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迷迷糊糊間,簡妍隻覺得有人在扯她的臉,微微側頭,知道是莊政航,斥道:“你做什麽?”


    “……當真一夜十次?”


    簡妍眼睛睜開,迴頭望著夜色中,圓睜著一雙眼睛的莊政航,道:“誰這麽厲害?你告訴我,我去會會他。”說著,伸手在莊政航臉上扯了一把,將方才的那一下討迴來。


    莊政航輕蔑道:“我就知道。那兩個小白臉一看便是弱不禁風的,定是中看不中用的。”


    簡妍打了個哈欠,心想這一句話也值當熬到半夜來問,依舊闔眼睡了。


    莊政航心道上輩子叫安如夢狠心弄壞了身子,不能人道,如今身子可是好好的,如何還是不中用?想了想,覺得自己是白日裏累著了才會如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於是也睡去了。


    第二日,兩人誰也不提昨晚上的事,簡妍反複了交代了莊政航一定要買到楠木,就與他一同去了莊老夫人那邊,莊政航給莊老夫人請了安,便去了莊三老爺那裏,與莊三老爺說了一會子話,才出門。


    簡妍在莊老夫人那邊過著眼癮,心想果然人是不能寵慣著的,才活過來的時候覺得莊老夫人這屋子裏的東西富貴極了,如今瞧著,就覺也不過如此,隻是那金的銀的,依舊新鮮罷了。


    莊老夫人拿了自己的殯葬銀子,心裏也就安了,還如往常一般尋了丫頭打牌,叫了小戲子來唱戲。


    簡妍陪著坐了一會子,聽外頭丫頭說莊二夫人來了,心裏十分訝異,心想最近府中管事之類,皆換了一遍,每日拜訪莊二夫人,送禮的,請安的,數不勝數,且府中賬目不明,新官上任三把火,莊二夫人一直忙著這些,怎這會子,正該是忙著的時候,她就過來了?


    莊二夫人滿麵春風地進來,許是為了表明自己個比莊大夫人廉潔,她的衣著首飾,均比當家之前要樸素許多。


    簡妍與姚氏忙迎了莊二夫人進來,莊老夫人叫莊二夫人坐了,道:“你怎過來了?這麽個點,可是最忙的時候。”


    莊二夫人笑道:“媳婦今日過來,是有兩件事要跟老祖宗說。”


    莊老夫人道:“什麽事?”因那日見王家人時,莊二夫人拉了侯府的人來壓她,莊老夫人問這話的時候,就很有幾分敷衍。


    莊二夫人道:“昨兒個,媳婦先請了太醫給大嫂瞧病,也叫了丫頭拿了人參給大嫂。不知怎地,中午的時候,大嫂又叫了人去請大夫。一個老婆子就將大夫領進來了。兒媳覺得這實在不像話,若是這般你也自己請,我也自己請,這實在不是規矩;且那婆子又沒跟府裏人說迴避,若是乍然叫人瞧見了府上姑娘,豈不尷尬?因此就叫人攔著沒讓進,因手頭上有事,又沒去跟大嫂細細說。”


    莊老夫人點頭道:“既是這樣,你叫各處門上的人小心一些,若是他們聽就好。若是不聽,你斟酌著辦吧。至於你大嫂那邊,她當家多年,還能不懂規矩?”


    “兒媳也是這樣想的,兒媳心想,大嫂若是瞧著那太醫不好,隻管跟我說,我叫人給換了就是。隻是大嫂這麽悄悄地請大夫,叫我這做弟妹的心裏委屈,不知道的,不定要說我如何作踐了大嫂。”


    簡妍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且母親定是心知二嬸事多,才不願去給你添麻煩。”


    莊二夫人笑道:“大嫂與三哥兒都病著,哪一處請大夫不是請?”因見莊老夫人興致缺缺,心知自己打攪了莊老夫人看戲,莊老夫人心裏不舒坦,又笑道:“還有一件事啊,是兒媳自己偷偷做的,還請老夫人千萬要笑納。”


    莊老夫人慵懶地問:“是什麽?”


