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辰暮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袁浩嘴角微微扯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又很是同仇敵愾地說道:“林書記,在你沒來高新區之前,孫奕昱和唐主任走得很近,三天兩頭地就來匯報工作,唐主任家也沒少去,可偏偏唐主任卻沒有被紀委找來問好,你不覺得奇怪嗎?”


    林辰暮就擺擺手,笑著說道:“袁主任,這些話就說過了。有沒有問題紀委會調查清楚的,咱們也別胡亂猜疑了。”


    袁浩聽到這話兒臉上就有些不好看,原本以為林辰暮年輕氣盛,碰到這種事情是滿肚子的火,一點就能著。哪曉得,林辰暮卻和一個沉穩老道的官油子一般,讓人壓根兒就捉摸不透。


    又發了一陣牢騷,袁浩才有些忿忿不平地離去。林辰暮坐在那裏,心頭卻是不由琢磨起唐凝這個不簡單的女人來。


    上任一個月了,和唐凝的接觸卻並不算太多,不過不論是接待考察團,還是這次的超標車拍賣,她都還算是畢竟配合,工作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以至於讓林辰暮差點忘了,身邊還潛伏著這麽一條美人蛇。可這次的事情,真是她折騰出來的嗎?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要知道,栽贓陷害,固然能給自己帶來一定的麻煩,卻並沒有什麽實質的成果。依林辰暮對她的認知和了解,她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可如果真不是她,那如袁浩嫉恨的一樣,為什麽偏偏孫奕昱就沒有反應她的問題?


    讓他困擾的遠遠不止這點,還有那個在煙盒裏塞錢的人。


    煙是時鈺和她老公一起來拜訪自己時帶過來的。時鈺的老公姓黃,是一所學校的老師,兩個人都屬於那種比較派,而又有些迂腐的人。估計是第一次上門送禮,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手裏拎著的東西也不知道往哪裏放。林辰暮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見他們拎來的東西也就兩條煙,一瓶酒,也不是很貴的那種,也就收下了,他們走時,也迴贈了相應的禮物。卻怎麽也想不到,這煙裏居然塞了錢,還塞了那麽多。如果不是親自看著陳佳拆出來的,林辰暮都不敢相信,品格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時鈺,居然會暗地裏給自己送了那麽多錢。


    煙已經被陳佳和鮑永哲出具憑條後帶迴紀委進一步調查,而如果事情一旦查實,自己這裏惹一身麻煩不說,時鈺會因犯行賄罪而被追究刑事責任。林辰暮原本想和時鈺談談,問問清楚,可又一想,既然事情已經交給紀委處理了,也就別節外生技了,免得以後調查起來,還說自己和她串供,那就麻煩了。


    下班時,林辰暮又到廣場去檢查了一下拍賣會現場的準備工作,看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才準備迴家去。


    因為十多輛超標車,包括林辰暮之前的那輛奧迪都已經全部被收迴,作為拍賣物,提前整修清洗完畢停放在廣場上,等待明天有人來把它們拍走,而其他車子又沒有及時調配出來。原本依照張永立的意思,是要從下麵行局調輛車出來的,不過林辰暮給拒絕了。這幾天他和其他幾位管委會領導有事出行,都是由車班統一派車,倒沒有什麽固定的座駕。而林辰暮也規定,杜絕一切非公用車,因此,現在就算是林辰暮上下班,也都騎一輛自行車。以前管委會大門口是車進車出的,現在卻多了不少自行車,倒也是一種別樣的風景。


    騎著他新買不久的永久牌自行車,剛出管委會大門,就見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雅閣,陳佳俏然站在車旁,清麗奪目,赫然給人一種香車美人的感覺。她看到林辰暮,先是愕然,隨即又不由掩嘴輕笑道:“怎麽?我的林大書記,現在流行騎自行車鍛煉身體嗎?”


    林辰暮就連忙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推著車走到她麵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看得陳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臉微紅嗔道:“怎麽?不認識啦?”


    “是啊,的確不認識了。”林辰暮就裝氣唿唿地說道:“來了武溪都不給我說一聲,今天還擺出一副公事公辦,哦,不對,應該說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沒給我個好臉色,你說你就是這樣對老領導的?”


    “誰讓你不帶我一起來武溪的?”陳佳低聲嘀咕了一句。


    “什麽?”林辰暮沒聽清楚,問道。


    “嗬嗬,沒什麽。”陳佳揚起她那俏麗的臉,可憐兮兮地說道:“剛才那不是在辦公事嗎?我剛來武溪不久也不想人家說閑話,我的老領導,老大哥,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其實林辰暮也沒真生她的氣,笑了笑,又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你什麽時候來武溪的啊?怎麽還進了紀委?”


