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鑒麽?不過是些聲色由頭,耽擱幾日也不遲。因此他開口迴絕,視線隻是從麵前數十人的麵上匆匆掃過,他眼神所到此時,無論是男是女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然而這次竟有意外。


    有一雙明亮的宛若星辰般的眼眸對上了他的,而且眼睛的主人眼裏竟不是害怕而是戒備,還有堅定?


    戒備?頭一次能有人在他滿是威懾的眼神下還能保持清醒的。見此他不由仔細的看了一眼。


    眼睛的主人似已察覺到了自己的打量,瞬間就如受驚的小鳥一般飛快了低下頭去。不過還是讓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真真是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清透,若寒玉一般泠然。


    秦墨的唇畔笑意更濃,原本淡漠的眼眸中慢慢浮起一絲興味,隻不知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會是怎樣特別的女人。也許今年的品鑒會,會比去年有趣也說不定。


    腳步不停,阿魯三人隨後,四人直奔花田外的停機場。


    直到那男人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良吟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剛才真是驚險,她竟然對上了這個男人的眼睛?而且似乎還在他眼中看見了一絲興味?


    小人物要想活的安順長久,就要謹記千萬不能引起上位者的注意!想到此良吟心裏微堵。但願。。但願在那什麽品鑒會之前她能夠順利的找到自保的方法吧。


    13.驚嚇與豔遇


    離島不大,卻也不小。不止是她們這年新來八女六男,除此之外還有從別的地方輸送到這裏的女孩子,林林總總新人約莫有八十人。而除新人之外,往年的幾批學員也仍舊住在離島。聽著徐曼的講述有些模糊,良吟便按著自己的理解歸納了一遍。


    這裏的女生比照大學的話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她們這種剛到這裏什麽都不懂的,屬於大一新新人類。


    而去年來島上培訓至今滿一年的,算作大二生,正是刻苦專研學習的時候。半是青澀半是嬌媚,迎麵碰見的幾個女生應該就是這種等級,引人的很。


    到島上至今第三年的為大三生,一般這一類的女子已經算是學有所成了,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盡是妖嬈。通常修煉到這類的女生都會被當做國寶般保護起來,良吟猜想,若是處子的話隻怕得當皇太後供著。


    而這一類的女子顯然已經是不屑與新人搭話,每日學習的東西是禮儀和談吐,約莫應該還有各國政治,商業話題什麽的,畢竟將來是要送給達官貴人,真正隻有皮相半點也不投機的花瓶是沒有前途的。


    至於在島上待滿三年的,那就是已經修煉到了妖精級別,這種類型的女人基本在島上已經看不見了,除了徐曼並六個調,教師傅。剩下的全部外放出去。


    徐曼的原話是學有所成各自奔前程去了,對此良吟在心底冷笑,應該是打包好之後都送給大腹便便的男人們享用去了。


    依舊是一人一間房,每個別墅一般能住十個人左右,因此,分到良吟的住處時,剛好有房子空下來,是島上西麵靠近薰衣草花田的一間別墅,因為地方有些偏,加之那別墅頗有些小,因此輪到良吟時,正好與另外一去年入島算是大二生的女生同住。


    那女生容貌並非有多出色,甚在聰穎過人,據說長了顆七竅玲瓏心,雖然一樣被送到離島,但是良吟以為此人應該能避開媚色培養,而被祁家培養成事業型女子才對,到時候三年期滿,若不是家族旗下公司的高管,也會是商業間諜一類的。


    良吟當晚便住在了新居裏,對新室友和新居都很滿意。


    雖然,她住的房子不是靠在離島的中心地帶,雖然也沒有其他人分到的房間裝飾的奢華,勝在安靜,且房間中是一麵很大的落地窗,黃昏時透過窗戶邊可以看見外麵那一片藍的像天空一般的花田。空氣中也會傳來馥鬱的香氣,讓人的心情也好上很多。


