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齊第二天將設計好的版麵帶去平王府,這才發現王府的氣氛似乎不大對勁。那些守衛似乎比平常更嚴肅,整個王府都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


    來到外書房,卻隻有宇文耀和元逸韜在。


    “星玄兄,澤遠兄,你們知道怎麽迴事嗎?我怎麽覺得今天王府氣氛不太對勁?對了,殿下怎麽還沒過來,可是有事?”安齊放下安然設計好的版麵稿子,還想著如何將那紫檀木匣子給平王呢,不想不但平王殿下不在,竟然連獨孤凱和淩雲也不在。


    宇文耀和元逸韜奇怪地看著他。元逸韜滿臉沉痛道:“怎麽,子賢你還不知道?殿下昨日去草堂寺,迴來的路上遇刺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什麽?殿下迴來的時候遇刺受傷了?怎麽沒人告訴我!”安齊急了,立即就要衝到內院去看楊彥到底傷成什麽樣兒了。


    宇文耀不讚同地看了元逸韜一眼,小聲道:“看你把他急得……”


    元逸韜黑著臉道:“殿下遇刺這麽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活該讓他著急。再說了,你看他先前那樣子,出去別人見了會相信殿下傷得很重?”


    平王府因為楊彥遇刺一事,府中防衛又嚴格了不少,雖然安齊有平王府行走的令牌,但內院還是進不去。還是暗衛通知了淩雲,淩雲才讓人將他帶到了楊彥居住的主院關雎院裏。


    安齊進了臥房的門就聞到一股子藥味兒,心裏急得半死。看到獨孤凱出來,他一把就抓住人家道:“殿下呢?殿下沒事吧?”


    獨孤凱長歎了一聲道:“我們就是擔心你年紀小,怕你擔心才不告訴你的。殿下他……唉,到現在還沒醒呢!”裏麵禦醫還沒走呢,獨孤凱哪裏敢說殿下無恙,隻能往嚴重了說。


    “我,我要去看看殿下……”說著,安齊就要往裏麵鑽。


    獨孤凱攔著他道:“你等會兒,禦醫正在裏麵幫殿下診治呢,別打擾了禦醫幫王爺治傷。”


    安齊無奈地頓住腳步,又拉著獨孤凱問道:“殿下傷在哪兒了?怎麽會遇刺的?”


    獨孤凱滿麵沉痛道:“一支箭射中了胸口,頭又撞在了馬車上,所以才昏迷不醒的。那些刺客真是罪該萬死……”


    聽到這裏,安齊差點沒暈過去。


    怎麽辦?他要不要告訴妹妹?不行,他得趕緊迴去!要是妹妹從別人口中聽說了這事,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麽樣子!


    卻說安然在家,並沒有得到楊彥從草堂寺迴來遇刺的消息。但下午王靜媛過來的時候,臉色卻很難看。她見安然滿麵笑容地迎她,似乎一點都不知道,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


    王靜媛得到的消息是平王從草堂寺迴來的時候遇刺,傷得很重,到現在都沒有清醒。今日早朝皇上震怒,一舉將康王安王在朝中分管戶部和吏部的職事都撤了。


    “王姐姐你怎麽了?可是身體不舒服?”安然見王靜媛臉色不太好看,擔心她是不是身體不適。


    王靜媛搖搖頭,望著她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她今天來本是想安慰安然的,結果發現安然什麽都不知道,便幹脆瞞著她,推說家裏一個孩子生病了,丈夫有些不大高興。


    安然一聽,心裏不由很是愧疚。


    “王姐姐,多謝你每天不辭辛苦過來教導我。你看我也學得差不多了,再說我最後不是要去王家住一個月的嗎?要不以後你就多在家裏照看孩子吧,我有空就去崔府看你。”


    王靜媛搖搖頭,勉強一笑道:“你別多想。我才不耐煩在家幫他看孩子呢!過兩天姐姐再來,這幾日天氣熱了,你沒事也少出門,免得中暑。”


    安然點點頭,將王靜媛送出去,迴頭卻見玉蘭望著她,紅著眼睛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玉蘭,你怎麽了?怎麽今天大家都這麽奇怪啊?”剛才安然就覺得奇怪,總覺得王姐姐似乎有話要跟她說,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怎麽玉蘭也是這樣?


    “姑娘……奴婢聽說,聽說平王殿下昨天傍晚從草堂寺迴來的時候遇到刺客,受了傷,到現在還沒醒呢!這可怎麽辦啊?”


    安然隻覺得自己好似忽然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一時間有些眩暈,不禁後退了幾步。她雙腿發軟,要不是玉蘭及時過來扶著她,她就要軟倒在地了。


    哥哥遇刺?重傷昏迷不醒?怎麽會這樣?


    都怪她!哥哥是為了與她見一麵才會去草堂寺的,都是她害了哥哥!


    “不行,我要去見他!”


