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荀粲用十分好聽的聲音吟出這首《思帝鄉》,一邊吟一邊看著鍾秀的表現,卻見鍾秀聽了幾句就麵帶微紅,一副嬌羞無比的模樣……


    荀粲輕笑一聲,隨意打開折扇,這折扇上還是那幅《仕女秋千圖》,上麵自然還有一首《點絳唇》,其中最妙的一句莫過於“倚門迴首,卻把青梅嗅”。


    荀粲一邊愜意的扇著折扇,一邊麵帶溫和笑意的問道:“這首《望帝鄉》如何,能不能表現出阿秀的所思所想啊?”


    鍾秀出身名門,從小也刻苦學習,這首十分淺顯的詞卻是寫到了她的心坎裏,那一句“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卻是令她羞澀了,聽到荀粲那得意的話語,她隻能輕啐道:“小賊你可別得意,姐姐我可是早就嫁人啦,你可是我的小叔子喲~~”


    荀粲望著巧笑顏兮的鍾秀,此時笑得十分開懷的她可真是美麗,她站在荀粲的身邊,歪著腦袋看著荀粲,旁邊全是飛舞的杏花,兩人都在這無邊的美景中,享受著甜蜜溫馨的感覺。


    荀粲聽了鍾秀帶著調侃的話語,卻是灑然一笑,肆意將鍾秀摟進懷中,嗅著她身上極其淡雅的味道,仔細望著她的臉,兩人的臉頰相距不過五厘米,他在鍾秀的耳邊親昵的說道:“那豈不是更妙,我親愛的嫂子,你可是六兄那‘可愛的小卿卿’呢,可如今你卻是在我的懷中……”


    鍾秀此時終於明白,荀粲的無恥絕對是沒有下限的,或許自己可以用一些露骨的語言調侃的那冷麵男荀顗頭痛的撫額,但對付這在男女之事上毫無羞恥之心的荀粲,她是沒辦法了……


    鍾秀忽然發現自己從那“噩夢”醒來之後的生活就是一帆風順的,從小就和注定是一代多情名士的荀粲青梅竹馬,使之對自己產生了難以割舍的感情,而後練成了一身足以縱橫天下的武功,苦心經營,在世家之中以“賢惠溫婉”而著稱,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名門貴女關係都不錯,所以鍾秀得知的八卦消息特別多……


    雖然鍾秀以為自己還會不可避免的嫁入韓家,畢竟身為世家名嬡,作為政治聯姻的工具是必須的,她原本決定逃婚,卻不想與史阿一戰身受重傷,暫時沒了武功的她心慌了……就在這時,已經名動大魏,身居高位,風評極佳的荀家六郎卻直接到鍾家下聘,並揚言非鍾秀不娶,而且永不納妾……


    鍾秀由此便一直被“羨慕嫉妒恨”著,如今與荀顗成婚之後,她自然也會以“荀家大婦”鍾夫人的身份繼續在圈子之中與別人交往,於是那些貴婦人就用各種羨慕無比的語氣和她說話,同樣還帶著畏懼與恭敬,她知道,這全是拜荀顗所賜……


    作為一個正常的女子,說沒有虛榮心那是假的,而最最關鍵的是,這荀顗作為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居然對自己與荀粲在一起的親密舉動毫不在意,還鼓勵這樣做……於是鍾秀既享受到了權力帶來的虛榮,又享受到了真愛帶來的充實與溫馨……


    當然,鍾秀也知道,荀顗在這場婚姻中也是收獲巨大,不僅斷了那些各種送女者的心思,也平息了多年以來種種對他不利的謠言,使他的風評更加完美,他的“癡情”還讓更多的女郎唏噓不已,這個時代有哪個男人敢說一輩子隻愛一個女人,並娶她為妻,還永不納妾的?


