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建的下場，更是讓陶昌平心寒不已。雖然他平日裏對和自己爭寵的羅建沒什麽好感，可眼睜睜看著羅建被中紀委的人帶走，那撕心裂肺的叫聲也讓他心驚肉跳不已，生恐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退路了。林辰暮被雙規的這兩天，他跑前跑後地張羅，就連張永立都被他抵得夠嗆。在眾人眼中早就是蘇昌誌的鐵杆了，上了賊船也下不來了，隻能鐵了心一條走到黑。因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竭盡全力，讓蘇昌誌在和林辰暮的爭鬥中別輸得太難看了。
不讓他上還能有什麽辦法？蘇昌誌狠狠地罵了一句，聲音裏除了陰狠，似乎還帶著一絲暴虐。看得出來，對此他也很是不甘和忿恨。
陶昌平斟酌了一下措辭，生怕刺激到蘇昌誌，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陸明強一旦當上了管委會副主任，話語權更大，到時候恐怕局麵就難以控製了。
蘇昌誌對於這點早就想到了，可是想要破局卻又束手無策，除非是市裏有把握讓增設副主任一事通不過。可喬瑞華和柯平真能壓製住鐵了心的楊衛國嗎？
老陶啊，那依看n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蘇昌誌沉吟了片刻，聲音平和了下來。發泄過後，他也知現在氣急敗壞是沒有能個的，事已至此，隻能靜下心來想辦法。
陶昌平既然敢這樣問，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的，要不然，等領導問到自己卻答不出來，印象就壞了。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即說出來，而是裝著冥思苦想了片刻，才眼珠子一轉說：蘇主任，林辰暮雖然力捧陸明強，可如果陸明強不爭氣，自己掉鏈子呢？
幾乎是陶昌平話音剛落，蘇昌誌的眼睛就亮了，他猛的一下摁滅手裏的煙，謔的一下站起來了。是啊，林辰暮算盤打得是好，可如果陸明強出了什麽問題，不光是副主任夢破滅，就連林辰暮也將會受到牽連，別的負麵影響不說，光是識人不明這一條就足以令他的威信來個大滑坡，這次強勢迴歸的威懾力也將大打折扣，未必不是自己轉敗為勝的契機。
可很快，蘇昌誌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急切了，沒有點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又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笑著說：老陶啊，副主任這個職位非常重要，咱們作為管委會的一員，有義務為組織甄別人選，說是吧？
聽蘇昌誌說得義言辭的，陶昌平就忙點頭哈腰地笑著附和：可不？如果選拔出來的幹部有問題，不僅是廣大人民群眾有意見，對n們高新區的發展也是極為不利的。因此，不光是誰，都有權力和義務監督咱們幹部選拔的全過程，並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觀點，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蘇昌誌就笑著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光憑剛才陶昌平這番話，他就覺得陶昌平比起吃裏爬外的羅建來真是要強上一百倍，怎麽以前就沒覺得呢？嘿嘿，林辰暮不是一直都標榜要搞什麽陽光政務嗎？這次，就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
陶昌平離開後，蘇昌誌就迫不及待地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喬瑞華的號碼。
市委招待所裏最豪華的房間，是喬瑞華的暫住地。
喬瑞華來武溪的時間短，住房還沒有準備好。雖然市委常委院裏房子是有的，不過畢竟是豐凱曾經住過的，裏麵的裝修全都要重新來過，這就需要時間了。
不過，住在市委招待所裏也不錯，名義上是招待所，可卻是獨門獨院的一棟別墅，還配了專門的服務員，居住環境和條件比起市委常委院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裏麵的幾棟別墅也是從不對外開放的，就算是有錢也住不進來。
二樓書房裏燈火通明，一臉嚴肅的喬瑞華和柯平坐在大氣的黑色沙發上，嫋嫋的青色煙氣從兩人手裏不斷升起，搞得整個書房都煙霧繚繞，就像著火似的。
喬瑞華表現得很平靜，可柯平的臉上卻是充滿了忐忑之意。林辰暮的事雖然是由省紀委出麵，可他私底下也搞了不少小動作，雖然客觀來說，他對林辰暮還是蠻欣賞的，可架不住站隊和陣營的問題，在蘇昌誌來了武溪之後，他和林辰暮之間就注定了是難以和睦相處。這次趙元澤親自帶隊來武溪，而且一來就雷厲風行地拿下了苗輝，這讓全省的幹部心都不由揪緊了，柯平的心也揪緊了。
在武溪，柯平還算是個人物，可他有自知之明，在中紀委副書記趙元澤眼中他什麽都不是，隨便動動小拇指就能將他撚死。苗輝出事了不打緊，他擔心的是，這把火會不會燒到自己頭上來？
和滿臉掩飾不住惶惑的柯平相比，喬瑞華神色不動，但是整個人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冰冷的壓力。
喬市長，事有蹊蹺啊。沉寂了半晌，柯平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喬瑞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顯然卻認同了柯平的說法，事情卻有蹊蹺。
因為曾經是蘇宏遠的秘書，喬瑞華也算是蘇家陣營的人，對於國內政局的認知和了解自然不是柯平所能比擬的。也因為如此，他對於趙元澤的認知要比柯平來得更深入一些。
作為老趙家的第二代的領軍人物，趙元澤的身份是相當特別的，尤其他還深得中紀委何書記的青睞和賞識，一言一行都值得去細細品味。喬瑞華絕不相信，作為中紀委的副書記，趙元澤會無緣無故地來武溪，就算是楊衛國也搬不動這尊大神。既然如此，趙元澤來武溪的目的就值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怕就怕他們明修棧暗渡陳倉，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圖謀，打自己和老領導一個措手不及。
喬市長，高新區管委會通過了，提拔高新分局局長陸明強擔任管委會副主任的提案，報告都已經送到n這裏來了。柯平說到這裏，臉色有些陰冷，將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裏，就好像摁滅的不是煙頭，而是那個讓他頭疼不已的林辰暮，恨恨地說：這個陸明強可是林辰暮的鐵杆，他要是上來了，昌誌那裏可就麻煩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了！
作為管帽子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別說是高新區管委會的一名副主任的任免，就算是一把手，他的意見分量也很重。可現在，在林辰暮要提拔陸明強的事情上，他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書房裏的氣氛再次陷入了靜默，喬瑞華手裏的煙也在慢慢變短，那在燈光下閃爍的一絲暗紅，似乎在訴說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煙快要燒到手指的時候，喬瑞華才開口說：這件事情昌誌下午已經給n打電話了，放心，n心頭有數。
