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來了啊,傷口怎麽樣了?”


    乍聞女人喊的那一聲“大哥”,秦墨整個人就是一愣,不去看女人那雙疑似抽筋般一直眨著的眼簾,秦墨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眼神陰翳:


    “摔下來的時候把你的腦袋也摔壞了?誰是你大哥?快起來,跟我走!”


    說完長臂一甩就甩開原本扶著他的青年,大踏步走到床前,蠻橫的擠開守在一旁還傻傻愣愣的鐵柱。抬手在良吟的額頭試了一下,確定溫度正常沒發燒外,終於緩了緩語氣,溫和的道:


    “女人,還能動麽?”


    良吟聞言便嚐試著動了動手腳,隻一會兒麵上便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衝秦墨道:


    “我右腿摔斷了,疼的厲害呢,怕是不能走了。”


    這時原本站在門檻邊的鐵老太也馬上走上前來笑眯眯的道:


    “就是就是,傷的這麽厲害要是還亂動彈,隻怕將來這腿都能廢了。還是留下來再養養,再養幾天吧。”


    秦墨卻似壓根都沒聽到她的話,隻顧虎著臉衝良吟道:


    “沒事,我可以背著你。”


    良吟麵上一怔,瞬間就明白了,這男人素來多疑,隻怕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可是,以他們現在兩個傷員的狀態,根本就走不出這個村子。


    “喏!你這男人怎麽這樣不厚道?我們好心救了你們兩條命,你們竟然就這樣報答我們的嗎?”


    鐵老太索性也不把扮慈眉善目了,直接開始冷笑。


    而就在剛才那原本扶著秦墨的青年得了她的指令,已經跑出去喊人了。不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一疊聲的腳步聲,顯然此番來的人不在少數。


    “厚道?不知在老太眼裏,我們怎樣報答才算是厚道?”


    在男人那雙虎狼般欲噬人的眼神裏,鐵老太勉強穩住心神,衝良吟的位置努了努嘴幹巴巴的道:


    “我孫子喜歡她,把她留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嗬!笑話!我還真不知道救命之恩竟然是需要給自己妻子留下來給別人才算是報答的!


    老太太,做人要積德,拆散別人的家庭你就不怕會遭報應嗎?”


    秦墨一開口,鐵老太和良吟的臉色都變了。而秦墨說這話時故意提高了音量,因此屋外村人也盡數聽見了。


    但聽一婦人粗著嗓門道:


    “鐵柱他奶,這是咋迴事咧?不是說你家救了兩個城裏人,那妹妹為了報恩就要留下給你家鐵柱做媳婦的嗎?”


    “就是就是,鐵柱他奶,俺們都知道鐵柱娶不上媳婦你著急上火,可是再上火也不能做壞人家庭這樣種啊,這事會損陰德的!”


    因這兩人開口,一時之間下麵村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那女的應該留下,有人也說不應該。


    鐵老太在村裏一直強勢慣了,聽到這樣落臉子的話瞬間氣炸了,恨著聲音就給喊了迴去:


    “都嚷什麽嚷什麽啊!又不是你們家的事一個個都多什麽嘴!再說了那姑娘可是自願留下的!”


    說完就衝左邊站在人堆裏抽著旱煙的莊稼漢道:


    “鐵柱他四叔,還不快把這些不相幹的人給攆出去!”


    鐵老太說完就把鐵柱從屋裏拉出來,而後把房門一關,衝著良吟冷笑道:


    “姑娘,這事你可得和你哥哥好生說清楚!”


    屋裏光線一黯,隻剩下他們兩人。


    昏暗中良吟慢慢摸到秦墨的大手,把小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聲道:


    “我們兩人身上都有傷,這情況是肯定闖不出去的。你先走,等你迴去再找人迴來救我。


    我們摔下來的地方離高速不遠,最多半天你就能找到人迴來。我在這裏等你。”


    就現在情形而言,這無疑是最穩妥的法子。


    這是良吟被秦墨圈養之後第一次這樣溫柔的說話。


    可男人卻一點都不領情,反是梗著脖子挑眉道:


    “拋下你一個人我還算是男人嘛?總之,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該死!這男人什麽時候這麽死腦筋的。最多一天時間就能帶著人迴來,她又能出什麽事?


