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裏伺候的丫頭小廝偷偷打量著這位名氣如雷貫耳的王爺,不由很是好奇。貌似自家王爺與平王殿下不怎麽熟啊?平王上門來探傷,王爺不見也就罷了,怎麽會不顧傷勢要親自出來接見呢?


    獨孤凱和趙安齊跟著楊彥一起來的,見王爺著急成這樣子,忙起身勸道:“殿下,您別著急。蜀王殿下既然要親自出來見您,想來傷勢不重。”


    獨孤凱和安齊都不好直說安然沒事,隻能借著蜀王的名義安慰自家主子。


    楊彥知道自己應該鎮定一些,可是他忍不住啊!


    安然在王家被人擄走,恨得他甚至想著若不能平安將她救迴來,就毀了整個天下。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知道她暫時無恙,他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昨晚他本來是要親自來的,又被幾個心腹勸阻,他擔心父皇因此對安然印象不好,也就忍著讓淩雲來幫他把人帶迴去。誰知道淩雲迴來不但沒把人帶迴去,反而帶去一個讓他心痛不已的消息——她被安王灌藥傷了嗓子,都不能說話了。


    楊彥真是心疼得有如刀絞一般,好不容易忍到天亮趕到蜀王府,卻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好吧,請原諒心急如焚的人將一盞茶最多一刻鍾的時間過得有如半天那樣漫長。


    趙安齊也忍不住問站在一旁的蜀王府管家道:“蜀王殿下身體可好?要不然,我們過去請安就是。”


    蜀王府臨時上任的管家趕緊迴道:“請平王殿下和兩位大人稍等,我家王爺很快就到。”


    又是一刻鍾過去了,楊彥忍不住直接出門往後院走去。獨孤凱趕緊叫住他道:“殿下,您去哪兒?”


    楊彥理智恢複了一些,這才放慢了速度,迴道:“本王去迎一迎。”


    這時,趙世華終於帶著人從後院轉出來了。


    楊彥緊張地看過去,卻沒有在趙世華身後看到安然的影子,心中不由萬分失望,卻也不得不迎上去,恭敬地鞠躬行禮道:“侄兒楊彥給皇叔請安!皇叔身體可好?”


    獨孤凱也還罷了,趙安齊剛在蜀王一露麵,眼睛就直了。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隻見他帶著銀質麵具,氣勢也奪人,身形與從前相比還是有些變化,但氣質完全不同。安齊一看到他,想起幼年時父親的疼愛,父子親情如雲如海湧上心頭,讓他一下子熱淚盈眶,哪裏舍得把眼睛移開?


    趙世華見平王出門相迎,略感意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麵色眼底依然冷漠。他起先幾步一如之前,然而沒走幾步卻忽然站住腳,目光在無意中掃過安齊的時候頓住了。


    雖然八年不見,但趙世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少年就是自己的兒子,與他想起來的那些片段裏的齊哥兒有七八分相似。那一霎,他完全忽視了站在安齊前麵的楊彥,目光直直地盯著安齊,仿佛怎麽都看不夠似的。


    這就是他的兒子啊!已經長大成人考取了功名、讓他驕傲讓他自豪的兒子!


    目光兩兩對視,父子熱淚都在眼中。


    楊彥見了,擔心這父子倆有人忍不住要是在這裏相認可就糟糕了,便再次恭敬地請安提醒他們道:“給皇叔請安。”


    趙世華這才不舍地把眼光從兒子身上移開,再看向女兒心中的意中人。平王英俊過人,才華也過人。以前趙世華聽到與已無幹,今天為著女兒,則要好好打量才放心。


    趙世華很快收斂了自己外露的情緒,冷淡地抬抬手道:“皇侄請進,進去再說吧!”


    於是,蜀王楊彥在前,獨孤凱和趙安齊在後,一起走進正廳。


    趙世華在主位上坐下來,又讓原本站在一邊伺候的管家、侍女和小廝都退出去,這才細細打量著平王楊彥。


    楊彥跟著進來,若不是淩雲迴報說現在的蜀王是他未來嶽父趙世華假扮的,他還真的看不出絲毫破綻來!那身形氣度,怎麽看都是久經上位者才有的。


    待趙世華在主位上坐好,他便上前去,在趙世華身前三步遠地地方跪下,慎重地行禮請安道:“侄兒楊彥,給皇叔請安!”