柯平就不說話了。他相信，在這件事情上喬瑞華肯定比自己著急，他既然表現得如此淡定，想必早就成竹在胸了。可想著林辰暮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孔，柯平心裏卻又不禁一陣發寒。連省紀委都奈何不了他，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既然搞出這件事來，又豈會沒有後手？柯平下意識地就覺得，事情恐怕沒有喬瑞華想的那麽容易。
第一百七十七章沒有後悔藥
柯平歎了口氣，想要起身辭行，喬瑞華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顯示上熟悉號碼，喬瑞華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隻是瞬間功夫，他就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接通了電話，老板，有什麽吩咐？他聲音原本就富有磁性，現在聽起來就更充滿了不事雕琢光潔和柔韌，極為動聽。
柯平剛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聽到喬瑞華這聲老板，整個人頓時就是一僵。他當然知道，喬瑞華口中老板不是省委曾書記，而是蘇昌誌父親，現任中宣部副部長蘇宏遠，喬瑞華就是蘇宏遠一手提拔起來。
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和蘇宏遠扯上關係，柯平唿吸不由就急促起來，心神也是激蕩不已，甚至就連趙元澤所帶來壓力也頓時覺得煙消雲散。有蘇宏遠在背後撐腰，自己還有什麽可怕？一時間，就覺得找到了主心骨，心裏也不慌亂忐忑了。
實話，柯平很想聽聽蘇宏遠些什麽，更奢望能和蘇宏遠通上幾句話，哪怕隻是一句話，讓蘇宏遠知道自己存在，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可他知道，現在自己最應該選擇是暫避，不僅是禮貌，也是尊重。
將手中剛剛點著煙摁滅，準備起身出去了，卻見喬瑞華向自己招手，示意他不要走。柯平微微一愕之下，是大為激動，屁股底下也像是粘了膠似，挪不動窩了。能坐上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這個位子，他上頭肯定也有人，可誰也比不過蘇宏遠啊。
當然，如果蘇宏遠僅僅隻是蘇家第二代領軍人物，那還算不得什麽，畢竟蘇家勢大，在國內政治圈子中卻也不算拔尖，甚至比起常家、路家都還略遜一籌。可蘇宏遠另一個身份邵老爺子女婿，就令人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了。
提起邵老爺子，在國內可以是婦孺皆知。他是如今僅存三兩位開國名宿之一，雖然早就退居二線了，但仍然是跺跺腳四方亂顫人物，在軍中威望極高，即便是目前最高領袖周書記也有所不及。因為有他存在，使得其他派係在和邵係爭鬥中總是步步荊棘，就算邵老爺子從來不作任何表態，但涉及邵係，甚至旁帶蘇係，不管是中央哪位大佬都要費好大一番思量。畢競真惹得他老人家發了火，出來幾句話，華夏大地都會顫上幾顫，甚至可能引發黨內新一輪全麵路線鬥爭。
而蘇宏遠能坐穩中宣部副部長位子，也和他這個身份不無關係。有這麽一位重量級人物，柯平還有什麽可怕？
而和蘇宏遠通著電話喬瑞華，也沒有了往常冷峻，臉上堆滿了笑容，話也是極為客氣，措辭和語氣都拿捏地恰到好處，讓人聽了覺得渾身舒服。柯平不由就有些感慨，難怪喬瑞華一直都深得蘇宏遠青睞，還真是有他過人之處。
柯平坐在那裏滿腦子胡亂琢磨，喬瑞華卻是渾身冷汗淋漓，麵對蘇宏遠質問，期期艾艾地道：沒什麽，就是出了點小岔子。
小岔子？蘇宏遠語氣就有些不善了，小喬啊，你還是這個樣子，喜歡報喜不報憂。趙元澤都下去了，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
喬瑞華一聽蘇宏遠這麽了，也知道瞞不下去了，隻好如實道：老板啊，這事想向您匯報呢，趙元澤這次來得蹊蹺啊。
蹊蹺？看是你好大喜功，總想一口吃成胖子。蘇宏遠就冷哼一聲，不滿地道：原本以為經過幾年打磨，你性子能沉穩一些，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沉不住氣。剛到一個地方，首要是紮根，摸清楚各個環節，而不是急著立威，搞什麽新官上任三把火，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能幹？
喬瑞華就不話了。他在蘇宏遠身邊待了五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蘇宏遠性格。這個時候越是辯解就越會招致蘇宏遠不滿，倒不如老老實實挨訓。而蘇宏遠能打這個電話來，就明他還是關心自己，亦或者可以是關心蘇昌誌。
果然，斥責了幾句之後，蘇宏遠語氣放緩了下來，當然，也知道，你動林辰暮是為昌誌，可讓他下去就是為了磨練他，讓他一步一步走穩當了。你們也不能太慣著他了。他這些年就是太順了，心高氣傲，有時候讓他吃點苦頭也是好事。
蘇宏然能這樣，喬瑞華卻不能接口，就笑著道：老板，您對昌誌也太嚴格了。實話，在同齡人裏昌誌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有些想得不夠周到，也是因為年輕緣故，多曆練曆練就好了。
年輕？記得林辰暮比昌誌還小兩歲吧？人家怎麽就沒這些問題，做事有章有法？蘇宏遠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
喬瑞華這才猛地發覺，不知不覺間，蘇宏遠竟然連續兩次提到了林辰暮。對於一個炙手可熱部級大員，居然遠在千裏之外都能知道林辰暮這麽一個人，即便是因為關心蘇昌誌緣故，都讓喬瑞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尤其聽蘇宏遠來，赫然沒有半點輕視之意。
你知道你這次錯在什麽地方嗎？蘇宏遠又語重心長地道：都沒有搞清楚林辰暮來頭就下狠手，太冒失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來頭？喬瑞華一聽不由就愣了下，心中念頭閃動，飛快地揣摩蘇宏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期期艾艾道：不就是楊衛國嗎？難道趙元澤真是楊衛國搬下來？
楊衛國？蘇宏遠就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楊衛國當然不算什麽，他在武溪的作用和你大致差不多。
喬瑞華一怔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渾身一顫，就駭然道：他，不會和老薑家有什麽關係吧？話出口後，他自己都覺得不敢置信。
老薑家那是怎樣存在？幾乎是位於權力中樞最巔峰，許多人所能看到龐然大物，也不過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邵老爺子是軍中軍魂話，那薑老就是政壇定磐石，其意義是非同尋常。楊衛國之所以能夠爬到如今高度，也僅僅隻是因為他父親曾經當過薑老警衛員，和薑家關係非同尋常。