    林辰暮知道,陳佳家裏應該是很有些關係背景的,要不然當初孫慶海也不至於把她塞到青基會來了。可這裏畢竟是武溪,而市紀委和青基會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難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陳佳臉色就不由一黯,可很快又強笑著道:“青基會的工作也覺得沒啥意思了,就想出來看看。可也沒其他地方好去,就想著你在武溪,來這裏好歹還有個熟人照應,所以就過來了。以前在青基會是你管著我,而如果我來了紀委,可不就能管著你了嗎?咯咯!”


    林辰暮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什麽隱情,不過陳佳不願意說他也不好繼續追問,又指著一旁的車,問道:“混得不錯啊?車都開上啦?”


    “嗬嗬,老媽讚助的,還行吧。”陳佳拍了拍車子,又拉開車門,說道:“你還是把你那老爺車放下,坐我這車吧。來武溪有段時間了,可還沒去吃過這裏好吃的。先說好,你請客哈。”


    第五十六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五十六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嗤啦!”一聲,火苗冒得老高,炒鍋前,幾個袒胸露臂的大師傅渾身是汗,翻炒著熱鍋裏的菜,不時還拿一邊黑得都快看不出本色的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服務員穿花似的在密密麻麻的桌子前端菜送菜,吆喝聲不斷,忙得是不亦樂乎,整個大排檔看起來熱火朝天的,很是熱鬧。


    用衛生紙將小方桌和凳子擦了又擦,陳佳皺著眉頭看著這喧囂雜亂的地方,就撇撇嘴對林辰暮說道:“我說林大書記,你不會這麽摳吧?說要請我吃好吃的,就來這種地方?這裏的東西能吃嗎?”


    一條淡藍偏綠色的牛仔褲將兩條細長美腿的迷人盡情展現,造型精致的淡綠色寬帶高跟涼鞋透著一種難言的時尚,纖細雪白的襯衣長長的,更加襯托出陳佳兩條修長的美腿,白皙脖頸上戴了一串細細的珠子渾身上下仍然散發著難以阻擋的迷人魅力,怎麽看都是和這個環境格格不入的白領麗人。


    林辰暮就笑笑道:“你是想吃好吃的,還是想吃排場檔次?”


    “當然是好吃的的。”


    “那就對了。”林辰暮說道:“其實就這種大排檔,做出來的東西味道才宗美味。你沒見這裏坐滿了人,我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連位子都沒有。”


    陳佳四處環視了一圈,這家路邊攤的大排檔的生意確實好,每張桌子都滿客,還有不少人在一旁等著。而那些食客們,個個吃得是酣暢淋漓的,甚至有的還直接動上了手。而其中不乏有西裝革履和身穿職業裝的女性,倒也不全是些市井之徒。可看這髒亂的環境和衛生狀況,這些東西真能吃嗎?就不怕會吃壞肚子?雖然林辰暮信誓旦旦的,可她心裏還是有些犯怵。


    大排檔人雖多,不過炒菜的師傅手腳倒也不慢,沒過多一會兒,酒和菜就上來了,排骨麵小炒河粉、香辣蝦、爆炒田螺、都是這裏比較有名的拿手菜。為了照顧陳佳的口味,林辰暮還點了幾個素菜。


    看著服務員端菜上來,陳佳也不由有些佩服。林辰暮點菜的時候,她在旁邊看著,這個服務員也沒拿筆記,聽完之後也就大聲向師傅吆喝了一遍,沒想到,上的菜居然絲毫不差。如果隻是這麽一兩桌的話,那還好辦,可這少說也擺了十七八個桌子,也虧得他們都能記得清楚。


    “來,嚐嚐,看合不合口味。”林辰暮就先夾了個蝦子放到陳佳碗裏,然後又給自己杯子裏倒了杯啤酒。因為陳佳開車,因此是不能喝酒的,再說,林辰暮領教過陳佳喝醉酒之後的厲害,又哪裏還敢讓她喝酒?