    最開始上島的一星期,良吟整天都待在房間裏麵不出去,反正一日三餐都有專人送過來,衣櫃一拉裏麵全是定級的華服,從鞋子衣服到出門的手袋,各種尺寸各種顏色應有盡有,讓人看了不由為之咋舌。


    而且每天晚上在海灘上和那日來時見到的玻璃房裏都會組織派對,一幹少年少女玩的樂不思蜀。徐曼的意思是剛剛上島,若是一開始就培訓難免不近人情,不如就先讓大家放鬆一段時間。她也曾讓人來喊良吟和她室友去參加派對或是海灘上的篝火晚會,兩人一律婉拒。


    良吟是因為自己前世過的一直就是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今生再不願同樣。而她室友張寅則每次都推說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做。


    如此一來二去,徐曼隻當是兩人裝清高,遂也不派人來叫。


    於是兩人所在的小樓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外麵每每歡聲笑語,唯有她們兩人的這棟房子安靜的不正常。


    徐曼的行為良吟其實都看在眼裏,這番說什麽讓她們先放鬆,其實不過就是先讓她們錦衣玉食個幾日,把她們高高的捧在天上,待到某些不長眼的真把自己當成是小姐少爺,再進行所謂的試煉,讓她們再迴去經曆之前的那種噴困潦倒的生活,把他們摔在地上!


    以此手段反複,大多數人都安於享樂,隻要擁有過一天的富貴生活,誰還能甘於窮困?


    要腐蝕一個人,最先從其內裏開始,一個人心都爛了,還怕她能不聽從麽?


    雖說沒有加入她們的狂歡,然而良吟自己心底自有打算,她不信偌大的一個離島真的隻是一個培養聲色尤物的地方。總該會有其他的不用出賣身體的方法。


    是以,良吟這幾日都在觀察她的這位室友張寅。她的打量張寅自然是察覺了。這幾日兩人都有相互的試探,隨後決定把彼此的疑問攤開來說。初夏的午後,兩個女生各自手捧一杯冰啤坐在落地窗前相視而笑。


    張寅衝良吟道:“說吧,我看你和她們不一樣,沒有那麽虛華,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問我?”


    良吟淺笑著點頭,兩人相處了三四日,她能看得出對麵的女生雖然沉靜,但是性子爽利。兩天雖沒有過多的交談,然而每次徐曼那邊派人過來,張寅總會想提點她一番。


    “你是不是對離島特別熟悉,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女子被送到這裏的意圖。”


    “嗯”,張寅喝了口啤酒,一貫冷淡的麵上浮現了一絲緋紅,她道:


    “離島就是一個大熔爐,把起初純真的女孩子鍛煉成妖精再送到那些達官貴人們床上被享用。”


    “那你,你明知道你還過來?”


    約莫是覺得良吟說的話有些呆,張寅輕輕嗤笑一聲道:


    “那你不是一樣?看你這幾日的行事,你也該是個明白的,既然知道這裏是魔窟你還來,說明你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是?”


    見良吟的麵色有些怔忪,她方又歎了口氣道::


    “其實也不定結局就是壞的,每個人想要的生活都不一樣,端看你自己的想法罷了。”


    是不一樣,但是最後被迫走上的路,卻是一樣的。


    良吟悶悶的喝下手中的一口冰啤,衝她道:


    “有沒有旁的辦法。。可以離開這裏?”


    良吟話一出,張寅眼中的譏諷越加深了一重:


    “有啊,隻要不是光明正大合同期滿出島的人,最後都會迴來,屍體被帶迴來。”


    良吟心一寒,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眸色不由的沉鬱下來。


    張寅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與其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不如現實點盡量做最好的,這裏不是適合韜光養晦的地方,隻有你事事都比人強,你才有開口說話的資格。”


    “嗯,我曉得,謝謝你了。”


    這次的談話其實並沒有打聽到什麽,張寅顯然是對這島上的情況很了解,她不說,卻好歹提點了她。在這之前,一直都是自己提點蘇莫的。


    想到此,良吟微微的定下心來,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殷流欽那張臉,上島之時少年還曾對她說,若是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去找他幫忙。


