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說“黑夜給了我夜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當然,詩人可以用他黑色的眼睛在夜裏尋找光明,但有人卻是在黑夜的掩飾下光做壞事,比如殺人。

    在有陽光的日子,西城的早晨通常都很迷人。日出東方,朝陽卻被群山擋住了,於是人們首先看到的就是紅彤彤的東方,朝霞滿天,霞光透過雲層,透過枝葉,射出萬道金光,就跟西城所有的金沙都鑲在了東方的天際。今天也是如此,但對西城的人們來說,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首先是宗哲大將的官寨裏傳來了陣陣嘈雜的聲音,昨晚給宗哲送食物的護衛第一個向樓上衝去,但到二樓就被衛隊長所帶領的衛隊給攔住了,說是宗哲大將身體不舒服,今天暫不處理軍務,也不見任何人。

    前麵就說過了,這位護衛剛到軍營一個多月就被提拔到大將身邊,就是因為此人異常機靈。機靈的他當然知道樓上肯定不是這些守門的護衛所描述的這樣,一定有什麽大事。他聲稱宗哲大將昨晚有令,讓他早上過來說是有事要吩咐他去辦。但無論他說破嘴皮,有什麽大事,守衛仍然還是那句:“誰也不能進。”

    這位護衛很是無奈,但機靈的人總是善於交朋友,這位護衛雖然到軍營不久,卻和隊裏大部分人都混的很熟,這種熟人關係當然要善加利用。

    最後經他多方打聽才得知,宗哲大將很可能昨晚中毒身亡了,幾位頭官正在裏麵商議該如何保密,因為軍營與城主桑吉就要開戰,這個時候沒了將軍,這仗還怎麽打呢?當然,還有就是盡快查清兇手。這個兇手能在重重守衛下完成投毒,那一定是大將身邊的人,這種奸細自然是要盡快查出,好以他的人頭來祭奠大將。

    護衛打探到消息後就沒在軍營繼續停留,轉身快步向外走了去,然後騎上馬直奔北門而去。

    聽到宗哲大將官寨傳來的嘈雜聲音,尼瑪走到樓下一麵吩咐衛隊加強防患,一麵朝宗哲大將的官寨走去,可剛走到半路就感覺不太對勁,軍營裏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在竊竊私語,尼瑪隨便找了個人一問才知原來是宗哲大將出了事。尼瑪不再去看宗哲,而是快步往迴跑去,跑到門口時吩咐守衛:“從現在起,你們一步也不要離開這裏,沒有我的命令,不管誰來也不能讓他跨過這道門半步。”說完就匆匆的上了樓。

    尼瑪上樓沒多一會兒,一位自稱是在廚房當差的士兵提著個食盒來了,說是聽說李洋大相昨天喝醉了酒,今兒個早上特地熬了粥給大相送來。

    守衛說大相昨晚夜宵吃的晚,早上不想吃東西。但這位士兵卻堅持說大相醉酒後胃會特雖難受,這粥是按照他家祖傳的方法熬製的,特別養胃。但無論他說的天花亂墜,門口的守衛依然是不肯讓他前進半步,最後實在無奈時,守衛答應讓他把粥放下,一會讓人送給李洋大相。

    士兵見說什麽也不管用,也隻好把粥交給了守衛,但走時卻是一步三迴頭,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這天早上,雖然幾位頭官依然安排了士兵早訓,但他們始終不見宗哲將軍,也不見平時總會在早上跟著士兵一起操練的李洋大相。軍營裏,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寫著為什麽,當然也有人臉上寫滿了神秘。

    在西城的另一邊,北門附近的西城城主桑吉家,此時也是異常的熱鬧。桑吉端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輕輕的押了一口茶問道:“你的消息可靠嗎?”

    站在堂下的人躬了身子迴答道:“毒是我親自放進湯裏的,東西是我親自送去的,也是我親自看他吃下去的。除非這毒藥是有問題,否則他必死無疑。當然,早上我已去確認過了,這毒藥很管用。我去時整座碉樓已被封鎖了,雖然我沒能親自上樓,但我從幾位跟我平時玩的好的兄弟那得知,他們來得早,親自上樓看到了宗哲,說是躺在床上,身子都硬了。”

    桑吉似乎還不太相信,走到堂下正對著這人又問道:“你怎麽確定你的這幾位兄弟就不是在騙你呢?”

    這人抬起頭來,很肯定的迴答說:“我當然不會僅憑他們幾個人的話就確定宗哲已死了,我還爬到了宗哲所住碉樓對麵的碉樓,那碉樓的窗口正對著宗哲的房間,我從窗口看過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而旁邊還站著幾個人,這幾個人應該就是軍營的幾位頭官。有了這麽多證據,我相信宗哲是真的死了。”

    但即使這人把事情已說的很篤定了,桑吉還是最後問道:“你真的親自看到宗哲把東西吃下去的嗎?”

    來人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後很肯定的迴答:“是的,藥是我親自放的,食物是我親自送去的,也是親自看他吃下去的。”

    這人的話剛說完,東嘎又帶進來了兩位女人,這兩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給李洋送夜宵的廚娘。

    兩個女人來到桑吉麵前,躬了躬身,其中一位說道:“城主,您讓我們辦的事已成了。”

    桑吉坐迴到椅子上,一邊悠閑的吹著茶碗裏的茶梗,一邊問道:“你也是親自看到大相把東西吃下去的嗎?”

    兩個女人異口同聲的迴答道:“是的。”說完,其中一個又補充道:“我們雖然沒看到她吃下全部的食物,但我們剛送到時,這位大相就迫不及待的吃上了。聽守衛的人說,大相昨天中午喝醉了酒,睡到晚上才醒來,正餓了要到廚房去找吃的,我們就把食物送到了。”

    “那今兒個早上那邊有什麽消息傳出來嗎?”桑吉繼續道。

    其中一個女人迴答道:“聽說宗哲出事了,我就趕緊讓塔洛以送粥的名義去了大相住的碉樓看了,因為平時大相就起的晚一些,因此塔洛去時還沒人發現大相已死去,塔洛也得以把粥送到了樓上,他趁守衛不注意挨近大相床邊看了看,大相的臉已慘白,鼻子裏流出的血都幹了,看樣子應該也是死了已多時。”

    在桑吉這已過去的四十幾年裏,他覺得有兩件事是值得慶祝的。一件是他殺了前一任城主,自己成功坐上了城主的位置;另一件事就是現在這件事,自己的對手死了,而且他已做好接管宗哲軍隊的準備。有了這支守城軍隊,那在女國就再沒人可與之抗衡了,他所追求的榮華富貴就不再隻是一生一世,而是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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