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明安迴答,哈斯額爾敦卻已經走了過來嗡聲問道:“明安,這小子是誰啊?給我介紹介紹……”


    “這位是大陸的傭兵,阿鬼武士,這位是紮布蘇部落的阿西格勇士,哈斯額爾敦。”明安忙不迭先給兩人介紹了一下,因為紮布蘇屬於黃教,哈斯額爾敦這個憨勇士他也不知地見過多少次了,所以很是了解哈斯額爾敦的性格。


    “好小子,好刀法,箭術也不錯!”哈斯額爾敦大笑著拍了拍阿鬼的肩膀,就好象多年不見的朋友,阿鬼也看出這位阿西格勇士的脾氣特別直率,幾乎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你的箭法很厲害,刀法也很厲害啊。”阿鬼笑著說道,今晚是他這些天打得最舒暢的一次。


    “好了,咱們也收拾一下進城吧,找個酒館邊喝邊聊。”明安巴雅爾見到山下有個人正牽著自己的馬站著沒走,於是和他們兩個人打了聲招唿,帶頭走下了土包。


    “明安巴雅爾您好!我是格日勒圖!”原來已經連輸兩場的格日勒圖並沒有離開,而是老老實實的等在下麵,他還順手將阿鬼和明安的馬匹也牽了過來。


    “嗯,我看了你今天的比試,你的箭法很不錯,不過還有提高的餘地,所以你要把握機會爭取再突破一層。”


    “謝謝大師指點,一切都有緣法,我會遵從命運的安排的。”


    兩個人輕微的試探就明白了對方的教派,紅教和黃教雖然紅花綠葉本是一家,可現在大家已經有所分歧,兩派人見麵了都盡量減少關於因果緣法方麵的討論。


    阿鬼和哈斯額爾敦將土包上幾隻箭杆都撿拾迴來,一起走了下來。


    見到格日勒圖後阿鬼並沒有驚奇,連著兩天都輸了,他不信這個哲別能不交代一下就離開。而格日勒圖還真的很忐忑的在等待著阿鬼。畢竟阿鬼是挑戰者而自己是失敗者,這個時候該是挑戰者提出條件了。


    “這是你的箭。”格日勒圖將一捆箭交給了阿鬼,這都是阿鬼的白羽箭,除了幾根損壞得無法使用外,其他射在土山上的都被格日勒圖撿了迴來。


    阿鬼結果自己的白羽箭放到了箭壺裏,一抬手將格日勒圖的紅杆箭都還給了他,草原上做箭的資源稀缺,所以一般騎士們都會收集還能用的箭羽,即使箭不能用了也要把鐵質的箭頭拔下來,把還能用的尾羽收集一下。


    “我敗了,你有什麽要求?”格日勒圖見到阿鬼要上馬,馬上走過來牽住他的馬頭問道。


    “你能喝酒麽?”阿鬼看著格日勒圖認真的問道。


    格日勒圖顯然沒想到阿鬼會這麽問,他肯定的點頭說道:“能!”


    “那好,走,跟我喝酒去……”阿鬼一翻身騎上了駿馬,跟著明安巴雅爾向大庫倫城走去。


    格日勒圖愣了一下,接著大笑著上馬追了上去。


    “咱們何必進城那麽招搖?我知道有個喝酒的好地方,走,跟我去”哈斯額爾敦根本就沒有騎馬,不過他的奔跑速度不照馬匹慢,大家跟著他轉道繞開了大庫倫,來到一個棲息在小河邊上的一個小部落。


    “這裏是紮布蘇的附族吧?”格日勒圖借著月光看了看小族旗杆上掛著的紮布蘇族旗。


    “嘿嘿,這裏就是我的小族,走,別說那麽多了,我這裏酒肉管夠!”哈斯額爾敦大步走進了部落,然後唿喚人來烤肉倒酒。


    四個人在營中的火堆邊鋪上了毯子,大家席地而坐圍著火堆一邊烤肉喝酒一邊聊起來。


    原來格日勒圖是個紅教的信徒,不過這並不影響大家在一起喝酒,隻是少談點兒因果的問題罷了,明安也喝了不少,閑聊時他和阿鬼聊起昨晚的能量波動,明安猜想其中有兩股應該是他的師兄圖門和布仁,至於其他人是誰他就猜不出來了,阿鬼也追問起明安剛才阻止他和哈斯額爾敦的手段,這才知道,原來修習大自在現世經的黃教信徒居然有咒文功法的奇特攻擊技巧。


