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一切,默默包容和忍讓的人是林朗。


    隻是,他從不表現出來。


    像是在床上,林朗從沒和他們爭搶過主導的位置,他是不想嗎?怎麽可能,他以前一直是在上麵的。


    他甘願被他們抱,是因為他愛他們。


    隻要他們想要,他就會給。


    這就是林朗。


    一個又蠢又傻的家夥。


    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們的人……


    將男人額頭的發都壓到腦後,夜天照親吻著他的額頭,輕輕一吻,卻停留很長時間……


    眼淚,順著鼻梁滑下,在男人臉上留下個水滴。


    “對不起……”


    把林朗交給林凡,夜天照再一次出現在望塵的醫院。


    他單槍匹馬,手裏提著個棒球棍。


    望家派來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夜天照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棍子,這一下正中那人腦袋,血從口鼻嘖了出來,高大的身軀轟然坍塌。


    誰也沒想到夜天照突然出手,其他人都愣住了,這時候夜天照掏出手機,撥通了望穿的電話。


    “我要見望塵。”


    ‘你吃錯藥了?’望穿沒想到夜天照會打來電話,還用這種近乎命令的語氣和他講話。


    他以為,夜天照會消失,一輩子都不出現。


    不可否認,望穿意外。


    夜天照看著不遠處的建築,沒什麽感情的說,“如果不想打擾到你弟弟休息,那就讓我進去……”


    ‘你威脅我?’


    “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夜天照想要硬闖沒人能攔得住他,如果望家一定要撕破臉皮,那他夜天照也顧不得什麽了,反正現在也這樣了。


    幾分鍾之後,望穿出現在他麵前。


    “夜天照你什麽意思?”


    夜天照扯著球棍,上麵還帶著點血,他神情漠然的看向望穿,那一刻的壓迫感讓人窒息,“你打也打了,攔也攔了,這陣子我夠給望家麵子,一直以禮相待。現在,我要見他,還希望先生不要阻攔。”


    他現在是一個人,不代表一直會是一個人,如果望穿真攔著他,夜天照也不再客氣。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望塵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們之間的障礙了,你可以霸占他,或者找個理由帶他離開這裏,這對夜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吧,為什麽要做這自討苦吃的事情,你很清楚你的機會隻有這麽一次,你不是應該千方百計的珍惜嗎?”


    在夜天照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望穿不鹹不淡的說。


    夜天照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你說的對,我是恨不得他立即就死,這個機會對我來說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了。不管望塵是生是死,我有把握讓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可是,這些話輪不到你來說……”


    望穿迴頭,看到的隻有夜天照那輕鬆的背影。


    “這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情,沒人能替望塵做決定,如果他後悔了,我要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有,就算要挨揍,就算要挨罵,那個人也隻能是望塵,我不虧欠他,但是我應該承擔的。”


    夜天照進了醫院的大樓,一旁人的詢問的看向望穿,他一聲令下夜天照就會被趕出來,可是望穿看了一會兒就搖頭了。


    雙手插在褲兜裏,望穿在醫院的花園裏踱著步子,望塵是他如假包換的兄弟,但是有沒有人說過,望塵和夜天照很像……


    無論是脾氣,還是手段。


    沒人阻攔,夜天照來到了望塵的房間。


    不出意料,望塵果然沒在加護病房,而隻是普通的病房,這就意味著望塵的傷不足以致命,也沒有林凡聽到的那麽可怕。


    望塵的病房裏有專門的陪護,夜天照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他用球棍挑開圍著床的軟簾,看著床上帶著氧氣罩的人語氣平平的說,“你是打算自己‘醒來’,還是我幫你?”


    夜天照說著用棍子敲了敲掛著簾子的欄杆,很顯然,如果望塵不醒他不介意用棒球棍喊他起來。


    陪護見這人這麽不禮貌就要喊人,而這時候那始終閉著眼睛的人說話了,“你們出去吧。”


    望塵摘掉了氧氣罩,但是人沒坐起來。


    聽到他的話,陪護不放心的看了望塵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就出去了。


    夜天照拽了把椅子,他翹著二郎腿坐到望塵麵前。


    “怎麽,不裝了?”


    “一直就沒裝,病曆在那邊,你自己去看,”望塵的聲音不像之前,虛弱的很,他無奈的說,“這次差點要了我的命,這招真狠。”


    “你打算怎麽宣布你的病情?死了?殘了?還是傻了?”


    望塵笑了下,有力無氣的,“可能都有吧,不過,他們打算讓我扮失憶。”


    冷哼,連這個都想的出來,“所以你這次是真打算放棄了?”