不錯，也才剛剛聽林辰暮是薑老嫡孫，還是趙元澤未來女婿。蘇宏遠到這裏，話語裏多了一絲陰沉，似乎又有些無奈。如果當初知道林辰暮有這麽大來頭，他什麽也不會把蘇昌誌送來武溪。和老薑家別苗頭搶地盤，別是他們蘇家了，就算是邵家也不見得能討得了好去。
什麽？喬瑞華駭然大驚，身子也是不禁一晃，險些站立不穩，連忙扶住一旁沙發扶手，這才穩住身形，可心裏掀起驚濤駭浪，卻是難以平息。過了片刻，他才大口喘著粗氣問道：林辰暮姓林，他，他怎麽可能是薑老孫子？心裏卻在琢磨，難不成是私生子？
林辰暮母親姓林，他為什麽不跟著父親姓薑，這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你以後做事多注意點，沒必要話盡量別去招惹他。老薑這次可是拍桌子發了火，搞得許多人都是灰頭土臉，這老家夥可是護短得很。趙元澤這次之所以下來，主要也是為他這個未來女婿撐腰來了，你別碰刀口上了。蘇宏遠就再三叮囑道。
他完全理解喬瑞華此時心情，自己剛才得知真相時也不比他好多少。誰能想到，薑老爺子還有個孫子更名改姓給扔到了這裏？這不是坑人嗎？再趙元澤，自家女婿被紀委人給雙規了，他這個中紀委副書記當然是窩火不已，碰到手上還能有好？
蘇宏遠絕不相信這隻是個巧合，他隻會認為，薑老爺子這步棋是早就埋下。不過，更讓他感慨是，人家這培養後代方法真是用心良苦，如此苗紅根太子，放在哪裏都是耀眼奪目人物，可老薑家卻能把他放在華川和西陘這種小地方吃苦磨練，可也因為如此，林辰暮才能有如今成就，比起自己那個寶貝兒子當真是強了不少。看樣子，老薑家雖然在第二代有斷層，但很快就能培養出獨領風騷第三代。許多東西，真是值得自己去好生琢磨和學習。
老板您放心，明白該怎麽做了。喬瑞華從最初震驚中也逐漸清醒了過來，心中念頭飛速轉動，沉聲道。手底下有林辰暮這種打不得罵不得人物，要不頭疼那是不可能，可不論林辰暮家世再如何顯赫，也是自己下屬，官場裏主次尊卑就決定了他必須要接受自己管理。否則，任憑他出身如何顯赫，到時自己給他一些差評，對於他今後發展也是會受到影響。
更關鍵是，以後在蘇昌誌和林辰暮爭鋒中應該如何來拿捏這個度？鬥爭是不可少，不鬥爭就難以爭取到自己存在空間和話語權，可一些你死活手段卻是不能上了，就像知道對方手中握有核武器，許多時候自然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嗯，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敵人知彼，不至於在今後決策中被蒙蔽。還有，昌誌那裏你要多管著點，別由著他性子。林辰暮在武溪高新區不會幹太久了，高新區遲早是他天下，犯不著去惹火燒身。蘇宏遠雖是要讓兒子吃點苦頭，不過話裏話外關切之意卻是溢於言表。他畢竟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又哪能不上心？
掛斷電話後，喬瑞華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林辰暮居然是薑老嫡孫，這麽大事情，整個武溪是沒人知道，還是有人知道卻故意把自己蒙在鼓裏？如果不是老板告訴自己，恐怕自己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喬市長，老板都什麽啦？一旁柯平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喬瑞華接完電話了，才扔給喬瑞華一根煙，有些按耐不住地問道。沒能和蘇宏遠通上話，他很是有些不甘和惋惜，卻也知道這些事情是急不來。隻要自己立場堅定，在武溪能給蘇昌誌幫上忙，還怕蘇宏遠注意不到自己？
喬瑞華不由就撇撇嘴，自己稱唿蘇宏遠老板，那是多年來稱謂了，既表示親近，又表示尊重。可柯平這麽稱唿就有些不倫不類了。不過他卻不會去刻意糾什麽，抖了抖手中香煙煙灰，若無其事地道：老板隻是讓們多小心一些，林辰暮似乎有些來頭。說話時候，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柯平臉色，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按理，作為市委組織部部長，對於全市幹部履曆和情況應該是倒背如流，這個老狐狸究竟是否知道林辰暮來曆？
一時間，喬瑞華都不知道市裏哪些幹部是值得信任。可別全都夥起來給他挖個大坑讓他往下跳。
來頭？柯平卻沒有注意到喬瑞華這個細微小動作，隻是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深深擔憂之色：那這麽，咱們暫時偃旗息鼓？
蘇宏遠口中都有些來頭，那自然是很有來頭了，這讓他不由有些後悔，當初怎麽就鬼使神差選擇了和林辰暮交惡？即便堅定不移地站在蘇昌誌這邊，也用不著開罪林辰暮啊。許多時候私底下鬥得再厲害，表麵卻是笑嗬嗬，完全不用撕破臉皮，也無須是當這個出頭鳥。
喬瑞華也不知道柯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就笑笑，輕聲說道：來日方長嘛。心頭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ps：一晃就是5月最後一天了，本來不想什麽，不過快要發時候，卻又想點什麽。看到了不少讀友催更帖子，小寒很是慚愧，因為畢竟不是專業寫手，碼字都是利用下班迴家這短短幾個小時，加之這一年來都很忙，不僅忙工作，還忙著買房、結婚、裝修、考試，現在老婆又懷上了寶寶，能夠堅持每天不斷更，其實小寒已經很努力了。這本書寫到現在，其實已經不太看重成績了（如果看重話，小寒真要羞愧去死了），就想一點一點寫好，每天沒有遺憾。成績還是等到下本書時候再來爭吧。不過不論如何，都感激一直陪伴著小寒各位朋友。
第一百七十八章訴苦
啪，蘇昌誌將手中的資料狠狠地摔在桌上，臉色猙獰，喘著粗氣，就像是擇人而噬似的。**他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搜羅了陸明強的一些材料，本以為可以給躊躇滿誌的林辰暮一個響亮的巴掌，喬瑞華卻突然變卦了，而且還再三規勸他這個時候安份守己點，別搞那麽多事出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這又讓他怎能不生氣？
蘇主任，喬市長怎麽說？陶昌平走過去，不動聲色的遞給了蘇昌誌一杯水。其實，光是看蘇昌誌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多少就能猜到幾分。或許因為中紀委督察組還在武溪，所有人的心都繃緊了，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蘇昌誌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下去，隨即又沮喪地搖了搖頭，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心頭甭提多難受了。
蘇主任你也別著急，喬市長必定有他的打算。陶昌平就耐心安慰道：或許喬市長覺得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畢竟陸明強的任命還沒有上常委會，就算把他弄翻了，給林辰暮的耳光也不夠響亮。再說了，中紀委現在不是在武溪嗎？想必喬市長也有所忌憚。
屁的打算！蘇昌誌一時情急，有些口不擇言，話說出口後才覺得不妥，深吸了口氣。雖然也認為陶昌平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可就這麽放棄苦心準備的計劃，他又大為不甘，那們就這麽算啦？