    獨孤凱和趙安齊一左一右跪在楊彥身後一步遠的位置,等楊彥請安之後才道:“平王府錄事參軍獨孤凱(主簿趙安齊)給蜀王殿下請安!”


    趙世華聽到趙安齊三個字,再一次把眼光放在兒子身上,廳上已無外人,趙安齊低著頭,也能感覺到父親眼光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熱淚盈眶,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他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才忍住沒有哭出聲來。趙世華也不禁雙眼濕潤,雖然無人也不敢明白道平安,隻是輕聲道:“起來吧,知道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說過這些話,他見安齊跪著不動,這才看到平王還跪著,便又看著楊彥,收斂了情緒道:“皇侄請起。”


    “謝皇叔!”


    楊彥這才起身,而獨孤凱和趙安齊也跟著站起身來。


    趙世華看著容貌英俊,身形挺拔有如芝蘭玉樹一般的楊彥,心裏卻頗不是滋味兒。難道這小子就是憑著這上好的皮相將他的寶貝女兒騙了去?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楊彥一陣,想著挑幾處毛病出來,等會兒好跟女兒說說,誰知怎麽看都找不出毛病來。


    容貌,自然是不用說的;才華,那也是天下公認的;氣度,是從容大氣挑不出毛病來的……還能挑什麽?性格脾氣?這個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嗯,對了,他不是都有側妃了嘛!有女人的男人,如何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


    再說了,如今三王爭儲已經很明朗了。平王雖然得到了民心,在朝中卻根基不深。他既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又沒有兵權,隻靠民心真的能勝出?安王明知道女兒是平王的未婚妻,還是皇上親自賜婚的,也敢在婚前將人擄走,可見是完全不將平王放在眼裏。而平王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以後真的能給女兒幸福?


    皇上讓他假扮蜀王,卻沒有瞞著平王,又是何用意?皇上很多年前就想除掉蜀王了,他跟在蜀王身邊很清楚。可昨晚這麽好的機會,蜀王肯定是被皇上要麽殺掉要麽抓走了,皇上為什麽不直接滅掉蜀王一脈,反而要讓自己假扮蜀王?


    他假扮蜀王這麽多年,就連上次進宮皇上都沒認出來,昨晚卻明顯知道他是假的,應該是然姐兒寫那封信出去,平王告訴了皇上。那麽,皇上明知道他的身份還要他假扮蜀王,到底想利用他做什麽?


    “皇叔,聽說您昨晚身體有些不適,不知現在可好些了?”楊彥見趙世華看著自己的目光並不和善,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隻好從側麵打聽一下。


    “本王身體好得很,誰說本王身體不適了?”趙世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蜀王的怪脾氣學了個十成十。“十多年不見,多謝皇侄惦念著。這麽一大早的,皇侄過來可是有事?”


    “皇叔,”楊彥強笑道,“聽說侄兒府上趙主簿的妹妹在皇叔這裏做客,不知道現在好不好?趙主簿許久不見妹妹,心裏很是掛念。”


    提起安然,不但楊彥著急,趙安齊也著急啊。聽說妹妹被人毒啞了,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她身體不適,不方便出來見客。”趙世華一口迴絕道。


    楊彥臉上的笑容立即變得僵硬起來。


    趙世華見了,不禁在心中得意地笑了笑,就算你是皇子,是王爺又如何?就是要讓你著急。我的寶貝女兒,是這麽好騙的嗎?竟然還看不起我趙家的門楣,想著讓我的女兒改換門庭,拜那王家的祖宗為祖宗,他們趙家有那麽差嗎?既然看不起趙家,又何必糾纏自己的女兒。哼!


    楊彥將那僵硬的笑容一收,臉色微微一變,他竟然不讓自己見安然!為什麽?