    而且荀顗還是那種絕對的美男子,絕美的容貌被楚人稱之為“璧人”,昔日出使南楚進入建鄴城時引得全城人民的圍觀,身上那種高貴的令人窒息的氣質讓所有的人都不敢直視,本身的才學又過人,他這才學可不是什麽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而是真正的治國之道軍政謀略,這才是荀家真正的頂梁柱,這樣的極品美男子,卻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一個人身上……


    鍾秀輕輕一歎,她知道,這個人不是她這個有名無實的正妻,而是眼前這個正在肆意輕薄她的荀粲,荀粲吻著鍾秀水潤的嘴唇,手腳也開始不老實了……


    感受到荀粲的動作的越來越不規矩,鍾秀按住了荀粲作惡的手,而且鍾秀也緊守牙關,不讓荀粲再進一步,她才不會輕易被這好色的小賊得逞,兩人唇分之時,荀粲的眼神明顯十分幽怨……


    鍾秀靠著他的胸膛,抬起頭,點了點荀粲的額頭,嗔怒道:“小賊,你又作怪了,本女俠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荀粲意猶未盡咂咂嘴,道:“口是心非呐,拜托,我們可是在‘通奸’誒,還是小叔子和嫂子……這還不隨便?”


    鍾秀頓時心中湧起一種羞恥感,但在這羞恥感後卻覺得莫名刺激,她趕快岔開話題道:“小賊,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那六兄對你為什麽這麽好,我嫉妒了!”


    荀粲的腦中閃過哥哥的麵容,他仰躺在竹椅上,緩緩閉上眼,很輕鬆的說道:“他對我很好?我怎麽不覺得,前些日子幫他處理情報可是累死我了,我告訴你啊,在很小的時候,他可是對我言聽計從的,還被我耍得團團轉……”而現在的他可是讓我亞曆山大啊,荀粲在心中補了一句。


    鍾秀的八卦之火又熊熊燃起,她想起那冷麵男,事實上,用冷麵男形容荀顗似乎很不恰當,因為他還是時常假笑的,而且為人處事極其圓滑老道,但不知為何,荀顗總給她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情與冰冷,這種氣質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顯得愈發明顯。


    鍾秀想問荀粲他們兄弟倆之間的趣事,但荀粲卻就是不說,不過看荀粲那歡樂的模樣,顯然可以想象兄弟倆小時候是多麽友愛……


    荀粲見鍾秀很不爽的樣子,他得意洋洋道:“好吧,我承認我很享受哥哥對我的溺愛,要知道其實六兄還是很萌的嘛,小時候很紈絝的,老是惹是生非,一點城府都沒,都是我一步步將他培養出來的,啊哈哈……”


    鍾秀的托著腮,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忽然有些明白荀粲為什麽這麽得意了,很明顯荀家有荀顗這尊大神在的話,他荀粲就可以輕鬆愜意的享受人生了……


    ……


    洛陽官邸,荀顗的麵前擺著一大堆公文,他麵無表情極其快速的處理著這一切,像開了外掛一般三下五除二解決之後,抬起頭,望著悠遠的天空,他摸著光滑白皙的下巴,仿佛想到了什麽,臉上卻陰沉了下來,他自言道:“我很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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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容乃大的潁川書院


    潁川書院之中藏書頗豐,荀顗雖然在得到活字印刷之後,利用它為荀家獲得了極其龐大的利益,但也複印了許多書籍放在潁川書院之中,使得潁川書院中的學子可以讀到各種各樣的聖人經典,於是潁川書院中學子的凝聚力更加強大,潁川書院出來的學子常常以此為榮,對荀家如此慷慨的行為也很感激,一旦其中有人進入官場之後,大多數會站在荀顗一邊。


    潁川書院有教無類,在注重品性的同時,同樣會吸納部分權貴子弟進來鍍金,若是荀彧在時,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此時荀顗為荀家家主,他當然明白這潁川書院的重要性,從當上代家主起,便將它的控製權緊緊握在手中,那些在官場之上同荀顗交好的某些大人物自然會通過荀顗的關係讓家中的一些後輩來這潁川書院中沾一沾書卷氣,好歹有個資曆,從潁川書院出來的學生就好比後世頂尖大學的畢業生一般……


    而潁川書院自昔日邀請蔡琰教授音律,而後又破格接納夏侯徽這個大才女的舉動也令潁川書院的名氣飆升,使得許多被人詬病為“癡呆文婦”的女子也紛紛慕名要進入潁川書院就讀,無疑,這些女子都是後台極大的名門貴女,在這樣一個風氣十分開放的時代,那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完全行不通的。


