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不僅來自偉人,也是一句經得起曆史檢驗,放在任何時代都通行的真理。狡詐如錢博恩,但在久經沙場的胡世衝麵前,也就成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笑話。

    滿以為自己已識破胡世衝的進攻策略,給唐軍來了個請君入甕之計。卻不想胡世衝隻是假意派出人偷偷到南門勘查地形,以此讓守軍以為自己要從南門進攻,實則卻是入夜後趁其不備直接從東門攻了進來。

    都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錢承祖,這個從一個普通大唐商人,到成為女國北城守軍大將,現在又被封為王。無論是在其經商時,還是在北城為官的歲月裏,從來都不缺“算計”,可沒曾想自己最後的結局卻是遭算計。

    ……

    煙雨樓,這個北城最豪華的酒樓,這兩天也已是門可羅雀,隻有原本住在樓裏的住客會偶爾走出房門點上一些吃的。

    唐軍攻入北城三天後,北城的戰事才算是完全平息。李煙雨派出去的人迴報。錢承祖死了,錢博恩失蹤了,現胡世衝正派人四處搜查錢博恩的下落。紮西傑波雖還活著,可他的護衛軍、家人、府邸都沒了。

    聽完來人的迴報,一幹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人中。這個結局太讓人意外了,兩人原本為爭權奪利而挑起了這場仗,可最後兩人都變成了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丟了。這又是何苦呢?

    葉琳搖了搖頭,她記得李洋曾說過:如果人生是一出戲,我不想做導演,也不想當什麽主角配角,我隻想做個觀眾。當時她聽到李洋的這句話時,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人生活的太消極了。可現在想來,李洋的這種觀點何嚐不是一種大徹大悟,難怪總有人勸她出家,這家夥是離涅槃不遠了啊?

    此時的李洋卻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高深的人生哲理,她可不是什麽大徹大悟之人,這會兒的她隻想著:丫的現在這北城竟然到了沒人管的地步了,現在紮西傑波這個光杆司令接下來會做什麽呢?胡世衝所領的唐軍又將何去何從?之前所有的分析和猜測最後都被事實證明為謬誤,這充分的說明了自己的眼界和對人、對事認識的不足。雖然這種錯誤現在看來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麽致命的損失,可接下來呢?

    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陳忻突然說道:“胡世衝是大唐的戰將,而李老板是大唐的公主,按理來說,胡世衝進入北城後第一件事應該是來見你這位公主啊?可這都過去三天了,胡世衝自己沒來不說,卻連個手下也沒派來,這是不是有違常理啊?”

    李煙雨又何嚐不是覺得奇怪呢?以往胡世衝雖然自己沒到北城,但每次有派人到北城時,都會給李煙雨捎來一些大唐的物件。可這次呢?胡世衝親自來了,卻反倒不來拜見她這位公主了,這是為什麽呢?忙?這北城戰事已了,他還有什麽可忙的?

    麵對陳忻的問題,李煙雨隻淡淡的迴答道:“他來見我時,該如何說唐軍攻進北城的事呢?既然不好說,那自然是不來見更好。”

    陳忻的問題將李洋的思緒轉移到了李煙雨身上,她本以為胡世衝不知道北城有這麽一位民間公主在,但聽李煙雨的口氣,胡世衝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他難道就不怕李煙雨把他私自用兵攻打附屬國的事告訴朝廷麽?李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煙雨樓恐怕成不了她們的避風港了,此時的安靜,恐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她想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隻得說道:“忻忻,你勸勸紮洛,讓他迴家吧?他的父親還活著,也就還是北城的城主,他迴去會比留在這裏安全得多。而且他不僅是女王金聚,也是北城少主,在必要時,還可以站出來起到穩定北城的作用。”

    李洋已不想再說什麽,抬腿向門外走去,她決定去大街上看看。看李洋離開,葉琳和陳忻也緊隨其後。

    唐軍攻破北城,仗又在城內持續了三天。從東門到南門,再到北門,所有戰火燒到過的地方,房屋、街道,四處一片狼藉。街道上原本白色的積雪,此時卻到處是深深淺淺的足跡和紅褐色的血跡。曾經繁榮富庶的北城,此時到處籠罩著死亡氣息。

    三人在殘垣斷壁間穿過一條條街道,四處冷冷清清,不見人影,偶爾從門縫裏探出的一顆腦袋,但在見到街上有人後,馬上又把腦袋縮了迴去。而在三日前,李洋走在街上時,還不時有北城百姓向她問好獻哈達。

    踩在混雜著血與雪的街道上,此時的她們特別希望能下一場大雪,讓雪把這些醜陋的罪證給掩埋起來。

    三人漫無目的的走到了北城西市,這裏原本是北城最熱鬧的地方,但此時也是一片破敗之像。有的商鋪緊閉著門,有的商鋪門窗倒伏。

    正走著,葉琳一腳踩下去,雪地裏居然翹起一隻人手來,慘白的皮膚幾乎跟雪一個顏色,五指伸展著,嚇的葉琳迴頭抱著陳忻大叫。

    李洋拍拍葉琳:“好了,隻是一隻被斬下來的手臂而已,我們要早兩天出來,說不定還有更大的‘驚喜’呢!”

    陳忻不滿的說:“李洋,你也真是夠了。還驚喜呢?葉琳都嚇成這樣了,你還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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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洋聳聳肩:“我隻是想告訴你們,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冷兵器時代,而且還是一個混亂的時代,像這種戰事,我們可能還將經曆,比這恐怖的景象也不會少。就像那離城十裏外的熊仔關,那景象不用去想,聽秀姑講了幾句,我都一天沒吃下去飯。”

    不管以後會經曆什麽,葉琳現在已不想再跟這街上繼續走下去,“這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我們迴去吧?”

    這一路走來,除了滿目瘡痍,就隻剩心中無限的悲涼。李洋轉過身:“我們迴去吧!”

    穿過一條空曠的小巷,一陣風吹來,三人都不由的拉緊了衣服。正在這時,隻見一小隊唐軍從另一邊走過來,他們敲開一戶戶緊閉的門,然後進屋搜查一翻,之後再到另一家。

    李洋小聲的說道:“這些唐軍是在找錢博恩嗎?”

    葉琳迴答:“錢承祖已死了,他們的敵人就剩錢博恩了,自然是在找他嘍。”

    三人沒有刻意的去避開唐軍,而是繼續往前走,經過那隊唐軍麵前時,那為首的唐軍厲聲喝道:“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李洋迴過頭來,看著那位唐軍說:“我們是在前麵的煙雨樓裏做工的,前日一位同伴出來後一直未歸,我們想出來找找。”李洋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聽李洋說完,那人看了看她們三人,又招唿剛從屋裏出來的一位士兵,讓他把手上拿著的一張紙拿過來:“你們看看,有認識或見過畫像上的人嗎?”

    三人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看。紙上畫的是一位年青英俊的男子,雖然隻是一張頭像,但依然可以在眉宇間感覺出一絲貴氣。

    看完畫像,三人都搖了搖頭,陳忻說:“不認識,也沒見過。”

    拿畫像的士兵看了看三人,估計是在確認看她們是否有撒謊,完了又拿出另一張副像:“那這個呢?”

    三人再次把頭湊進士兵手裏的畫像看了看,這張紙上畫的依然是一位青年男子。三人看完依然是搖了搖頭。

    唐軍再次看了看三人,然後說道:“沒事就快點迴家吧!別在這街上瞎逛悠了,如果看到畫像上的這兩個男子,記得到北城軍駐地向胡世衝將軍報告,凡舉報者會有重賞。”

    三人點點頭,快步往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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