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往常的這個時間,石文傑是沒有時間像現在一樣呆在家裏陪陪老婆孩子的。 自從在單位靠邊站後,他就有了大把的時間補償家人了。名義上他還是所裏主管日常工作的副所長,但是在一個喜歡管事而又年輕的所長下麵,他這個副所長顯得有些多餘。那些平日裏找他的人,現在都圍在所長身邊了。


    要說失落肯定是有的,不過現在他想明白了這樣也好,陪陪家人不是也挺快樂的。想不通又能怎麽樣,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副所長,能平安地在這個位置上待到退休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本來他是很有希望在這次的調整中扶正的,但是隨著小橋流水會所的查封,一切都成了泡影。要說紀家還是很講義氣的,沒能幫自己爭上這個位置,林叔還專門來看看自己,已經讓他很感動了,不過,紀家現在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


    “世事如棋呀。”石文傑看著小兒子畫的畫說了一句。


    和紀家比起來,那個靠著自己走到今天的陳宇就顯得不是東西了,自從攀上新來的所長陳峰。現在看都不用正眼看石文傑了。如果說沒當上所長,石文傑有些遺憾的話,看到陳宇一臉忘恩負義的狗臉,就讓他惡心了。


    聽說一個剛剛起來的幫會“墨門竹幫”正和陳宇鬧著挺歡,石文傑打心裏喜歡這個叫竹六道的年輕人。喜歡歸喜歡,他們聯絡感情的要求,石文傑卻沒有答應。無他,現在自己過得挺好的,不想多事。如果十年前的話,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支持竹六道這個人。


    剛才紀家的大小姐約自己,讓他很是意外。以前不都是林叔代表紀家的嗎?難道紀家老爺子準備讓紀大小姐接手了,要讓她重整家威?不管他了,總之,紀家的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石文傑沒有想到紀大小姐介紹給自己的人,竟然是前幾天他剛剛迴絕的竹六道,世界真是太小了。


    石文傑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那張銀行卡,既不拿,也沒有退迴去。而是歪著頭問紀妍彤道:“紀總,我問句不該問的。這是紀董事長的意思,還是林叔的意思?”


    “石所,我可代表不了紀家。我隻是引薦兩個朋友給你認識認識。”


    紀妍彤的話,不僅讓石文傑感到意外。他也看到竹六道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那個第一次見麵的莫一凡的表情沒有一點的變化。


    “多認識一個朋友,石某很高興,但是,這東西我就敢收了。這也不是交朋友的方式。紀總,您說是吧。”石文傑把卡推到了竹六道的麵前。不管他說的多麽委婉,飯桌上的氣氛總歸是很尷尬的。石文傑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石所,前一段時間有一個總愛穿練功服的老人,給我講了一下午的故事。今天,我也想給石所講一個。不知石所有沒有興趣聽?”一直不做聲的莫一凡給石文傑盛了一碗湯說道。


    愛穿練功服的老人,在南都最厲害的隻有一個,人稱林叔。石文傑不管這個莫一凡說的是不是他,都沒有了離開的理由——萬一要是的呐?“我是很願意聽故事的。那就有勞莫老弟開講。”石文傑說著看了一眼紀妍彤,覺得她看這個莫一凡的眼神很不尋常。


    “那我就獻醜了。話說山海經的時代,那裏有一個國家,那裏生活著兩種生物,一種是人,一種是狼人。一直以來他們多相安無事,和和睦睦的原因是一代人類的君主和狼人的統治者達成了一項協定:白天供人類活動,黑夜由狼人支配。兩個統治者共享白天黑夜的成果。黑夜走的時間長了,狼人的統治者就想變成人類生活在白天,於是他給自己找了個傀儡,代替自己統治黑夜。這其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隻不過沒有想到,人類的老君主壽終正寢,換來了一個年輕的君王。這個君王誌氣很大,他想一人獨統白天黑夜,正好那個傀儡也不甘心隻是個傀儡,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幹掉統治者。


    不想被統治者覺,以霹靂手段幹掉了傀儡,使君王的計劃落空。統治者想既然人類占有白天還不滿意,幹脆以退為進,放棄對黑夜的管理。狼人群雄四起不斷地騷擾著白天的人類。


    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情況肯定不行,人和狼人都不能平靜的生活。所以,一定會有一個狼人站出來重新統治黑夜,和君主、狼人的統治者重新恢複王國的秩序。”


    “講的什麽破故事?一點都不好聽。”紀妍彤扭捏著對莫一凡說。


    “下次給你講個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愛情故事。”莫一凡摸著紀妍彤的頭說道。


    聰明的石文傑聽懂了莫一凡的故事,卻並不感興趣。但是對紀妍彤沒有排斥莫一凡的親密舉動感到倍加奇怪。意識到三人都在看自己,他尷尬一笑,“我倒覺得莫老弟的故事講得不錯。可是好像還有話要說。”


