這素不相識的,連姓啥名誰都不知道,這人就要有事相托,那他一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吧?想著,李洋站起身來走了過去,三人圍坐在書生的旁邊,李洋開口問道:“不知公子有何事相托?”

    男子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最後還是在葉琳和陳忻的攙扶下才勉強坐直了身子。他看看三人,閉目思慮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叫‘張春生’,還沒請教三位兄台貴姓?”

    看這張春生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李洋簡單的將自己三人的姓名做了個介紹。

    聽李洋介紹完自己,張春生這才又說道:“我本生在官宦世家,但無奈家母出身低微,因此我雖是有個少爺身份,實則混得連個下人也不如。為了給家母爭口氣,我發奮讀書,隻為考個功名。但無奈天不遂人願,看我現在的情形,別說功名,估計我都活不到考試的那天了。十年寒窗,隻為一朝金榜題名,無奈卻連考場都進不去了,我心不甘,卻又能奈何?”

    雖然看他這情形實在不太樂觀,但李洋還是安慰道:“張兄不要輕易放棄自己,待得明日坊門一開,我就差人給你請個郎中來看看,吃幾副藥,準能趕上科考。”

    張春生搖了搖頭:“李兄不用安慰我了,我清楚自己的身體。看李公子應該也是來參加科舉考試的,因此我想請求李兄,在你進考場時,請把我的名牒也帶上,也算是進了考場,也不枉十年寒窗苦讀。到時再煩請李兄幫我把名牒連同這封家書帶給我母親。”說著,張春生從一旁的包袱裏拿出自己的考試名牒和一封寫好的家書。

    還不等李洋做出反應,葉琳接過張春生的名牒和家書說道:“張公子請放心,我家公子一定替你把名牒帶進考場。”說著,葉琳將張春生的名牒家書全塞進了李洋的懷裏。

    李洋很是無語,但看張春生那張慘白的臉上期盼的眼神,還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張公子放心,名牒我會替你帶到考場,家書我也會替你找人捎迴家去。不過,你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希望你能自己走進考場去,然後高中之後風風光光的迴家。”

    張春生勉強的笑了笑,也不知他這笑是苦澀還是滿足,反正笑完之後就閉上了眼,然後身子一歪,整個人蜷縮在幹草堆裏。

    李洋伸手在張春生的鼻子前探了探,已沒有了氣息。李洋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感覺渾身發冷。葉琳拽著李洋問道:“怎麽樣?還有氣嗎?”

    李洋搖了搖頭,三人嚇的抱作一團。

    三人再看看那螢火燈光,跟一個死人同屋呆一宿,這想想就瘮得慌,趕緊開門跑了出去。

    也不管這大晚上的敲門是否打擾到別人,三人把旁邊的幾間廂房都給敲了一遍,幾位道士披著衣服走了出來,惱怒的問道:“公子這大晚上的不去睡覺有什麽事嗎?”

    此時的李洋也不再客氣,也惱火的說道:“廂房裏那位張公子病了有許多日了吧?人家可是在尚書省疏名列到了的考生,病成這樣,你們不給找郎中就算了,直少要報官吧?可你們卻是枉為出家人,任由他病,現在他死在屋子裏了,看你們這道觀如何向官府交待?”

    一聽那位考生已死,幾位道士都嚇了一跳。能來長安參加進士科考的考生,大多已有功名在身,現在這考生卻死在了自己的道觀裏,就算官府那裏能說清,可對道觀的聲譽也是極壞的影響啊?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窮道觀裏的道士也一樣的刁。想著人死在自己的道觀裏,這鍋總得有人來背才行,年長一些的那位道士對三人說道:“那位公子在我道觀裏住了近一個月了都好好的,為何你們剛來他就死了呢?該向官府交待的是你們吧?”

    李洋沒想到出家人也能這般無奈,但如若他們真要把張春生的死嫁禍給她們的話,到了官府,隻要她們想脫罪,那就得說出她們的真實身份。可那樣一來,她們還能替李俶他們搬去救兵嗎?別說搬救兵,搞不好自己三人還得落在楊國忠手裏,到時她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想歸想,在惡人麵前不想吃虧的最好辦法就是比他更惡。

    李洋看看幾位道士,笑笑說道:“裏麵的那位公子怎麽死的?衙門的仵作會給出個公正的答案。小爺我明兒個就在你們道觀門口等著官府來人,好好的向來往香客和官爺們說道說道你們是如何對待一位寒門考生的,讓世人來評評你們身為出家人的良心何在?”

    李洋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能讓這幾個道士有所收斂,卻不想另一位道士卻說道:“我怕你是沒機會說,不怕實話告訴你,長安縣知事是我們觀主的哥哥,隻要你們近了長安縣的大牢,在大刑之下,你們就會知道人到底是怎麽死的了。”

    事情發展到這分上,陳忻想說他們的靠山可是當今公主,但話還沒出口就被李洋給打斷了。“很好,那我們就迴到房間去等著。”說完拉上葉琳和陳忻退迴了房間裏去。

    陳忻問:“你為何不讓我說出李煙雨這位‘天賜公主’的名號來?他一個長安知事還能比公主大?”

    李洋搖搖頭,毒舌的說道:“你知道張春生是怎麽死的嗎?是被他自己蠢死的。放著這被子空在這裏不用卻把自己冷出病來,你說他不是腦子有病嗎?我看你們讀書多的人還真是差不多。公主是比長安知事大,可正因為人家惹不起公主,才不會讓我們把這事捅出去啊?那他們在知道我們有公主這個靠山時,想要捂住這件事的最好辦法會是什麽呢?當然就是把我們給殺了,殺人滅口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辦法。”

    李洋說的雖是有道理,但被罵了的陳忻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想不出辦法讓我們從這裏安全的出去,那我們就一起蠢死在這裏。”

    李洋站在原地轉了一圈,又朝房屋四周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唉!你說我們三人到底是誰的人品出了問題?好好的出來徒步旅行,誤入古墓,曆經九死一生,卻不想竟然穿越到了千年之後。這到古代來旅行一趟也行,可這古代卻比古墓裏還險,盡在逃命了。不過這逃命的次數多了,逃命對我們來說也就輕車熟路了。這小小道觀還能比北城城主府還難逃出去不成?”

    葉琳卻不這麽認為:“這道觀是容易逃出去,可官府萬一在整個長安通緝我們呢?”

    李洋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也想得太遠了,不管出去後將麵對什麽,那都是離開這之後的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從這道觀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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