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紅牆大院,往往就象征著權利,向來是無數人憧憬和向往的地方,不到一定的級別,是不可能居住在這裏的。


    紅旗車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院的門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警衛上前一番盤問,仔細檢查車子的通行證,並打電話問了後才放行。車子繼續開動,順著花圃又前行了數十米,最終停在一個帶院子的兩層小樓跟前。小樓占地麵積不小,顯得有點古意。


    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戴眼鏡的男子,見車子來了,就殷勤地上前來想要替林辰暮打開車門。


    男子林辰暮認識,是薑老身邊的生活秘書李昊源,雖然不及真的大秘那麽位高權重,卻也是薑老身邊的貼己人,許多薑老不方便出麵辦的事情,都由他來辦理,因此,在許多人看來,他所說的話就代表著薑老的意思。在外麵,級別雖然隻是副廳,卻令許多封疆大吏都不敢等閑視之。


    薑老去醫院看望林辰暮的時候,李昊源也隨行了。後來,他不止一次去過醫院,代表薑老探望林辰暮,因此,林辰暮對他蠻熟悉的,就有些誠惶誠恐,連忙推開車門下來,對李昊源說道:“怎麽敢勞煩李哥?”


    “哈哈,林老弟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李昊源是一點架子都不端,身價放得極低。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人中的一個,當然不會在林辰暮端什麽架子。林辰暮沒怎麽靠薑家,年紀輕輕都已經是一個副處級的實權幹部了,以後再有薑家的助力,一飛衝天是指日可待。而他的前途,和薑家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老爺子推了幾個應酬,在裏麵等了有一會兒了,老弟快跟我來吧。”說罷,李昊源急急忙忙就拉著林辰暮往裏麵走去。


    院門外麵,還等了幾個人,都是來想要見薑老的,見到這一幕,不由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從彼此的目光裏看到了驚駭之意。剛開始見到李秘書等候著院門外,還以為是來了什麽中央領導,否則也當不起李秘書的親自相迎。卻不曾想,居然是如此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不由就紛紛揣測起林辰暮的身份來了。


    要知道,到了薑老爺子這種位置,一言一行都有無數的眼睛盯著,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引發人們無限的遐想。


    林辰暮哪裏知道,現在有不少人關注著他,而是迴過頭來看了陳雪蓉他們一眼。陳雪蓉就笑了笑,給他比劃了個打手機的手勢,林辰暮就點了點頭。


    李昊源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雖然沒有說什麽,不過心裏卻是不由得暗歎不已,薑老這個嫡孫真的了不得,即便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對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和煦,不擺一點架子。而且,他還很懂得收買人心,隻是很平常普通的一個眼神動作,卻能讓別人心生出受到重視的感激來。而交好這些特別機構的人物,對於他以後的發展,也是大有裨益。


    穿過一個小花園,這才進入到大廳裏麵。


    大廳的裝修和布置顯得很是古樸,牆壁上掛著幾幅字,是龍飛鳳舞,鏗鏘有力,雖然比不上大家,但很有幾分氣勢,不是心胸豁達的產物,也是境界到了的緣故。寬大的窗戶和柔美的光線散發著溫馨的氣息,透過窗外不遠處是大片花池,觀之賞心悅目。


    薑老爺子背對門站著,雙手負在身後,半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牆上的一幅字,而這一幅字,和其他的不同,整個布局大氣磅礴,一手狂草鐵畫銀鉤,力透紙背,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家的墨寶。


    李昊源衝林辰暮使了個眼色,自己就先出去了。隻留下林辰暮站在那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甭提有多難受了。


    “聽說你想走?”在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時候,薑老爺子卻轉過身來,掀起濃眉,冷電般的目光悠忽掃了過來,話語間似乎還帶著嚴厲的味道。


    一股無形的壓力隨之壓迫過來。


    “是!”林辰暮深吸了口氣,目光平靜地朝著薑老爺子嚴厲的目光迎了上去,卻是沒有絲毫的怯意。


    這種直麵交鋒的結果,似乎有些出乎薑老爺子的預料之外!沉默片刻之後,他發出了一聲帶著強烈怒意的哼哼聲,道:“這首都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嗎?”