    安然迅速擦去臉上的淚水,心中暗下決定,要是哥哥有個什麽萬一,她就隨他一起去!她再也不要跟他分開了……


    ------題外話------


    好吧,俺承認字數少了點,可是,俺到現在就寫了這麽多。原本預計安然進王府探望楊彥的情節木有寫到,箏隻能爭取明天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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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安然探傷(求月票)


    安然又著急又心慌地跑出去,恨不得能長上一對翅膀,一下子就飛到哥哥身邊。點然而,沒跑出多遠,她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了下來。她明白,自己一定要去王府,卻不能這個樣子去。


    玉蘭追了上來,喘著氣道:“姑娘,姑娘您別著急,等會兒大少爺迴來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


    安然點點頭。是啊!她要去平王府,自己一個人可進不去,她隻能跟哥哥一起去。可是,哥哥平日裏都是帶著幾個護衛去的,她以什麽名義去呢?


    安然迴到屋裏,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安齊迴來,她忍不住又開始著急地在屋裏轉圈兒。


    “玉蘭,你先去哥哥院子裏,跟哥哥的長隨借一身幹淨的衣服來。”


    玉蘭依稀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便急匆匆趕去大少爺的院子借衣服,而安然卻趁著屋裏沒人,再次召喚暗衛。


    見一個黑影一閃,初七就跪到了安然麵前一丈遠,口中道:“屬下初七見過姑娘!”


    安然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王爺遇刺,到底傷得重不重?”


    初七幾乎不假思索地迴道:“迴姑娘話,初七隻負責保護姑娘,並不清楚殿下在王府的事情。”


    聽了初七的話,安然心中有些失望,又道:“那你迴王府去問問看!”


    誰知初七還是那句話:“初七負責保護姑娘安全,不能擅離職守!”


    安然急道:“我現在在家裏好好的,何須人保護?你就迴去幫我問問看還不行嗎?難道你都不關心王爺的生死?”


    誰知初七油鹽不進,依然是那個迴答:“初七奉命保護姑娘,無令不得離開,請姑娘贖罪。姑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初七告退了。”


    安然惱怒地瞪著他,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哥哥這訓練的都是些什麽人啊,一點都不聽話!


    初七不見安然迴答,等待了約莫一分鍾,便再次開口道:“既然姑娘沒有別的吩咐,初七告退!”


    說完,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安然氣得跺腳,卻無濟於事。


    沒過一會兒,玉蘭便抱著衣服迴來了。


    安然剛剛去內室換了長隨的衣服出來,就聽玉蘭在門口迴道:“姑娘,大少爺迴來了。”


    安然趕緊出來,正要迎出去,就見安齊滿麵憂色地大步跨進門檻走了進來。


    “大哥!”


    安然焦急地迎了過去。


    安齊看她這男裝打扮不禁怔了一下,但隨即便明白過來。他知道妹妹心急,也不說廢話,直接讓玉蘭去外麵守著,緊接著就拉著安然的手道:“你先別急,我們好好計劃一下,你以什麽名義過去平王府。”


    安然做了個深唿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第一句話還是問:“哥哥,他真的傷得很重嗎?”


    安齊歎息道:“我沒見到人。我過去的時候禦醫正在裏麵診治,據說是被箭矢傷在胸口,頭部受到撞擊,到現在還沒清醒。”


    安然的眼淚忍不住如斷線的珠子一樣不住地從臉上滑落。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都是她的錯,她要是不去草堂寺,他也不會去,也就不會被人找到空子刺殺受傷了……


    都是她的錯!她不想成為他的拖累,可是她不知不覺中還是拖累了他……


    “妹妹你別哭,這事不怪你。”安齊伸手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別哭,殿下不會有事的。你們好不容易相聚,怎麽會有事呢?老天爺不會這樣殘忍的。別擔心,等會兒哥哥就帶你過去。殿下那麽在意你,要是聽到你的聲音,一定就能醒過來了。”


    安然靠在哥哥胸口,卻忽然想起《道德經》裏的一句話來,忍不住哽咽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對萬物都是公平的,又如何會偏愛我們?”


    安齊忙轉開她的注意力道:“別急,別急,我們得想想,以什麽名義進王府。妹妹你不知道,自從殿下遇刺,王府加強了護衛,就是哥哥,也差點沒能進去內院。”


    說到正事,安然不得不堅強起來。她直接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想了想道:“咱們帶一個盒子,就說是送藥材過去的,行嗎?”


    安齊搖頭道:“一個盒子,哥哥拿不動嗎?還需要帶著個長隨?”


    安然急得跺腳,又道:“就說我是大夫,哥哥薦給平王殿下治傷的?”


    安齊依然搖頭道:“王府裏有四位禦醫,你要是以大夫的名義進去,就算過了獨孤那一關,四位禦醫肯定也會盯著你的!”


    安然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怎麽進去?”


    安齊想了好一陣,同樣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最後無奈道:“這樣,我們傍晚的時候過去。我先進去找獨孤,然後讓他想辦法帶你進去!”