    人情債難償,思量了一番之後,良吟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伺機而動吧。不想她想太平,老天爺卻偏不讓她太平。


    那天下午徐曼過來通知她們,明早會在主樓的一居室開新人會議,早上八點請務必到齊。


    徐曼走後,張寅看著她的背影,似笑非笑。良吟這幾日一直沉鬱的心情卻慢慢開朗了些。


    也罷,該來的始終會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躲不開,不如就像張寅說的那般,要做就做最好的!腰杆先挺直了才有開口的資格。前世她受過比這裏更嚴苛的訓練,最後不還是熬下來獨占鼇頭了麽?


    晚上時張寅的房間又在那邊叮叮當當,不知道在忙什麽。良吟睡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成眠,一直到半夜隔壁房間的敲打聲才止了。良吟這才閉上眼,困意襲來,眼前朦朦朧朧,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窗簾拉扯的聲響,繼而就是腳步聲。


    腳步聲!良吟的瞌睡蟲盡數被嚇跑,神經高度緊張起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房間是在二樓,二樓!有人從窗口過來了?


    來人似乎是特意脫了鞋子,光著腳走在地板上。腳步聲越來越近,良吟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下午時吃了個梨子,而削皮的匕首恰好就在右手邊的台子上。


    一步,一步,那人已經走到了床邊,手中拿著什麽東西就要往床上刺來!電光火石之間良吟”唰”的從床上躍起,同時猛的用手把被子盡數蒙到來人的頭上而後輕巧的躍下床。趁著那人被困在被子裏當口,良吟右手摸到台上的匕首狠狠的從來人的背上刺去,匕首紮在來人身上,飛濺的血花也噴到了良吟的身上。


    就算受到重創來人也隻是發出一聲悶哼,似怕驚動了別人。手中原本拿著的刀狠戳了幾下撕開蓋在頭上的棉被,待他數秒後從棉被中脫身要來尋那小賤人時,良吟早就哆嗦著身子從他來時的窗口跳了下去。


    閉上眼睛,耳畔是唿唿風聲,越發襯的方才的情形是多麽的驚駭。良吟安全的落在下麵的草叢裏順著引力滾出去幾圈,這才穩住身形,利索的從地上爬起,而後想都不想就往薰衣草花田之後有亮光的地方跑去。


    她不知道方才房間裏出現的人是誰,更加就不知這人的目的是什麽,隻是自己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當時手中是拿著東西的,那麽如果她沒有機警的反抗,今晚死的人隻會是她。


    從窗戶往下跳的時候,她清楚的聽到隔壁房間也傳來了一陣聲響,想來張寅應該是與自己一樣察覺了。


    人在逃命的時候往往會爆發突破平時極限的潛能,那時那刻,良吟心頭的唯一念頭就是,跑快點!快點!再快點!


    前世已經體驗過死亡之前的絕望和痛苦,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新生的生命,就算是死,她也要壽終正寢!


    離島上夜間的氣溫會被白日低許多,秦墨與秦魯‘秦嚴、秦肅四人自飛機上下來時迎麵就是一陣寒氣。這次東南亞的事件完美收尾,連日來的辛苦取得戰果也是豐碩喜人,男人的麵上不由的浮起一絲愜意。連帶著想起今年還要監管島上這群娘子軍也不讓他那麽煩躁了。


    四人一行剛走到薰衣草田的邊上,昏黃的路燈下,就見夾道前飛奔過來一道白色纖細的人影。姿態狼狽,那奔跑的速度卻是驚人的很,簡直就像是後麵有鬼在追著她一樣。


    良吟沒想到前麵會突然有人出現,現在是淩晨,而且,還是在這西邊偏僻處。是同夥?良吟隨即搖頭,如果是同夥的話不會這麽光明正大的站在燈光下,那麽,就是這島上的人了。


    因著之前的驚駭,奔跑已經成了本能,待發現前方出現阻礙要刹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良吟一頭撞上了堅硬的胸膛,一陣眼冒金花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此刻正被男人的大手攬在懷裏。


    “發生了什麽事?”