    “我是地方幹部,還有許多工作等著我去做。”


    “忙工作是好事……”薑老頓了片刻,臉上已經看不見惱怒的跡象,恢複了古井不波的表情,淡然說道:“不過,我和你***意思都是,你就別迴武溪了,幹脆來首都發展。這樣你奶奶想你的時候,也能見得到你。工作問題,我會替你安排好的。”


    “不用,我還是想迴武溪。”林辰暮平靜的目光中突然暴起一道利芒,年輕且平靜的臉上,奔湧起一陣激昂。


    薑老爺子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有點難看,不過卻又眯著眼睛看了林辰暮一眼,說道:“是不是你媽不想讓你迴首都?”


    “不是,這和她沒有關係。”林辰暮就說道:“我還是想我自己的路,自己走。”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老爺子在心態上也不能免俗,感覺到被拒絕後,微微不快的哼了哼,卻愕然有些發現,林辰暮的堅持固執的樣子,和他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就連語氣都是一模一樣的。那個晚上,自己和兒子,也是類似於這樣交談,而兒子的態度同樣堅決。一時間,讓薑老爺子不由有些時光錯亂的感覺。


    想到英年早逝的兒子,薑老爺子心裏一陣陣刺痛,看向林辰暮的目光,不由就柔和了許多。


    “其實你在首都這裏,同樣可以發揮作用。我聽小蔡就說過,你很難幹的。而且,有了中央部委的任職經曆,對於你以後的升職提拔,都是有好處的。”薑老爺子就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要是讓熟悉他的人見到了,肯定會大跌眼鏡。


    聽到小蔡這個稱唿,林辰暮先是一愕,隨即才反應過來,薑老爺子所說的是發改委主任蔡元峰。想必能這樣稱唿蔡元峰的,國內應該找不出幾個來吧。


    “這個以後有機會可以考慮,不過現在,我在武溪高新區,工作剛才展開,還不想那麽快就離開。”林辰暮淡淡的說道。


    薑老爺子心頭不由就浮起一股無力感來。他的話,就連一號首長都不得不認真思考,可到了林辰暮這裏,卻油鹽不進,他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原本今天把林辰暮叫過來,還想著讓他認祖歸宗,把名字改迴來的,可現在看來,是更說不出口了。


    他明白,林辰暮雖然沒有明說,卻似乎並不想和薑家攀上什麽關係,甚至到了如今,林辰暮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爺爺。一想到這裏,薑老爺子不由就感到悲哀。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要和薑家搭上關係,哪怕是隔著八帽子遠。可到了林辰暮這裏,卻似乎全然沒有放在眼裏。


    “對於這次你在機場被刺,你怎麽看?”薑老話題一轉,就問道。


    林辰暮搖搖頭,說道:“不大好說,我的仇家太多了。”


    “我聽小楊說,你無意中掌握了你們省政法委書記貪贓枉法的證據?”


    “也談不上掌握,隻是機緣巧合碰上了。”林辰暮就原原本本將事情的經過講訴了一遍。對於他來說很困難的事,對於薑老爺子來說,或許也就一句話的事。


    薑老爺子微微點點頭,又說道:“不過我聽小楊說,前幾天,那個叫什麽嫣然的小女孩兒死了。”


    “什麽?”林辰暮猛地站起身來,滿臉都是震駭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第八十六章教誨


    第八十六章教誨


    “對於這次你在機場被襲,你怎麽看?”薑老話題一轉,就問道。


    林辰暮就搖搖頭,說道:“不大好說,我也覺得很突然,可卻能肯定,他們是衝著我來的,目的性很明確。”


    其實事發之後,林辰暮也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誰會如此煞費苦心地想要對付自己?這些年來,他得罪過的人不少,想要他倒黴的更多,可卻遠遠達不到要致他於死地的地步。他想的最多的,是那個兩次三番想要對付自己的黃軍。黃軍雖然被抓捕,嘴巴卻很硬,不論陸明強如何威逼利誘,卻始終不開口,將所有罪行都攬在身上。難道說,這兩次的幕後黑手會是同一個人?又會是誰呢?


