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輝是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政法委的工作很清楚了,可市委副書記分管的部分卻要進行劃分,以期和其他副書記有所區別,原本他以為,估計除了政法委的工作之外,分管的工作內容很有限,估計最多也就是一些模淩兩可而又瑣碎的方麵,可當他看到分工件時,卻是吃了一驚。


    他的工作分工為:負責政法和維護穩定工作、城市經濟發展工作,主持市委政法委工作,分管市企業工委;協調市中級法院、檢察院工作,聯係市公安局、司法局、民政局、信訪局、綜合執法局、仲裁委秘書處、國家安全局、武警支隊、消防支隊和市工信委、交通運輸局、招商局、質監局及駐市通信、電力、鐵路、民航、石油等單位。


    所謂聯係單位,就是市政府直屬機關或者相關部門,但在現時體製下,負責聯係的副書記卻是比相關單位地主管副市長分量還要重,許多時候,分管副市長還要向分管副書記匯報工作。


    有了這些分管工作,薑雲輝這個副書記的排名雖然靠後,但重要性卻幾乎僅次於市長趙明德和主管黨群組織的副書記柳榮華,就連主管宣傳意識形態的副書記都遜色不少,當然,排名隻是一種形式,重要程度也是浮雲,常委的話語權並不是按照工作分工和排名來的,而是看各自發揮出來的作用和權威。


    而對於這份件,眾人雖然沒有說什麽,不過有些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了,薑雲輝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不少工作內容,原來是屬於其他人的,樂安民將其劃給自己,不見得就安了好心,官場上禍水東引、驅虎吞狼的計謀多的是,而樂安民這個人,原本就是以擅於計謀而聞名的。


    念完各自的工作分工後,樂安民拿起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迴頭轉向薑雲輝問道:“薑書記,你看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薑雲輝微微搖頭,說道:“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團結在樂書記的身邊,竭盡所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樂安民點了點頭,似乎對薑雲輝的態度比較滿意,又看了看其他人沉聲說道:“薑書記剛來湖嶺,許多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因此,工作上還希望大家多多幫襯,幫助薑雲輝盡快進入工作狀態!”


    薑雲輝也客氣地說道:“是啊,還希望大家今後多多提攜!”


    “嗬嗬,這個是自然,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了。”市長趙明德就笑眯眯地說道,似乎不想讓樂安民專美於前,


    第十二章窮追猛打


    ?頓了一頓,他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又笑眯眯地對樂安民說道:“樂書記,我聽說昨天薑書記都到任了,辦公室都還沒準備出來!”


    樂安民臉色一僵,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不過手指卻不禁微微有些顫抖,臉色也不大好看,趙明德這分明就是在挑事,原本為了彌補和薑雲輝之間已經造成的裂痕,他不光是放低了姿態,而且還拿出了十足的誠意,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可被趙明德這麽一攛掇搗亂,天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麽變故來。


    他深深望了趙明德一眼,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錯,市委辦公室工作沒有做好,為此我已經嚴厲批評了程涵,也都怪我病的不是時候,要不然早點過問,也不會發生這樣的疏忽了。”說罷,他又對薑雲輝說道:“薑書記請放心,我保證這種事今後不會再發生了!”


    一把手信誓旦旦地向副手作保證,這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倘若不是為了拉攏薑雲輝,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開這個口的。


    薑雲輝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吭聲,看起來事情似乎因自己而起,可他很清楚,這不過隻是個由頭罷了,初來乍到,又沒用看清形勢,他不想冒然牽扯進一二把手之間的爭鬥中去,即便對於昨天自己的遭遇確實很忿恨。


    趙明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飄在水麵上的茶葉,笑著說道:“沒聽說最近市裏麵有什麽大事啊,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耽誤呢,看來這市委辦的辦事能力還真有些讓人不放心啊。”說到這裏,他又看了陳思誠一眼,笑著說道:“陳秘書長,我這可不是說你啊!”


    陳思誠就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了樂安民一眼說道:“雖然你說的不是我,可我聽了還是大感汗顏啊,不論如何,我也是市委秘書長,市委的大管家,出了事情當然是責無旁貸。”說罷他又很是誠摯地對薑雲輝說道:“薑書記,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還請您多多原諒,下來之後,我一定會責令市委辦立刻補救,並向薑書記您致歉!”