    莊二夫人起身,步到莊老夫人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簡妍心裏猜著這風口浪尖,莊二夫人能瞞著莊老夫人做了什麽,正想著,就聽莊老夫人拍手道:“這可怎麽好?豈能叫你一個人買了?”因又望了眼簡妍。


    簡妍忙道:“不知二嬸買了什麽?若是孝敬老夫人的,那可少不得我們的份,不能叫二嬸獨自占了孝敬老夫人的福份。”


    莊老夫人笑道:“原先你們還說要湊份子買楠木,這可不,你二嬸自己一個人買了來。”


    簡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莊二夫人什麽時候有了這主意,因又恨莊政航昨日沒將楠木買來。


    莊二夫人笑著對簡妍、姚氏道:“你們也別與我爭,這迴子啊,這伺候老夫人的福份,我可是要一個人獨吞了。那楠木已經運出來了,我叫人弄到園子裏的蔓葵樓裏放著。”


    簡妍還要說話,那邊朱姨娘過來,朱姨娘道:“老夫人,夫人,外頭來了個媳婦,說是金家的人,來答謝二少爺搭救她家姑娘的。”


    莊二夫人正要支開簡妍,笑道:“二哥兒什麽時候做下這好事?老二媳婦快去瞧瞧,雖不知是哪個金家,但怠慢了人家總不好。”


    簡妍直覺莊二夫人有話要避著她,眼皮子跳跳,隻好答應了去了。


    57小人行徑


    簡妍走後,姚氏也被支開。


    莊二夫人望了眼還留著的兩個小戲子,給莊老夫人使了個眼色。


    莊老夫人見莊二夫人將功補過,給她買了楠木,於是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地原諒她上迴子的冒犯,叫小戲子都出去。


    莊二夫人瞅著沒人了,當即跪在莊老夫人麵前。


    莊老夫人忙道:“你這是做什麽?”說著,叫祝嬤嬤攙扶她起來。


    莊二夫人道:“母親,兒媳實在無能。接了大嫂的手,查了查賬目,府中虧空了近二三十萬兩。一些是追不迴來了,一些是不敢追了。”


    莊老夫人心道果然是麻煩又上身了,想避,又覺拿人手軟,便問:“怎會不敢追?”


    莊二夫人道:“可不就是大老爺挪了給二哥兒補嫁妝的那些嘛,大老爺隻給寫了張欠條,就萬事不管了。若是二哥兒不開口,這嫁妝秦尚書就要咬著牙要,侯府那邊擔保了,自然就要咱們府上交出來。”


    莊老夫人不語,半響問:“先前已經叫侯爺動了怒,若是現在還這麽著,豈不是徹底壞了親戚情分?”


    莊二夫人道:“那日查賬老祖宗也是看見的,若是不追迴來,怕是府上中秋也不能過了,各府上的紅白事也去不成。旁的還好,隻是若是中秋不好過,失了體麵,這外頭都是一個個生了富貴眼的,還不得踩著咱們府。如此,大老爺、老爺還有三老爺在外頭少不得也要被人瞧不上。”


    莊老夫人歎道:“我這享了半輩子的福,是又迴去了。”


    莊二夫人忙道:“老祖宗,便是我們吃糠咽菜,也不能叫您受著。府上幾位老爺少爺也不是碌碌無能之輩,隻過了這個關卡,咱們日後自然又有好日子過。”


    莊老夫人心想也是,歎道:“隻是政航母親的嫁妝本該就是政航的,怎好叫他開口不要了?”