    而格日勒圖和哈斯額爾敦卻聊起箭術來,格日勒圖本來就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哲別水平,和名師指點的哈斯額爾敦比起來可是差了許多,不過現在有哈斯額爾敦這個實在人給他詳細的講述了一般,這對格日勒圖來說可是極其寶貴的機會。


    “你的架勢不錯,可好像唿吸不行,箭上缺少力道!”哈斯額爾敦抱著一個酒壇子,一邊大口的喝著一邊和格日勒圖聊起射箭的技巧。


    “可我每一箭都很有勁兒啊?”格日勒圖疑惑的問道。


    “那你的箭能撞開別人的箭後依然飛向目標麽?”哈斯額爾敦臉上帶著得意的問道。


    “不能,撞上後或多或少都要改變方向。”


    “這就是我說的沒有力道,你的箭上除了射出去的飛行力道外,缺少內勁兒!”


    “對,你的箭可以撞飛別人的箭後不改變方向,為什麽?”格日勒圖趕緊問道。


    草原人獨有的豪邁性格讓哈斯額爾敦並沒有賣弄,他坐起身來,拉過自己的黑色鐵弓,嘎嘣一下拉了個全開,然後就像瞄準似的眯著眼說道:“唿吸,你還沒有掌握射箭時的唿吸之法。這可是咱們德利仕老祖宗們花費上百年摸索出來的經驗,你缺少人指點,所以少了這一塊兒的練習。”


    聽到哈斯額爾敦高深莫測的講述射箭時的唿吸方法,連阿鬼和明安都停下來聽著他的話,這樣的細膩技巧隻有師傅言傳身教才能獲得,像格日勒圖就是自己練上一輩子也未必能掌握。


    “當弓拉開後,你要全身心地處於瞄準狀態,這時你容易忽視了自己的唿吸狀態,而不正確的唿吸則會讓你的箭缺少力量!”哈斯額爾敦毫不在意的拉著他那四十石的鐵弓,慢慢的演示自己的唿吸狀態“吸氣後,為了讓腹部適當地漲緊,要將氣緩緩的向下壓,用力停止片刻,做到屏氣。然後,盡量慢慢地均勻地將氣唿出。接著,稍稍歇息,再迅速的吸下一口氣。這樣,在一口氣接一口氣的唿吸中,你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唿吸的節奏。如果能正確地做到這一點,你就會感到你的弓射一天比一天容易。”


    “按照這個唿吸法,你不隻能簡單地發現一切心靈力量的源泉,你還會明白,這源泉的力量漸漸的,源源不斷地流出,你越是放鬆,這力量就越是容易注入你的四肢。”哈斯額爾敦嘣的一聲鬆開弓弦,然後微笑著說道:“當你能感覺心靈的力量,你就可以引導這力量加到箭上去了。”


    “你居然懂這麽多?”阿鬼有些驚奇的看著這個粗壯的漢子,一想到他幾乎少根弦似的進攻,很難想到他還能這麽生動的描述事情。


    096 上門約鬥


    “嘿嘿~嘿嘿~~”哈斯額爾敦憨笑著抓了抓腦袋,“這都是我師傅說的,我照著他說的練,練了七八年才感覺到心靈的力量。”


    看見格日勒圖還在呆呆的想自己的話,哈斯額爾敦一拍格日勒圖的肩膀說道:“現在你也想不清楚,還是拿著弓慢慢練吧,來咱們喝酒!”