潛意識裏，已經將陶昌平視為了出謀劃策的軍師。經過這幾次的較量，他終於發現官場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許多看似平常的事情都暗含玄機，因此，沒有一個熟知情況的人替他出謀劃策，隻會處處碰壁。
陶昌平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蘇主任，你說如果中紀委的人接到這些舉報信，會如何處理？
蘇昌誌略一琢磨，臉上不由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些天來，中紀委督察組窮追猛打的，大有追查到底的架勢，搞得整個西陘人心惶惶的，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可如果在這個時候接到陸明強的舉報信，他們是選擇查還是不查呢？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從外麵射進的陽光仿佛都被室內那莫名的威儀所懾，變得暗淡起來。
寬闊厚實的黑色皮椅上，曾誌亦放下了手裏的筆，看向了在自己麵前喋喋不休的前省紀委副書記苗輝。他身材魁梧，精神矍鑠，眼睛炯炯有神，雖然烏黑的頭上已經冒出些許銀發，卻實在不像年過花甲的老人。
苗輝被曾誌亦然這麽一看，不由自主就停下了牢騷，身子也矮了下去，就仿佛曾誌亦的眼神帶著巨大的壓力，壓得他直不起腰來。曾誌亦平日裏雖然很少板著臉，可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威嚴卻是絲毫也沒有打折扣。在他麵前，鮮有人能夠泰然自若，而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
不過，苗輝心裏卻是鬆了口氣，因為他看到曾書記的眉頭漸漸鎖成了個大大的川字。
苗輝是曾誌亦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年來，他大體摸清楚了曾書記的脾氣，喜怒不形於色，極為深沉，就像是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難以揣摩到他的想法和心思，即便碰到天大的事情也很少會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握。而微微蹙眉，就已經說明他心頭有疙瘩了。
雖然被中紀委勒令停職接受調查，不過畢竟是副廳級幹部，也並沒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不過苗輝還是覺得很委屈。即便在雙規林辰暮的過程中確有一些違規違紀的不妥之處，可舉報信寫得言之鑿鑿的，為了防止涉案人員串供，對林辰暮施行雙規也是說得通的。更何況，他前腳才被中紀委停職，後腳就傳出許多對他不利的言論來。告狀信甚至雪片般地飛向省委及中紀委督察組，大部分都是檢舉揭發他辦案不公，借著辦案之名大肆收受賄賂的事情。
省委副書記，省長常宏然也在視察省紀委工作時發了火，痛批了省紀委目前的一些亂辦案的風氣，更對這次省紀委的違規違紀進行了嚴厲尖銳的批評，紀委存在的目的，是為了淨化黨內領導幹部作風，而不能淪為萬惡的打手和工具這番話可謂是石破天驚。省紀委書記穆光如也對此進行了深刻檢討。仿佛一夜之間紀委就成了過街老鼠，名聲完全臭掉了。
事態嚴重到如此地步，原本還有些不當迴事的苗輝再也坐不住了，來到曾書記麵前大倒苦水，也不敢說太多中紀委的不是，隻是發了一通牢騷，並再三申辯自己是清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穆光如故意針對他搞出來。
作為曾誌亦提拔起來的幹部，他在省紀委的主目的當然是為了鉗製穆光如的。穆光如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而一旦自己真被掃地出門，對於曾書記的威望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果然，聽到這裏後，曾誌亦眉頭皺了起來。苗輝心頭大喜，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凝重。
別整天覺得委屈，這打鐵還需自身硬，隻你們本身沒有問題，又有什麽好怕的？曾書記的聲音低沉有力，每個字都仿佛重重敲打在苗輝的心髒上，他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再說了，你們這次辦案過程中確實存在許多問題，還讓中紀委逮了個現行，你讓怎麽說？曾誌亦臉上就有些慍色了，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苗輝心頭一驚，就連忙說道：曾書記，您也知道，就像公安機關辦案一樣，們在工作有些時候不上點手段是不行的。何況他們隻不過餓了林辰暮兩頓，也沒有刑訊逼供，問題算不上大吧？這種事滿天下都是如此，憑什麽偏偏就揪著們西陘不放？說罷氣憤的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很顯然是覺得中紀委是小題大作了。
啪！說話音剛落，曾誌亦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苗輝不由就是一哆嗦，臉色也發白。在他印象中，曾書記一直都是個溫和的老人，即便生氣發怒也不會有這麽過激的行為，拍桌子這種事，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看你這種想法就很危險。曾誌亦就怒不可遏地嗬斥道：出了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是覺得別人不對。誰給你們權力亂用私刑，虐待調查對象的？亂彈琴，看你真應該迴去好好反省反省
苗輝被曾誌亦好一陣痛罵，是麵無人色，頭也垂得更低了。好不容易等到曾誌亦將他趕了出來，他拿出手帕抹了抹額頭的汗，迴頭看看緊閉的辦公室門，心頭卻是驚疑不已。他實在想不明白，一點點小事曾書記怎麽就大動肝火？難道說，趙元澤給他的壓力就那麽大？
而苗輝出去後，曾誌亦也是重重歎了口氣，起身站在漂亮的落地大窗前，望著窗外一池碧水心頭卻覺得沉甸甸的，幾乎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對於中紀委派出督辦組進入西陘，他是很有意見的，甚至和中央領導通電話的時候還說出了中央還信不信任西陘？這樣激烈的言辭，可想而知，他對於這次中紀委督辦組是多麽抵觸。可當省紀委紀檢組虐待林辰暮，並進行**傷害被中紀委抓了現行之後，曾誌亦就徹底失聲了。站不住理說什麽都沒用，中紀委也好找到了強勢介入的切入點，怪也隻能怪省紀委這些窩囊廢太不中用。
可更令他驚駭的是林辰暮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來頭。
如果不是從首都傳來確切消息，曾誌亦怎麽也想不到林辰暮居然是薑老的嫡孫。這讓他震驚的同時也幡然醒悟，自己這一步真是走錯了。原本是想借蘇家的勢謀求連任，卻沒想到會惹怒薑老，引來滔天大禍。如果可以重來的話，他肯定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聽說這次薑老大壽，政雲集、將星璀璨，政治局常委包括幾位已經久不露麵的大佬悉數到場，可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薑老卻拍桌子大發雷霆，更是聲稱：如果林辰暮真違規違紀，那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他不會過問袒護，可是有人往林辰暮身上潑髒水、栽贓陷害，那他決不答應。