    相對而言,南楚的女子更加開放一些,畢竟北漢曾提出過“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說法,而南楚在文化道德之上向來百家爭鳴,重視商業,經濟上十分繁榮,昔日北漢的漢武帝劉徹也曾親征南楚,卻被南楚憑借長江的地理優勢,以及巨大的財力給耗下來了,然而楚人的安逸卻令其沒有北征的意思,漢武帝見狀,隻能將刀鋒轉向異族,而同南楚進行友好的貿易往來。


    北漢經過黃巾之亂後,元氣大傷,群雄割據,儒家的那一套被戰爭破壞殆盡,於是南楚那極其開明的文化傳入北漢,女子也不在被那三綱五常約束,敢於追求自己的理想也會被那些喜歡蔑視禮教的名士讚賞。


    當然,有條件學習知識的女郎還是少部分的,大多是世家出生,有人喜歡個性突出,蔑視禮法的才女,而有人喜歡傳統的女子,如今雖然是三國鼎立的時期,但三國之中都是人才濟濟,君主賢明,將國內治理的井井有條,三國的百姓安居樂業,也唯有各國的邊境才會偶有摩擦。


    潁川書院吸納女子進來讀書的做法使得女子的地位比之以往更加提高了一些,不過相對於男子的係統學習經文,女郎們可以學習的東西就比較廣了,琴棋書畫,經史子集都可以,男女自然分開教學,而女院的院長卻是蔡琰。


    蔡昭姬自歸漢之後,沒有像原來三國之中那般再嫁,而是受到當時荀家代家主,公子榜首的荀家六郎的邀請,入駐潁川書院教授音律,這在當時還引起了轟動,不過在曹操的支持下,蔡琰如願進入潁川書院,同樣蔡琰將昔日在戰火中毀壞的書籍都背誦了出來,而後又在書院中作出《胡笳十八拍》、《悲憤詩》這等名傳千古的作品,不僅讓書院中的學生心服口服,同樣讓世人讚歎不已。


    自蔡琰在潁川書院教學之後,慕名而來的女子更多,荀顗索性大手一揮,開了書院接納女子的先河,夏侯徽倒成了蔡琰的親傳弟子……於是也便可以想象荀顗在女子中的心目中是多麽崇高,大魏最受歡迎的男人莫過於荀顗,卻不知道這潁川書院建設的背後有荀粲的影子。


    荀粲曾和荀顗說過許多故事,最令荀顗震撼莫過於荀粲構思的一個天堂一般的世界,這個世界稱之為“人道天堂”,荀粲假設當所有的人都沒有生存的壓力時,必定向更高層次的精神領域發展,人人都可以選擇自己所愛的事情,人人都可以真正的追求自己的夢想……


    總之,荀顗雖然厭惡女子,但他從來看輕女子,於是,他大膽的改革了潁川書院,卻因此被大魏女子讚頌不已,而他的風評也愈發完美,既然有這麽多名門貴女進入潁川書院,那些才華出眾的郎君們自然更喜歡就讀潁川書院了,哪個少年少女不懷春?潁川書院可沒有禁止早戀的說法,男子十五歲就可娶妻了,女子十三歲就可嫁人了……


    荀粲近日倒是很喜歡來這潁川書院中的藏書閣讀書,因為這會讓他偶然間想起後世讀大學時泡圖書館時的感覺,獨自一人,聞著周身的墨香,坐在雕花的木窗邊,有些恍惚的荀粲發著呆,然後微微笑,接著緊緊閉上眼。


    晨曦從支起的木窗中照射進來,沐浴在荀粲安靜平和的臉頰上,迴過神來後,他在腦中開始構思《老子注》的第一章,原本《老子》上的第一章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是很多人耳熟能詳的。


    荀粲精研道家經典,很快腦中便出現了一句“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指事造形,非其常也。故不可道,不可名也。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時,則為萬物之始。及其有形有名時,則長之育之亭之毒之,為其母也。言道以無形無名始成萬物……”


    夏侯徽這時卻恰好來到了這藏書閣,準備找一本琴譜,在這大清早的,她以為藏書閣中沒有一個人,直到她看到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的荀粲時,她停下了腳步,荀粲沐浴晨曦之中安靜平和的樣子就這樣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之中,她怎麽也無法想象,見到這個輕輕勾起唇角的荀粲時,她會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後便是內心難以言喻的悸動,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使她的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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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章 我們認識嗎?