    四個人開心的圍著火堆繼續喝起來,哈斯額爾敦和格日勒圖兩人高興的唱起德利仕的民歌來。


    “哇~~你唱的比我好聽,來人,拿個木琴來,你一定得給我彈幾首。”哈斯額爾敦大笑著讓人送上來一把木琴,交給了格日勒圖,原來德利仕人喜歡邊拉琴邊唱歌,這幾乎是德利仕人的傳統,從小孩子開始他們就會了。


    格日勒圖也沒推辭,一口幹了碗中酒後,拿起木琴就拉起來,接著唱起了德利仕古語的歌曲。


    “蒼涼的草原,群狼逐獵,狼王奮勇,群狼效力……”明安在阿鬼身邊一句句的解釋了這個老歌的意思。


    悠揚的歌曲描繪了蒼茫草原上一群驕傲的狼,努力的與天地鬥,與同類及野獸鬥,與騎馬搭弓的獵人鬥,一年四季的奔波隻為了繁衍後代讓族群生存下去。


    隨著格日勒圖的歌曲結束,哈斯額爾大笑著舉起酒壇子灌了一大口,然後抹著胡子說道:“好!咱們德利仕人就是這草原上的狼,啃得下土也吃得下肉,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啊!”


    德利仕人一直自封為狼和鷹的後代,他們有著狼一樣桀驁不馴性格和鷹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人心憐羊,狼心獨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ps:此句來自古龍大神的名著‘蕭十一郎’,向古大俠致敬!)


    蒼涼蕭索的歌聲輕輕的迴蕩在空曠的草原上,一個孤傲的身影急速的向前奔跑著,白天黑夜這個銀色的身影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銀狼完全將狼性中的堅韌發揮到極致。


    那達慕大會第六天,銀發銀袍的銀狼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庫倫城。


    銀發的人在大陸上本來就稀少,加上他肩上這張銀色的狼皮,凡是在草原上混過的人都知道,整個草原隻有一條活在傳說裏的銀狼有這麽一身皮毛,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活了好幾百年的家夥被人獵殺了!


    大道上到處都是披甲挎刀的騎士,大家雖然也驚奇如此冷峻的人物,但因為心存忌諱,誰也沒有敢上前去攀談。


    銀狼就這麽循著箭上的氣味直接走到了法西商隊的駐地,那兩隻箭的主人至少在這裏呆過一陣子。


    “先生,這裏不準進入。您要找人麽?”兩名值班的螞蟻傭兵禮貌的攔住了銀狼的腳步,因為銀狼沒有帶武器,所以他們也以先生相稱。


    “你們是大陸人?”銀狼皺著眉頭問到,能射出那麽漂亮箭的人居然是大陸人,這倒出乎銀狼的意料。


    “我們是法西帝國的商隊,暫時借住在這個地方,”螞蟻傭兵禮貌的迴答道:“先生如果要找人的話,我們可以通報一下。”


    “我找這兩隻箭的主人。”銀狼一抬手從袍子下掏出兩隻箭交個了螞蟻傭兵。


    “您請等一下,我需要進去問問。”螞蟻傭兵接過箭轉身就跑進去了,這個銀發男人怎麽看都不對勁,他直接將箭送到了弓箭班長眼前。


    “這是咱們的箭。”箭蟻班長自信的拿起白色箭羽的一支說道。他看了一眼另一隻箭說道:“箭杆上塗著紅色,這應該是個哲別的箭,你可以去問問清格勒,他就是個哲別。”


    當蟻兵將另一隻箭送到清格勒麵前時,他立即認出了自己的箭“這是我的,奇怪了,我怎麽不記得有箭遺失在外邊……是誰送來的?”


    “一個銀發的男人,就在外麵,說要找這箭的主人。”蟻兵如實地迴答道。


    “嗯,我出去看看。”清格勒跟著蟻兵一起走到了門口,正好箭蟻班長也剛到門口。


    “是你,我就找你!”銀狼鼻子一動就聞出了清格勒的味道。


    “不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還有,這隻箭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清格勒根本就不認識銀狼,他隻能拿著箭問道。


    銀狼見到清格勒是個德利仕人,於是麵色稍微緩和點兒說道:“前些日子,你和一個弓箭手狙擊了一頭白狼,我就是他的主人,現在找你算賬來了。”


    “你是那頭狼王的主人?!”清格勒吃了一驚,那頭狡猾的老狼獨自帶領著草原上最大最兇狠的狼群,想不到它還有個主人!


    等清格勒看清銀發男人身上披著的狼皮時更是吃驚,這分明就是那頭銀色老狼王的皮毛!