至此，林辰暮的身世這才逐漸浮出水麵。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退路了。林辰暮被雙規的這兩天，他跑前跑後地張羅，就連張永立都被他抵得夠嗆。在眾人眼中早就是蘇昌誌的鐵杆了，上了賊船也下不來了，隻能鐵了心一條走到黑。因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竭盡全力，讓蘇昌誌在和林辰暮的爭鬥中別輸得太難看了。
不讓他上還能有什麽辦法？蘇昌誌狠狠地罵了一句，聲音裏除了陰狠，似乎還帶著一絲暴虐。看得出來，對此他也很是不甘和忿恨。
陶昌平斟酌了一下措辭，生怕刺激到蘇昌誌，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陸明強一旦當上了管委會副主任，話語權更大，到時候恐怕局麵就難以控製了。
蘇昌誌對於這點早就想到了，可是想要破局卻又束手無策，除非是市裏有把握讓增設副主任一事通不過。可喬瑞華和柯平真能壓製住鐵了心的楊衛國嗎？
老陶啊，那依看n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蘇昌誌沉吟了片刻，聲音平和了下來。發泄過後，他也知現在氣急敗壞是沒有能個的，事已至此，隻能靜下心來想辦法。
陶昌平既然敢這樣問，肯定是做好了準備的，要不然，等領導問到自己卻答不出來，印象就壞了。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即說出來，而是裝著冥思苦想了片刻，才眼珠子一轉說：蘇主任，林辰暮雖然力捧陸明強，可如果陸明強不爭氣，自己掉鏈子呢？
幾乎是陶昌平話音剛落，蘇昌誌的眼睛就亮了，他猛的一下摁滅手裏的煙，謔的一下站起來了。是啊，林辰暮算盤打得是好，可如果陸明強出了什麽問題，不光是副主任夢破滅，就連林辰暮也將會受到牽連，別的負麵影響不說，光是識人不明這一條就足以令他的威信來個大滑坡，這次強勢迴歸的威懾力也將大打折扣，未必不是自己轉敗為勝的契機。
可很快，蘇昌誌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急切了，沒有點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又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笑著說：老陶啊，副主任這個職位非常重要，咱們作為管委會的一員，有義務為組織甄別人選，說是吧？
聽蘇昌誌說得義言辭的，陶昌平就忙點頭哈腰地笑著附和：可不？如果選拔出來的幹部有問題，不僅是廣大人民群眾有意見，對n們高新區的發展也是極為不利的。因此，不光是誰，都有權力和義務監督咱們幹部選拔的全過程，並提出自己的意見和觀點，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蘇昌誌就笑著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光憑剛才陶昌平這番話，他就覺得陶昌平比起吃裏爬外的羅建來真是要強上一百倍，怎麽以前就沒覺得呢？嘿嘿，林辰暮不是一直都標榜要搞什麽陽光政務嗎？這次，就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
陶昌平離開後，蘇昌誌就迫不及待地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喬瑞華的號碼。
市委招待所裏最豪華的房間，是喬瑞華的暫住地。
喬瑞華來武溪的時間短，住房還沒有準備好。雖然市委常委院裏房子是有的，不過畢竟是豐凱曾經住過的，裏麵的裝修全都要重新來過，這就需要時間了。
不過，住在市委招待所裏也不錯，名義上是招待所，可卻是獨門獨院的一棟別墅，還配了專門的服務員，居住環境和條件比起市委常委院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裏麵的幾棟別墅也是從不對外開放的，就算是有錢也住不進來。
二樓書房裏燈火通明，一臉嚴肅的喬瑞華和柯平坐在大氣的黑色沙發上，嫋嫋的青色煙氣從兩人手裏不斷升起，搞得整個書房都煙霧繚繞，就像著火似的。
喬瑞華表現得很平靜，可柯平的臉上卻是充滿了忐忑之意。林辰暮的事雖然是由省紀委出麵，可他私底下也搞了不少小動作，雖然客觀來說，他對林辰暮還是蠻欣賞的，可架不住站隊和陣營的問題，在蘇昌誌來了武溪之後，他和林辰暮之間就注定了是難以和睦相處。這次趙元澤親自帶隊來武溪，而且一來就雷厲風行地拿下了苗輝，這讓全省的幹部心都不由揪緊了，柯平的心也揪緊了。
在武溪，柯平還算是個人物，可他有自知之明，在中紀委副書記趙元澤眼中他什麽都不是，隨便動動小拇指就能將他撚死。苗輝出事了不打緊，他擔心的是，這把火會不會燒到自己頭上來？
和滿臉掩飾不住惶惑的柯平相比，喬瑞華神色不動，但是整個人坐在那裏，卻給人一種冰冷的壓力。
喬市長，事有蹊蹺啊。沉寂了半晌，柯平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喬瑞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顯然卻認同了柯平的說法，事情卻有蹊蹺。
因為曾經是蘇宏遠的秘書，喬瑞華也算是蘇家陣營的人，對於國內政局的認知和了解自然不是柯平所能比擬的。也因為如此，他對於趙元澤的認知要比柯平來得更深入一些。
作為老趙家的第二代的領軍人物，趙元澤的身份是相當特別的，尤其他還深得中紀委何書記的青睞和賞識，一言一行都值得去細細品味。喬瑞華絕不相信，作為中紀委的副書記，趙元澤會無緣無故地來武溪，就算是楊衛國也搬不動這尊大神。既然如此，趙元澤來武溪的目的就值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怕就怕他們明修棧暗渡陳倉，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圖謀，打自己和老領導一個措手不及。
喬市長，高新區管委會通過了，提拔高新分局局長陸明強擔任管委會副主任的提案，報告都已經送到n這裏來了。柯平說到這裏，臉色有些陰冷，將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裏，就好像摁滅的不是煙頭，而是那個讓他頭疼不已的林辰暮，恨恨地說：這個陸明強可是林辰暮的鐵杆，他要是上來了，昌誌那裏可就麻煩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了！
作為管帽子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別說是高新區管委會的一名副主任的任免，就算是一把手，他的意見分量也很重。可現在，在林辰暮要提拔陸明強的事情上，他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書房裏的氣氛再次陷入了靜默，喬瑞華手裏的煙也在慢慢變短，那在燈光下閃爍的一絲暗紅，似乎在訴說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煙快要燒到手指的時候，喬瑞華才開口說：這件事情昌誌下午已經給n打電話了，放心，n心頭有數。