    夏侯徽是在潁川書院第一次偶遇荀粲,隻因平日裏荀粲太過低調,潁川書院師生加起來一共五百餘人,除了書院之中一些公認的天才學子,就好比後世學校中的風雲人物外,誰會在意荀粲這個刻意低調的少年郎君?


    書院中也分各種學派的,或是專精老莊的聚攏在一起,或是好儒家學說的聚攏在一起,寒士們也會在一起互相幫忙,而有的世家子弟們眼高於頂,隻願與相同世家的人相交,這潁川學院中還有昔日許都“跑馬俱樂部”的成員,常常騎著駿馬招搖而來,以此來吸引潁川書院的女院女郎們的注意。


    當然,潁川書院中最多應該算是介於寒門與豪門之間的小地主出身的優秀學子,或是二三流世家出身的天資聰穎之輩,那種貧寒到極致與出身頂尖豪門的人都是鳳毛麟角,書院中畢竟還是看才學而不是看身份的。


    潁川書院的學習生活也不是很枯燥,在學習之餘,學院中舉辦的一些辨難大賽,才學比拚等往往能讓學院中的學子們揚名,進而在整個上流社會揚名,有時會有世家大族的掌權人物來潁川學院直接選拔一些人才,如果夠自信的,那就直接學成之後去參加科舉就行了。


    有時候學院的夫子們還會帶領學子們出去踏青,春遊,狩獵,增加學子們的閱曆,潁川學院的名聲在市井小民之間也頗為流傳,一是由於它現任名譽院長太尉賈詡的名聲赫赫,二是由於它那海納百川的胸襟,三則是書院的暗中掌控者荀顗的幕後推動。


    若不是此時朝廷欲要重建太學,那麽可以想象潁川書院這大魏第一書院的名頭將會保持下去,不過即使太學建立了,或許也無法撼動潁川書院在百姓眼中的地位。


    寒門子弟要進潁川書院真的不容易,但隻要進了書院,若是家中實在清貧,那書院也會提供特困津貼,但若是在書院中不思學習,虛度年華的話,那也會被書院勸退,但大多數寒門子弟都是書院中最刻苦學習的,在這樣的時代,學習的機會如此來之不易,他們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但也有寒門子弟,進入潁川學院之後,或是被這許昌的繁華迷了眼睛,或是在書院中動了春心,卻因為身份差距而自暴自棄,或是被一些豪門紈絝帶壞,然後痛失這樣一個來之不易的進修的機會……


    荀粲進入潁川書院的消息可沒人知道,事實上,他並沒有潁川書院的“學籍”,這學籍自然就是進入書院的憑證了,而學成之後,通過考核,畢業也能可以拿到“畢業證”,這畢業證相當於一種榮譽證書,是一種足以炫耀的資曆。


    荀粲來書院隻能算是一個旁聽的,他也不要什麽畢業證,雖然這“學籍”與“畢業證”都是他隨口向哥哥提的製度,便於加強潁川學院學子的歸屬感,想不到哥哥還真的采納了,並且漸漸引為一種時尚,若是進了潁川書院,卻拿不到畢業證,那可真的會遭人恥笑的……


    荀粲的特殊身份,學院中的夫子隻是略有耳聞,他上課極其自由隨意,但卻從不影響其他學子,十分的低調的融入這樣的學習氛圍之中,夫子見狀,自然也不會找荀粲的麻煩。


    不過,當年那個在荀家族學之中教書,如今卻進入潁川書院的先生卻認出了荀粲,兩人還一起小聚了一下,他那時可是很看不起這個狂妄慵懶的學生的,然而此時荀粲的博學卻令他折服,那先生卻勸荀粲去參加大魏的科舉,必能中舉,荀粲隻是但笑不語,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這樣多此一舉,在南楚他已經當過狀元了,這狀元郎當一次就夠了,憑借自己那逆天的記憶力,去搶別人中舉的名額,荀粲可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荀粲很喜歡這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學院,感受著學院“先進”的製度,他常常會覺得有種莫名的成就感,此時他認真的提筆寫下《老子注》的第一章,漂亮的蠅頭小楷令他自己也覺得賞心悅目,而這便是他練書法的首要原因,沒有太多的功利心,隻是為了讓自己舒服而已。