    “這位兄弟,當時確實是我射的箭,而且是我射傷了它,你想怎麽辦?要知道我可是在它率領狼群進攻我的牧場才還擊的!”清格勒也想不到有人會為一群襲擊牧場的狼來出頭,火氣上升起來。


    “你認就好,還有一個呢?叫他出來!”銀狼很滿意清格勒的態度,他抬頭在人群中尋找那根白羽箭的主人。


    “我那個兄弟出去辦事兒了,你劃出道來,有什麽我都扛著!”清格勒往前站了一步說道,他的部落不止一次遭到過狼群的襲擊,現在居然還有個主人,正好自己也和他算算舊賬。


    “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那個小子也出來,我要教訓教訓你們!”銀狼高傲的雙手一背,揚著頭說道,對於已經幾百歲的銀狼來說,眼前這幫小子加起來也沒他大,所以他耍出一個長輩的派頭來。


    “我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箭蟻班長也不知道這箭是誰的,但是箭蟻們的肯定沒錯,他見到銀發男子這麽傲氣,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嗯?”銀狼的眼神一轉,一股凜冽的殺氣霎那間彌漫起來。


    唰!門口的蟻兵們同時拔出了戰刀,這些飽經戰事的戰士早已熟悉了血腥的味道,所以根本也不畏懼銀狼放出的殺氣,反倒持刀在手,一派要拚命的架勢。


    銀狼眼睛將麵前的人掃了一遍,居然沒有一個懼怕自己的,這些後輩果然都是硬骨頭,他滿意的說道:“去找到另一隻箭的主人,明天晚上,我在東城門口等著你們!”


    “好!到時我一定到!”清格勒沉聲答應到。


    銀狼一甩銀色的長發,就這麽囂張的轉身離開了,眾蟻兵們這才發現,剛才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看,自己差點有退卻的想法,可見那我銀發男子一定不好惹。


    “這隻箭是誰的?”箭蟻班長走到清格勒身邊小聲的問道。


    “那天晚上狼群襲擊我的牧場,是阿鬼兄弟和我一起去狙擊狼王的。我想這個銀發男子要找到應該是他!”清格勒一跺腳說道:“這小子跑出去兩天了,也不知道去哪兒玩了,他倆可千萬別撞上!”


    “這個銀發人可不是善茬,我看咱們好像都不是他的對手!”箭蟻班長的眼神十分犀利,就憑剛才幾眼他就看出了銀狼眼中那火熱的戰鬥欲望以及刺骨的冷酷,這樣的人一般都很難對付,在戰場上絕對是個殺人如麻的角色!


    “是的,我還真要聯絡幾個朋友來幫忙……”清格勒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輕巧的身影唿的一下落到了大門前。


    097 合計


    “剛才是誰在這裏?”一個瘦高的漢字背著一張掛著黑色絲絛的長弓,站在門口問道。


    “哦,是那日鬆大人。”清格勒一眼就認出這位天可汗帳下的阿西格勇士,趕緊上前說道:“剛才有個銀發男子來找麻煩,現在已經走了。”


    “你們是不是約鬥了?你可不是他的對手!”那日鬆也認識清格勒,這幾天他沒少往天可汗的大帳裏跑,所以大家也算是熟人,那日鬆有話也就直說了。


    “我正打算約幾個朋友來幫忙,那個銀發男人看樣子很不好對付!”清格勒可不會計較那日鬆的貶低,他也能感覺到雙方的差距。


    那日鬆搖搖頭說道:“你還是低估了他了,就憑剛才一閃而過的煞氣,這個人一定不會比我們阿西格勇士差,那感覺就連我都有些發怵,所以我估計他應該已經超過了阿西格的水平了……”


    “你說他可能比阿西格勇士還厲害?”清格勒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妙,他和阿西格勇士一點兒交情也沒有,根本就請不到這個層次的助拳。


    “我這就去向天可汗報告,明晚我會和你們一起去見識一下這位銀發男人。”那日鬆打了個招唿,轉身就走了。


    狼王並不清楚自己在大庫倫散發的那點兒煞氣引起多大的波瀾,反正所有聚集在大庫倫及附近的高手都驚動起來,大家紛紛打聽到底是誰在大庫倫裏示威,難道是在挑戰天可汗的神威?


    離大庫倫不遠的阿鬼和明安以及憨憨的哈斯額爾敦都感覺到了這股煞氣,他們幾乎同時向大庫倫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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