    陳佳就苦著臉,這盤香辣蝦裏,大半都是辣椒,光是看著都辣,這要吃了還受得了?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在這種大排檔裏吃過東西,更別說那麽辣的東西了。可林辰暮親手夾來的,不吃又不行。


    苦著臉,夾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裏嚐了一口,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辣,辣得舌頭就像是著了火似的,鼻頭也冒出汗來,不斷地噓氣,可隨即,卻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美味體驗,不由得就把蝦子吃完了。


    “嗬嗬,不錯吧?”林辰暮就笑著問道。他隻是喝了一口酒,還沒有動筷子。


    “嗯,真的不錯,沒想到大排檔裏能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就是太辣了。”陳佳一邊喝著果汁緩解舌頭上揮之不去的辣味,一邊卻又讚不絕口。明明知道這東西辣得不行,卻忍不住想要去吃。


    “香辣蝦,自然是越辣越香。”林辰暮又給她夾了些其他菜,說道:“這東西好吃是好吃,不過就是有些傷胃。偶爾來吃一次可以,經常來對身體就不好了。”


    “嗯。”陳佳就很是開心地笑著道,又優雅地夾起一個香辣蝦送進嘴裏,隨即又辣得不停地用手扇著那鮮紅的舌尖噓氣,俏臉變得越發紅潤了,嬌豔的容顏讓人怦然心動,不少食客都開始偷偷打量她。要知道,在這種地方,還很少有如此漂亮時尚的女孩來吃東西。


    林辰暮就笑了笑,把果汁遞到她手上,又關心地拿手帕替她擦拭了額頭上的汗珠,說道:“不能吃辣就少吃點。”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陳佳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輕輕忽閃了一下,又揚起微紅的俏臉,臉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一對秀眉彎彎,透徹的明眸也宛如春日湖水般蕩漾。雖然辣得是喉嚨冒煙似的,感覺整個舌頭和嘴唇都麻木,沒什麽知覺了。但毫無疑問,這是她長那麽大以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和林辰暮在一起的時候,不論是工作還是娛樂,總是讓陳佳感到一種新奇和刺激,這是她前二十多年波瀾不驚的生活中從未有過的經曆和感受。就好像原本沒有顏色的人生,頓時就迸發出五彩斑斕的光華,耀眼、奪目、璀璨,即便是猶如煙花般短暫,這一生也沒有白活。因為如此,她才會在歡送舞會上醉酒失態,也才會孤注一擲,甚至是以死來相要挾,讓父母同意她來武溪。


    “對了,我聽說你們明天要拍賣超標公車?”吃了一會兒之後,陳佳又問道。


    “是啊。”林辰暮點了點頭,又有些警惕地看著陳佳說道:“我說,這應該不歸你們紀委管吧?”


    “切,誰想管你們這些破事啊?”陳佳就說道:“我是在想,你這樣做,人家會不會說你沽名釣譽、嘩眾取寵?”


    “人家會怎麽想沒有關係,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就行了。”林辰暮就笑著說道:“總不能因為怕別人說,就不敢堅持原則而隨波逐流吧?”


    “可你們這樣天天騎自行車也不是個事啊?”


    “也不是就不配車了,隻要符合規定的配車,還是要配的。”林辰暮說道:“不過嚴禁公車私用可不是我們高新區標新立異,而是市委市政府的決議,也是三令五申要求的,我們高新區當然要盡全力配合。再說了……”林辰暮就嘿嘿笑著道:“我也不覺得騎車上下班沒什麽不好的,既環保又能鍛煉身體。”


    陳佳又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拍賣了那麽多輛車,你們的司機是如何安置的?怎麽也沒見有人去上訪或寫黑信告你們的狀?”


    “都分流到其他機構和部門去了。”林辰暮就笑著說道。當初在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保障原來這些司機的權益和利益。畢竟別人也要養家糊口。如果對他們不管不顧,強行一刀切,那後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自己看來是辦了好事,可對於這些家庭,卻無疑是遭受到了滅頂之災。


    對於前些年的國企改革,林辰暮其實一直都有些異議。雖然改革是必不可少的陣痛,但在社會保障體係和再就業機製還沒有健全和完善的時候,就將大批人員無情地推到社會上去自生自滅,委實有些不負責任和殘忍。因此,他在這方麵就很是注意,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員之外,其他人員,都分流到交警隊、分局或下麵行局,妥善解決了他們的就業問題。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對此都滿意,但比起被解聘迴家的命運來說,這無疑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聽林辰暮說完,陳佳卻是撇撇嘴道:“這樣還不是換湯不換藥,你們管委會車班倒是精簡了,可人全部都塞到了下麵,下麵又消化得完嗎?”


