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估計不大好協調吧？”夏世濤卻是叫苦道：“林書記您不知道，公交公司最牛逼了，一貫的不好打交道……”
陸明強恨不得立刻捂上夏世濤的嘴巴，林辰暮都已經給他們指點出明路了，有什麽困難不知道下來想辦法？難道說，還要領導都把事情給你都做完不成？那拿你來還有什麽用？他真是沒有見過這麽笨的人，難怪一直就隻是一個副局長升不上去。
林辰暮就微微一笑，說道：“都沒去溝通協調，怎麽就知道不行呢？總要先試一試嘛。”
“哦。”夏世濤就應了一聲，不過看他的樣子，對此似乎頗有些不以為然。
又聊了一會兒，林辰暮就有些百無聊奈地看了看手表，陸明強就對夏世濤使了使眼色，不過夏世濤卻就像是沒有看到似的，仍舊是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的工作。陸明強實在看不過去了，就站起身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時間也不早了，老夏，你不是還有事嗎？快走吧。”
“有事？我沒事啊？”夏世濤仍然有些不明所以地說道。
“有事，怎麽沒事。”陸明強就生拉硬拽地把他推出了門，迴來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林辰暮說道：“林書記，實在對不住啊，我這個親戚也實在太不像話了，我都不知道，他這麽迂腐沒用。”
林辰暮就擺擺手，說道：“嗬嗬，他是他，你是你，和你有什麽關係？”
陸明強就怕林辰暮為此而遷怒於自己，聞言才輕緩了一口氣，又說道：“要不，我明天去找公交公司說一下？”
林辰暮就擺擺手，說道：“算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做完了，那他們做什麽？我們又不可能大包大攬，許多事情還是要他們有這個覺悟才好。”
陸明強點點頭，心裏卻是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讓夏世濤去把這件事辦了。當下屬的，可不就要有為領導排憂解難的覺悟嗎？
第十八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第十八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忙碌了一上午，看著眼前這處雖然狹窄簡陋，卻處處充滿了溫馨的小屋，李軍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喜悅與激動。
“哎呀，你幹什麽啊？”手裏還拎著拖把，剛才一個人轉身都有些困難的衛生間走出來的老婆賈婷一把被李軍抱住，不由就驚叫了一聲，隨即嗔道：“我還要拖地呢，別搗亂。”
李軍卻是緊緊地抱著賈婷，用力在她那還帶著些洗發水香味的秀發上嗅了一口，就頗有些沉醉地說道：“老婆，我們總算是有自己的家了。”
這句不是情話的話，聽在賈婷耳裏，卻極為煽情，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緊緊靠著李軍的胸膛，滿臉幸福地說道：“是啊，總算是有我們自己的家了。”
他們曾經無次數憧憬過，自己的家應該是怎麽樣的，可結婚這麽多年了，卻不得不一直擠在娘家，和哥哥嫂嫂同一屋簷下生活，可是沒少受別人的白眼和窩囊氣，陰陽怪氣的話更是聽了不少。他們是做夢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不需要太大，能夠遮風避雨就可以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生活在一起。如今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又怎麽能不讓他們興奮不已呢？以至於，當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幾乎就沒有睡著過，整夜都在興奮地談論著，要如何來布置自己的這個家。
“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接林書記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賈婷就紅著臉推了李軍一把。她三十五六了，雖然生了一個孩子，但身材保養還是很好，走在大街上，不少人還以為她還沒有結婚。
“嘿嘿，林書記知道我們今天要搬家，特地放了我一天假。”李軍就笑著說道，看著妻子笑語如花，心頭不由一熱，手就有些不老實了。
“別亂動，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賈婷身子扭動了幾下，又抓住他那隻作祟的手，就嗔道：“林書記真是大好人，我說你以後跟著林書記，可要好好幹，可別丟林書記的臉了。”
“放心吧我的好老婆。”李軍就笑著說道：“我知道該怎麽做。”想想今天的生活來之不易，李軍心裏也是頗多感慨。自從給林辰暮開車以後，認識不認識的，見到自己都熱情多了，以前那些車班的同事，對自己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人際的冷暖，他心頭自知。
“對了，我聽說林書記很兇，是不是？”賈婷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軍就不由啞然失笑，說道：“你別聽別人亂說，林書記人很好的，不過碰到那些失職的幹部就罵得很兇，就連區公安局的陸局長，都沒少挨罵。”
賈婷就吐吐舌頭，又問道：“不是說，陸局長跟林書記是一個地方來的，關係很好嗎？”
“這誰知道呢？”李軍就說道：“不過林書記對工作真的很上心，廢寢忘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盡心盡責的領導。”
“那才好啊。要是還像以前你們的那個管書記和謝主任，我看啊，這高新區遲早要被他們搞垮。”賈婷就撇撇嘴道。兩人的口碑可見一斑。
李軍又嘿嘿笑了笑，手腳又有些不老實了，就在賈婷耳邊輕聲說道：“老婆，咱們還是別管這些閑事了。你看，以前在你媽家的時候，屋子小，所以每次那個的時候都不盡興，今天咱們就好好親熱親熱……”
