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蕭寒醒來的時候,周若萱已經走了。佳人已渺,鼻端似乎還能聞到那股屬於女孩兒特有的淡淡香氣。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屋,蕭寒了會兒呆,轉頭的時候才看到床頭的櫃子上擱著一封信。這是周若萱留下來的,字裏行間並沒有流露出多少惆悵和不舍,隻是一味平靜。他告訴蕭寒自己走了,或者以後會安安靜靜的做胡家的媳婦兒,她讓蕭寒不要去找自己,金風一露,或者兩人已成陌人。


    看完了這短短的一份便箋,蕭寒心情有些鬱鬱。在他還未作出選擇時,女子已經替他做好了選擇,正如先前所說,她過於聰慧,或者早就知道自己和蕭寒之間沒什麽結果,這才選擇不告而別。隻是,在她心裏,難道真有如此平靜?蕭寒不這麽認為。


    下樓吃完早飯,然後自己驅車去公司。很平靜的過完一個上午,開了個無關痛癢的小會,又和蘇小小打鬧了一會兒,已到下班時間。


    所有人都收拾東西迴家了,偌大的公司變得極為安靜。蕭寒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裏,麵前電腦的屏幕上正在播放著一部科幻劇,但蕭寒的心思卻根本沒有放在這裏。


    或者在外人看來,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擁有數百億資產的級富豪。他沒有別墅,沒有傭人,那個專屬司機也是在夫子的安排下才來到自己身邊的。有人敲門都要自己親自去開,遊個泳還要跑到數裏外的地方。


    他沒有遊艇,不參加任何公眾活動,他不吸毒,不賭博,不好色,更不追求冒險和刺激。他作息規律,生活隨意,無論從哪方麵看,他都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普通人,和那些每日裏三點兩線的上班族並沒有任何不同。這不是低調,僅僅隻是性格使然。


    難怪夫子經常說,他沒有乃父的一點風采,除了樣貌酷似之外,他和生父蕭天龍之間真的沒有一絲相象的地方。蕭天龍生性風流,人脈極廣,而且他在公眾場合下每每都是遊刃有餘,為人豪爽而不失細膩,熱血但不乏冷靜,他和多個女人之間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蕭寒如今隻和兩個女子有過親密的接觸,僅僅隻是因為昨晚生的那件事,他心頭一直都有些不快,說不清是因為什麽,他在感情上總是猶猶豫豫,拿捏不定,若蕭天龍還在世,看到兒子這副模樣,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扇他幾個耳光。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連感情這關都過不了,何談其它?


    但話又說迴來,兩人在某些方麵其實也有相似的地方,比方說固執、比方說堅持,還有就是他們父子兩人都不喜歡別人安排給自己的道路,這點夫子沒有意識到,蕭大鵬卻是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點。


    正因如此,在蕭大鵬的建議下,夫子才不得不改變初衷,給了蕭寒極大的自由。如今他雖然執掌山流,但不用常駐山流總部,隻是在需要他出麵的時候才讓他去一趟。雖然這種自由在很大程度上並不純粹,隻不過和蕭天龍相比,他無疑更加輕鬆。所不同的是,蕭天龍是享受這種權利帶給他的快感,而蕭寒從內心深處有些反感這種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權利和責任。


    關掉電腦,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正考慮著晚上是不是要去林詩韻那裏一趟,解釋一下昨晚生的事情,小王像個幽靈似地冒了出來,“蕭總,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我看您正在思考問題,所以就沒告訴您……”


    接到電話的蕭寒愣了一下,因為他做夢都沒想到電話竟然是孫天來打來的。


    他和孫天來私下隻見過一次麵,還是在自己剛剛考上大學去雙陽的時候。至此之後,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過聯係,隨後自己成為山流的龍,兩人見麵的次數也談不上多,即便是見了麵,也都是彼此點點頭,打個招唿而已。偶爾兩人也會說上幾句話,孫天來都是以下屬的身份。這些年來,他從未給蕭寒打過一次電話,對於女兒孫淡月和蕭寒的交往,他也從未主動詢問過蕭寒哪怕一次。


    孫天來口氣和緩,隨意詢問了一番蕭寒的近況後,他話鋒一轉,裝作隨意的問道:“月月最近有沒有和你聯係過?”


    蕭寒下意識的搖搖頭,緊接著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於是又開口說道:“沒有……我和淡月已經有好長時間都沒有聯係了。”


    “……”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蕭寒直覺有事生。


    “伯父,是不是淡月出什麽事了?”