    樂安民悶著喝茶不說話,心頭卻是恨得咬牙切齒的,趙明德跳出來搗亂他並不覺得奇怪,自從自己來湖嶺之後,就不時和趙明德發生摩擦,許多時候,常委會上甚至上演過激烈的爭鬥,可陳思誠居然也和趙明德沆瀣一氣,這就令他有些吃驚和忿恨了。


    一直以來,他都沒太把陳思誠這個快退休的糟老頭放在心上,可無緣無故的也不好撤換這麽一個市委常委,因此,他才會支持和幫助程涵架空陳思誠,便於自己對市委的掌控,而陳思誠也一直都沒有什麽異常反應,大家相安無事的,卻不料今天會突然和趙明德一唱一和的讓自己難堪。


    薑雲輝掃視了一眼會場,見眾人神色各異:邢謂東低著頭,不知道在尋思什麽;徐誌剛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點煙,卻火機卻老是打不著火;柳榮華目不轉睛地翻著手上的筆記本,就像是裏麵有花似的;田蓉慢慢品茶,仿佛會上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可所有人目光的餘光,卻都似有似無地在自己身上打轉。


    薑雲輝心裏笑了笑,自己在觀察著別人,別人又何嚐不是在觀察著自己,或許一次會下來,自己對湖嶺官場的情況會有一個大致的感官和印象,別人對自己也同樣會有初步的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就說道:“陳秘書長言重了,一點小事嘛,沒這麽嚴重,不過……”


    他頓了一下,又嚴肅地說道:“我晚一天用辦公室不打緊,可如果其他事情,市委辦也這樣掉以輕心的話,那就真的難以讓人放心了!”


    薑雲輝的一席話,令一直不動聲色喝茶的樂安民終於有些坐不住了,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


    可還沒等他說什麽,一直沒有說話的田蓉也突然開口說道:“我讚同薑書記的意見,市委辦現在的工作還真讓人不放心,上次發下來的件居然有錯,我看啊,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田蓉話音剛落,整個會議室裏頓時就響起了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聲音,田蓉平日裏是很少說人是非的,也因為如此,她所說的話更有分量,也更讓樂安民難以忽視,而田蓉的發言也像是引燃了導火索似的,繼她之後其他人也紛紛對市委辦的工作進行抨擊和聲討。


    樂安民心頭憋著火,他大口大口的喝茶,將杯子的茶水都喝幹了,才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說道:“陳秘書長,你作為市委的大管家,對此怎麽看。”就有些咬牙切齒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是市委秘書長,市委辦出了問題,你也難辭其咎。


    陳思誠就淡然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市委辦出的問題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自請處分!”


    樂安民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陳思誠這招的確很狠,他這個市委秘書長都自請處分了,那程涵還能全身而退,再說了,陳思誠已經一把年紀了,也沒有了向上升遷的可能,再怎麽處分都無所謂,可程涵就不一樣了,真要背處分了,別說以後還想往上爬,就是目前能不能坐穩現在這個位子都還是個未知數。


    “這個程涵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樂安民心頭暗罵了一句,他也沒想到,程涵的人緣居然這麽不好,碰到點小事就被這麽多常委群起而攻之,也將自己推到了極為被動的境地,要說保他吧,即便自己是一把手,也不能忽視這麽多常委的意見,可如果就這麽放棄了,先不說程涵一直以來都挺合自己心意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心腹,心腹都被拿下了,以後自己的臉麵還能往哪裏擱。


    腦海裏飛轉著各種念頭,樂安民沉吟了片刻說道:“自請處分就不用了,陳秘書長一向的工作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薑還是老的辣,市委辦頻頻出事,就是因為沒有老將掌舵,陳秘書長雖然年紀大了,但就為了我們大家,為了湖嶺,勉為其難地繼續出一把力吧。”聲音依舊響亮,但卻透著一絲謹慎。


    他想過了,陳思誠既然下那麽大力氣,不惜自己背個處分、晚節不保也要讓自己和程涵難堪,不外乎就是因為被架空了,心生怨念,既然如此,自己就作出些讓步,將市委大管家的權力交還給陳思誠,他總不會還有什麽不滿了吧。


    反自己是市委書記,湖嶺的一把手,市委秘書長再折騰總歸要服從自己的管理,他也不怕陳思誠搞什麽幺蛾子,大不了等過了這一陣再慢慢收拾陳思誠。


    哪曉得陳思誠卻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般,根本不接招,抽了一口煙,就笑著說道:“嗬嗬,如果早幾年,我還真有精力去打整這些東西,可現在年紀大了,不行了,思想僵化,也跟不上形勢變化和發展了,就不瞎摻合了,還是讓年輕人多打磨打磨,我充其量發揮點餘熱,幫著把把關就是了,也因為如此,我才覺得小程這個人為人浮誇,不能沉下去實實在在做點事情,市委辦讓他來管,不出事那才怪了!”