    “這不一樣。”林辰暮就解釋道:“隨著高新區的建設和發展,不論是交警、分局還是下麵行局,都要相應地擴充人員,以其從外麵招聘,還不如先解決現有的人員安置。當然,他們擴充的比例和崗位數,也是經過我們管委會仔細研究後報批的,盡量不會出現人員冗贅,上班沒事幹的情況。”


    “這你不用給我解釋,我還不了解你?”陳佳輕輕咬了咬櫻唇,美眸飛了林辰暮一下,沒好氣地說道:“我看啊,你如果生在舊社會,保管是周扒皮那種,恨不得下屬多長幾隻手,走路都用飛的。當初我可差點沒被你給壓榨死,還能有冗贅的?在你手下幹活的確實有些命苦。”


    林辰暮聞言就哈哈笑了起來,不由又迴想起當初在青基會的時候。青基會秘書長雖然比不了現在位高權重,可那個時候反倒能隨心所欲的做點事情。而現在,處處束手縛腳的,就一個天馬電池廠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搞定,想想還真有些悲催。


    又喝了一口酒,林辰暮就問道:“對了,那錢的事情查清楚了沒有?我到現在仍然不相信,時鈺大姐會幹出這種事來。哦,如果不能說就算了,我也知道你們有你們的工作紀律。”


    “工作紀律當然有。我去紀委前一個禮拜,就專門學這些紀律了。”陳佳就笑著說道:“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機密。帶迴去的兩條煙我們都全部拆開了,不過隻有一條煙換成了錢,另一條沒有問題。經過統計,總計是一萬六千元,金額也夠得上行賄罪了。”


    “那時大姐?”林辰暮臉上不由就露出了憂慮之色來。


    “我們也找時鈺了解過了。她對於煙裏有錢的事也很驚訝,說壓根兒就不知情,而煙是她們經過一家煙酒專賣店時買的,因為她和丈夫都不抽煙,因此也沒有察覺出什麽異樣。”


    “難道說問題出在這家煙酒專賣店?”林辰暮疑道。


    “我們又在第一時間就去了這家煙酒專賣店。剛開始店主不承認,不過後來也說,他們賣的煙不全是從煙草專賣局拿的,也有從別人手裏迴收的,真不清楚裏麵塞了錢,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再賣出來了。至於誰賣來的,因為迴收的東西實在太多,也記不得了。”


    林辰暮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


    這種情況並不鮮見,每次逢年過節後,不少幹部家裏煙酒之類的東西都堆積如山,一些人就會將其賣到迴收煙酒的地方換成錢,不排除就有這種把塞了錢的煙再賣出去的可能。這條到了自己這裏被發現了,可沒發現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而線索到這裏就斷了,也並不能完全洗清時鈺的嫌疑。姑且不論這煙是不是在這家專賣店買的,即便就是,也不能說明,錢就不是他們塞進去的。這事看來一時半會兒還了結不了,隻是希望不要影響到了時鈺的常工作。明天有時間,還是找她聊聊吧,開導開導,別讓她背負什麽思想包袱了。


    “袁浩呢?他的問題嚴不嚴重?”


    “他的問題就嚴重多了。”一說到袁浩,陳佳就將筷子放了下來,肅然道:“據孫奕昱交代,他曾在袁浩母親過生日,和兒子上大學時,分別送了袁浩四千元。另外,袁浩還曾經拿了四千多的發票,讓他在環保局裏給報了,這些發票大多都是在百貨公司購買衣服和電器的。而這些錢,孫奕昱也在第二天就送到了袁浩的手上。據孫奕昱說,袁浩還不止在他們環保局一處報過錢,其他比如說教育局、國土局等有錢的地方,報的數額更大。這些情況我們在一一核實中。而孫奕昱所說的那些票據,我們在環保局的財務原始憑證中也查到了。”


    林辰暮一聽也不由嚇了一大跳。當初袁浩來向自己訴苦的時候,自己還以為他和自己差不多,都是被孫奕昱冤枉的,可聽陳佳說來有憑有據的,難道說,他真有經濟問題?母親過生日和兒子上大學,雖然都有斂財的嫌疑,但畢竟還勉強和人情世故沾上邊,可明目張膽地在下麵行局報賬拿錢,真就和貪汙受賄沒什麽兩樣了。


    “如果這些問題都查實了,會怎麽樣?”林辰暮關心地問道。他不是替袁浩擔心,而是替管委會的工作擔心。管委會的工作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他也不願意再起什麽波瀾。


    “誰知道呢?我們隻管調查,至於最後如何處理,還要報給領導來決定。不過要我說啊,這種禍害和敗類,就該及早清理出我們的隊伍,得到他應有的懲罰。”陳佳有些憤憤然地說道。


    林辰暮就輕歎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這種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第五十七章天雷地火


    第五十七章天雷地火


    夜色中,山腳下閃爍著的霓虹和夜景燈給人一種夢幻的色彩。


    將車子靠邊停下,陳佳推門下來,仰首遙望著深沉悠遠,明月被幾縷若有若無的薄雲纏繞的夜幕,耳邊聽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一時間,隻覺得心和天空的距離都拉近了許多,寧靜,致遠,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唿吸和心跳。


