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看安然麵色有些不好看,疑惑道:“是啊,有兩個是你嫂子給的,還有一個是知府朱大人給的……”


    安然不高興了,冷哼一聲道:“果然男人就沒個好東西!當初錢大人為什麽將女兒嫁給你一個沒有功名的寒門學子?還不是指望著你以後出息了能有點良心,對他女兒好點?若不是錢大人提攜,你能這麽年輕中進士?你能有今天?我嫂子溫柔賢淑,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這才出來幾年?就納三個妾室了?你是出來做官還是出來找女人?你一個知縣一個月才多少俸祿,養得起這麽多女人孩子……”


    安然這劈裏啪啦的一頓訓斥,不但把安南罵懵了,就是在廳裏服侍的侍女也被她嚇壞了。


    玉蘭趕緊出來勸道:“娘娘,您生什麽氣呢?趙大人可是您堂兄……”


    安然氣唿唿道:“他要不是我大哥,我還懶得罵他呢!你也是見過我嫂子的,我嫂子那麽好的人……誰知道竟碰上這麽個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


    安南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是在為自己的妻子打抱不平呢!曆來小姑子都是偏向哥哥的,怎麽到了安然這裏,卻卻偏向嫂子呢?唉,這到底算怎麽迴事啊!


    安南無奈地解釋道:“娘娘,我雖然納了妾,但你嫂子始終是我的正妻,我永遠都是最尊重她的。嶽父大人對我的恩情我從沒有一刻忘懷,這一生,我都會對你嫂子好的。”


    安然撇撇嘴道:“你都納妾了,還說對我嫂子好?你不知道,男人納妾,就等於往妻子心裏捅刀子嗎?”


    安南皺眉,疑惑地說道:“納妾在官場上可不就是家常便飯麽?怎麽娘娘會不知道?你嫂子懷孕以後,將她的一個丫頭給了我,這是她的賢惠,她們平日裏也相處得很好啊。朱大人是我上峰,他給的人,我怎麽能不收?你嫂子心裏擔心,便又給了我一個丫頭。我知道她心中有些不安,都跟她說過了,妾就是妾,永遠都不能跟她相比的。”


    安然冷哼一聲道:“都是借口!嫂子給你,你可以不要啊!上峰給的,你也可以拒絕。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背後有你嶽父大人和我撐腰,哪個沒長眼睛的敢給你小鞋穿不成?”


    安南被安然駁斥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呐呐地說:“你嫂子賢惠,我為什麽要拒絕?拒絕了不是不給她顏麵?她有孕在身,我身邊沒有伺候的人,別人會怎麽說她?再說了,上峰給的人,不過是個丫頭,放在家裏也是個低賤的妾室,又有什麽要緊?何必拒絕上峰的示好?”


    安然差點給他氣笑了。不收妻子給的丫頭原來是不給妻子顏麵?


    妻子懷孕了不給丈夫納妾就是不賢惠?


    家裏多個妾室沒什麽要緊?


    安然氣唿唿地問道:“我就懷孕了,也沒給太子納妾,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在說我不賢惠?說我善妒?”


    不想安南遲疑了一下,居然真的小聲道:“有一些這樣的流言,但是不多,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安然哼了一聲道:“是啊,你也說我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為什麽你就不能對我嫂子說,叫她不必將那些虛名放在心上?這個責任你為什麽不能替她擔了?”


    安南訝然:“這個,這個怎麽一樣?娘娘您是天下聞名的大隋第一才女,天下女子無人能及,有您珠玉在前,沒人能匹配得上太子殿下,這事自然又不同……”


    “有什麽不同的?”安然不依不饒道,“當初我懷孕了,父皇說要給太子納妃,我就跟父皇說了,如果太子自己要納妃,我不反對。但如果要我主動給他納妃,那絕不可能!後來母妃也說要給太子納妃,我說我沒意見,隻要太子喜歡,他想要哪個都行。可是現在你看,太子他要了哪個?”


    安南呆了。然姐兒這也太彪悍了吧?竟然敢跟皇上這麽說話?皇上居然還不怪罪她?而太子殿下,竟然就真的沒有另外納妃?但總不至於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收吧?


    “皇上和惠妃娘娘也沒怪罪?”


    “有太子殿下給我頂著呢,他們怪罪我做什麽?太子殿下自己說了不想要那些女人,難道他們還能將他不喜歡的硬塞給他不成?隻要他自己願意忍著,別人有什麽好說的?大哥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真的對得起我嫂子嗎?”