柯平就不說話了。他相信，在這件事情上喬瑞華肯定比自己著急，他既然表現得如此淡定，想必早就成竹在胸了。可想著林辰暮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孔，柯平心裏卻又不禁一陣發寒。連省紀委都奈何不了他，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既然搞出這件事來，又豈會沒有後手？柯平下意識地就覺得，事情恐怕沒有喬瑞華想的那麽容易。
第一百七十七章沒有後悔藥
柯平歎了口氣，想要起身辭行，喬瑞華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看著來電顯示上熟悉號碼，喬瑞華臉色微微一變，不過隻是瞬間功夫，他就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接通了電話，老板，有什麽吩咐？他聲音原本就富有磁性，現在聽起來就更充滿了不事雕琢光潔和柔韌，極為動聽。
柯平剛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聽到喬瑞華這聲老板，整個人頓時就是一僵。他當然知道，喬瑞華口中老板不是省委曾書記，而是蘇昌誌父親，現任中宣部副部長蘇宏遠，喬瑞華就是蘇宏遠一手提拔起來。
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和蘇宏遠扯上關係，柯平唿吸不由就急促起來，心神也是激蕩不已，甚至就連趙元澤所帶來壓力也頓時覺得煙消雲散。有蘇宏遠在背後撐腰，自己還有什麽可怕？一時間，就覺得找到了主心骨，心裏也不慌亂忐忑了。
實話，柯平很想聽聽蘇宏遠些什麽，更奢望能和蘇宏遠通上幾句話，哪怕隻是一句話，讓蘇宏遠知道自己存在，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可他知道，現在自己最應該選擇是暫避，不僅是禮貌，也是尊重。
將手中剛剛點著煙摁滅，準備起身出去了，卻見喬瑞華向自己招手，示意他不要走。柯平微微一愕之下，是大為激動，屁股底下也像是粘了膠似，挪不動窩了。能坐上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這個位子，他上頭肯定也有人，可誰也比不過蘇宏遠啊。
當然，如果蘇宏遠僅僅隻是蘇家第二代領軍人物，那還算不得什麽，畢竟蘇家勢大，在國內政治圈子中卻也不算拔尖，甚至比起常家、路家都還略遜一籌。可蘇宏遠另一個身份邵老爺子女婿，就令人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了。
提起邵老爺子，在國內可以是婦孺皆知。他是如今僅存三兩位開國名宿之一，雖然早就退居二線了，但仍然是跺跺腳四方亂顫人物，在軍中威望極高，即便是目前最高領袖周書記也有所不及。因為有他存在，使得其他派係在和邵係爭鬥中總是步步荊棘，就算邵老爺子從來不作任何表態，但涉及邵係，甚至旁帶蘇係，不管是中央哪位大佬都要費好大一番思量。畢競真惹得他老人家發了火，出來幾句話，華夏大地都會顫上幾顫，甚至可能引發黨內新一輪全麵路線鬥爭。
而蘇宏遠能坐穩中宣部副部長位子，也和他這個身份不無關係。有這麽一位重量級人物，柯平還有什麽可怕？
而和蘇宏遠通著電話喬瑞華，也沒有了往常冷峻，臉上堆滿了笑容，話也是極為客氣，措辭和語氣都拿捏地恰到好處，讓人聽了覺得渾身舒服。柯平不由就有些感慨，難怪喬瑞華一直都深得蘇宏遠青睞，還真是有他過人之處。
柯平坐在那裏滿腦子胡亂琢磨，喬瑞華卻是渾身冷汗淋漓，麵對蘇宏遠質問，期期艾艾地道：沒什麽，就是出了點小岔子。
小岔子？蘇宏遠語氣就有些不善了，小喬啊，你還是這個樣子，喜歡報喜不報憂。趙元澤都下去了，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
喬瑞華一聽蘇宏遠這麽了，也知道瞞不下去了，隻好如實道：老板啊，這事想向您匯報呢，趙元澤這次來得蹊蹺啊。
蹊蹺？看是你好大喜功，總想一口吃成胖子。蘇宏遠就冷哼一聲，不滿地道：原本以為經過幾年打磨，你性子能沉穩一些，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沉不住氣。剛到一個地方，首要是紮根，摸清楚各個環節，而不是急著立威，搞什麽新官上任三把火，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能幹？
喬瑞華就不話了。他在蘇宏遠身邊待了五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蘇宏遠性格。這個時候越是辯解就越會招致蘇宏遠不滿，倒不如老老實實挨訓。而蘇宏遠能打這個電話來，就明他還是關心自己，亦或者可以是關心蘇昌誌。
果然，斥責了幾句之後，蘇宏遠語氣放緩了下來，當然，也知道，你動林辰暮是為昌誌，可讓他下去就是為了磨練他，讓他一步一步走穩當了。你們也不能太慣著他了。他這些年就是太順了，心高氣傲，有時候讓他吃點苦頭也是好事。
蘇宏然能這樣，喬瑞華卻不能接口，就笑著道：老板，您對昌誌也太嚴格了。實話，在同齡人裏昌誌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有些想得不夠周到，也是因為年輕緣故，多曆練曆練就好了。
年輕？記得林辰暮比昌誌還小兩歲吧？人家怎麽就沒這些問題，做事有章有法？蘇宏遠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
喬瑞華這才猛地發覺，不知不覺間，蘇宏遠竟然連續兩次提到了林辰暮。對於一個炙手可熱部級大員，居然遠在千裏之外都能知道林辰暮這麽一個人，即便是因為關心蘇昌誌緣故，都讓喬瑞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尤其聽蘇宏遠來，赫然沒有半點輕視之意。
你知道你這次錯在什麽地方嗎？蘇宏遠又語重心長地道：都沒有搞清楚林辰暮來頭就下狠手，太冒失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來頭？喬瑞華一聽不由就愣了下，心中念頭閃動，飛快地揣摩蘇宏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期期艾艾道：不就是楊衛國嗎？難道趙元澤真是楊衛國搬下來？
楊衛國？蘇宏遠就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楊衛國當然不算什麽，他在武溪的作用和你大致差不多。
喬瑞華一怔之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渾身一顫，就駭然道：他，不會和老薑家有什麽關係吧？話出口後，他自己都覺得不敢置信。
老薑家那是怎樣存在？幾乎是位於權力中樞最巔峰，許多人所能看到龐然大物，也不過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邵老爺子是軍中軍魂話，那薑老就是政壇定磐石，其意義是非同尋常。楊衛國之所以能夠爬到如今高度，也僅僅隻是因為他父親曾經當過薑老警衛員，和薑家關係非同尋常。
不錯，也才剛剛聽林辰暮是薑老嫡孫，還是趙元澤未來女婿。蘇宏遠到這裏，話語裏多了一絲陰沉，似乎又有些無奈。如果當初知道林辰暮有這麽大來頭，他什麽也不會把蘇昌誌送來武溪。和老薑家別苗頭搶地盤，別是他們蘇家了，就算是邵家也不見得能討得了好去。