    安然看了看天,現在到傍晚還有一個時辰吧?那就是說她至少還要等一個時辰才能去王府了?安然坐在屋裏,怎麽都靜不下心來。


    就在這時,隻聽門口玉蘭的聲音道:“太太來了。姑娘和大少爺在裏麵說話呢!”


    顧宛娘進門來,看到安然一身男裝打扮,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這是怎麽了?穿成這樣是要出門?”說著,她又瞪著安齊嘮叨道,“雖然你們兄妹自幼一起長大,向來親近,但你也不看看你妹妹多大了?你們兩個單獨在屋裏說話,連個下人都沒有,傳出去像什麽話?你別連累你妹妹!”


    安齊苦笑著與安然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跟著娘親過來的綠枝,滿臉嚴肅道:“娘,昨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您先讓綠枝到外麵守著,兒子慢慢說給您聽。”


    顧宛娘看兒子女兒臉色都不好,尤其女兒一雙眼睛那麽紅,一看就是哭過的,心裏也不由得著急,忙讓綠枝到外麵去。


    安齊見綠枝出去了,請娘親坐下來,這才沉重地歎息道:“娘,昨天傍晚,平王殿下在城外遇刺,至今昏迷不醒。”


    “啊!”顧宛娘一聲驚唿站起身來,但隨即她便趕緊捂著嘴。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安齊,接著又看著安然哭紅的眼睛,總算明白了幾分。


    她的女兒,在姻緣這條路上實在走得太辛苦了!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她可憐的女兒啊!


    顧宛娘含著淚走過去將女兒輕輕摟在懷中,柔聲安慰道:“別擔心,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平王殿下是皇子,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他的。對了,你還記得昨日娘為你求的那支簽嗎?菩薩說了,你和殿下這姻緣雖然有波折,但最後總會苦盡甘來撥雲見日的。這不就說明了殿下不會有事的?”


    安然想起這個,不禁更傷心更自責了。都是她將哥哥引去草堂寺的,不然怎麽會給人機會?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忍不住又不斷往外冒,很快就把娘親肩頭的衣服都浸濕了。


    人在傷心的時候,如果一個人呆著或許還哭不了多久,可越是有人勸,反而越傷心,哭得越厲害。安然現在就是這樣。


    顧宛娘見女兒如此傷心的樣子,隻能不斷地說好話安慰她。


    “然姐兒別哭,殿下是龍子,是受上天保佑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了……”


    “你想啊,邊關那麽苦,動不動就要多仗,聽說那些突厥人兇殘得很,可是殿下在邊關那麽多年不都沒事?所以啊,殿下迴了京城肯定也會吉人天相的……”


    過了一會兒,安然哭聲漸漸小了,顧宛娘才抬起女兒的頭來,用自己的手絹幫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她看著女兒哭紅的眼睛,心疼極了。


    這時,安齊忽然認真道:“娘,等會兒天擦黑的時候,我打算帶妹妹去王府。”


    顧宛娘一怔,隨即便阻攔道:“你妹妹又不是大夫,平王殿下受了傷,她去有什麽用?你一個人去打探消息就是了。”


    安齊歎道:“平王殿下一直昏迷不醒,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兒子是想,或許,或許妹妹能喚醒他。”


    “這樣,這樣能行嗎?可是你妹妹一個女兒家,這樣冒冒然地去王府,算怎麽迴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顧宛娘聽到平王受傷,心裏自然也擔心。可她畢竟是安然的娘親,無論什麽時候,她總是將女兒的利益擺在第一位的。如果平王殿下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女兒與殿下又沒有明確的婚約,她得為女兒另想主意啊!


    安然緩緩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顧宛娘道:“娘,我知道您都是為了女兒好。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女兒也不妨跟您說實話。女兒這輩子既然有幸與殿下相遇,便會與他生死相隨。若殿下有個萬一,女兒是不會獨活的!”


    “然姐兒!”顧宛娘傷心而憤怒地叫了一聲,而後便忍不住含淚哭訴道,“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殿下重要,難道娘和你哥哥就不重要嗎?難道你要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你是想讓娘傷心死嗎?”


    安然看著娘親輕輕搖頭道:“我和殿下的感情,娘您是不會理解的。他為了尋我,違抗聖意十多年不肯娶妃;他明知道沒有子嗣對他爭儲極為不利,可他還是為我守著,他今年二十六歲了,卻沒有收過一個女人。娘,這樣的深情女兒要是都能辜負了,我還能挺著脊梁做人嗎?”


    顧宛娘震驚地看著女兒,再也說不出一句反對的話來。


    她無論如何想不到,平王殿下貴為皇子王爺,竟然能為女兒守身到現在……


    卻說安齊著急地從王府跑了出去,飛快地坐上馬車迴趙家。獨孤凱見他跑了,心裏暗暗有些著急,可是禦醫還在裏麵,他又不能離開。


    終於,兩刻鍾後,四名禦醫先後出來了。


    獨孤凱立即上前一步,焦急地詢問道:“四位大人,不知我家殿下情況如何?為何還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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