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別走!”


    “夢晨~!”


    “爸爸,媽媽,你們別讓哥哥走,別讓他走~”


    “夢晨,不要哭,哥哥以後會來看你的!你要聽爸媽的話!”


    “哥哥,嗚~我不讓你走!哥哥走了,夢晨以後被人欺負怎麽辦?”


    “夢晨,不要哭,我會迴來,一定會來看你!”


    ……


    那場離別,依稀埋在心底,幼時的記憶,大人們絕口不提的過往,八年,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到一個呀呀學語的學童,蘇魏然不會忘,那個淚跡斑斑的漂亮女孩,曾經,與他一同長大,在他兒時的記憶裏,那麽深刻到連唿吸都從不曾忘記,她天真的笑容:“哥哥,看,這是我畫的,哥哥,爸爸,媽媽,還有我!”


    “哥哥,這是我的新衣服,你看,夢晨漂亮嗎?”小小的身板在他眼前晃悠,不停擾亂著他的學習思維。


    他抬了頭,看著她那一身不菲的公主裙,那漂亮的臉蛋,笑得甚歡,又是得意,又是欣喜:“你跟媽媽吵著要衣服了?”


    “才沒有,夢晨很乖,才不會跟媽媽吵,是一個漂亮阿姨給夢晨買的。”她撥弄著胸前的那朵精致小花,嘟噥著嘴,自顧自的說。


    “漂亮阿姨?”蘇魏然唰的一聲立起來,拉著她的手:“她在哪?”


    “嗯?”懵懵懂懂的戴夢晨奇怪的望著哥哥著急的臉,突然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咧嘴一笑:“在外麵,在外麵,正跟爸媽說話呢!哥哥,快~她也給你帶來了漂亮衣服!”


    “阿芳,你真的決定現在要把魏然接走嗎?”


    “嗯,他爸已經安排好了,這次,就是讓我把他帶迴去。”年近三十的薛芳的臉上滿是欣慰,拉著許雅的手掩不住的是感激:“謝謝你,不計前嫌的照顧我們母子。”


    許雅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絲,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你也不容易,我不能,總是把你們的過去計較得太深。畢竟,那隻是過去了。”


    “謝謝~”嘴裏不停的說著謝,餘光在瞥到魏然的那一刻,突放異彩:“魏然,媽媽,來接你了!”


    “我不走!”他的身影衝了出來,手裏還拽著戴夢晨,一路拉著就朝外麵走了出去。


    “哥哥,哥哥,你走那麽快幹嘛呀!”她不滿的被拽著,他的速度幾乎要將他拖倒。


    “我帶你去玩!”頭也不迴,丟下一句話,明明了了的宣告所有人,他心底的氣和怒。


    “少爺!”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他即將路過那輛車的時候閃了過來,擋住去路。


    “你是誰?”仰了仰頭,冷冷的說:“閃開!”


    對方不動,死死的盯著他,走哪擋哪。在數次離開未果後,他毅然的轉身,再拉她往迴走。


    “魏然!”終於,在門口,被戴父叫住,一把扯開他們的手,扳了扳小身板,正眼看著他:“她是你媽,不能這樣,沒有禮貌。跟她走,我,不是你的爸爸。”說完最後一句,他終是敵不過心裏那突閃而過的無奈和不舍,別了臉,躲過他。


    “就因為我不是你兒子,所以你不喜歡我?讓我跟她走?”讓魏然整個頓住,小小的心裏,閃過一絲心傷。


    “爸爸,不許趕哥哥走!”一道嬌小的身形箭一樣的擋在他麵前,氣勢糾糾的朝父親叫道。


    “夢晨,乖,不許鬧。”可是,終敵不過許雅那用力一擁,六歲的她,就這樣被生生抱離。


    “她是你媽,既然已經找到了你爸爸,那麽,你,聽話,他是你的親生爸爸,不會虧待你的。”戴父想說些什麽,可終究,隻是這一些,他知道,他窮,他連自己一家都不能保障,怎麽還能奢望他留下來,既然他有更美好的明天,再深的情,也要放下。“阿芳,你,把他帶走吧。”


    薛芳怔了怔,也不遲疑,一個眼神,兩個男人便不帶遲疑的飛快上來,一把就拽住了他。


    “不,我不走!你們憑什麽逼我!”他掙紮,反抗,可八歲的自己,怎又是兩個成年健壯的對手?


    “哥哥~”她哭喊,她掙紮。淚水糊了一臉,六歲的小身子,死死被母親拽在身前,怎麽留得住?


    **


    “夢晨,這是給你的禮物,生日快樂!”窗後,那少年,從來沒有忘記,每年的今天,是她的生日,一雙鞋,一件衣,一本書,總是變著花樣,送給她:“你一定要加油,要考個好成績。我在那裏等你!”


    “好!”她麵上欣喜,滿口答應~努力學習,像哥哥一樣!


    **


    “夢晨,你記住,在學校裏,要是見到了魏然,不要叫他哥哥,知道了嗎?”


    “為什麽?”父親的話,猶在耳,她不明白,為什麽,不能再叫他哥哥。


    “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妹妹,和爸媽。”


    “喔~”她輕輕應了聲,她怎麽不明白,不同的姓不同的家,他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以後如果別人問起,你就說,他以前跟你住一個院子。知道了嗎?千萬不要說,他和我們住在一起過。”


    “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她明白,怎麽會不明白,父親和魏然的母親,曾經是青梅竹馬的親密戀人,她不傻,她不會破壞魏然現在的生活。


    **


    “夢晨!”他依著牆,靜靜的聳立在校門口,看著她,遠遠的叫道。


    “魏然學長!”她眼裏有欣喜,有歡快,可是,卻隻是慢慢的,朝他走去,仿佛,再平常不過的師兄妹。至此,那些天真可愛爛漫的笑容不再,那聲哥哥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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