賈婷看見丈夫那熱烈的眼神，唿吸也有些粗重，心頭似乎也湧出幾分綺念，就半推半就地點了點頭。
李軍大喜，要亟不可待地脫衣服，門卻被人敲響了，李軍一驚，手上的動作也不由一滯，賈婷就有些慌張地說道：“有人來了。”
李軍就沒好氣地問道：“誰啊？”被這一打岔，什麽興致都沒有了。
“李哥啊，是我們。”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李軍臉色微微一變，賈婷也有些不悅地低聲說道：“他們怎麽來啦？”
“我也不知道啊。”李軍就有些鬱悶地說道。
打開門，外麵站在幾個男子，個個臉色都帶著笑，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當頭的一個中年男子就笑嗬嗬地說道：“李軍啊，聽說你今天喬遷之喜，所以大夥都來給你道賀來了。”
這幾個人都是管委會車班的司機，也是李軍曾經的同事，不過自從給林辰暮開車之後，和他們接觸的機會就少了。李軍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得知自己今天搬新家的，不過現在別人到了門口，也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就笑著說道：“實在是感謝大家了，快請進吧。”
眾人就魚貫而入，進屋後參觀了一番，屋子不大，套一的，客廳還隻能是個飯廳，幾個人一進來，整個屋子就擠得滿滿當當的了，連坐的地方都不夠。
“李哥啊，還是你運氣好，現在給林書記開上車了，這沒多久，房子就給解決了。”一個個子稍微有些矮小的男子就頗有些羨慕地說道。他叫江紹華，剛從部隊轉業迴來沒幾年，開的是中巴車，也是屬於那種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房子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不過他單身，還沒有結婚，暫時還能在單身宿舍裏將就一下。
“是啊，李軍，你現在可是牛了，給林書記開車，以後前途不可限量，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班兄弟啊。”打頭的那名中年男子就笑嗬嗬地說道，顯得是極為熱情。
李軍眼裏就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來，這名男子叫高強，以前就是給謝世清開車的，因此一直都倨傲不已，自恃是車班裏的頭兒，欺負人是一套一套的，當初李軍可沒少吃他的虧。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著道：“高哥你說笑了。”
“還真沒說笑。”高強說罷就歎了口氣，又看了其他幾人一眼，說道：“李軍啊，大夥今天來，除了向你道賀致喜之外，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幫忙？我一個小司機，能幫什麽忙？”李軍楞了一下，又笑著說道。
“其實我們今天也不想來，不過為了大家的飯碗，我這個當哥的，也隻有厚著臉皮了。”高強就說道。
李軍是越聽越糊塗了，就問道：“高哥，究竟什麽事啊？”
高強又看了其他人一眼，咬牙問道：“李軍，明人不說暗話，林書記是不是有意要把管委會的超標車賣掉？”
李軍一聽不由就愣了一下，這件事情，他是隱隱聽林辰暮無意間說起過，不過作為領導身邊的司機，第一準則就是少聽少看，因此也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嘴裏也說道：“高哥你哪兒聽來的啊？我怎麽不知道？”
“李軍你就別蒙我們了，外麵都傳開了，你怎麽會不知道？”高強就有些不滿地說道：“可別因為你的工作沒問題了，就不管兄弟們的死活吧？”
“是啊，李哥，你就告訴我們嘛。”江紹華也有些著急地說道：“如果車子真的賣掉了，那我們這麽多司機又會如何安置？”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卻也是眼巴巴地看著李軍，看得出來，都很是希望能夠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李軍腦海裏就一片混亂。說實話，他還真沒想那麽多。以前聽林辰暮無意中提及過此事，當時還覺得是好事，管委會裏的車確實太多了，公車私用的情況更是嚴重，花的都是民脂民膏。可現在聽他們這麽一說，也是覺得，這真要賣了這些車子，車班這麽多司機又該如何安置？這些司機大多都是沒有編製的，有些關係背景的都還好辦，大不了再塞到其他機關單位去，可真要像江紹華這種，難道要他們失業迴家去嗎？
到了這個時候，李軍才發現，來家裏的這些司機，都是沒什麽關係背景的，最牛的高強，也因為謝世清的下台也在車班被邊緣化了，難怪他們那麽著急了。
一旁的賈婷原本就有些不悅，看到他們咄咄逼人的態勢，就更上火了，上前來就大聲嚷嚷道：“你們幹什麽，欺負人是不是？”
高強就一臉怏怏地說道：“嫂子，別誤會，我們可沒這意思？”
“沒這意思來家裏鬧什麽鬧？這種大事，李軍他一個司機怎麽知道？你們想知道怎麽不去問林書記去？”賈婷就不依不饒地說道。
眾人哪裏敢去問林辰暮？這到李軍家裏來探口風，都是大家實在沒辦法了，左思量右商量的，才一起找了個借口過來的。
李軍就衝賈婷擺擺手，又對高強他們說道：“高哥，各位兄弟，什麽賣不賣車的事我真不知道。不過以我對林書記這些天來的了解，即便真要處理那些超標車，也一定會安頓好大家的。以其現在杞人憂天，還不如幹好各自的工作，萬一真有那麽一天的時候，現在的工作表現說不定也能幫助大家有一個更好的工作。”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高強就忿然道：“你現在替林書記開車，工作是不用擔心，可我們呢？大家誰不養家糊口啊？”
“是啊，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就指望著我們掙錢迴去嗎？李軍啊，你能不能在適當的時候，替咱們問問林書記？”說話的是範嘉偉，四十來歲，為人比較和善，以前對李軍還算照顧。看著他那滿是期冀的神色，李軍不由心一軟，就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第十九章掌控