    莊二夫人道:“老祖宗,咱們何時說不叫他要嫁妝了?隻是將府裏現有的給他,二哥兒如今懂事的很,既孝順老夫人,又上進,最近可不是日日跟著三老爺讀書嗎?二哥兒深明大義,府中的事又都是避著他的,若是他知道大老爺為了還他嫁妝,連累的滿府人陪著受罪,必不會收了族長那頭的銀子。”


    莊老夫人聞言,心道也是這麽迴事,歎道:“不知他們父子兩人是如何了,兩父子哪有算計那樣清楚的?也罷,待政航迴來,就將此事說給他聽。”


    傍晚十分,莊政航從外頭迴來,就被叫進了莊老夫人屋子,進了屋子裏,見著屋子裏莊二老爺、莊三老爺、莊敏航、莊玫航都在,心道莫不是當真要分家了?不然怎把眾人都叫來了?


    莊老夫人見著莊政航迴來,笑眯眯地問:“二哥兒迴來了,今日出去做了什麽?”


    莊政航今日白白跑了一趟,去了如來寺,寺裏的和尚說楠木早叫人運走了,於是就在外尋了簡鋒,問他可能找到楠木,如此就蹉跎了一日,見莊老夫人問,就道:“孫兒去了如來寺,想替祖母瞧瞧那楠木,不想竟叫旁人先買了去。孫兒想著明日尋了那買木頭的人,求著看他能不能轉手。”


    莊老夫人聞言,心裏對莊敬航的不滿去了一些,心想他還是孝順的。隻是不能為了他一個,叫滿府的人陪著喝西北風,於是招手叫他坐了,“你別忙著了,仔細你三叔說你不聽他講書,又去不務正業。那楠木是你二嬸買的,你二嬸早說了要送我,你就不必再去外頭跑了。”


    莊政航心裏一跳,心想莊二夫人怎這般孝順?忽又想,莊二夫人難不成跟自己一樣的心思?小心地莊敏航下手坐著,聞著一陣香風後,就見一身絳紫衣裙的莊二夫人出來了,心道便是分家,也不該隻莊二夫人一位夫人的,莊大老爺不在,莊大夫人與莊敬航病著,難不成叫他一個人來分大房的?


    莊二夫人見過了眾人,又受了莊敏航等人的拜,便拿著賬冊呈給莊老夫人。


    莊老夫人道:“我老糊塗了,也不及你口齒伶俐,你便來說吧。”說著,就斜倚在榻上,閉上了眼睛


    莊二夫人福了福身,將賬冊遞給莊二老爺,道:“你們爺們一向都隻忙著外頭的事,隻當咱們府上還跟先前老太爺在時一般。如今你們瞧瞧這賬冊,就知府中如何了。不提府中的少爺、姑娘還有終身大事沒辦的,外頭廟裏還供著兩位太姨娘,家裏親戚朋友又多,紅白喜事都是要送了厚厚的份子,眼看著中秋將近,忠勇王府太妃大壽,侯府太夫人大壽都連在一起,過幾日康靜公又出殯,姚家老太爺也說不好,眼看著又要辦了白事。如此林林總總總算起來,隻忙著這些人情府中的餘錢都不夠,哪裏還夠咱們日常吃喝?”


    莊政航心道應當是先吃喝,再顧著人情往來,哪裏能顛倒著說,見莊二老爺、


    莊三老爺看過賬冊之後遞給莊敏航,莊敏航看過之後再遞給他,忙起身接過,然後坐下看,一頁頁看過,心裏嚇了一跳,心想莊大老爺這麽大膽子,竟然挪用這麽多,又想莊大夫人實在圓滑,多少年的賬,竟然做的滴水不漏,心想這家就算要分,也分不了多少了,心裏僥幸秦尚書替他要了嫁妝。看過之後,將賬冊遞給莊玫航。


    莊二夫人見莊政航看了,便對莊政航道:“政航既然看過了,就該知道大老爺今日為何不過來。我呢,也不好說大老爺什麽。隻是政航,看在一家子弟弟妹妹份上,嬸子求你了。”說著一揖。


    莊政航忙避讓開,道:“二嬸這是做什麽?可折殺我了。”