    “石所,不愧是領導。那我就把我想說的話痛快地說完,王國初定總會大肆犒勞有功之臣的。”


    “古今來,多少人想稱王稱帝,可有幾人做到。重要有些實力吧。”


    “我們就是雷霆。”竹六道突然來的一句話,讓石文傑身體一震。二哥的死眾人皆知,但是究竟是誰下的手,沒有知道。都是猜測是林叔的先下手為強,那天鄰區的派出所抓走了許多人,但是不久都給放了。反倒是二哥被對外宣布為拘捕被擊斃,聽說是省裏直接定的性。如果他們是執行人,那麽他們的背景和實力倒是值得自己賭一把。


    石文傑沒說話,竹六道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吭聲。隻有紀妍彤在挑著桌子上的菜不停地吃著。


    “是不是雷霆,誰又能知道呢?”石文傑看似在小聲的自言自語。


    “小彤,替我給石所倒個酒,別光顧著自己吃。”


    莫一凡的話,徹底讓石文傑明白了。心裏不停地笑自己:紀大小姐坐在這裏不說明了問題。有哪個無名小卒能勞駕她引薦給自己的。剛才紀妍彤的話,隻不過是紀家自保的手段罷了。


    看著紀妍彤如此聽話地給自己倒了杯酒,石文傑不地對著莫一凡連連點頭。


    “石所,這裏麵的東西,並不是給您的。隻是前一段時間為您忙活扶正事的朋友,雖然沒能幫襯到,但是人情總是欠下了。您總歸還要感謝人家的吧。不然以後有了機會,你也不好意思開口了,是吧。”


    石文傑心裏對這個莫一凡再次高看一份。


    “石所,第一次見麵,本不應該求您。但是我們也是初來乍到,明晚像讓您帶我們到這個地方看一看。”說著莫一凡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片,用一支軟筆在上麵寫下一個字,推到石文傑麵前。


    石文傑一看是一張白海藍天的宣傳卡,上麵寫著百分之十,心領神會,“明晚不行,我答應了女兒去看電影。”


    “這周不是您值班嗎?”


    “所長說下周有事,和我調了一個班。”


    “那真是不巧了。不過有時間,還希望石所帶去見見世麵。”


    “這倒沒問題,隻是最近晚上街上四處亂幌的煙鬼比較多。其實煙鬼也不可怕,就怕一些煙鬼煙癮上來,拿著槍到處搶劫。可惜,我一次也沒碰上。”


    “那是,您是什麽人物,那個不開眼的敢搶您呀。”竹六道奉承道。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石文傑和三人告別時才想到進門時,看到的大廳裏眼熟的四個人以前在林叔的身邊見到過。謝絕了竹六道開車送他的好意,坐在出租車裏,石文傑陷入了沉思,已經平靜地心,又乏起來波紋。


    “再為老大在國外的學費賭一把吧。”下車後,看著自己家亮燈的窗戶,石文傑對自己小聲的說道。


    坐在紀妍彤開的車裏,莫一凡揉著太陽穴,“瘦猴,未經你同意,我送出去了‘白海藍天’百分之十的股份。”


    “送就送唄,不送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也不會成為我們的。”


    “瘦猴,你別跟著莫一凡了,跟著我做生意吧。”


    “謝謝嫂子的好意,還是我們哥倆自己闖蕩吧。”


    “他給你吃了什麽迷藥,讓你這麽死心塌地。”


    “一個女人,你懂什麽?”莫一凡開口說道。


    “切,就你編的那個爛故事,傻子都知道是在說南都。裝什麽高深莫測。對吧,瘦猴。”


    “嘿嘿,故事我是聽明白了。但是他最後的話,我沒聽懂。”


    “哈哈,我收迴剛才讓你跟我做生意的話。他是在說,白海藍天裏麵有賣****的,還藏著槍。但是不知道在哪,要你們先找到。你可真夠笨的了。”開車並不妨礙紀妍彤嘲笑竹六道。


    “好好跟著小彤學著什麽叫潛台詞,這是演員的必修課。”莫一凡拍著竹六道的肩膀說道。


    “明天的計劃,我迴去想想再通知你。”下車的莫一凡對竹六道說道。


    紀妍彤開車走時,對莫一凡說了一句話,“老實在店裏睡覺,明天我來找你。”可惜這話,莫一凡沒有聽進耳朵裏。他很不爭氣地出現在了常小敏的家裏。善解人意的常小敏看到莫一凡不停地按著太陽穴,便幫他按起了頭。


    “今天,我去你店裏。牛嫂說,你出去了,晚飯都沒迴來吃。”


    “我要是說我跟紀妍彤在一起呆了一天,你會生氣嗎?”


    “會!”常小敏迴答得很利索,“但是我能理解,我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能讓你這樣陪我,我已經很滿意了。”


    這話真不是什麽時候都可以說的。常小敏說完之句話的後果,就是氣喘籲籲毫無力氣地趴在莫一凡的懷裏,仰著頭,看著莫一凡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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