    既然如此,楊彥也就不跟他繞彎子了,直接道:“多謝皇叔對趙姑娘的照顧,但趙姑娘離家也有些日子了,家中母親思念成疾,今天趙主簿來,就是想將趙姑娘接迴去的。”


    聽楊彥再一次提起自己的兒子安齊,這迴趙世華卻沒了激動,也沒了好臉色。他冷冷地看了安齊一眼,冷哼一聲道:“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還要過繼給別人家,她要這樣的兄長有何用?她還迴去做什麽?再將她送到其他名門世家?再給人擄走?”


    趙安齊知道父親是怪罪自己沒有照顧保護好妹妹在生自己的氣。他激動地上前來,跪在趙世華麵前,紅著眼睛道:“是,是晚輩無用,沒能保護好妹妹。可是……懇請王爺讓我們兄妹見一麵吧!”


    趙世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本來聽安然說兒子年紀十七歲就中了舉人,心裏覺得很是驕傲。先前猛然見到,心情也很激動。但現在想起女兒的事,卻又忍不住遷怒於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有保護好妹妹。他甚至忍不住想著,難道是兒子賣妹求榮?不然,然姐兒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如何會與平王扯上關係?


    好在平王雖然讓安然過繼到王家,到底是以正妃的名分求娶的,不然他更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


    楊彥聽到這裏,隱約明白這位準嶽父在生氣什麽了。他立即起身上前,在安齊身邊跪下來道:“此事都是侄兒的不是,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過繼到王家,也是父皇的意思,不是侄兒本意。可是,侄兒對她的心卻是一片誠摯的,請皇叔開恩,讓我們見她一麵吧!不親眼看看她,侄兒和子賢實難心安。”


    趙世華見楊彥明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蜀王,還肯再次對自己下跪,心裏的怒氣多少消散了一點,但他依然不依不撓道:“皇侄這是做什麽?這趙家的姑娘,似乎與皇侄沒什麽關係吧?”


    楊彥心中苦笑,本以為自己與安然也算苦盡甘來,沒想到居然遇到這樣一位愛女成癡的嶽父大人。看樣子,他想抱得美人歸還需多加努力啊!


    “不,皇叔,趙姑娘是侄兒的未婚妻,她的事情就是侄兒的事情。請您開恩,讓我們見見她吧!”現在楊彥也不敢直接就說把人接迴去,先把姿態放低一點,等見了麵再想辦法。


    趙世華看著他悔痛無奈的樣子,淡然道:“不是吧?據本王所知,皇侄剛剛與王家的姑娘解除了婚約,如今除了王府裏那位獨孤側妃,應該是沒有其他婚約在的,又怎麽會冒出來一位未婚妻來?”


    楊彥仰頭看著趙世華的眼睛,一臉真誠道:“皇叔,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您怨侄兒沒有保護好她也是應該的,就是侄兒自己,想著她受的這些苦也是悔恨不已,恨不能以身相代。可是,請您相信,侄兒對她的心是真的。侄兒從未嫌棄過她出身低微,隻是因為父皇不允,才讓她過繼到王家。當時侄兒也隻是想著不能讓她以側妃的名分進王府,以免受委屈。至於獨孤側妃,那是父皇逼著娶的,自她進門到現在,侄兒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等安然進門以後,侄兒會想個辦法把她打發了。請您放心,這世上任何女人都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聽說楊彥並沒有跟獨孤側妃圓房,趙世華不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暗忖:既然有那個心,怎麽不幹脆推了這婚事,別讓那女人進王府?還有他說什麽?等安然進門以後想個辦法將獨孤側妃打發了?怎麽打發?他竟然當著獨孤凱的麵說這樣的話?


    趙世華又看了一眼跪在楊彥身後沒有說話的獨孤凱。他記得以前王爺給他的資料上寫著,平王府的錄事參軍獨孤凱是側妃獨孤湘雲的堂兄?如此看來,獨孤世家支持安王,而平王這位錄事參軍獨孤大人卻是脫離了獨孤家族的?平王能信任獨孤家的人,將其放到這樣重要的位置,倒也算得上用人不疑,看起來也是個極其自信心胸寬廣的人。


    趙世華想了想,口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道:“皇侄可是真的想明白了?那丫頭出身低微,又被人擄走壞了名節,如今連嗓子都啞了,你真的不在意不計較?還能以正妃之位待她?”