    碰到陳思誠這種老而彌堅、軟硬不吃的主兒,樂安民拿著還真有些頭疼,當初倘若不是陳思誠不那麽聽招唿,自己用著不順心如意,自己也不至於會另外扶持程涵起來了。


    看了身旁的薑雲輝一眼,樂安民靈機一動,又問道:“薑書記,你的意見呢。”自然是希望薑雲輝能夠投桃報李,站在自己一邊。


    薑雲輝說道:“按理說我初來乍到,對情況不怎麽了解,沒什麽發言權,可這件事情和我多少卻有些關係,也算是有了親身體驗,程涵同誌是哪一位我沒見過,也沒打過交道,但光是從這種小細節上來看,我對這位同誌的工作能力就深感擔憂!”


    趙明德就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道:“按理說,像這種小事是根本就用不著拿到會上來討論的,今天這個程涵,還真是破了個例,既然大家對他的工作表現都頗有微詞,那是不是考慮調換一下他的工作崗位,能者上,不能者下嘛,這不僅事關我們的人事任免和提拔機製,也是為了大夥兒有更好的工作環境嘛,大家說呢。”說完之後,他就不再說話了,隻是拿起茶杯喝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時間,大家是紛紛出言附和,同時還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樂安民,似乎能看他吃癟出醜是一件很令人高興和興奮的事,也難怪,樂安民強勢空降湖嶺,一來就折騰出不少事情,自然引得許多幹部不滿。


    樂安民沒說話,而是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之後才又嚴厲地說道:“工作不是請客吃飯,既然大家對程涵的工作都有意見,那就說明他真的有問題,我建議暫停他的工作,直到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積極改為止!”


    樂安民的表態令眾人不由都是一愣,難道說他這麽快就俯首認輸、棄車保帥了,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


    薑雲輝也微微有些意外,但他仍然不動聲色的喝茶,同時也有些明白了,樂安民此舉,看似順應大勢,實則所謂的暫停職務,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對程涵的另一種保護。


    市紀委書記邢謂東卻不緊不慢地從兜裏掏出一張東西來,對樂安民說道:“樂書記,我有個事情想要先向常委會匯報一下,不知道現在合適麽!”


    樂安民最不願意的就是這個時候突生枝節,尤其邢謂東的舉動,令他莫名就有些不安的感覺,可再怎麽不願意,他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得罪邢謂東,就說道:“當然可以,開會就是要讓大家暢所欲言、集思廣益嘛!”


    “前段時間我們紀委紀委接到一些舉報,都是和程涵同誌有關的,經過我們的細致認真調查,基本可以認定這些舉報都是真實的!”


    “什麽。”樂安民剛喝進去一口水頓時不由就吐了出來,滿臉驚色。


    而薑雲輝看了邢謂東一眼,見他臉上麵無表情,眼睛卻向自己眨了眨,不由就會心一笑。


    第十三章香餑餑


    程涵是從辦公室被市紀委直接帶走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暴跳如雷,氣焰十分囂張,說什麽都不跟紀委的工作人員走,而且還聲稱這是政治迫害,要向樂書記反應,可當他打通樂安民的電話後,整個人頓時就焉了,麵色如喪考妣,垂頭喪氣地跟著市紀委的工作人員走了,臨上車之前還迴頭看了一眼,眼神裏滿是說不出驚惶和無助。


    而所有的窗戶背後都站滿了人,大家默不作聲,看著不久前還意氣風發的程涵陡然間就成了喪家之犬,心裏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常委會上的狀況,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有所耳聞了,雖然程涵出事是咎由自取,可這廝昨天才為了巴結樂安民給新來的薑書記難堪,今天就被市紀委帶走,不由得他們不產生些聯想。