    “她已經有一周沒給家裏打過電話了,這孩子雖然頑劣,但知道輕重。一般情況下,她每隔三天都會給家裏打個電話,但這次……”


    “……她有沒有告訴您,她去了哪裏?”


    “她說最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好像去了南方一個城市,叫什麽來著?哦,春城……”


    聽到這話的蕭寒心中有些複雜,孫淡月之所以心情不好,可能很大原因要歸結到自己。


    隻是聽說女子去了春城,蕭寒不由得有些詫異。春城景色雖好,但畢竟處在邊境之上,那裏素有“冰火之地”的稱唿。向前一步是地獄,退後一步是天堂。


    因為地理的特殊,那裏常年都駐紮著部隊,邊境線上,幾乎每天都會生各式各樣、不為人知的戰爭,****、大毒梟、走私犯、殺人犯、雇傭兵……活躍在這裏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很難想象的人群。要說在這裏死個把人,幾乎沒有人會知道。


    孫淡月性格開朗,為人活潑。雖說有的時候她腦袋裏似乎總缺一根筋,但是非輕重她總能分得清,更何況,她一向並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這次去春城,難道僅僅隻是旅遊散心?


    想到這裏的蕭寒心下微微一沉,孫天來看來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他不鹹不淡的和蕭寒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蕭寒略一猶豫,先給林詩韻打電話說了一下情況,然後決定,馬上動身去春城。


    他對於孫淡月的感情有些複雜,一開始僅僅隻是類似於兄妹之間的那種情感,隨後,或者是被女子的癡情所感動,或者出於其他一些原因,他對她有些憐惜,有些愧疚,卻仍然不存在太多的兒女私情。


    但無論如何,孫淡月都是蕭寒這生最重要的人之一,不管是朋友也好,知己也罷,她在蕭寒心裏都占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雖然兩人不經常聯係,但蕭寒從來都沒將其當成一個普通朋友那麽簡單。


    自從成為山流的龍之後,他的身邊總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些陌生的麵孔。雖然沒有人說明,但蕭寒心中清楚,這是蕭大鵬和夫子特意安排在自己身邊,暗中保護他的。看這些人的身手,雖然比起自己來還有不少的差距,但絕對能夠稱得上是高手。尤其是他們在追蹤隱匿的功夫上很顯然有著特殊的能力。


    平日裏蕭寒裝作不清楚這件事,任由這些人圍繞在自己身邊。但此刻孫淡月失蹤,或者很有可能已經遇到了極大的麻煩,作為蕭寒來說,他不希望跟著自己的是那些絲毫談不上信任甚至是有些陌生的不相關人群。


    這些人明著是在保護他,但蕭寒固執的認為他們另有目的,或者是夫子和蕭大鵬兩人派來監視自己的?


    不得不說,他如今對於山流中的很多人甚至是所有人都抱有相當程度的懷疑,尤其是當他得知蕭大鵬竟然也有事瞞著自己以後。盡管當初小方的那番話打消了他不少的疑慮,但懷疑並沒有因此而徹底消除。


    至於小王,要跟就讓他跟著吧,從平日的接觸來看,這小子就是一根筋,說話做事很少拐彎抹角,為人單純,沒有多少城府,這樣一個人,蕭寒自認為自己還能掌控的了他。


    出了公司,蕭寒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剛想上車的時候,狐公迎麵走了過來。


    “又想撇下我?”


    老頭子神情有些不善。


    蕭寒苦笑了一下,他幾乎已經忘記了狐公這次是和他一起從冰海趕過來的。


    “我有急事要去一趟春城,你得留在這裏幫我照看一下公司……”


    “是為了天來家的那個小丫頭吧?哼,就你這甩手掌櫃,公司的事還不是全都由蘇小小負責?少主,這次去春城,你就帶上我吧。山流在那邊沒有分部,你這次過去,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遇到什麽事情,相信我能夠幫上不少忙……”


    狐公對蕭寒的態度曆來尊敬,剛才看他神情多少有些氣憤,但很快便又平靜了下來。


    蕭寒略略考慮了一下,說道:“上車。”


    十多分鍾以後,三人趕到了冰海長途汽車站。在白狐略帶些詫異的目光中,蕭寒七拐八繞的穿行了好幾個胡同和街道,直到他確信已經甩掉了跟蹤這自己的那些人後,他們才又重新打了輛車,直奔冰海國際機場。


    經過將近四個小時的飛行,蕭寒等人終於抵達了弼佑市,從這裏去春城還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剛出機場,就看到四個身穿軍裝的男子迎著他們走來,為的那個人正是孫淡月的哥哥孫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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