    莊敏航忙扶了莊二夫人。


    莊二夫人道:“政航既然看了賬冊,想必就知道了府中的難處。眼看著中秋近了,府中卻揭不開鍋,這傳出去,無論如何都是要叫旁人看不起的。”


    莊政航點著頭,心想果然這就是簡妍料到的,莊二夫人要逼著他不要嫁妝嗎?心裏著急地想著應對的法子。


    莊二夫人道:“二嬸不好叫你不要你母親的嫁妝,你自幼喪母,你母親的東西給你就是給你留個念想。隻是,這嫁妝被你花去了許多,你雖不知情,但到底是經了你的手出去的。如今大老爺再補,也不是原來的東西了。”


    莊政航不言不語地聽著,心道錢財與念想,錢財重,念想輕,莊二夫人果然會說話。


    莊二夫人接著道:“二嬸也不逼你,隻是問問你,你可樂意叫你父親拿了府中活口的銀子給你補嫁妝?”


    莊政航脫口而出道:“這自然是不能……”說出口,又後悔,心想果然那嫁妝跟自己沒有緣分嗎?


    莊二夫人忙道:“我早知你是仁義的孩子,必定不會自私自利地不管府裏的事。”


    莊政航望了眼莊三老爺,僵硬地笑笑。


    莊二老爺歎了口氣,道:“政航,你與大哥之間的事,二叔不好插口,隻是眼下現有的東西,二叔跟你三叔說了,過兩日就送到你院子裏。”


    莊政航生硬地謝過莊二老爺。


    莊二夫人聽了這話,心裏也覺應當要給莊政航一些東西,不能逼人太甚,於是道:“就按你二叔、三叔說的做,隻是侯爺答應了你舅舅做保人,眼看著交嫁妝的日子就到了,你可得跟你舅舅說說,不然,先前侯爺因為你母親已經生了咱們家的氣,若是不跟他說,他又覺得咱們不聽他的話,豈不是更壞了兩家的和氣?”


    莊政航見莊二夫人每每拿了一家子來壓他,心道滿口的道理,遇上這事也說不清楚,心裏立時想明白為何簡妍要他急著巴結莊老夫人了,心想這事能辯得了莊二夫人的,隻有莊老夫人,望了眼一直假寐的莊老夫人,又想此事若要轉圜已經晚了,既然要不迴嫁妝,就做一個孝子,得個虛名也比賠了錢財,又叫人說自私自利的好。想畢,忙道:“二嬸,侄子早幾日就在猶豫此事。說句不好聽的,府中鬧出這樣大的事,侄子怎會沒有耳聞?隻是事關父親,不好說罷了,又不信父親當真會做此事。如今看了賬冊,侄子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受了那嫁妝,侄子明日一早,就去尋了舅舅,求了舅舅將先前叫侯爺、族長作保的事,全勾銷了。”


    莊三老爺見他此時想通了,便點了頭,雖覺委屈了莊政航,但也讚他大義。


    莊二夫人心裏歡喜,心想果然此事莊老夫人不插手,便是輕易能達成的。


    莊二老爺也讚了莊政航幾句,莊政航忙謙虛迴來,又對莊二夫人道:“侄子如此做也是應該的。二嬸替侄子買了楠木,侄子在此,也要對二嬸拜上一拜。”


    莊二夫人也如簡妍一般,要自己個留著楠木等著日後再賣,笑道:“你這話就是罵我了,我是正經的兒媳婦,如何不能孝敬了老夫人?你等著,等會子你二叔去尋了你父親說了,迴頭,我便叫人將你母親的嫁妝給你送到園子了去。”


    莊政航又謝過了莊二夫人,待眾人散去後,依舊不走,留到最後,見莊老夫人在假寐,也裝作不知,問祝嬤嬤:“嬤嬤,不知祖母這幾日腿腳可還酸疼?我在外聽人說新近有一場暴雨,嬤嬤還需早早備了暖袋,給祖母敷腿才好。”


    祝嬤嬤笑道:“奴婢知道,都備著呢。”