    安南想著安然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太子殿下可以拒絕來自皇上和惠妃的賜婚旨意,他卻連拒絕上峰的勇氣都沒有。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想不想拒絕的問題。


    是的,究其原因,當初納妾他絕不是無奈之舉,而是以欣喜的心情接受這一切的。而太子殿下,竟然真的沒有往房裏收人,而是自己忍著?


    安然看安南麵色有些改變了,又繼續罵道:


    “你有今天,可以說有我大嫂一半的功勞,可是你現在當官了,就看不起她了是不是?你納妾,與別的女人生孩子,這些女人和孩子勢必要分享你現在的一切。可是我嫂子憑什麽要將這些分給別的女人和她們生的孩子?”


    安南無言以對,卻並不能接受這種說法。最後,他隻能搖著頭說:“娘娘,您這樣想是不對的……太子殿下對您好,沒有納妾,但是您不能持寵而驕,這對您不好。我覺得,您還是主動給太子納妃好一點。”


    一個男人,怎麽能總是忍著呢?更何況這不是別人,是太子啊!然姐兒她怎麽能要求太子為她這樣忍著?


    安然瞪著安南道:“絕、不、可、能!”


    這時,隻聽元慶獨特的嗓音在外麵唱道:“太子殿下駕到!”


    安南立即起身到門口迎接,卻一直沒聽到安然的動靜。他趕緊迴頭一看,隻見安然還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生氣呢!


    楊彥大步走進來,安南跪下迎接道:“微臣建安縣令趙安南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楊彥伸手虛扶了一下道:“子傑平身吧!”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安然身邊坐下,看著她氣唿唿的樣子,詫異道:“這是怎麽了?跟誰生氣呢?”


    安然憤怒地指著安南道:“還能有誰?就是他!”


    這時,玉蘭已經帶人送上來熱水和熱茶。


    在外麵走熱了迴到房裏,是不能立即用冷水也不能用涼茶的。因此,玉蘭送上來的是略燙的水,溫熱的茶,因為熱帕子才去汗。


    楊彥接過熱帕子擦了擦臉和手,扔迴給玉蘭,茶也顧不得喝,便笑著問安然道:“你們兄妹這是怎麽了?”又對安南道,“子傑別拘束,坐下說話。”


    安南低著頭在下首客座坐下,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他不就是納妾了嗎?怎麽就這樣嚴重了?


    安然氣鼓鼓地說:“他在任上才兩年,居然就納妾了,還納了三個!你說氣人不氣人?”


    楊彥一聽,不由搖頭苦笑道:“安然,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我們有一樣的想法。再說了,這不是你大哥麽?總之吃虧的不是你大哥,你操那份閑心做什麽?”


    安然不依道:“我是為我嫂子生氣呢!我嫂子那麽好,當初一個官家千金嫁給我大哥一個沒有功名的寒門學子,求的是什麽?不就是求我大哥有點良心,對她好一點麽?”


    楊彥看她生氣了,趕緊道:“你別著急,別生氣,既然子傑他都已經納妾了,你現在著急生氣有什麽用?而且,你嫂子就出生在一個有妾室的家庭,並且自己就是庶出的,或許她並未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呢?或許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呢?或許她覺得,有丈夫的尊重就是幸福了呢?”


    安南聽了楊彥的話,激動得眼睛都紅了。還是男人理解男人啊!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安然搖頭道:“或許在她看來納妾是正常,或許她覺得有丈夫的尊重就是幸福,但這都是被這個社會逼的,她本心裏肯定是失望、是難過、是痛苦的!”


    “可是安然,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不能以自己的標準要求別人。那樣,你會痛苦,別人也會痛苦的。就比如現在,或許你嫂子也在慶幸,慶幸你大哥雖然納了妾,卻依然對她尊重敬愛。你不是你嫂子,你又如何知道她一定就是在難過、在痛苦?”


    楊彥繼續安撫勸慰。安然心裏依舊憤憤不平。就算嫂子迫不得已接受了這個事實,那也是被男人逼的。


    “哼,那個朱知府不好好想著怎麽造福一方,反而想著給下屬送女人,我看也不是什麽好官。迴頭讓淩雲好好調查一下,若給我知道他有什麽徇私枉法之事,哼哼!”


    安南一聽,麵色微微一變,心裏不禁有些擔心。不是說後宮女子不得幹政麽?太子妃這樣,太子會不會多心?


    “還請娘娘放心,我不會寵妾滅妻的,以後再也不納妾了,誰送的都不要。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嫂子,決不讓她受委屈。”現在安南隻想早點把這事了結了,別讓太子妃抓著不放了。要是因為這樣的小事,惹太子不快可就因小失大了。


    安然聽安南這麽說,心裏的氣才順了一點,點點頭道:“等會兒我就去給我嫂子寫信,你幫我帶迴去,以後也讓嫂子經常給我寫信。你要是敢對我嫂子不好,我就讓殿下收拾你!”