    直到他聞到一陣頗為濃鬱的熏香時,他才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抬首望去,卻發現身邊站著一個少女,少女穿著潁川學院的“學生裝”,十分素雅,算是書院的特色,若是穿著這樣的服飾走出學院,也常常會引起路人羨慕的目光,因為這樣素雅的漢服便象征著潁川學院。


    少女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臉上的神情卻極其冰冷,這冰冷卻不是她故意表現出來,仿佛是常態而已,她的容貌姣好,卻比不上周徹的清麗絕倫與曹瓔珞的絕世傾城,但她那種冰冷的氣質與濃濃的書卷氣卻擬補了她在容貌上的略遜,而且少女此時還是青澀的蘋果,等到成熟時,美色的品級必定入神品。


    荀粲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少女,但一時間也沒有想起來,他此時正文思如泉湧,隨意瞥了她一眼後,便繼續投入著書立說的事業之中,他要憑借自己的學識寫出一部巨著來,兩世的學習已經讓他對道家的典籍感悟極深。


    夏侯徽也不打擾荀粲的大事,看到他略帶疑惑的瞥了自己一眼後,就繼續奮筆疾書了,她有些好奇荀粲到底在寫什麽東西,於是她先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本琴譜,然後躡手躡腳的拉開荀粲身邊的椅子,悄悄坐下,偷偷瞄向荀粲筆下的文字。


    夏侯徽看到那“老子注”這三個字時,不由心中暗讚一聲“好字”,這字雖是隨手寫下,但分明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不過她畢竟於書法之道上十分淺薄,書法品級也不過中品,她隻覺得這字很好,卻不知道好在哪裏。


    她撐起頭,歪著腦袋看荀粲那一絲不苟的模樣,真的很好看呢,他的眉眼如畫,總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挺拔的鼻子上的毛孔是那般細膩,他的唇如同塗了凝脂一般,微微翹起的弧度給人無比自信的感覺,為什麽在那場宴會之上,自己卻沒有發現他的容貌也是這般出色呢?


    夏侯徽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她卻不認為自己是動心了,她覺得這隻是純欣賞而已,記憶中那個頑劣不堪,自稱為“好色之徒”的家夥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一個翩翩少年郎,而且這少年的胸中錦繡卻讓夏侯徽覺得自愧不如,且不提那一日在宴會之上與那何晏的清談辨難,灑然離去的背影實在令她難忘,單是如今寫下一手好字就讓夏侯徽自愧不如。


    至於那什麽《老子注》的內容,夏侯徽就看得玄之又玄了,完全看不懂呐……這也正常,她畢竟不好老莊之道,或許最擅長的便是琴藝,以及做幾首不入流的詩詞,她之所以被捧為所謂的第一才女,與她的家世不無關係,而且她還是蔡琰的親傳弟子,這也為她增添了一分光環。


    夏侯徽就這樣有些忘乎所以的欣賞著荀粲這樣一絲不苟的姿態,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晨曦照射進來,靜謐的藏書閣顯得愈發清幽,而夏侯徽覺得莫名喜悅充實,她雖外表冰冷,但一般來說外表冰冷的女神級別的人物內心都是無比悶騷的……


    荀粲的鼻尖一直縈繞著夏侯徽身上那濃鬱的熏香,他可是不喜熏香的,寫下《老子注》第一章的內容後,他實在忍不住輕哼一聲,轉過頭,似笑非笑道:“好看嗎?”


