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開始欣賞蕭寒稍顯蠻橫的辦事方式,但席舒雅心中卻並不怎麽看好這個年輕人。≧ 眼下看似鎮住了這幫老人,但誰都清楚,他們私下一定會做出一些對蕭寒、甚至是對整個公司都不利的小動作,雖然這些人諒來也不敢對董事長的兒子怎麽樣,但一些小絆子、小摩擦之類的肯定也在所難免。


    席舒雅簡單的說了一下這個和偉達實業所謂的合同,即便是蕭寒再怎麽不懂這些商業上的事,他也在第一時間就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合同,這是**裸的勒索和敲詐。但他神情平靜,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憤怒。


    眾人原想著就這小子這種火爆脾氣,一聽到如此明顯的欺詐合同還不當場跳起來?但他們看到的隻是一個年輕人略顯譏諷般的笑容,除此之外,他冷靜的甚至有些可怕。


    這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坐在下的漢春秋默默想到。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年輕人遠遠要比一個衝動的年輕人更難對付。


    浸淫於商界數十年的漢春秋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原本準備好的那些手段他毫不猶豫的全都放棄,要對付這樣的年輕人,光靠資曆和打壓是萬萬不行的。


    “事情我大概已經清楚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別再說什麽合同不合同。今天這件事我就當從來都沒有生過……我還有事要忙,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吧!”


    蕭寒說完隨意揮了揮手,就像是趕蒼蠅一般將這些人全都趕出了辦公室。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蕭寒這才站起身,稍顯尷尬的撓了撓頭,對著席舒雅笑道:“那個……席總,剛才我越俎代庖,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


    席舒雅一呆,看著麵前突然變得誠懇的甚至有些木訥的蕭寒,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席總,這個偉達實業到底是怎麽迴事?”


    等到兩人全都坐了下來,蕭寒才開口問道。語氣不溫不火,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著有些木訥,但此刻的席舒雅一點都不敢小瞧他。“虎父無犬子”,古人說的一點都不錯,和蕭大鵬相比,這個名叫蕭寒的年輕人處事更顯老練。


    “偉達實業名義上也是一家股份公司,但隻要在生意場上混過的人都知道,他們最大的業務並不是生產某種產品,而是幫人洗錢、收賬和放高利貸。因為偉達的總經理曹涵波在黑白兩道都很能吃得開,所以正經生意人多少都有些怕他們……”


    “曹涵波?”


    蕭寒皺眉打斷了席舒雅的話,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是啊,偉達的總經理就叫曹涵波,他的父親曹正堂比兒子更加心狠手辣,據說偉達實業的大樓下麵埋藏著數不清的屍骨,當然,這話有一定的誇張不實之處,但也說明了偉達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單位。像這種人見人憎的企業,又豈能和大謙談合作?童老一輩子精明,怎麽臨老卻糊塗了起來……”


    席舒雅此刻的語氣中才多少流露出一絲怨懟。


    “曹正堂,曹涵波,我好像聽說過這兩個人……”


    “很久之前這兩人便是冰海的兩大禍害,蕭總聽說過他們也不足為奇……”


    蕭寒沉思半晌,搖搖頭,說道:“不對,這個曹涵波我應該見過……”


    他想起來了,當初自己陪著章凝去參加那個什麽募捐酒會,席間就遇到過曹涵波,後來起了衝突,若不是老計突然現身,估計雙方早就動上了手。今天聽席舒雅這麽一說,蕭寒才明白,感情這父子倆早就名聲在外了。


    看著蕭寒沒有說話,席舒雅禁不住問道:“蕭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老實說,我真沒什麽打算。剛才也是一時激憤,這才破門而入,想想這些老家夥的作風,我就一肚子氣。現在冷靜下來,才現要管理一個公司,遠比街頭打架要費力的多……席總有什麽好的建議?”


    蕭寒是實話實說,但落在席舒雅的耳朵裏,完全就不是那麽迴事。什麽“一時激憤”,這家夥剛才在會議桌上突然飆,借力打力的手段用的是出神入化,如今卻又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他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呢?


    “董事長既然放心派你來公司,想來早就知道你的能力。我雖然是大謙的總經理,但說白了也就是一個打工的,連蕭總都不清楚的事,我怎麽會知道?”