    安南苦笑道:“娘娘放心,我一定對穎娘好!”


    楊彥也及時表示道:“對自己妻子都不好的人,還能指望他對百姓好麽?安然你放心,以後我讓淩雲調查一下,凡是那些寵妾滅妻的官員,一定要嚴查到底,一定不得重用。”


    安然這迴才真的氣順了,才想起來關心楊彥道:“你渴了吧?先喝點茶,然後去洗個澡,等會兒我們在湖邊吃晚飯吧!”


    楊彥點點頭,正要帶安南一起去浴室,就聽安然忽然“哎喲”一聲,撫著肚子,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怎麽了?”楊彥臉色大變,趕緊彎下腰扶著她,急切地問道,“可是肚子不舒服了?”


    安然眼中水光閃爍,好一陣兒才緩過氣來道:“剛才,剛才寶寶狠狠地踢了我一下……以前都沒有這樣用力踢過。今天這小子受什麽刺激了?”


    楊彥悄然鬆了口氣,擦去頭上冷汗道:“這壞小子,等他出來我打他屁股!或許,你剛才生氣了,寶寶心裏不安。”


    想到這裏,他隨即便蹲下身去,輕輕撫摸著安然的小腹說道:“寶寶,你做什麽使勁兒踢你娘親?要打招唿也該輕一點呀,要不然可把娘親給踢疼了。是不是怪爹爹沒跟你說話?爹爹以為寶寶在睡覺呢,打算等會兒再跟寶寶說話的。來,爹爹的手在這裏——”


    楊彥輕輕拍了拍安然的小腹,柔聲哄道:“寶寶跟爹爹打個招唿,然後就好好睡覺。寶寶要多睡覺,才長得快,長得聰明。爹爹要去沐浴,等會兒好陪你娘親吃飯。吃了晚飯,爹爹再念書給寶寶聽好不好?”


    寶寶對著楊彥的手踢了一下。


    楊彥和安然都溫柔地笑了。


    “好了,爹爹要走了,寶寶要乖乖地睡覺,不許再用力踢你娘親了知道不知道?寶寶再見!”


    每次胎教完了,楊彥都會說一聲“寶寶再見”,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孩子似乎已經知道,每次隻要說了這句話,爹爹就要離開了。於是,很快便能安靜下來。


    楊彥起身,俯身在安然頭上親了一下,小聲道:“辛苦你了。我先去沐浴了。”


    安南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子殿下跟尚未出世的孩子說話,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還在娘胎裏的孩子,能聽得懂大人說話?就是出生滿歲的孩子,也不一定能聽得懂吧?還有,太子殿下對然姐兒的寵愛,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晚飯後,楊彥和安然陪著安南一起喝茶,這才說起了安柔的事情。


    安南想起妹妹,眼睛都紅了。當初太子殿下的人到建安找他,給他一個白瓷壇子,說裏麵是他妹妹安柔的骨灰,他差點沒把來人打出去。後來還是夫人錢穎出來問清楚了情況,他這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究竟怎麽迴事,妹妹怎麽會出門,怎麽會遇到然姐兒,怎麽會被殺,他還是不清楚。所以,他才寫信過來,懇請親自過來問問清楚,順便也是探望然姐兒這個當了太子妃的堂妹。


    當初趙安柔失蹤,家裏給她辦了喪事,並沒有通知安南,擔心他知道真相與李家決裂反而傷了自己。所以,安南對此事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說起來,堂姐也是受我連累。”安然歎息道,“因為安王妃幾次在我手上吃虧,所以才將主意打到老家的親人身上,想讓我出醜。堂姐一直想和離,但家裏沒有人支持她。正好安王的人找到堂姐,引誘她私奔來找你……”


    “這怎麽能怪娘娘?”安南紅著眼睛搖著頭道,“要怪也怪她自己,家裏這麽多姑娘,還有未出門的,怎麽人家就找到她?焉知不是在其他人身上沒有成功?……也怪我娘……當初她非要將安柔許給一個商戶……若安柔過得好,自然也不會被人引誘……”


    楊彥聽了安南的話,也輕輕點點頭。這個舅兄還算明理。


    安然繼續說道:“家裏宣布了堂姐的死訊,讓安王的計劃落了空,他們便帶著堂姐在運河上堵我,堂姐認出我以後,他們好安排刺殺。我當時沒有認堂姐,但殿下的人隨後就將堂姐救了出來。我原本是打算帶著她一起來泉州,然後送到你那裏,讓嫂子幫著給她另外找戶人家……”


    安南點點頭,這樣的安排很好。可怎麽她卻被刺客殺死了呢?