    樂安民也站在窗前,一臉陰沉地看著程涵被市紀委帶走調查,隔著窗戶玻璃,他似乎能看到程涵眼中的渴求和期冀,心裏有一種被緊緊揪住的感覺,一陣陣的悸痛襲來,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痛,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到湖嶺後,雖說爭鬥不斷,但場麵幾乎都還在他的把控中,他也很享受這種一點點蠶食和擠壓別人權限,逐漸樹立自己權威的感覺,可今天這狠狠的一巴掌,卻將他打醒了。


    程涵這個人缺點是多,但對自己的忠心卻是毋庸置疑的,貫徹落實自己的意圖也最為徹底,自己能把控市委裏裏外外的事,他功不可沒,算得上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今天,這條臂膀卻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而他,卻隻能打掉了牙齒往肚裏吞,即便他是一把手,也不敢在這種原則問題上冒天下之大不韙。


    心裏最為痛恨的自然是趙德明,可想到一臉風輕雲淡的薑雲輝,樂安民心裏又覺得有些不安,似乎隱隱有種預感,薑雲輝和這件事必定脫不了幹係,可薑雲輝初來乍到,又哪來那麽大的能耐。


    看到市紀委的車揚長而去,一股無力的挫敗感從樂安民臉上升起,他點燃一支煙,頹然坐迴自己的老板椅上,眯著眼睛努力搜尋著枯竭的心智中殘存的智慧,期望能找到一點可以實施的對策來,可思來想去,有些東西似乎在腦海裏隱約浮動,自己卻怎麽也抓不住。


    “樂書記,朱部長來了。”賀秋鵬躡手躡腳的進來,輕聲說道,大氣都不敢出,他很清楚,今天樂書記心情不大好,因此,他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句話說錯,把樂書記的無名火給惹出來了。


    “讓他進來。”樂安民狠狠地抽煙,一臉陰沉的說道,眼球甚至有些發紅。


    不一會兒,市委組織部長朱克民就進來了,臉色也不大好看,剛一進屋就狠狠罵道:“程涵真***混蛋,虧得樂書記那麽信賴和重用他,就這麽掉鏈子,還有那個薑雲輝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白眼狼……”


    “得了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剛才會上你怎麽不說。”樂安民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將煙頭重重戳滅在煙灰缸裏,雖然也知道,就會上那一邊倒的形勢,即便朱克民附和聲援自己也於事無補,但他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


    朱克民訕訕一笑,先是掏出一支煙來遞給樂安民,然後才又小心翼翼地說道:“樂書記,您說今天這事,會不會是趙明德搞出來的,他老早就想提拔俞思鴻起來了,隻不過我有些想不明白,邢謂東又是什麽時候和他攪到一起去的!”


    “我看不見得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樂安民剛才也一直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其實執政就跟打牌一樣,想要大殺四方,不光自己要拿一手好牌,還要隨時隨地關注著對手的動靜和情況,算他們手裏還有什麽牌,“我擔心的不是趙明德和邢謂東,而是薑雲輝!”


    “薑雲輝。”朱克民一愣,卻又啞然失笑道:“這怎麽可能,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初來乍到的,又能掀得起怎樣的風浪,樂書記,你是不是過慮了!”


    樂安民就搖搖頭,問道:“克民啊,你三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三十歲。”朱克民迴想了一下,笑著說道:“不太記得清楚了,不過應該還在機械廠當車間主任吧!”


    “是啊,我三十歲的時候,也不過隻是一個副處級幹部,而那時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樂安民輕歎一聲,聲音平和下來說道:“可人家薑雲輝,三十歲不到就已經是廳了,難道這還不能令你想到些什麽嗎!”


    朱克民聽了也不禁肅然一驚,的確,薑雲輝那極為成熟老練的言行舉止,讓他們不由得忘了,坐在身邊的這位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在論資排輩的國內官場裏,倘若沒有強大的背景,這可能嗎,哪個領導不是一步步從基層升起來的。


    “樂書記,你的意思是。”心中念頭閃動,朱克民聲音不由就有些高亢了。


    樂安民又說道:“程涵昨天才刁難了薑雲輝,今天就被市紀委請去喝茶,你不覺得很巧嗎!”


    猛地一下摁滅手裏的煙,朱克民謔的一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說道:“這不可能吧,昨天的歡迎宴上,大家似乎都並沒有給薑雲輝好臉色看,而且,因為辦公室沒有準備好,他根本就沒在市委待就出去了,聽說是去看房買房了,怎麽可能和其他人有聯係,又哪有那麽大的能量去操控這麽多常委,樂書記,恐怕你有些多心了吧!”