    良吟蹙眉,看著男人冷硬的麵色,心裏慢慢生出一絲感動交織著挫敗。她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麽,就感覺男人的大手在她手背上用力的拍了拍,昏暗的光線中,隻見男人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寫滿了堅定。


    “別怕,我會護好你的。”


    良吟想笑,鼻頭又有些泛酸。拜托了秦大爺,現在根本就不是做英雄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怕好不好。。。


    還沒等他們溝通出一個結果來,那邊門已經被打開,鐵老太從門縫中探出頭來,看著兩人笑道:


    “姑娘的傷需要靜養,小夥子你就先迴去吧。”


    秦墨抬頭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就如老鷹護著小雞一樣伸手環住良吟的肩頭,再用犀利的能殺人的眼神看著鐵老太等人。


    看來這男人的倔脾氣是犯了,隻怕她原本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良吟清了清嗓子看著站在門口的鐵老太和鐵柱以及被喚作“四叔”等人溫和笑道:


    “鐵奶奶,我想和您談談。”


    鐵老太看了那兇神惡煞的男人一眼,見男人的眼神輕蔑,麵上浮現一絲難堪,老年人愛麵子的習性完全被激發出來,隻見她對四叔等人道:


    “都去院子外麵等我,我要和他們好好說說。”


    眾人都聽話的站在院子外麵去了,唯有鐵柱還守在門口,良吟衝秦墨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別說話,而後便看著鐵老太。言辭懇切的道:


    “鐵奶奶,你救了我們夫妻兩的命,我們很感激,可是要讓我留下來給你做孫媳婦那是不可能的。鐵奶奶,救命的恩情比天都大,我們一定會盡量報答,等我們迴去之後一定會讓人送錢過來。而且鐵柱也是好人,說不定以後緣分到了媳婦自然就有了。”


    良吟覺得自己說的話合情合理,態度也認真懇切,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麵前的老太太就像是座泰山一樣,四平八穩,連最基本的眼神波動都沒有。


    良吟索性也不想再用啥子溫情攻略了,直接了當的道:


    “老太太你就給我準話吧,要怎樣才能放我們走?”


    鐵老太聞言終於掀了掀她那金貴的眼皮,素著一張褶子臉道:


    “你男人隨時都可以走,而你等生下孩子才能走!”


    “做夢!”


    原本站在一旁充當保鏢的秦某人徹底被激怒了,若不是良吟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指不定就能衝動之下不小心觸碰到老太太哪裏。


    鐵老太見那原本就兇神惡煞的男人發起怒來更加駭然,一時便有些害怕,然而想想自己就剩下的唯一的寶貝孫子,若是自己不替他張羅,指不定什麽時候他才能抱上兒子。於是心下一發狠,再抬頭時也同樣怒視著秦墨,一副大無畏的摸樣。


    良吟在心裏長長的歎了口氣,果然是無知者無畏,鐵老太這行為都能算得上是非法挾持了。


    而且若是自己真的想走,可以有好幾個法子能全身而退。比如說她和秦墨一起挾持老太太威脅村子裏人,就不信他們還敢不放行?


    而她隻是不想欺負村人,想用過和平的方法來解決此事而已,看來是不成了。


    良吟一雙黛眉高高挑起,眸色淩厲:


    “依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假如我一直都不生孩子,或是一直都生女孩生不了男孩,就得在這裏待上一輩子?”


    鐵老太此時心裏也是滿心窩火,又想起之前東湊西借的二萬塊錢給鐵柱買的那個媳婦就那樣跑了更是一肚子火。盛怒之下就把這筆賬都扣到了良吟身上,索性直接開始耍起無賴來:


    “反正我孫子辛辛苦苦的把你們從山下背迴來,又救了你們的命,你們就得報答!”