    夏侯徽被荀粲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慌亂,荀粲那撲麵而來的溫暖氣息令她的大腦暫時短路,她脫口而出道:“好看……”聲音很小,但在這樣靜謐的環境下足以令人聽清……


    而後馬上反應過來的夏侯徽心跳就像小鹿一般,隻是慌亂的低下頭,冰山臉上染上一片紅暈,那冰山氣質在荀粲麵前倒是消融了一般,荀粲隨手翻了翻夏侯徽麵前的那本琴譜,微微露出不屑的神色,這卻是讓偷偷注意他的夏侯徽看到了。


    夏侯徽平複下心頭悸動,心中對剛剛荀粲的神色卻是有些不滿,這可是她老師蔡琰作的一些曲譜,難道還入不得此人的眼?恢複冰山模樣的她十分矜持高傲的說道:“荀粲,你還是這麽沒有禮貌。”實則她說這話還想掩飾剛剛心中的無比的羞惱,她可是向來自視甚高的……


    荀粲因為那熏香的味道心裏已經厭惡了三分,這少女雖然很有知性美女的感覺,但這態度著實令荀粲覺得不爽,奇怪的是,這人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於是荀粲疑惑道:“女郎,我們認識嗎?”


    夏侯徽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荀粲那完全不似作偽的疑惑神情,她的心中頓時一沉,自視甚高的文藝女青年忽然發現在某人眼中成了路人甲,這種心理落差感令夏侯徽一時間居然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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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針鋒相對


    荀粲無視夏侯徽那驚愕的模樣,心中卻在想著自己的手下差不多應該把蘇小小送到魏國了,畢竟此時荀家也算真正穩定了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想到蘇小小那如同精靈一般的美貌,荀粲的心中就火熱起來,對於蘇小小,他心中可是極為憐惜的,褪去孤傲之後的她愈發令人著迷。


    荀粲聽聞蘇小小在南楚發展的很不錯,似乎迷上了服裝設計,在俠義盟的庇護下,通過俠義盟中本來就有的服裝產業得以施展自己的才華,使得俠義盟的服裝產業增長了許多業績,俠義盟中的高層知道蘇小小是很得荀粲的寵愛,自然不敢貪墨她應得的利益,因此蘇小小憑借自己的能力,僅僅一年多時間,就賺了上千兩白銀,隻要是蘇小小設計的服裝,必定會在服裝之上印一架小巧的古琴的商標,這便是荀粲曾同她提過的“名牌效應”。


    荀粲在暗自佩服的同時,也更加敬重蘇小小了,他知道蘇小小有一顆極其敏感的心,自己的暫時離去定是讓她失去了安全感,所以她開始憑借自己的天賦才華創造財富,蘇小小再怎麽說也曾是官宦富商家出身,雖然被迫淪落為妓,但品性高潔,與荀粲多日相處後,對荀粲講的許多故事有所感悟,終於從一個一無是處的文藝女青年變成一個自己完全可以養活自己的女強人。


    很明顯,荀粲向來對所謂的才女很不感冒。此時,夏侯徽已經恢複冰山狀,一副高傲無比的模樣,她冷冷道:“夏侯徽,字媛容,想和你比試一番琴技,如何?”


    聽到夏侯徽三個字,他終於想起原來這就是在何晏宴會上很引人眼球的夏侯徽,當時有荀勖介紹,所以荀粲認出了她,不過轉眼就忘了,難怪看起來有些眼熟,荀粲聽到夏侯徽這冷冷的語氣,他頓時不爽了,他向來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比琴技,你有資格嗎?普天之下能與自己論琴的隻有周徹而已,而周徹可是荀粲心中最親密的紅顏知己。


    荀粲也臉上溫和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閃而逝的淩厲鋒芒,這樣的荀粲令夏侯徽有些心虛,荀粲淡淡道:“沒興趣,夏侯女郎,聽你說‘比琴’,我就知道你的境界高不到哪裏去,琴之一道,最重要的令人有所感有所悟,心中愉悅快樂,而不是拿來與人賭氣爭鬥用的。”


    夏侯徽從小便在讚譽之中長大,哪裏受得了這一番教訓,她針鋒相對道:“荀小郎,昔日那鍾家阿秀可是替你應下了一場與我在琴技上的賭鬥,如今一晃多年,也該到了比試的時候了吧,莫不是你自知在琴藝上造詣不行,所以如此畏畏縮縮?哼,大道理誰不會講。”


    夏侯徽才不信荀粲在琴藝上的造詣有多高超,見識了荀粲在老莊之道上的精通,她覺得荀粲已經將努力花在了道家經典之上,怎麽還會有時間練琴,而她自己的琴藝經過師父蔡琰的點撥,隻差一步便能被評為上品,難不成這荀粲的琴技還有上品不成?