    席舒雅的太極打的不錯,話鋒一轉,將這個問題又拋了迴來。


    蕭寒知道對方明顯是不信任自己,這點也難怪,他剛一來就將公司的一個元老差點砸成了腦震蕩,無論怎麽看,這件事都做的有些冒失,對方懷疑自己的能力也在情理之中。


    “這樣吧,你呢繼續做你的總經理,我就負責替你清場,你可以將我看成是你的保鏢,隻要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不按照你的命令行事,就由我出麵收拾他們,你看如何?”


    席舒雅皺皺眉,對麵坐著的這個家夥看著斯斯文文一本正經,怎麽口氣中卻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流氓氣息?


    原本以為蕭寒過來就是和自己爭權的,她在大謙工作了已經好多年,老實說,確實有些身心俱疲,尤其是近來這段時間,董事會時不時的都會批自己一頓,若不是董事長對自己有恩,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現在看起來,這個蕭寒好像並沒有絲毫爭功的念頭,而且從他的話語中來看,明顯是替自己保駕護航來了,但這又怎麽可能?


    其實席舒雅是將蕭寒想的過於複雜了。別看剛才他一下子就鎮住了那幾個老家夥,但蕭寒清楚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這麽大一個公司,讓他這樣一個門外漢接手,過不了幾天,也不用任何人搗亂,公司估計就可以直接關門。


    席舒雅在大謙任職數年,對於公司的一切無比熟悉,隻要替她解決了公司內部的那些麻煩,蕭寒相信,這個女人一定能夠讓公司起死迴生。


    席舒雅盯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好像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其實此刻她正在從蕭寒的表情中判斷這個人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但很明顯她失望了,別說是她,就算是那些極善攻心術的老狐狸,想要在蕭寒臉上看出點什麽也基本不可能——七竅玲瓏心可不是白練的。


    席舒雅心中歎了口氣,這個男子的眼神深邃的就像一片大海,無論下麵再怎麽波濤洶湧,但表麵上卻永遠風平浪靜。


    “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還有所懷疑,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席總,若無別的什麽事,我先迴去了。對了,順便說一下,今天我來隻是一時興起,這幾天我估計得去一趟雙溪,可能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這幾天就先辛苦你一下……”


    蕭寒說走就走,身後雖然傳來女子一聲不滿的抱怨,但蕭寒頭都沒迴,隻是揮了揮手,權當是再見了。


    去雙溪這件事並不是蕭寒的借口,既然和夫子的約定時間已滿,於情於禮之下,他都應該去完成某人對他的托付。


    下了電梯,蕭寒抬腕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鍾。約了張重一起在公司餐廳裏隨便吃了頓便飯,在所有人的竊竊私語中,他轉身離開公司,打車直奔汽車站而去。


    因為冰海和雙溪毗鄰,所以根本沒必要去做火車。兩地之間,乘坐長途大巴也就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上了車以後,蕭寒從懷中掏出那張已經破舊的無以複加的紙條,眯著眼睛再次確認了一下地址,這才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一張憂傷的臉龐很快出現在腦海中,女子如水般的容顏和麻木的眼神讓蕭寒心中陣陣刺痛。雖然時隔五年,但無論哪次想起,他心中總會不由得湧起一股酸痛。林詩韻,你現在在哪裏?


    “先生,您沒事吧?”


    看到蕭寒渾身抖,那個長著一臉青春痘的售票員好心的問道。


    蕭寒睜開眼,勉強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對她的關心表示感謝。打走了那個不漂亮但卻可愛的售票員,蕭寒轉頭望向窗外。


    路邊的林木閃電般後退,蕭寒怔怔的盯著外麵半晌,感覺有些頭暈。他深吸了口氣,心中決定,等辦完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林詩韻——那個讓自己一見鍾情的女孩子。


    汽車很快抵達了雙溪,蕭寒出了車站,眯著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


    雙溪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市。百餘年來,雙溪一直是神州商業的中心、財富的會聚地,更是神州展示給世界的一張名片。


    這座城市的高明之處在於它將往昔和現代完美結合,並善於創造流行元素。曾經的冰田早已被磁懸浮和機場代替;跑馬場變成了大眾公園。還有那些精致可口的點心,婉約可人的雙溪女人,嫵媚嬌柔的本幫軟語,組成了雙溪獨特的韻味,讓人一品便會醉倒。


    找了個年紀大點的本地人詢問了一下,結果對方嗚哩哇啦說了一大堆,蕭寒卻是一句都沒聽懂。正在無奈間,一個穿著頗為入時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用雙溪版的普通話問道:“先森(先生),四否(是否)需要幫忙?”


    盡管普通話有些蹩腳,所幸蕭寒還能聽得明白。照著年輕人的指引,蕭寒終於找到了這棟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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