    有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這個敵人是誰,藏在什麽地方,會在什麽時候向你發動致命一擊。就像是被人給惦記上了,總覺得難受。


    “我聽小楊說,你無意中掌握了你們省政法委書記貪贓枉法的證據?”


    “也談不上掌握,隻是機緣巧合碰上了。”林辰暮就原原本本將事情的經過講訴了一遍。其實他當初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薑老,如果自己碰到的困難,都需要向薑家求援的話,那就有失了自己的初衷,雖然對薑老來說,要查那個省委常委,也就隻是一句話的事。


    薑老爺子微微點點頭,卻又麵色陰沉地說道:“不過我聽小楊說,前幾天,那個叫什麽嫣然的小女孩兒死了。”


    “死了?”林辰暮心頭咯噔一聲,猛地站起身來,滿臉都是震駭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人是交給楊衛國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就突然死了?


    薑老爺子說道:“聽小楊說,是洗澡時煤氣中毒死亡的,截止到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林辰暮就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卻是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蹊蹺。想著陶嫣然原本是想逃往美國去投奔楚雲珊的,卻是自己出的主意,讓楊衛國將她保護起來。不曾想卻害了她的性命,林辰暮心裏就覺得倍感內疚,甚至有著沉重的負罪感。


    “我也覺得不可能。”薑老爺子也說道,“我覺得,甚至你在機場被人襲擊,也和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你是說……”林辰暮就不由有些駭然,難道說,那個省委常委,真敢作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


    “當然,我隻是懷疑,所以也讓人去查了。”薑老爺子就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要是有人做了,就不可能天衣無縫,一點痕跡都沒有。隻不過是還沒有查到而已。不過,遲早都會露出破綻的。”


    林辰暮知道薑老爺子介入此事,多半是為了要給自己討個公道,嘴上雖不說,心裏卻也不由有些感動。第一次感覺到,爺爺不光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符號,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或許是看出了林辰暮的心思,薑老爺子臉上露出了欣慰和慈祥的微笑,說道:“小輝啊,你這些年來的進步,我都是看在眼裏的。你很好,比我想象中的都還要好。你千萬別以為,我幫了你什麽,其實除了小蔡和小楊之外,幾乎就沒有知道你身份的。而他們兩個,我也專門叮囑過了,不要對你進行特別的照顧。如果你父親還在世,一定會以你為榮的。”


    聽到提及爸爸,林辰暮莫名的就是一陣悸動,有種想哭的衝動。或許是想著自己從小被叫做“野孩子”的苦楚和委屈,也或許是為了母親這些年來所受的苦。


    “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怨恨。如果不是我當初阻礙的話,你父親也不至於會遭受意外。而我原本對你父親,也是寄予了厚望,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或許也是一省的封疆大吏了。”說到這裏,薑老爺子不由就歎了口氣,顯得很是痛惜的感覺。或許兒子的死,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


    林辰暮就有些默然。想想,如果真如薑老爺子所說,父親不出意外的話,一來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努力,再有薑老爺子的支持,成為某省的一把手,也並非是什麽不可能的事。那麽,現在的自己,或許走的就是另一條想都不敢想的康莊大道了吧?


    當然,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或許。


    “你執意想要留在武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有家的人了,要記得時常迴來看看。尤其是你奶奶,自從你父親死了之後,就一直都以淚洗麵,鬱鬱寡歡,連大門都很少出去。我看了都揪心。如果可以的話,你盡量多陪陪她吧。她這一輩子,跟著我吃了不少苦……”說到這裏,薑老爺子的眼圈,居然有些紅了。


    林辰暮也是不由鼻頭一酸,差點流出淚來。雖然他對於薑老爺子和薑家,心裏還有些抵觸,甚至壓根兒就不想以薑家人自居,可這親情和血緣,卻是無論如何也割舍不下的。如果薑老爺子強迫威逼,他或許還會心生反感,甚至是進行抵觸和反抗。可薑老爺子卻偏偏動之以情,就讓他原本強硬的心有些動搖了。