    男人陰沉的聲音傳來,莫名熟悉,良吟刷的抬頭,就看見了一張如刀片裁出的冷硬眉眼,是他!那天徐曼領著他們讓他品鑒的男人。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衝破了薰衣草田來到邊緣專門停靠私人飛機的場地,她一陣心驚。這個男人注定不是她能夠惹得起的,自己現在還好死不死的依偎在他懷裏?!


    秦墨下意識的抬手擁著懷中的少女,她顯然是嚇得夠嗆,此刻正是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少女隻穿了一件白色寬鬆的睡裙,胳膊和小腿上的肌膚都□在外,白嫩的晃人眼。


    最要命的是女子睡裙裏明顯的就是什麽都沒穿,此刻那兩枚如桃子一般大小的軟嫩正緊緊的貼靠在他身上。酥麻秦墨的眸色轉黯,濃如滴墨。下腹突生出久違的騷動,他清楚的看見秦魯並秦嚴秦肅麵上浮現的震驚和不敢置信。不由的挑了挑眉,下一秒竟抬手把少女的身子往自己胸膛出按的更緊。


    14.秦爺,秦墨


    良吟的牙齒都開始打著寒顫,許是這副懷抱太過厚實讓她感覺到安心,又縮了縮脖子,這才轉頭往身後看去,她來時的花田夾道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半點鬼影,想來是她那一刀下手極快,男人顯然是真傷到了,無力來追她。


    不動聲色的退離男人的懷抱,良吟瑟瑟的抱著雙臂,冷著聲音把方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每說一句,男人的麵色就越冷一分。


    “秦魯,島上的治安一直都是由你負責的,怎會出這樣的紕漏?”


    男人的聲音依舊低沉,很隨意的口吻,沒有半點怒氣。


    秦魯麵上滿是陰霾,語帶恭敬的衝秦墨道:


    “秦爺,離島的防衛絕無半點漏洞,聽起來應該是留在島上的人所為,我去現場看看再來迴話。”


    秦墨擺了擺手,秦魯便帶著另一個男人直往小樓而去。


    夜間本就寒冷,又是一陣風吹來,良吟下意識的抱緊雙臂,牙齒都被凍的有些微的打顫。


    秦墨抬眼去看,昏黃的燈光下,少女一張白瓷般的臉龐更顯蒼白,秀眉的眉眼微蹙,明明是惹人憐愛的小姑娘,然而看人的神態卻是那般的疏離。


    注意到白裙之上有鮮紅的血跡,秦墨的眼眸更沉了幾分。竟然當真有人敢在離島私自動手?看來確實是需要放血整頓了!


    “可是傷著了?”


    男人的聲音淡漠,顯然隻是客套,良吟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尷尬。雖不知這男人的身份是什麽,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的離島的地位很高。而說起來,這應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的見麵。


    斂下眉,良吟道:“沒有,不是我的血。”


    那就是旁人的?倒是真沒看出來這副小小的身體能有傷人的本事。


    不過隻三言兩語間,前方那棟別墅的燈就全部大亮,想來應該是秦魯收拾清楚現場了吧。


    “迴去吧”。男人薄唇微開吐出這麽一句。


    良吟也覺得兩人站在這裏大眼瞪小眼頗有些尷尬,而且住處的兇手應該也被製服了。於是向秦墨道了個謝,而後神色自若的往迴走。


    秦墨抬腳走在後麵,一旁的秦肅麵容有些呆,大力的揉了揉眼,見不是他的幻覺,趕緊抬腳也跟在兩人身後。


    馬上就到了良吟所在別墅的房間。她進門時張寅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等她,隨後見了她來便迎上去:


    “可是嚇著了?”


    良吟搖頭笑笑而後就不說話了,兀自往旁邊的沙發上坐去。張寅知她必然受了驚,本想伸手去扶她,奈何在掃到她身後那道挺拔的身影後,不由的一怔,麵上浮起一絲驚悚。


    竟然。。。是秦爺送她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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