    林辰暮也走下車來,拿了件外套給陳佳披上,關切地說道:“晚上風大,注意別著涼了。”


    陳佳迴過頭來,明亮的大眼睛裏柔媚的光芒在林辰暮的臉上飛快掠過,又捂緊林辰暮給她披上的衣服,滿臉幸福地笑著道:“我還從來沒想過,武溪的夜色會這麽漂亮,難怪你會帶我來這裏了。”


    “嗬嗬,這塔子山原本就是觀賞武溪夜景的最佳地方,從這裏看下去整個武溪的美景都一覽無遺。我有時心煩的時候,也喜歡來這裏散心。就好像到了這裏,傾聽心靈的呢喃,感受大自然的空靈,什麽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林辰暮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覺得是心曠神怡。


    陳佳的頭發十分柔順,被山風一吹,有些散亂在她精致的俏臉上。她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攏起發絲,又調笑著問道:“在我印象裏無所不能的林大***也有煩心的事?”如果隻說長相,陳佳無疑不是那種禍國殃民的美色,別說和俏麗的小護士周怡蓉比,就是楊可欣和聶詩倩,也比她強幾分。可她的風姿和韻味卻讓人生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怎麽會沒有?”林辰暮笑笑,又略微有些低沉地說道:“不論自己如何努力,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有時候看到許許多多的事情,自己卻無能為力,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陳佳就笑著說道:“你啊,就是對自己太苛求了。你又不是救世主,做事情但凡盡到努力就行了。好了,今天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陪我走走吧?”


    “走?”林辰暮愣了一下,說道:“這再上去就沒路了,黑燈瞎火的,小心摔跤。”


    “這不是有你在嗎?”陳佳寧靜的美眸開始流露出狡黠的光芒,她不等林辰暮反對,就轉過身軀,留給林辰暮一個曲線完美的背影,就朝著山上走去。林辰暮隻得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天色雖暗,可借著淡淡的月光,幾步開外陳佳的身形還是隱隱可見,她歡快地跳動著,就如同一隻精靈一般,嘴裏還哼哼著小曲,不時轉過身來,朝著林辰暮喊道:“你快點,來追我啊,嘻嘻!”


    越往上走,路越是難走,陡峭坎坷,好幾次陳佳都差點被樹藤石塊兒絆倒,還是林辰暮拉著她,這才沒有摔跤。走到後來,她幹脆大方地把小手主動遞到林辰暮手上,讓林辰暮拉扯著她走,臉雖然有些紅,可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走了一會兒之後,感覺有些累了,陳佳就找了一塊兒相對幹淨平緩的石頭坐了下來,剛想要和林辰暮說話,一陣風吹來,就隱隱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陳佳就有些害怕,身子也往林辰暮這邊縮了縮。


    林辰暮豎起耳朵聽了聽,聽不真切,不過也不像是什麽野獸的聲音,畢竟這塔子山上,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兇猛的野獸。


    “我去看看。”


    “我,我也去。”陳佳怯怯地說道。


    林辰暮也覺得把陳佳一個人丟在這裏不安全,就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叮囑道:“小心點,跟在握身後。”


    躡手躡腳地循著方向找過去,陳佳在身後,就輕輕拽住林辰暮的衣角,不時還探頭探腦的,似乎既害怕,又有些期待和興奮。


    走得越近,聲音越是清晰,剛開始林辰暮還沒有聽出來,可漸漸地,他怎麽覺得,這聲音就像是男人的氣喘聲和女人極其壓抑,卻又酥媚入骨、令人血液沸騰的呻吟聲?其中還夾雜著‘劈劈啪啪’的響聲。


    撥開一叢灌木叢,林辰暮頓時驚呆了,不遠處的草叢中,兩具**的身子交纏在一起,淡淡的月光下,顯得越發荒誕淫異。他以前也隻是聽說過,有人喜歡“打野戰”,卻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讓自己碰到了。更尷尬的是,自己還不是一個人。


    “怎麽啦?”陳佳也從林辰暮身後探出頭來一看,頓時羞得是麵紅耳赤的,卻是嗔怪似的白了林辰暮一眼。


    林辰暮連忙托著陳佳是落荒而逃,或許是逃的時候動靜大了點,就聽有人宛若驚弓之鳥地喊了一聲:“誰?”


    這一聲,卻猶如是驚雷一般,頓時就讓林辰暮僵住原地。


    “哪有人啊?你是不是聽錯啦?”一個男人慵懶的聲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女人就推了推男人,說道:“我剛才真的聽到響動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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