    林辰暮微微點頭,又說道:“武溪也是個好地方,奶奶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武溪玩玩嘛。”


    薑老爺子就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那這個就要你去和你奶奶說了,我可是求之不得。如果可能的話,我倒也不妨去武溪走走。”


    林辰暮不由就嚇了一大跳。薑老爺子那是什麽人啊,可以說是國內政壇的定海神針,說是去武溪走走,那肯定是搞得武溪雞飛狗跳的,指不定還會引發別人怎樣的猜想呢。


    “怎麽,不歡迎?”薑老爺子見林辰暮那為難的表情,不由就童心大發,調侃道。


    “不是,不是……”林辰暮就連連擺手道:“隻是您日理萬機的,我怕耽誤您的工作。”


    林辰暮最終還是沒有喊出那句“爺爺”來,讓薑老爺子心裏頗有些遺憾,不過卻也知道來日方長。如果林辰暮是那種,得知自己身世,就亟不可待地喊著要認祖歸宗,攀龍附鳳之人,或許他還會大失所望,認為沒有老薑家的風骨。


    “再忙也不至於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啊。”薑老爺子就笑著搖搖頭,說道:“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你們,我老早就想要退下來安享晚年了。倒是你,要盡早挑起家裏的這副重擔啊。你父親不在了,我也老了,幹不了幾年,到時候,咱們老薑家可就全靠你了。”


    林辰暮聞言,莫名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毫無疑問,薑老爺子就是一麵旗幟,在他周圍,團結凝聚了許許多多的勢力。這些勢力的組成部分很雜,既有所謂的保守派,也有激進的變革派,還有新興成長起來的學院派。也隻有薑老爺子,有這個獨特的魅力和魄力,能夠將他們團結在身旁。因此,在許多時候,薑老爺子所代表的,並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種甚至可以左右中央政策的力量。


    可上層幹部的關係都是很微妙的,互相間時常發生著變化。薑老爺子在還沒問題,可一旦他離開了權力中樞,甚至是重病或去世,那這些勢力,不是分崩離析,就是另起山頭。而薑老爺子,最大的短板,就是他年事已高,而薑家又沒有所謂能夠獨挑大梁的第二代。


    自己真能擔起這個重任嗎?林辰暮很是有些惶恐。


    “基層工作不好幹。”薑老爺子或許是因為林辰暮難得在身邊的緣故,似乎恨不得將自己這幾十年宦海沉浮的心得感悟,全都一股腦地傳授給林辰暮,好讓他以後在遍布荊棘的官場少走彎路:“要想有一番作為,首先是要敢想,敢幹,不要怕犯錯誤,不要怕承擔責任,真的男子漢,都是在過錯和責任中成長起來的。不過卻千萬不要犯同樣的錯誤。老是在一個問題上犯錯,那不叫敢作敢當,而是愚蠢……”


    “官場裏,凡事都講究個進退,器滿易盈,太盛難守,鬥爭和妥協,永遠都是政治的主旋律,猶如光塵一並存在一般。該鬥爭的時候,要毫不客氣和手軟,可該妥協的時候,也要懂得進退之道……”


    林辰暮默默點頭,琢磨著薑老爺子的這些話。


    就在他還沒有完全從薑老爺子的教誨中迴過神來的時候,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後,話題一轉,又輕描淡寫地問道:“你今年應該滿27了吧?”


    “是的,6月份就滿了。”林辰暮雖然有些愕然,不過還是如實答道。


    “嗯,27,也該成家立業了。我聽說,喜歡你的女孩兒很多?”薑老爺子笑眯眯的說道,眼睛裏還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林辰暮臉一紅,忸怩地說不出話。


    薑老爺子大聲笑起來:“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也就是說成了家才能立業。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給爺爺說,你看中了哪家的閨女,爺爺去給你提親。”


    林辰暮就大汗,卻又不由惡惡地想著,薑老爺子親自去提親,會不會嚇壞女方家?