第十九章掌控
“這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啦？”
看過手中的資料後，黨工委副書記時鈺就摘下老花眼鏡，看著林辰暮慢條斯理地說道。她今年五十多歲，和管濤一起，是最先來高新區任職的，不過和管濤不同的是，她品格端，最見不得管濤和謝世清的那些齷齪勾當，會裏會外的，可沒少提不同的意見。因此也為管濤和謝世清他們不喜，打發去坐冷板凳，甚至有些時候開會，通常都不讓她參加。在管委會裏，她幾乎就是被邊緣化的。
“治理環境汙染當然是好事，不過因噎廢食就不好了。發展畢竟是當今社會的主流，中央的指示不是很清楚嗎？邊發展邊治理，隻有國富民強了，環境保護才有意義。”
管委會副主任袁浩也笑著說道：“我同意時書記的意見。環保是一定要抓的，但如果因為這樣，就讓目前高新區大好的形勢毀之一旦，我覺得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唐凝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就不難看出，她和時鈺，還有袁浩是站在同一戰線的。
孫奕昱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在場的幾位領導。他是區環保局的局長，今天因為主要的議題，就是討論有關環保的，因此他也有幸得以列席會議。
這幾天，說起環保來孫奕昱就是一肚子的氣。前兩天因為天馬電池廠的事，他被林辰暮叫去辦公室好一陣訓斥，搞得是灰頭土臉的，心頭卻也是憋屈不已。在經濟發展是社會主旋律的今天，環保局很多時候無異於聾子的耳朵，就隻是個擺設。平心而論，誰不想自己的部門權力大，更有話語權啊？可真要嚴格執行政策，這不合格，那不達標的，勒令企業停產整頓，別人還不乖乖求上門來任自己想搓圓搓圓，想搓扁搓扁？可動動那些沒什麽關係的小廠小作坊的還行，而那些大廠些，個個來頭都大，又豈是他招惹得起的？
第一次列席會議，孫奕昱原本就不想出什麽風頭，雖然他也很想，林辰暮能夠將這個環境治理工作推行下去，這樣的話，環保局的權力自然也能大增，不像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清水衙門。不過，他已經過了那個年輕衝動的年齡，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心裏很明白，尤其是在這個風向壓根兒就不明朗的時候。
一個副書記，兩個副主任都旗幟鮮明的反對，孫奕昱還真有些好奇，林辰暮會如何來應對？
林辰暮拿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水，臉上一直都帶著微笑，看似在考慮和傾聽大家的意見，直到沒有人說話了，他才笑著說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實大家對於環保的重要性都很清楚，不過在環保和經濟發展兩者之間的抉擇，偏重於經濟發展方麵。當然，作為政府來說，發展民生，搞活經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不是在環保和經濟發展之間，就隻能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我看未必。”
“高新區之所以叫高新區，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我們所要發展的產業，應該是高新技術產業，而不是普通的產業。既然是高新技術產業，那對於環境的汙染，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應該是微汙染的。市委市政府對於高新區的發展，是作出了非常明確的指示，田園城市，田園城市，你們見過如今這樣的田園城市嗎？”
“袁主任說了，狠抓環保擔心高新區如今大好的局麵毀之一旦？我毫不客氣的說，我看不出現在高新區的局麵有什麽好的？如果還要以犧牲環境來換取就更沒有必要。”
袁波被林辰暮這番毫不客氣的話噎得夠嗆。
時鈺也有些不悅地說道：“照林書記你這麽一說，我們以前都白做事啦？”
林辰暮就微微一笑，說道：“時書記，你別著急，我不是這個意思。高新區從成立起，就一直磕磕絆絆的，其中有多方麵的因素。而大家為了高新區的建設和發展，所作出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過如果思路錯誤了，努力越多就錯得越遠。有時候，停下腳步來總結反思一下，對於以後走得更快更好，是有幫助的。”
唐凝就接過話來說道：“林書記，大家並不反對環保，不過飯總是一口一口吃的，我們為什麽又不能逐步逐步來解決這些問題呢？治病也要慢慢來，藥下猛了，很可能病沒治好，反而是把人給治死了。”
“對啊，林書記。我看天馬電池廠的事就很好啊，我們可以根據情況逐步解決這些企業的汙染問題，這樣既不影響整個高新區的常運作和發展，同時，也能夠逐步實現我們保護環境的目的。”袁波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連聲說道。
林辰暮笑了笑，卻又看了孫奕昱一眼，就問道：“孫局長，你的意見呢？”
“我？”孫奕昱楞了一下，沒想到林辰暮會點自己的將，內心就不由叫苦不迭。現場針鋒相對、箭拔弩張，涇渭分明的兩種觀點，他是想附和誰都不對。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說道：“我，我堅決服從組織的安排。”
他這話說了也當沒說，林辰暮就笑了笑，似乎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一些有建設性的話來，就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嘩啦嘩啦的紙響，其他人也不再說話了，似乎等著他表態，收迴自己的決議。而作為一個新上任不久的一把手，這樣做對於自己的威望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過了一會兒後，林辰暮開口了，卻是話題一轉，對時鈺說道：“時書記，過兩天，有一個經貿考察團來咱們高新區考察，就麻煩你負責接待一下了。”