    尾音落下,是很長時間的沉默,要不是望塵還在眨眼睛,夜天照真以為他睡著了。


    大概過了五分鍾,望塵才重新開口。


    “夜天照你為什麽會來?這對你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吧……”


    帶林朗走,獨自占有。


    “因為他過的不好。”夜天照坦城,“我是想帶他走,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斬斷你們的關係,如果他能挺過去的話,你不會看到我。”


    夜天照的迴答讓望塵再次笑出,他歎息,由於身上有傷,這歎息中夾雜著顫抖。


    “我也是。”他和夜天照有過無數次的閑聊,甚至共同做過更加親密的事情,不管他們表現的多麽友好親近,但是,他和夜天照對彼此都沒有真正信任過,“我過的也不好。”


    表情斂去,夜天照皺著眉頭看向窗子,窗簾擋住夜空,那沉重的感覺就像是此刻的心情。


    不過,簾子拉開,他想看到的美好景色就會出現在他麵前吧。


    “所以夜天照,我原涼你。”


    又過了很長時間,望塵說。


    目光從遠處拉迴,這時望塵也重新睜開眼睛,四目相交,夜天照緩緩站起……


    “這次,我錯,對不起。”


    望塵搖頭,他一動就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他疼的抽了口涼氣,不過表情卻是相當平靜,“沒必要說這話,隻是,我慢了一步而已。”


    這算是他們第一次交心?


    第一次在彼此麵前毫無隱瞞?


    望塵這話說完沒多久,兩人一起笑了。


    夜天照無力的搖頭,望塵的笑容裏也帶著無奈……


    怪不得,會喜歡上一個人。


    離開醫院,夜天照去了另外的地方。


    他還扛著他的棒球棍,隻是這次,他的表情明顯比之前嚴肅很多。


    第二三五章究其所在


    私人會所。


    夜天照去的時候,夜鋒正在按摩。


    看到兒子帶著凜凜殺意出現在他麵前,夜鋒也隻是隨便看了他眼,然後指著一旁的空床說,“要不要一起,他們這裏新請來的幾個按摩師手法不錯。”


    “你知道我不是來找你消遣的。”


    話音一落,屋內的氣氛頓時緊張了些,夜鋒不以為意的繼續享受,倒是那按摩師不時往夜天照手裏的球棍上瞄上一眼。


    總覺得他們隨時都會打起來。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他們的關係。


    “怎麽不去陪林朗?”夜鋒的語氣相當自然,完全一副閑聊的模樣,“他不是最近身體不好嗎?”


    看他這樣夜天照忍不住哼笑了聲,隻是這裏麵嘲諷的成分更多一些,“我把事情解決了,他就不用人陪著了,病,也自然痊愈了。”


    埋在床上的臉明顯一沉,夜天照沒看到,但猜也猜到了。


    他今天來找他,就是要把話說清楚,他沒心情和他拐彎抹角,陪他演戲。


    所以他直言道,“之前的事情謝了,不過,下不為例,不要再管我的事,也不需要你來做主。”


    夜鋒一頓,然後慢慢坐起,他將浴抱拉攏的同時讓按摩師離開了,幾分鍾後,房間裏隻剩他們父子二人。


    夜鋒倒了兩杯酒,不過夜天照並沒接下,他無所謂的將酒杯放到桌上,自己則坐進一旁的椅子裏。


    “我隻是替你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光潔的酒杯倒映出夜天照微變的臉色,夜鋒喝著酒,看著兒子的表情慢條斯理的說,“你不會妥協,也不會接受那件事情的,遲早都是要辦的,剛好有這個機會,所以……”


    望塵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而這個幕後策劃,正是此刻坐在夜天照麵前,搖晃著酒杯的人。


    “你說的對,”他們是父子,彼此的想法不用猜也知道,夜天照不否認,“我是一直在等機會把他除掉。”


    隻是顧忌林朗,夜天照沒敢輕易出手。


    他和望塵關係的改變有一部分是做給林朗看的,這樣望塵要是出什麽事林朗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夜天照不想失去他,所以隻能用這種辦法。


    而望塵,也是如此。


    “那不是正好,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帶他走了。”


    是的,夜天照之前也是這麽想的。


    在望塵出事之後。


    他接到電話就猜出是誰做的這事,同樣望家人也知道,所以在醫院望家兄弟才會說出那些話。


    夜天照無所謂,他們越決絕越好,最好望塵死掉了,林朗就隻屬於自己了。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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