    第八十七章敵意


    第八十七章敵意


    西側院一間清雅別致的房間內,林辰暮見到了自己的奶奶郭美君。


    其實嚴格算起來,郭美君是薑老爺子的第二任妻子了。薑老爺子的第一任妻子,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不幸犧牲了,也沒有給薑老爺子留下一兒半女的。後來經上級領導的介紹和撮合,與當初從國統區來延安的知識青年郭美君結合到了一起。男的英勇帥氣,是當時我黨我軍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女的則是年輕漂亮,又富有知性和進步思想,他們的結合,可謂是郎才女貌,在當時被傳為一時佳話。


    婚後,郭美君相夫教子,為薑老爺子生育了一兒一女,也就是林辰暮的父親薑濟民和姑媽薑婉琳。原本這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大家庭,可卻因為薑濟民的意外逝世,讓家庭蒙上了一層陰影,而郭美君也因為受不了這麽大的刺激,一病不起,到現如今隻能依靠輪椅代步。


    因為怕刺激到郭美君,因此,當時林辰暮遇襲在軍區總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並沒有告知她。這還是郭美君第一次見到林辰暮。


    或許是有著剪不斷的親情和血緣的紐帶,也或許是林辰暮身上,有著太多薑濟民的影子,郭美君一見到林辰暮,恍恍惚惚間,卻就像是見到了日思夜想,讓她肝腸寸斷的兒子一般,渾身不由就激動得哆嗦起來,淚眼婆娑的,拉住林辰暮的手就不放,嘴裏還嚷嚷道:“濟民,我的兒啊,你可總算迴來了……”


    林辰暮也不由覺得一陣心酸。奶奶現在的樣子,和老媽當初在醫院裏見到自己醒來時,是何其的相似?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可被奶奶當成了自己的老爸,他又有些尷尬,不敢言語,也不敢隨便亂動,生怕刺激了奶奶那原本就脆弱的神經。


    “媽,他不是大哥,而是小輝啊,你仔細看看,他是你的孫子小輝啊!”關鍵時候,還是姑媽薑婉琳給他解了圍。


    老爺子一時高興,也就通知薑婉琳帶著全家一起過來吃飯。許多年來,薑家一直都是殘缺不全的,尤其是在中秋春節這些舉家團圓歡慶的時刻,薑家總是像蒙上了一層陰影似的,怎麽都高興不起來。而現在,總算是圓滿了。


    “什麽?是小輝?”郭美君聽女兒說,也漸漸從癔想中清醒過來,抹了一把眼淚,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林辰暮一番,喜出望外地說道:“小輝,你總算肯迴來啦?迴來就好,迴來就好。這些年來,吃了不少苦吧?都怨你爺爺,他就是個老頑固,你別理他……”


    “奶奶,我沒事的。”在薑老爺子麵前,林辰暮或許還多了許多顧慮,甚至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可在郭美君麵前,則就像是很難掩飾那澎湃的情感一般,跪倒在郭美君麵前,哽咽著說道:“奶奶,對不起,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來看望奶奶你了。”


    “小輝啊,快起來,快起來。”郭美君拉著林辰暮的手,使勁兒想把他拽起來,薑婉琳也扶了林辰暮一把,林辰暮這才從地上起來,不過還是蹲在郭美君的麵前。


    郭美君就慈祥地摩挲著林辰暮的頭發,說道:“小輝啊,你這次迴來,就不走了吧?”


    林辰暮就麵露難色,郭美君的眼睛裏滿是期冀的神情,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迴答這個問題。


    “不走了,當然不走了。”薑婉琳就笑著說道:“我已經讓誌強去找房子了,到時候,大嫂和小輝就住下,再也不走了。我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還找什麽房子?”郭美君就白了薑婉琳一眼,嗔道:“住家裏就好了,我也好天天見到小輝。”說罷,又拍拍林辰暮的手,關切地問道:“小輝啊,你不會覺得跟我們老兩口住,悶得慌吧?”


    薑婉琳不由就暗自咋舌,老媽這對小輝也太偏心了吧?要知道,老爺子住的房子,看似普通,卻是權力和身份的象征,不遠處就是一號偉人退休後的隱居之地。即便是他們平日裏過來,也是要經過若幹嚴格的檢查。老媽把小輝留在這裏住,那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震驚全首都**的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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