    見荀粲臉上的鋒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十分溫和的笑意,這讓夏侯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嘲諷,她忽然又想起童年時荀粲與鍾秀兩人親密的畫麵,她又忍不住揭短道:“荀小郎,我知你與那鍾家阿秀乃青梅竹馬,關係親密,可如今那鍾秀卻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你的親哥哥,就算你同樣是荀家嫡係,想必對此也很無奈吧,你那哥哥可是當今的荀家家主。”


    夏侯徽說完這句,心中隱隱有些後悔,但也有莫名的快意,憑什麽那一點也沒有才華的鍾家阿秀能得到荀粲的垂青,那樣平庸的“溫婉賢惠”難道比得上自己的“才華橫溢”?夏侯徽仔細注視著荀粲的神色,她很希望看到荀粲氣急敗壞的樣子。


    而荀粲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夏侯徽覺得自己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如童年時那難堪的記憶,荀粲毫不在意,意味深長的微笑道:“我很開心阿秀嫂子有這樣好的歸宿,你知道我那六兄是多麽癡情,永不納妾,隻為嫂子一人,我自認做不到像六兄這樣給嫂子幸福,因為我從來都是一個好色之徒、花花公子,我不求得到阿秀嫂子的心,每日能看到她就滿足了……”


    夏侯徽氣得指甲都要掐進了肉中,隻要是一個女人,都會嫉妒鍾秀的命運,尤其是像夏侯徽這樣高傲的女子,她雖然對荀家六郎一點意思也沒有,因為她認為那個妖孽一般的男人絕不是良配,太過虛偽,然而事實卻令她大吃一驚,在公開場合表達對鍾秀的愛意,並發誓“永不納妾”,這件事令夏侯徽完全看不透那個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了……


    而如今,這個同樣內藏錦繡的荀小郎卻也依舊對鍾家阿秀“癡心不改”,她在心中鬱悶的大喊,那鍾秀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竟讓這荀家兄弟都傾心於她?明明容貌不過中上,還不通詩詞,據說頗有武藝,但女孩子家家習武算什麽,也僅僅有個“溫婉賢惠”的名聲而已……


    見夏侯徽這般壓抑著怒氣的表現,荀粲心中暗爽,他就是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這夏侯徽是,那東鄉公主也是,這樣的女子在性格上才比不上蘭質蕙心的蘇小小和與世無爭的周徹呢,對於這樣的女子,美則美矣,但他是敬而遠之的,夏侯徽他算是看明白了,自視甚高,若是有人要娶她的話,估計那人在美色還要受到夏侯徽的管束,或許一旦把男人逼急了,直接休了這夏侯徽,手段偏激一點的,毒殺了也算正常。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身著華麗錦袍的士子走進藏書閣,他看到衣著素雅的夏侯徽時,不由眼前一亮,荀粲注意到這一幕,心道這估計還是個夏侯徽的仰慕者,來的正好,幫我擺脫這癡呆文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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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二章 狂熱粉絲


    河東衛氏乃是此時一等一的頂尖世家,現任家主衛覬,字伯儒,長於書法,享譽文壇,同時也是曹魏政權中頗有見識的政治人物。衛覬少年早成,很早就以才學著稱,曹操為司空時,就任他為屬吏。先後任過縣令、治書侍禦史等職。魏國建立後,他與王象共同主持製定典禮製度,官至尚書。曹操時期,衛覬鎮守關中,為曹操平定中原,進而底定關中做了有益的準備。


    衛家族譜如果追述到漢武帝時期,那麽昔日的大將軍衛青與皇後衛子夫都屬於衛家族人,而如今的女院院長蔡琰的亡夫便是河東衛氏出身,昔日頗有才名的衛仲道,不過他卻英年早逝。


    走進藏書閣的便是衛氏族人,此人名叫衛泓,字季風,乃是衛家家主衛覬的親侄子,出身極其高貴,少有才名,長得也是比女人還嬌美華麗,不過身子倒是比較病弱,這似乎是衛家某一脈比較顯著的特征,要知道這衛泓按輩分應當算是日後那個被看殺的衛階的伯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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