“經貿考察團？”時鈺一怔，以前這種事情，管濤和謝世清是從來都不會讓她去負責的，就訝異地問道：“什麽經貿考察團？主要是考察哪方麵的？”
“嗬嗬，都是一些企業，來咱們這裏考察考察投資環境，如果適合的話，估計會在咱們這裏投資建廠。”林辰暮就笑著說道：“這是企業的名單和資料，你先看看。”
“那是好事啊。”時鈺就笑著道，接過來一看，臉上頓時又露出了驚疑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失聲道：“英特爾？艾默生電氣？你，這……”
招商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多管，不過卻也知道，武溪這裏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政府花了大力氣到全國各地去招商，甚至遠的還去了國外，錢是花了不少，可真願意來高新區投資建廠的，卻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大多都是一些不怎麽出彩的企業。卻想不到，林辰暮剛上任不久，居然就能請到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姑且不論這些企業最終能不能在高新區投資建廠，都是一個了不起的事情。
聽時鈺這麽一說，唐凝和袁浩也不禁愣住了，麵麵相覷，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企業他們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不過別人一聽他們是什麽武溪來的，似乎連談的意思都沒有。後來再聯係，直接就吃了閉門羹，連負責人都見不到。林辰暮究竟使了什麽魔法，能夠把這些企業請過來？
而唐凝想的更多的是，以前這招商和接待方麵的事情，幾乎都是由她來負責的，林辰暮這次直接把這件事情交給時鈺來做，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了製衡自己，還是想要分化拉攏時鈺？要知道，時鈺這個人別看年齡一大把了，心思卻是很簡單，要不然也不會死守著那些古板的準則，坐了幾年的冷板凳了。
不料，林辰暮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又笑嗬嗬地對她說道：“唐主任，你在這方麵經驗豐富一些，多協助一下時書記。這是我們高新區的一件大事，大家都要責無旁貸地積極行動起來。”
唐凝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些別扭，就好像整個會議的節奏，完全被林辰暮掌控了，什麽時候鬆，什麽時候緊，一切都由他說了算。這讓唐凝多少有些挫敗感。
“袁主任，環保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跟進了。”林辰暮又看著袁波說道：“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思，那就先從天馬電池廠這件事情開始，也算是積累一些經驗。不過我有幾點要求，第一，必須嚴格執行相關政策；第二，不論遭遇到什麽壓力，都不能妥協，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及時向我匯報；第三，以天馬電池廠作為模板，摸索出一套適合我們高新區環境保護和治理的辦法。袁主任，你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袁浩雖然有些不滿林辰暮安排他跟進這種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不過林辰暮已經發話了，他也隻能無奈地點頭應下。
孫奕昱心裏就一陣失落，他沒有想到，原本看上去，唐凝、袁浩他們三人結成同盟和林辰暮分庭抗立的，可轉眼間就被林辰暮連打帶消地化解和扭轉了局麵。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就旗幟鮮明地支持林辰暮，也能在領導麵前掙點表現的，真是有些失策了。
第二十章敲打
第二十章敲打
心不在焉地拿著筆在一份件上寫上了幾個字，唐凝腦海裏就琢磨著剛才會上林辰暮的一言一行。
表麵上看來，整個會上他們這些本土力量團結起來，占據了上風，迫使林辰暮不得不暫緩在全區範圍內進行環保整治的行動，可唐凝卻隱隱覺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在林辰暮的預料和掌控之中。或許他壓根兒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和策略來試探敢於反對他權威的力量和聲音。達到目的後，他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考察團的接待事宜來，更是輕而易舉地分化了她們三人好不容易暫時解下的同盟陣營。那舉重若輕的鬥爭技巧，可謂是令人歎為觀止。
更讓唐凝有些心煩意亂的，是林辰暮所釋放出來的信號，那就是拉攏其他人來打壓自己。這也難怪，即便是以往管濤和謝世清在的時候，她也能獨樹一幟，成為兩人明爭暗鬥中爭相拉攏的存在。而兩人相繼下課後，整個高新區，更是以自己馬首是瞻，以至於她都有些沾沾自喜，有時候以管委會的話事人自居。在這種情況下，新來的林辰暮想要盡快樹立起自己的威望，確立絕對的話語權，那打壓自己是必不可少的。哪個領導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副手影響力和話語權比自己還要大吧？
那自己就這麽坐以待斃、逆來順受，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才打開的局麵毀之一旦嗎？