    這會子良吟終於知曉想講理是講不通的,正想著要不要讓秦墨動手時,微開的窗口忽然飄過來一陣肉香味,良吟隻覺得胃突然開始難受,忍不住就捂著嘴開始嘔吐起來。


    她隻覺得整個胃液都在翻湧,然而吐了半天卻是什麽都沒吐的出來,隻是幹嘔而已。


    同一時間秦墨已經走上前用手給她拍背,神情已經變得凝重:


    “哪裏不舒服?”


    所謂關心則亂,他此時倒沒有發現自己一直警惕的老太太已經走到了床的另一邊伸手按在了良吟的手腕上。


    老太太連摸帶掐探了良吟手腕的脈搏,那凝眉思考的模樣明顯就是通曉醫理的。


    良吟和秦墨見她皺眉俱是有些緊張,半晌才見老太太努努嘴幹巴巴的道:


    “是懷孕孩子了,已經有些月份了。”


    懷。。懷孕了??!!


    鐵老太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直把兩人劈的七葷八素!良吟一臉驚嚇,而秦墨則是一臉呆傻,呆傻之後就是狂喜。


    心道他快做爸爸了?竟然快要做爸爸了?不久以後他就會有一個乖巧聰明的兒子,還是這女人和自己的孩子?!


    良吟在聽到懷孕之後,驚嚇之外,心底滿滿滋生出一種異常的柔軟。


    是了,上個月她就親戚就沒來,這個月也過了四五天都沒來,是她一直光顧著和秦墨鬥氣,連自己懷孕了都沒發現。


    之前是沒有想過這問題,而如今既然已經有了,她就一定要把孩子順利的生下來。


    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裏,是鐵老太的咳嗽聲把兩人喚醒的:


    “你們走吧。”


    恩??良吟瞬間瞪大了眼睛,她肯放她們走了?


    想想也是,她都已經懷孕了,鐵老太自然不會再留下她。


    雖然便宜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可是便宜的重孫子和兒子隻怕是傻子才喜歡的。


    良吟拉了拉秦墨的手,剛要示意他一起道謝,又聽鐵老太道:


    “我說讓你們走,可沒說會把你們送出去!你們就自己走吧,若是能自個兒走出這座狡山就算是你們命不該絕。”


    意思是,讓他們自己摸出去?


    好吧,隻要能離開這裏就行。難道兩個這麽大的人還找不到出山的路麽?


    良吟和秦墨兩人被鐵老太讓人用布條蒙著眼睛一直帶到了斜坡下麵,再睜眼時兩人就都懵了,入眼的都是一摸一樣的樹。濃蔭蔽日,植被遍極。乍一看還以為是到了哪個原始森林了。


    待領路的人走後,良吟普一摘下布條,就被秦墨緊緊的按在了臨近的大樹上。男人用手托住她的下巴使她正對著自己,而後便伏下頭重重的吻上了她幹涸蛻皮的蒼白唇瓣。


    良吟曾被秦墨吻過無數次,可是她卻是第一次從男人唇||舌糾|纏中感覺到那樣激||烈的情緒波動。是害怕,是擔憂,是驚喜,也是小心翼翼的珍惜。


    秦墨吻的動||情,雙手更是不自由主的慢慢往下遊||移,一路觸碰的地方都像生出烈焰般的火熱。良吟纖弱的身子都在他這雙手掌下顫|栗。直到他慢慢摸到了女人尚未明顯隆起的小||腹。把手放在上麵,動作輕而柔,在察覺到下方傳來那種溫熱觸感時,秦墨首次覺得自己三十一年的人生圓滿了。


    男人的吻一開始是火辣而渴切的,可是吻到後來就慢慢延生出無盡的纏||綿意味來。兩人就這樣相擁著慢慢舔||吻了許久,唇貼著唇,舌卷著舌,唿吸相聞。直到良吟腳軟的身子慢慢從數背往下滑落,男人才迴神,伸手慢慢的圈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壞笑道:


    “這樣就不行了?”


    良吟隻覺得他的表情太過色||情,壓根就不想理會他,於是抬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夕陽開始落山,天,馬上就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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