    “刺客行動那天晚上,殿下的人已經察覺到異動。我們當時是微服出行,護衛不夠,我讓堂姐和我呆在一起,畢竟保護我的人手是最多的,同行的女眷都是跟我在一起的。但是堂姐她卻怎麽都不樂意,說刺客的目標是我,跟著我才最危險,她要自己藏起來……結果她運氣很不好,一批隱藏的刺客進了她的房間……”


    聽到這裏,安南總算明白過來,不禁又氣又恨道:“她,她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自己妹妹是什麽脾氣,安南還是了解一些的。他們三兄妹,就這個妹妹最像娘親。拋夫棄女與人私奔,也隻有她能做得出來!


    “死了也好,免得連累我兩個外甥女以後連婆家都不好找……”安南長長地吐了口氣,抬頭望天,將眼底的眼淚又眨了迴去,這才勉強笑道,“老家我爹年紀也大了,安柔的兩個孩子,還是我接來撫養吧!就說是我的女兒,我家裏女人多,孩子也多,一起照顧也方便。”


    安然點點頭道:“大伯就是這麽想的。隻是想不到你已經有這麽多孩子了……”


    安南勉強笑道:“不要緊,孩子多了,衣服什麽的大的穿了給小的,其實用不了多少錢。還記得小時候,一年到頭,有個兩三兩銀子,就能過得不錯了……”


    安然想了想,讓玉蘭將她準備好的黃花梨木的雕花首飾盒給他,說:“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走,我起得晚,就不送你了,先把東西給你。這裏麵有我給嫂子寫的信,還有幾件首飾,都是給我嫂子的,可不許你給那些小妖精。”


    安南苦笑道:“娘娘放心,大哥沒那麽混帳。”


    安然點點頭,又道:“你若有什麽困難,可以寫信告訴我,但絕不準做什麽徇私枉法的事情,更不準以我的名義仗勢欺人!”


    安南雙手接過來,滿臉慎重道:“娘娘請放心,大哥不會給你丟人的!”


    安然這才笑了。安南的俸祿不高,要養這麽多女人孩子隻怕也不容易。安然在盒子裏放了五百兩銀票,雖然不多,但如果精打細算,也夠他們花銷一兩年了。


    第二天一早,安南又快馬加鞭趕迴建安。


    迴到家,他沒理會圍過來的三個美貌如花的妾室,連孩子都隻看了一眼,沒有多說話,便拉著錢穎迴了正房。


    錢穎滿臉的詫異,三位妾室更是不安。老爺去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了,太子妃娘娘是老爺的堂妹,按理說如果知道了她們,怎麽也該給點表禮的吧?


    “老爺,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錢穎柔聲問道。她本來在容貌上就隻是中上之姿,又比安南年紀大,雖然這些年很注意保養,看起來比曬黑了臉的安南年輕得多,但還是有人在背地裏議論,說她配不上年輕有為容貌俊朗的老爺雲雲。


    安南拉著錢穎的手,想著安然責備的話,一時激動,忍不住開口就道:“穎娘,我對不起你。”


    錢穎大驚,趕緊抓住他的手道:“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別嚇我啊……”


    安南搖搖頭,看著妻子眼裏的擔心,心中又升起一股感動來。安然說得沒錯,穎娘一個官家千金,嫁給當時一無是處的自己,若不是有嶽父大人,他怎麽可能這麽年輕就中進士?而穎娘溫柔賢淑,又對自己一往情深,這麽好的妻子,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穎娘,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傷心了。”


    “啊?老爺,你都說的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錢穎看著安南眼中的深情,既激動又不解。


    “穎娘,我納妾,你是不是很傷心,很難過?”


    “你,你聽誰說的?我是那樣善妒的人麽?”說著,錢穎眼睛都紅了。她都主動為他納了兩房妾室了,這兩年來也沒苛待過妾室和庶出的子女,他還懷疑她不夠賢惠大度?


    “穎娘,你多想了。”安南將錢穎抱在懷裏,輕輕歎道,“這次去泉州,然姐兒把我罵了一頓。”


    “啊?太子妃罵你?她罵你什麽了?你們不是向來感情很好的嗎?”聽說丈夫被太子妃罵了,錢穎又擔心起來。要知道,現在安王和李家都失勢了,以後的丈夫仕途可全靠太子妃了。若不是因為這個,朱知府也不會送個侍女給丈夫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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