    莊政航從懷裏拿出一包本買來用於討好簡妍的玫瑰糕遞給祝嬤嬤,“方才大家都在,不好拿出手,還請嬤嬤拿給祖母吧。味道倒不是上層,但也能吃個新鮮。”


    祝嬤嬤收了玫瑰糕,心裏歎息,心想這莊政航倒是真孝順,比莊二夫人那臨時抱佛腳的好上許多,隻是莊老夫人一時叫迷了心竅。


    莊政航去後,莊老夫人才睜開眼,瞧見那玫瑰糕也訕訕的,又想起那楠木,雖天晚了一些,還是叫祝嬤嬤陪著她進園子裏去看。


    莊政航滿心憤恨地迴了棠梨閣,又有些忐忑,唯恐見著簡妍,她又怨他昨日沒將楠木買迴來,今日又說不過莊二夫人。因此進了棠梨閣,不迴正房,反倒要去了廂房躲著。


    不提防,簡妍正坐在花架下,瞅著他過來了。


    莊政航隻好硬著頭皮過去,過去了,就見她正拿著上等的葡萄,一個個剝了皮,去了籽,準備做葡萄酒。


    “過來蹲著。”


    莊政航聞言,在一旁金風端著的水盆中洗了手,就在簡妍身邊蹲著,不時地捏了剝過皮的葡萄吃。


    “二嬸將楠木買了。”


    簡妍道:“嗯,知道,我先還去瞧過,那木頭當真是上等,過上五六年,價錢就能翻倍。”


    莊政航見她不動怒,神色平靜,越發忐忑,道:“我答應了二嬸不要族長那邊的銀子,隻拿了原先剩下的那一點東西,留作念想,另外去勸說舅舅,從族長那邊拿了銀子迴來。”因提到念想,自己也覺諷刺,他早忘了他母親的樣子,祭拜祠堂的時候,也沒怎麽留意過。


    簡妍點了頭:“嗯。”


    “這事……”


    簡妍捏了一枚葡萄吃,邊吃邊笑著看他。


    莊政航見她不氣,心道難不成是昨晚那事叫她終於明白她是誰的人了?忽地想到自己壓根沒入港,臉上又臊紅了一片,趁著她有個好臉色,笑道:“你倒是將二嬸的心思料準了,你說,如今該如何?”


    簡妍笑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長點記性,知道就算要救人,也要叫了可靠的人去將木頭定下來。況且若是我,有人動了我的銀子還賬,我也是要設法將銀子弄迴來的。至於如今,就做個孝子賢孫吧。去求了舅舅,然後跟舅舅一同再去求了族長、侯爺,便是古太傅那邊,你也去替父親開脫。家醜不可外揚,雖不能明說是父親動了府中的銀錢,但言談間,務必要做足了孝子賢孫的模樣。”


    莊政航耷拉著頭,點了點,又低著頭,隻管拿了葡萄吃,又恨莊大老爺,心想莊大夫人的債,不管是什麽債,莊大老爺都替她擔著,憑什麽養著他一場,還要用他亡母的銀子,連著歎了幾口氣,道:“我當你跟二嬸十分要好……”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這事我都看得開,你怎麽就看不開呢?迴頭將嫁妝單子給我,我琢磨琢磨。”簡妍笑著站起來,進了屋子。


    58小人行徑


    莊政航忙跟著簡妍進了屋子,見著外間長案上擺著一架瑤琴,笑道:“這是誰有了心思弄琴?”


    簡妍轉身進了屋子裏,不搭理他。


    莊政航臉上的笑一僵,那邊金枝忙道:“是如夢姑娘送的,如夢姑娘今日搬出去了。另有一玫玉佩,是如夢姑娘贈給少爺的。”


    莊政航點了點頭,心想安如夢這輩子倒是當真不恨他了,又想簡妍果然是要發火的,於是揮手叫金枝出去,道:“外頭的葡萄,叫阮媽媽好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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