    楊彥聽到趙世華這番話,心裏好似刀絞一般。她所有的苦痛,他都感同身受。他望著趙世華,眼睛裏微微有些淚光,神情卻極其嚴肅認真地說道:“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不管她經曆了什麽,我都隻會心疼她受過的苦,對她的感情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退變。在我心裏,至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我早已經認定了她就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無論遇到多大的阻攔,我都不會放棄。”


    不得不說,趙世華聽到這裏還是有些感動的。難怪那丫頭傾心於平王,看來他除了外表才華出眾,難得對女兒還算一往情深,也算是還有些可取之處。


    趙世華沉默一陣,本來還想問問他,爭儲是一條充滿血腥的路,他如何能保證自己女兒的安全,但想著皇家暗衛可能就在不遠處什麽地方,就暫且將這話咽迴去了。不過,他實在疑惑,不是說平王文武雙全驚才絕豔有斷袖之癖嗎?他到底是怎麽跟自己的女兒認識的?又為何對然姐兒如此一往情深連她可能壞了名節都不顧?


    “來人,”趙世華忽然高聲道,“將本王身邊的趙姑娘請過來。”


    楊彥聽到這裏,不由滿臉驚喜。嶽父大人這是認可他了?


    趙世華見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道:“都起來吧!”


    “謝皇叔!”楊彥對著趙世華恭敬地一拜,而後才滿麵喜色地站起身來,慢慢走迴客座上坐下。


    趙安齊和獨孤凱也跟著磕頭一拜,而後歡喜地站起身來,走到楊彥身後站好,焦急地望著門外。


    趙世華看著楊彥,忽然問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楊彥知道趙世華問的是自己和安然的事情,但他們第一次見麵不能說,背後的內情更不能說,便隻能含糊道:“此事……一言難盡。等以後有機會再詳細說給皇叔聽吧!”楊彥怕趙世華不高興,又趕緊轉移話題道,“不知她的嗓子如何了?皇叔的大夫真的有把握嗎?要不要請禦醫來看看?”


    趙世華想起女兒也說她和平王相識很複雜,不好說,又想著自己身邊有皇家暗衛,便也不再追問這個,隻自信道:“本王身邊的嶽先生醫術高明,特別精通外科和解毒。他對此症極有把握,說半個月後應該能痊愈。昨日,然姐兒喝了第一副藥就覺得好多了。”


    楊彥和安齊聽到這裏,心中卻依然不安。楊彥自己也給手下的暗衛準備了這樣的藥,卻沒有人喝下去以後那嗓子還能救迴來的。


    楊彥見趙世華對自己的態度比先前好得多了,便開口道:“她留在皇叔這裏,畢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您看,要不還是讓她迴趙家吧!”


    趙世華淡淡地瞥了楊彥一眼,冷哼一聲道:“本王明日就認給她為義女。”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叫自己爹爹了。雖然現在她還不能開口說話,但至少自己可以大聲地叫她寶貝女兒了。


    “不行,皇叔!”楊彥一聽就著急了,立即反對道,“您要是認了她為義女,她就成了侄兒的堂妹了,這怎麽行?”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一旦有了堂兄妹的名分,他就不能娶她了。


    趙世華倒是沒想到這個。既然女兒對平王有意,平王看起來也不是一無是處,好歹還算有些優點,他倒是不好直接毀了他們的未來,便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沒過多久,安然終於趕來了。一路上,她心情都很激動,因為有人跟著,她想起王靜媛和月姑姑教的如何走路,也隻能將步伐稍稍放大一點,將腳步悄悄放塊一點,隻盼著能早一刻見到哥哥。


    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繡大朵折枝玉蘭的半袖,裏麵是月白色繡梨花的衫子,下身一條粉紅色撒花百褶裙。她頭上梳的是垂掛髻,中間紮了一條鵝黃色緞帶,在發髻上挽了一個蝴蝶結,餘下的緞帶一直垂到背上,發髻中間還插著一對梅花狀的小珠釵,耳朵上帶著一副細細長長的翠玉耳墜,明顯一副丫頭打扮,但看起來極為清新可人。


    “安然……”楊彥見她唿吸急促,麵色泛紅,也是心情激動。他立即迎了上去,一把拉著她的手,細細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一麵掏出手絹幫她擦去頭上的汗珠,口中卻帶著幾分寵溺責怪道,“急什麽?看頭上都有汗了。”


    安然不能說話,隻能嘟著嘴。她急什麽?不是怕他等急了嗎?