什麽？喬瑞華駭然大驚，身子也是不禁一晃，險些站立不穩，連忙扶住一旁沙發扶手，這才穩住身形，可心裏掀起驚濤駭浪，卻是難以平息。過了片刻，他才大口喘著粗氣問道：林辰暮姓林，他，他怎麽可能是薑老孫子？心裏卻在琢磨，難不成是私生子？
林辰暮母親姓林，他為什麽不跟著父親姓薑，這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你以後做事多注意點，沒必要話盡量別去招惹他。老薑這次可是拍桌子發了火，搞得許多人都是灰頭土臉，這老家夥可是護短得很。趙元澤這次之所以下來，主要也是為他這個未來女婿撐腰來了，你別碰刀口上了。蘇宏遠就再三叮囑道。
他完全理解喬瑞華此時心情，自己剛才得知真相時也不比他好多少。誰能想到，薑老爺子還有個孫子更名改姓給扔到了這裏？這不是坑人嗎？再趙元澤，自家女婿被紀委人給雙規了，他這個中紀委副書記當然是窩火不已，碰到手上還能有好？
蘇宏遠絕不相信這隻是個巧合，他隻會認為，薑老爺子這步棋是早就埋下。不過，更讓他感慨是，人家這培養後代方法真是用心良苦，如此苗紅根太子，放在哪裏都是耀眼奪目人物，可老薑家卻能把他放在華川和西陘這種小地方吃苦磨練，可也因為如此，林辰暮才能有如今成就，比起自己那個寶貝兒子當真是強了不少。看樣子，老薑家雖然在第二代有斷層，但很快就能培養出獨領風騷第三代。許多東西，真是值得自己去好生琢磨和學習。
老板您放心，明白該怎麽做了。喬瑞華從最初震驚中也逐漸清醒了過來，心中念頭飛速轉動，沉聲道。手底下有林辰暮這種打不得罵不得人物，要不頭疼那是不可能，可不論林辰暮家世再如何顯赫，也是自己下屬，官場裏主次尊卑就決定了他必須要接受自己管理。否則，任憑他出身如何顯赫，到時自己給他一些差評，對於他今後發展也是會受到影響。
更關鍵是，以後在蘇昌誌和林辰暮爭鋒中應該如何來拿捏這個度？鬥爭是不可少，不鬥爭就難以爭取到自己存在空間和話語權，可一些你死活手段卻是不能上了，就像知道對方手中握有核武器，許多時候自然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嗯，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敵人知彼，不至於在今後決策中被蒙蔽。還有，昌誌那裏你要多管著點，別由著他性子。林辰暮在武溪高新區不會幹太久了，高新區遲早是他天下，犯不著去惹火燒身。蘇宏遠雖是要讓兒子吃點苦頭，不過話裏話外關切之意卻是溢於言表。他畢竟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又哪能不上心？
掛斷電話後，喬瑞華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林辰暮居然是薑老嫡孫，這麽大事情，整個武溪是沒人知道，還是有人知道卻故意把自己蒙在鼓裏？如果不是老板告訴自己，恐怕自己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喬市長，老板都什麽啦？一旁柯平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喬瑞華接完電話了，才扔給喬瑞華一根煙，有些按耐不住地問道。沒能和蘇宏遠通上話，他很是有些不甘和惋惜，卻也知道這些事情是急不來。隻要自己立場堅定，在武溪能給蘇昌誌幫上忙，還怕蘇宏遠注意不到自己？
喬瑞華不由就撇撇嘴，自己稱唿蘇宏遠老板，那是多年來稱謂了，既表示親近，又表示尊重。可柯平這麽稱唿就有些不倫不類了。不過他卻不會去刻意糾什麽，抖了抖手中香煙煙灰，若無其事地道：老板隻是讓們多小心一些，林辰暮似乎有些來頭。說話時候，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柯平臉色，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按理，作為市委組織部部長，對於全市幹部履曆和情況應該是倒背如流，這個老狐狸究竟是否知道林辰暮來曆？
一時間，喬瑞華都不知道市裏哪些幹部是值得信任。可別全都夥起來給他挖個大坑讓他往下跳。
來頭？柯平卻沒有注意到喬瑞華這個細微小動作，隻是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深深擔憂之色：那這麽，咱們暫時偃旗息鼓？
蘇宏遠口中都有些來頭，那自然是很有來頭了，這讓他不由有些後悔，當初怎麽就鬼使神差選擇了和林辰暮交惡？即便堅定不移地站在蘇昌誌這邊，也用不著開罪林辰暮啊。許多時候私底下鬥得再厲害，表麵卻是笑嗬嗬，完全不用撕破臉皮，也無須是當這個出頭鳥。
喬瑞華也不知道柯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就笑笑，輕聲說道：來日方長嘛。心頭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麽。
ps：一晃就是5月最後一天了，本來不想什麽，不過快要發時候，卻又想點什麽。看到了不少讀友催更帖子，小寒很是慚愧，因為畢竟不是專業寫手，碼字都是利用下班迴家這短短幾個小時，加之這一年來都很忙，不僅忙工作，還忙著買房、結婚、裝修、考試，現在老婆又懷上了寶寶，能夠堅持每天不斷更，其實小寒已經很努力了。這本書寫到現在，其實已經不太看重成績了（如果看重話，小寒真要羞愧去死了），就想一點一點寫好，每天沒有遺憾。成績還是等到下本書時候再來爭吧。不過不論如何，都感激一直陪伴著小寒各位朋友。
第一百七十八章訴苦
啪，蘇昌誌將手中的資料狠狠地摔在桌上，臉色猙獰，喘著粗氣，就像是擇人而噬似的。**他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搜羅了陸明強的一些材料，本以為可以給躊躇滿誌的林辰暮一個響亮的巴掌，喬瑞華卻突然變卦了，而且還再三規勸他這個時候安份守己點，別搞那麽多事出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這又讓他怎能不生氣？
蘇主任，喬市長怎麽說？陶昌平走過去，不動聲色的遞給了蘇昌誌一杯水。其實，光是看蘇昌誌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多少就能猜到幾分。或許因為中紀委督察組還在武溪，所有人的心都繃緊了，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蘇昌誌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下去，隨即又沮喪地搖了搖頭，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心頭甭提多難受了。
蘇主任你也別著急，喬市長必定有他的打算。陶昌平就耐心安慰道：或許喬市長覺得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畢竟陸明強的任命還沒有上常委會，就算把他弄翻了，給林辰暮的耳光也不夠響亮。再說了，中紀委現在不是在武溪嗎？想必喬市長也有所忌憚。
屁的打算！蘇昌誌一時情急，有些口不擇言，話說出口後才覺得不妥，深吸了口氣。雖然也認為陶昌平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可就這麽放棄苦心準備的計劃，他又大為不甘，那們就這麽算啦？
潛意識裏，已經將陶昌平視為了出謀劃策的軍師。經過這幾次的較量，他終於發現官場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許多看似平常的事情都暗含玄機，因此，沒有一個熟知情況的人替他出謀劃策，隻會處處碰壁。