唐凝默默思索著，一不注意，“吧嗒”一聲，一滴黑墨水從筆尖滴落在件上，頓時就綻出了一片汙漬。唐凝就搖搖頭放下筆，將件揉成一團，扔到廢紙簍裏，呆呆坐了半晌，又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厚疊資料來，眼神就變得有些不可琢磨了。
陸明強恨不得立刻捂上夏世濤的嘴巴，林辰暮都已經給他們指點出明路了，有什麽困難不知道下來想辦法？難道說，還要領導都把事情給你都做完不成？那拿你來還有什麽用？他真是沒有見過這麽笨的人，難怪一直就隻是一個副局長升不上去。
林辰暮就微微一笑，說道：“都沒去溝通協調，怎麽就知道不行呢？總要先試一試嘛。”
“哦。”夏世濤就應了一聲，不過看他的樣子，對此似乎頗有些不以為然。
又聊了一會兒，林辰暮就有些百無聊奈地看了看手表，陸明強就對夏世濤使了使眼色，不過夏世濤卻就像是沒有看到似的，仍舊是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的工作。陸明強實在看不過去了，就站起身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時間也不早了，老夏，你不是還有事嗎？快走吧。”
“有事？我沒事啊？”夏世濤仍然有些不明所以地說道。
“有事，怎麽沒事。”陸明強就生拉硬拽地把他推出了門，迴來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林辰暮說道：“林書記，實在對不住啊，我這個親戚也實在太不像話了，我都不知道，他這麽迂腐沒用。”
林辰暮就擺擺手，說道：“嗬嗬，他是他，你是你，和你有什麽關係？”
陸明強就怕林辰暮為此而遷怒於自己，聞言才輕緩了一口氣，又說道：“要不，我明天去找公交公司說一下？”
林辰暮就擺擺手，說道：“算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做完了，那他們做什麽？我們又不可能大包大攬，許多事情還是要他們有這個覺悟才好。”
陸明強點點頭，心裏卻是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讓夏世濤去把這件事辦了。當下屬的，可不就要有為領導排憂解難的覺悟嗎？
第十八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第十八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忙碌了一上午，看著眼前這處雖然狹窄簡陋，卻處處充滿了溫馨的小屋，李軍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喜悅與激動。
“哎呀，你幹什麽啊？”手裏還拎著拖把，剛才一個人轉身都有些困難的衛生間走出來的老婆賈婷一把被李軍抱住，不由就驚叫了一聲，隨即嗔道：“我還要拖地呢，別搗亂。”
李軍卻是緊緊地抱著賈婷，用力在她那還帶著些洗發水香味的秀發上嗅了一口，就頗有些沉醉地說道：“老婆，我們總算是有自己的家了。”
這句不是情話的話，聽在賈婷耳裏，卻極為煽情，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緊緊靠著李軍的胸膛，滿臉幸福地說道：“是啊，總算是有我們自己的家了。”
他們曾經無次數憧憬過，自己的家應該是怎麽樣的，可結婚這麽多年了，卻不得不一直擠在娘家，和哥哥嫂嫂同一屋簷下生活，可是沒少受別人的白眼和窩囊氣，陰陽怪氣的話更是聽了不少。他們是做夢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不需要太大，能夠遮風避雨就可以了，一家人開開心心生活在一起。如今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又怎麽能不讓他們興奮不已呢？以至於，當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幾乎就沒有睡著過，整夜都在興奮地談論著，要如何來布置自己的這個家。
“好了，你不是還要去接林書記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賈婷就紅著臉推了李軍一把。她三十五六了，雖然生了一個孩子，但身材保養還是很好，走在大街上，不少人還以為她還沒有結婚。
“嘿嘿，林書記知道我們今天要搬家，特地放了我一天假。”李軍就笑著說道，看著妻子笑語如花，心頭不由一熱，手就有些不老實了。
“別亂動，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賈婷身子扭動了幾下，又抓住他那隻作祟的手，就嗔道：“林書記真是大好人，我說你以後跟著林書記，可要好好幹，可別丟林書記的臉了。”
“放心吧我的好老婆。”李軍就笑著說道：“我知道該怎麽做。”想想今天的生活來之不易，李軍心裏也是頗多感慨。自從給林辰暮開車以後，認識不認識的，見到自己都熱情多了，以前那些車班的同事，對自己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人際的冷暖，他心頭自知。
“對了，我聽說林書記很兇，是不是？”賈婷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軍就不由啞然失笑，說道：“你別聽別人亂說，林書記人很好的，不過碰到那些失職的幹部就罵得很兇，就連區公安局的陸局長，都沒少挨罵。”
賈婷就吐吐舌頭，又問道：“不是說，陸局長跟林書記是一個地方來的，關係很好嗎？”
“這誰知道呢？”李軍就說道：“不過林書記對工作真的很上心，廢寢忘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盡心盡責的領導。”
“那才好啊。要是還像以前你們的那個管書記和謝主任，我看啊，這高新區遲早要被他們搞垮。”賈婷就撇撇嘴道。兩人的口碑可見一斑。
李軍又嘿嘿笑了笑，手腳又有些不老實了，就在賈婷耳邊輕聲說道：“老婆，咱們還是別管這些閑事了。你看，以前在你媽家的時候，屋子小，所以每次那個的時候都不盡興，今天咱們就好好親熱親熱……”
賈婷看見丈夫那熱烈的眼神，唿吸也有些粗重，心頭似乎也湧出幾分綺念，就半推半就地點了點頭。
李軍大喜，要亟不可待地脫衣服，門卻被人敲響了，李軍一驚，手上的動作也不由一滯，賈婷就有些慌張地說道：“有人來了。”