    “來,哥哥看看你的嗓子,還疼嗎?”楊彥拉著安然轉了個身對著門外。


    安然見大廳裏除了爹爹哥哥就隻有獨孤凱在,便放下心來,微微仰頭,張開嘴讓他看。


    直到現在,安然的咽喉還有些紅腫。楊彥見了,不由萬分心疼。


    “一定很疼。”他忽然將她摟在自己懷中,揉了揉她的頭發,又輕輕拍著她的背,眼睛裏的仇恨一閃而逝。該死的安王!膽敢這樣傷害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安然搖搖頭,抬起頭來對楊彥笑笑,用口型慢慢說道:“哥哥別擔心,我很好。”


    安齊和獨孤凱見兩人這樣親密,都尷尬地轉身避開,隻當自己沒看到,不知道。趙世華卻看得又驚又怒。女兒與平王尚未成親,居然就這樣親密了?竟然張開嘴讓男人看,現在竟然還擁抱在一起,成何體統?平王之前都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麽?占了多少便宜了?


    想到這裏,趙世華立即黑著臉沉聲道:“然姐兒還不過來?”


    ☆、第118章花園相會(修)


    安然聽到爹爹的聲音,總算從與哥哥相見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她立即從哥哥懷中抬起頭來,紅著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往爹爹那邊走去。


    楊彥不舍地放開她,隻是拉著她的手不放,直到她慢慢走遠,不得不放開。安然迴頭,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是那樣的眷念不舍,讓楊彥的心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然姐兒?”趙世華黑著臉催促道。雖然他帶著麵具,大家看不到他的黑臉,但隻從他的聲音和眼神就知道,他生氣了。


    安然走到趙世華跟前,低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爹爹。


    趙世華微微抬頭看著女兒這份不舍的樣子,心裏真不是滋味兒。那平王就那麽好?比自己這個剛剛找迴來的爹爹還好?


    他不忍心責備女兒,把錯全怪在平王身上,對安然道:“平王殿下要見你,見也見了,迴去吧。”


    安然雖然很想留下,還是聽從爹爹的走開。出房門前,對著哥哥迴眸甜甜一笑。看在趙世華眼中,更覺得女生外向,要多怪平王一層。因而,他冷淡地看著楊彥道:“皇侄人也見到了,也該迴去了吧?本王身體不適,要迴去休息了。”


    赤果果的逐客令啊!


    楊彥不舍地看著趙世華背後隻露出半個身子的安然,厚著臉皮道:“皇叔就不留侄兒吃了午飯再迴去?”


    趙世華冷哼一聲道:“時間還早呐,皇侄還是迴去好好想想後麵的事情比較好。”


    楊彥明白這是要他先解決了安然的身份問題再來。罷了罷了,先去找父皇商議早點把婚期定下再來吧!


    “那,侄兒就先告退了。還請皇叔多保重身體。”


    楊彥告辭離開,獨孤凱和趙安齊自然也得跟著離開。安齊有些不舍地頻頻迴頭看向趙世華,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爹爹麵具下的臉變成了什麽樣子。爹爹既然給蜀王當替身,隻怕真的已經毀容了。可是,不管爹爹變成什麽樣子,也還是爹爹啊!隻可惜現在爹爹是蜀王的替身,是注定不能與他們相認的,他甚至都不能告訴娘親……


    趙世華看著兒子走遠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原本還想著離開蜀王府,做迴趙世華的,如今皇上卻讓他假扮蜀王,也不知道要扮到什麽時候。明知道妻兒就在京城,卻不得相認,不得相見,這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啊!好在還有女兒在身邊,聊表慰藉。


    一路上,楊彥很沉默。他一直在想,父皇讓趙世華扮皇叔,到底是何用意?又要扮多久?真的皇叔應該不在這世上了吧?就算還在,父皇應該也不會讓他出來了。不知道父皇的打算,他也不好安排安然的婚事啊。


    迴到王府換了一套衣服,楊彥就匆匆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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