    “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但許多事情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釋的。”樂安民也有些疑惑,不敢肯定地說道:“薑雲輝和邢謂東都是從首都來的,我擔心他們事先就認識!”


    “嗯,有這個可能。”朱克民也不禁點了點頭,似乎也隻有這麽一個解釋能夠說得通,為什麽不早不遲,邢謂東偏偏在這個時候找程涵的麻煩,程涵的黑材料或許紀委早就一厚摞了,如果沒有利害關係,相信邢謂東也懶得理會。


    當然,如果平時沒有這麽多常委聲討程涵,趙明德又不趁火打劫,光一個紀委,樂安民也就壓下去了,不會搞得這麽被動。


    緊接著,朱克民又倒吸了口涼氣,“一個政法委書記,一個紀委書記,他們倆要是扣起手來,那倒是個麻煩事!”


    對於這點,樂安民早就想到了,可一時卻又束手無策,他想的比朱克民還要更深遠一些:如果隻是薑雲輝和邢謂東,麻煩是麻煩,但還不至於令他手足無措,他是擔心這兩人倒向趙明德,那才真叫人頭疼。


    “依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沉吟片刻後,樂安民問道。


    朱克民也是一籌莫展,可又不能說沒辦法,冥思苦想一陣之後,突然間靈光一閃,就說道:“其實咱們也沒必要把問題想得如此嚴重,就算薑雲輝和邢謂東關係密切,也不見得他們就會偏向趙明德,不論他們如何投機,一二把手的位子都輪不到他們,他們想要謀求的,充其量也就是錢和權,趙明德能夠給他們的,咱們同樣可以,甚至可以更多,畢竟你才是湖嶺的一把手!”


    樂安民聞言眼睛不由就亮了,這招釜底抽薪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因為今天常委會上的變故,令他一時之間思維有些混沌了,再有,他也擔心薑雲輝和今天一樣,得了好處卻恩將仇報,讓自己丟了夫人又折兵。


    可朱克民的一席話,卻又重新燃起了他的信心,是啊,做事總是有目的性,薑雲輝初來乍到,和自己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就算因為被輕視怠慢,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犯不著因此和自己死磕,既然如此,隻要有足夠的利益,就不怕薑雲輝成為自己的敵人。


    “嗬嗬,不錯,克民你這個主意不錯。”樂安民又笑著問道:“有沒有興趣今天和我一起去參加個宴會!”


    “哦,什麽人的宴請能讓樂書記您這麽重視。”朱克民問道。


    “不是去參加別人的宴請,是我請薑雲輝吃飯!”


    程涵雖然被紀委帶走了,但樂安民叮囑他安排的地方,他還是安排好了,隻不過剛才因為氣憤,他本已經取消這個打算,但現在他又改變主意了。


    “請薑雲輝吃飯。”朱克民微微一怔,隨即又笑著說道:“不勝榮幸!”


    樂安民思忖片刻後,又問道:“經貿委副主任的人選,你們考慮好了沒有!”


    “考慮好了,就經貿委的劉剛,他工作能力一直很強,在幾個候選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而且熟悉工作崗位……”朱克民雖然有些不解,為什麽樂安民突然會問起這個,不過還是答道。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樂安民就擺擺手,“先放一下吧,聽聽薑雲輝的意見!”


    朱克民就明白了,樂安民這是想以此向薑雲輝示好,也便於薑雲輝提拔安插自己的人,要知道,人事任免權,原本就掌控在一把手手上,沒有樂安民的點頭,薑雲輝很難安插自己的人,尤其這還是在政法委係統之外,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


    可想著劉剛為人機靈,最近走動也比較多,他又不禁大感可惜,卻又不好說什麽,隻能感歎劉剛時運不濟。


    第十四章盟友


    .第十四章盟友


    ?


    就在樂安民和朱克民挖空心思琢磨怎麽拉攏薑雲輝和邢謂東的時候,薑雲輝在邢謂東的辦公室裏喝茶。


    邢謂東的辦公室也在六樓,隻不過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市紀委那邊辦公,很少待在這邊。


    窗明幾淨的辦公室一如既往的奢華大氣,紅木的家具,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錚亮的實木地板,不過辦公桌背後的牆上那一幅筆走龍蛇、氣勢磅礴,寫著“敬廉崇儉,反腐治奢”的書法作品,卻給整個辦公室平添了幾分威嚴,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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