李軍就沒好氣地問道：“誰啊？”被這一打岔，什麽興致都沒有了。
“李哥啊，是我們。”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李軍臉色微微一變，賈婷也有些不悅地低聲說道：“他們怎麽來啦？”
“我也不知道啊。”李軍就有些鬱悶地說道。
打開門，外麵站在幾個男子，個個臉色都帶著笑，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當頭的一個中年男子就笑嗬嗬地說道：“李軍啊，聽說你今天喬遷之喜，所以大夥都來給你道賀來了。”
這幾個人都是管委會車班的司機，也是李軍曾經的同事，不過自從給林辰暮開車之後，和他們接觸的機會就少了。李軍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得知自己今天搬新家的，不過現在別人到了門口，也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就笑著說道：“實在是感謝大家了，快請進吧。”
眾人就魚貫而入，進屋後參觀了一番，屋子不大，套一的，客廳還隻能是個飯廳，幾個人一進來，整個屋子就擠得滿滿當當的了，連坐的地方都不夠。
“李哥啊，還是你運氣好，現在給林書記開上車了，這沒多久，房子就給解決了。”一個個子稍微有些矮小的男子就頗有些羨慕地說道。他叫江紹華，剛從部隊轉業迴來沒幾年，開的是中巴車，也是屬於那種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房子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不過他單身，還沒有結婚，暫時還能在單身宿舍裏將就一下。
“是啊，李軍，你現在可是牛了，給林書記開車，以後前途不可限量，發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班兄弟啊。”打頭的那名中年男子就笑嗬嗬地說道，顯得是極為熱情。
李軍眼裏就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來，這名男子叫高強，以前就是給謝世清開車的，因此一直都倨傲不已，自恃是車班裏的頭兒，欺負人是一套一套的，當初李軍可沒少吃他的虧。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著道：“高哥你說笑了。”
“還真沒說笑。”高強說罷就歎了口氣，又看了其他幾人一眼，說道：“李軍啊，大夥今天來，除了向你道賀致喜之外，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幫忙？我一個小司機，能幫什麽忙？”李軍楞了一下，又笑著說道。
“其實我們今天也不想來，不過為了大家的飯碗，我這個當哥的，也隻有厚著臉皮了。”高強就說道。
李軍是越聽越糊塗了，就問道：“高哥，究竟什麽事啊？”
高強又看了其他人一眼，咬牙問道：“李軍，明人不說暗話，林書記是不是有意要把管委會的超標車賣掉？”
李軍一聽不由就愣了一下，這件事情，他是隱隱聽林辰暮無意間說起過，不過作為領導身邊的司機，第一準則就是少聽少看，因此也根本就沒往心裏去，嘴裏也說道：“高哥你哪兒聽來的啊？我怎麽不知道？”
“李軍你就別蒙我們了，外麵都傳開了，你怎麽會不知道？”高強就有些不滿地說道：“可別因為你的工作沒問題了，就不管兄弟們的死活吧？”
“是啊，李哥，你就告訴我們嘛。”江紹華也有些著急地說道：“如果車子真的賣掉了，那我們這麽多司機又會如何安置？”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卻也是眼巴巴地看著李軍，看得出來，都很是希望能夠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李軍腦海裏就一片混亂。說實話，他還真沒想那麽多。以前聽林辰暮無意中提及過此事，當時還覺得是好事，管委會裏的車確實太多了，公車私用的情況更是嚴重，花的都是民脂民膏。可現在聽他們這麽一說，也是覺得，這真要賣了這些車子，車班這麽多司機又該如何安置？這些司機大多都是沒有編製的，有些關係背景的都還好辦，大不了再塞到其他機關單位去，可真要像江紹華這種，難道要他們失業迴家去嗎？
到了這個時候，李軍才發現，來家裏的這些司機，都是沒什麽關係背景的，最牛的高強，也因為謝世清的下台也在車班被邊緣化了，難怪他們那麽著急了。
一旁的賈婷原本就有些不悅，看到他們咄咄逼人的態勢，就更上火了，上前來就大聲嚷嚷道：“你們幹什麽，欺負人是不是？”
高強就一臉怏怏地說道：“嫂子，別誤會，我們可沒這意思？”
“沒這意思來家裏鬧什麽鬧？這種大事，李軍他一個司機怎麽知道？你們想知道怎麽不去問林書記去？”賈婷就不依不饒地說道。
眾人哪裏敢去問林辰暮？這到李軍家裏來探口風，都是大家實在沒辦法了，左思量右商量的，才一起找了個借口過來的。
李軍就衝賈婷擺擺手，又對高強他們說道：“高哥，各位兄弟，什麽賣不賣車的事我真不知道。不過以我對林書記這些天來的了解，即便真要處理那些超標車，也一定會安頓好大家的。以其現在杞人憂天，還不如幹好各自的工作，萬一真有那麽一天的時候，現在的工作表現說不定也能幫助大家有一個更好的工作。”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高強就忿然道：“你現在替林書記開車，工作是不用擔心，可我們呢？大家誰不養家糊口啊？”
“是啊，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就指望著我們掙錢迴去嗎？李軍啊，你能不能在適當的時候，替咱們問問林書記？”說話的是範嘉偉，四十來歲，為人比較和善，以前對李軍還算照顧。看著他那滿是期冀的神色，李軍不由心一軟，就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第十九章掌控
第十九章掌控
“這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啦？”