陶昌平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蘇主任，你說如果中紀委的人接到這些舉報信，會如何處理？
蘇昌誌略一琢磨，臉上不由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些天來，中紀委督察組窮追猛打的，大有追查到底的架勢，搞得整個西陘人心惶惶的，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可如果在這個時候接到陸明強的舉報信，他們是選擇查還是不查呢？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從外麵射進的陽光仿佛都被室內那莫名的威儀所懾，變得暗淡起來。
寬闊厚實的黑色皮椅上，曾誌亦放下了手裏的筆，看向了在自己麵前喋喋不休的前省紀委副書記苗輝。他身材魁梧，精神矍鑠，眼睛炯炯有神，雖然烏黑的頭上已經冒出些許銀發，卻實在不像年過花甲的老人。
苗輝被曾誌亦然這麽一看，不由自主就停下了牢騷，身子也矮了下去，就仿佛曾誌亦的眼神帶著巨大的壓力，壓得他直不起腰來。曾誌亦平日裏雖然很少板著臉，可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威嚴卻是絲毫也沒有打折扣。在他麵前，鮮有人能夠泰然自若，而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
不過，苗輝心裏卻是鬆了口氣，因為他看到曾書記的眉頭漸漸鎖成了個大大的川字。
苗輝是曾誌亦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年來，他大體摸清楚了曾書記的脾氣，喜怒不形於色，極為深沉，就像是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難以揣摩到他的想法和心思，即便碰到天大的事情也很少會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握。而微微蹙眉，就已經說明他心頭有疙瘩了。
雖然被中紀委勒令停職接受調查，不過畢竟是副廳級幹部，也並沒有限製他的人身自由，不過苗輝還是覺得很委屈。即便在雙規林辰暮的過程中確有一些違規違紀的不妥之處，可舉報信寫得言之鑿鑿的，為了防止涉案人員串供，對林辰暮施行雙規也是說得通的。更何況，他前腳才被中紀委停職，後腳就傳出許多對他不利的言論來。告狀信甚至雪片般地飛向省委及中紀委督察組，大部分都是檢舉揭發他辦案不公，借著辦案之名大肆收受賄賂的事情。
省委副書記，省長常宏然也在視察省紀委工作時發了火，痛批了省紀委目前的一些亂辦案的風氣，更對這次省紀委的違規違紀進行了嚴厲尖銳的批評，紀委存在的目的，是為了淨化黨內領導幹部作風，而不能淪為萬惡的打手和工具這番話可謂是石破天驚。省紀委書記穆光如也對此進行了深刻檢討。仿佛一夜之間紀委就成了過街老鼠，名聲完全臭掉了。
事態嚴重到如此地步，原本還有些不當迴事的苗輝再也坐不住了，來到曾書記麵前大倒苦水，也不敢說太多中紀委的不是，隻是發了一通牢騷，並再三申辯自己是清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穆光如故意針對他搞出來。
作為曾誌亦提拔起來的幹部，他在省紀委的主目的當然是為了鉗製穆光如的。穆光如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而一旦自己真被掃地出門，對於曾書記的威望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果然，聽到這裏後，曾誌亦眉頭皺了起來。苗輝心頭大喜，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凝重。
別整天覺得委屈，這打鐵還需自身硬，隻你們本身沒有問題，又有什麽好怕的？曾書記的聲音低沉有力，每個字都仿佛重重敲打在苗輝的心髒上，他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再說了，你們這次辦案過程中確實存在許多問題，還讓中紀委逮了個現行，你讓怎麽說？曾誌亦臉上就有些慍色了，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苗輝心頭一驚，就連忙說道：曾書記，您也知道，就像公安機關辦案一樣，們在工作有些時候不上點手段是不行的。何況他們隻不過餓了林辰暮兩頓，也沒有刑訊逼供，問題算不上大吧？這種事滿天下都是如此，憑什麽偏偏就揪著們西陘不放？說罷氣憤的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很顯然是覺得中紀委是小題大作了。
啪！說話音剛落，曾誌亦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苗輝不由就是一哆嗦，臉色也發白。在他印象中，曾書記一直都是個溫和的老人，即便生氣發怒也不會有這麽過激的行為，拍桌子這種事，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看你這種想法就很危險。曾誌亦就怒不可遏地嗬斥道：出了問題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是覺得別人不對。誰給你們權力亂用私刑，虐待調查對象的？亂彈琴，看你真應該迴去好好反省反省
苗輝被曾誌亦好一陣痛罵，是麵無人色，頭也垂得更低了。好不容易等到曾誌亦將他趕了出來，他拿出手帕抹了抹額頭的汗，迴頭看看緊閉的辦公室門，心頭卻是驚疑不已。他實在想不明白，一點點小事曾書記怎麽就大動肝火？難道說，趙元澤給他的壓力就那麽大？
而苗輝出去後，曾誌亦也是重重歎了口氣，起身站在漂亮的落地大窗前，望著窗外一池碧水心頭卻覺得沉甸甸的，幾乎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對於中紀委派出督辦組進入西陘，他是很有意見的，甚至和中央領導通電話的時候還說出了中央還信不信任西陘？這樣激烈的言辭，可想而知，他對於這次中紀委督辦組是多麽抵觸。可當省紀委紀檢組虐待林辰暮，並進行**傷害被中紀委抓了現行之後，曾誌亦就徹底失聲了。站不住理說什麽都沒用，中紀委也好找到了強勢介入的切入點，怪也隻能怪省紀委這些窩囊廢太不中用。
可更令他驚駭的是林辰暮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來頭。
如果不是從首都傳來確切消息，曾誌亦怎麽也想不到林辰暮居然是薑老的嫡孫。這讓他震驚的同時也幡然醒悟，自己這一步真是走錯了。原本是想借蘇家的勢謀求連任，卻沒想到會惹怒薑老，引來滔天大禍。如果可以重來的話，他肯定不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聽說這次薑老大壽，政雲集、將星璀璨，政治局常委包括幾位已經久不露麵的大佬悉數到場，可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薑老卻拍桌子大發雷霆，更是聲稱：如果林辰暮真違規違紀，那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他不會過問袒護，可是有人往林辰暮身上潑髒水、栽贓陷害，那他決不答應。
至此，林辰暮的身世這才逐漸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