看過手中的資料後，黨工委副書記時鈺就摘下老花眼鏡，看著林辰暮慢條斯理地說道。她今年五十多歲，和管濤一起，是最先來高新區任職的，不過和管濤不同的是，她品格端，最見不得管濤和謝世清的那些齷齪勾當，會裏會外的，可沒少提不同的意見。因此也為管濤和謝世清他們不喜，打發去坐冷板凳，甚至有些時候開會，通常都不讓她參加。在管委會裏，她幾乎就是被邊緣化的。
“治理環境汙染當然是好事，不過因噎廢食就不好了。發展畢竟是當今社會的主流，中央的指示不是很清楚嗎？邊發展邊治理，隻有國富民強了，環境保護才有意義。”
管委會副主任袁浩也笑著說道：“我同意時書記的意見。環保是一定要抓的，但如果因為這樣，就讓目前高新區大好的形勢毀之一旦，我覺得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唐凝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就不難看出，她和時鈺，還有袁浩是站在同一戰線的。
孫奕昱端著水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在場的幾位領導。他是區環保局的局長，今天因為主要的議題，就是討論有關環保的，因此他也有幸得以列席會議。
這幾天，說起環保來孫奕昱就是一肚子的氣。前兩天因為天馬電池廠的事，他被林辰暮叫去辦公室好一陣訓斥，搞得是灰頭土臉的，心頭卻也是憋屈不已。在經濟發展是社會主旋律的今天，環保局很多時候無異於聾子的耳朵，就隻是個擺設。平心而論，誰不想自己的部門權力大，更有話語權啊？可真要嚴格執行政策，這不合格，那不達標的，勒令企業停產整頓，別人還不乖乖求上門來任自己想搓圓搓圓，想搓扁搓扁？可動動那些沒什麽關係的小廠小作坊的還行，而那些大廠些，個個來頭都大，又豈是他招惹得起的？
第一次列席會議，孫奕昱原本就不想出什麽風頭，雖然他也很想，林辰暮能夠將這個環境治理工作推行下去，這樣的話，環保局的權力自然也能大增，不像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清水衙門。不過，他已經過了那個年輕衝動的年齡，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他心裏很明白，尤其是在這個風向壓根兒就不明朗的時候。
一個副書記，兩個副主任都旗幟鮮明的反對，孫奕昱還真有些好奇，林辰暮會如何來應對？
林辰暮拿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水，臉上一直都帶著微笑，看似在考慮和傾聽大家的意見，直到沒有人說話了，他才笑著說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實大家對於環保的重要性都很清楚，不過在環保和經濟發展兩者之間的抉擇，偏重於經濟發展方麵。當然，作為政府來說，發展民生，搞活經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不是在環保和經濟發展之間，就隻能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呢？我看未必。”
“高新區之所以叫高新區，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我們所要發展的產業，應該是高新技術產業，而不是普通的產業。既然是高新技術產業，那對於環境的汙染，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應該是微汙染的。市委市政府對於高新區的發展，是作出了非常明確的指示，田園城市，田園城市，你們見過如今這樣的田園城市嗎？”
“袁主任說了，狠抓環保擔心高新區如今大好的局麵毀之一旦？我毫不客氣的說，我看不出現在高新區的局麵有什麽好的？如果還要以犧牲環境來換取就更沒有必要。”
袁波被林辰暮這番毫不客氣的話噎得夠嗆。
時鈺也有些不悅地說道：“照林書記你這麽一說，我們以前都白做事啦？”
林辰暮就微微一笑，說道：“時書記，你別著急，我不是這個意思。高新區從成立起，就一直磕磕絆絆的，其中有多方麵的因素。而大家為了高新區的建設和發展，所作出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過如果思路錯誤了，努力越多就錯得越遠。有時候，停下腳步來總結反思一下，對於以後走得更快更好，是有幫助的。”
唐凝就接過話來說道：“林書記，大家並不反對環保，不過飯總是一口一口吃的，我們為什麽又不能逐步逐步來解決這些問題呢？治病也要慢慢來，藥下猛了，很可能病沒治好，反而是把人給治死了。”
“對啊，林書記。我看天馬電池廠的事就很好啊，我們可以根據情況逐步解決這些企業的汙染問題，這樣既不影響整個高新區的常運作和發展，同時，也能夠逐步實現我們保護環境的目的。”袁波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連聲說道。
林辰暮笑了笑，卻又看了孫奕昱一眼，就問道：“孫局長，你的意見呢？”
“我？”孫奕昱楞了一下，沒想到林辰暮會點自己的將，內心就不由叫苦不迭。現場針鋒相對、箭拔弩張，涇渭分明的兩種觀點，他是想附和誰都不對。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說道：“我，我堅決服從組織的安排。”
他這話說了也當沒說，林辰暮就笑了笑，似乎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一些有建設性的話來，就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嘩啦嘩啦的紙響，其他人也不再說話了，似乎等著他表態，收迴自己的決議。而作為一個新上任不久的一把手，這樣做對於自己的威望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過了一會兒後，林辰暮開口了，卻是話題一轉，對時鈺說道：“時書記，過兩天，有一個經貿考察團來咱們高新區考察，就麻煩你負責接待一下了。”
“經貿考察團？”時鈺一怔，以前這種事情，管濤和謝世清是從來都不會讓她去負責的，就訝異地問道：“什麽經貿考察團？主要是考察哪方麵的？”
“嗬嗬，都是一些企業，來咱們這裏考察考察投資環境，如果適合的話，估計會在咱們這裏投資建廠。”林辰暮就笑著說道：“這是企業的名單和資料，你先看看。”
“那是好事啊。”時鈺就笑著道，接過來一看，臉上頓時又露出了驚疑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失聲道：“英特爾？艾默生電氣？你，這……”
招商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多管，不過卻也知道，武溪這裏並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政府花了大力氣到全國各地去招商，甚至遠的還去了國外，錢是花了不少，可真願意來高新區投資建廠的，卻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大多都是一些不怎麽出彩的企業。卻想不到，林辰暮剛上任不久，居然就能請到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姑且不論這些企業最終能不能在高新區投資建廠，都是一個了不起的事情。
聽時鈺這麽一說，唐凝和袁浩也不禁愣住了，麵麵相覷，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企業他們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不過別人一聽他們是什麽武溪來的，似乎連談的意思都沒有。後來再聯係，直接就吃了閉門羹，連負責人都見不到。林辰暮究竟使了什麽魔法，能夠把這些企業請過來？
而唐凝想的更多的是，以前這招商和接待方麵的事情，幾乎都是由她來負責的，林辰暮這次直接把這件事情交給時鈺來做，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了製衡自己，還是想要分化拉攏時鈺？要知道，時鈺這個人別看年齡一大把了，心思卻是很簡單，要不然也不會死守著那些古板的準則，坐了幾年的冷板凳了。
不料，林辰暮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又笑嗬嗬地對她說道：“唐主任，你在這方麵經驗豐富一些，多協助一下時書記。這是我們高新區的一件大事，大家都要責無旁貸地積極行動起來。”
唐凝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些別扭，就好像整個會議的節奏，完全被林辰暮掌控了，什麽時候鬆，什麽時候緊，一切都由他說了算。這讓唐凝多少有些挫敗感。
“袁主任，環保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跟進了。”林辰暮又看著袁波說道：“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思，那就先從天馬電池廠這件事情開始，也算是積累一些經驗。不過我有幾點要求，第一，必須嚴格執行相關政策；第二，不論遭遇到什麽壓力，都不能妥協，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及時向我匯報；第三，以天馬電池廠作為模板，摸索出一套適合我們高新區環境保護和治理的辦法。袁主任，你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袁浩雖然有些不滿林辰暮安排他跟進這種費力不討好，還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不過林辰暮已經發話了，他也隻能無奈地點頭應下。
孫奕昱心裏就一陣失落，他沒有想到，原本看上去，唐凝、袁浩他們三人結成同盟和林辰暮分庭抗立的，可轉眼間就被林辰暮連打帶消地化解和扭轉了局麵。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就旗幟鮮明地支持林辰暮，也能在領導麵前掙點表現的，真是有些失策了。
第二十章敲打
第二十章敲打
心不在焉地拿著筆在一份件上寫上了幾個字，唐凝腦海裏就琢磨著剛才會上林辰暮的一言一行。
表麵上看來，整個會上他們這些本土力量團結起來，占據了上風，迫使林辰暮不得不暫緩在全區範圍內進行環保整治的行動，可唐凝卻隱隱覺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在林辰暮的預料和掌控之中。或許他壓根兒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和策略來試探敢於反對他權威的力量和聲音。達到目的後，他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考察團的接待事宜來，更是輕而易舉地分化了她們三人好不容易暫時解下的同盟陣營。那舉重若輕的鬥爭技巧，可謂是令人歎為觀止。
更讓唐凝有些心煩意亂的，是林辰暮所釋放出來的信號，那就是拉攏其他人來打壓自己。這也難怪，即便是以往管濤和謝世清在的時候，她也能獨樹一幟，成為兩人明爭暗鬥中爭相拉攏的存在。而兩人相繼下課後，整個高新區，更是以自己馬首是瞻，以至於她都有些沾沾自喜，有時候以管委會的話事人自居。在這種情況下，新來的林辰暮想要盡快樹立起自己的威望，確立絕對的話語權，那打壓自己是必不可少的。哪個領導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副手影響力和話語權比自己還要大吧？
那自己就這麽坐以待斃、逆來順受，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才打開的局麵毀之一旦嗎？
唐凝默默思索著，一不注意，“吧嗒”一聲，一滴黑墨水從筆尖滴落在件上，頓時就綻出了一片汙漬。唐凝就搖搖頭放下筆，將件揉成一團，扔到廢紙簍裏，呆呆坐了半晌，又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厚疊資料來，眼神就變得有些不可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