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筆單子


    “沒什麽。”桃夭兒立刻捂唇,有些窘迫。


    姬十三沒說話,隻是擰眉看著她。


    “真,真沒什麽,就是磕到了。”見姬十三還是不信,桃夭兒鬆開手,指指自己破皮的部位。


    姬十三仔細盯著那道小口子,已經開始結痂,但是仍然有少許血漬沾在上麵,想必這就是桃夭兒吃飯慢騰騰的原因了。


    “怎麽撞到的?”


    “……走路沒看路,撞牆了。”桃夭兒睜著眼睛說瞎話。


    姬十三沒搭腔,這個痕跡看起像被人親得太用力,一不小心咬破了。


    看著這個痕跡,他突然想到自己在三年前幹過這種事,當時桃夭兒的唇被咬出血了。


    “下次小心些。”姬十三看了半晌,最後幹巴巴說。


    “嗯嗯!”桃夭兒點頭。


    幸虧他沒繼續追問,畢竟從書架上摔下來……這個理由挺丟人。


    除了嘴唇受傷,桃夭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規律,不起一絲波瀾。


    而姬府的一切,都在緊鑼密鼓進行中。


    桃夭兒在眾人忙碌的時候,天天琢磨著恢複內力。


    按照姬十三的說法,六國會當天人多眼雜,意外狀況頻出,以往不是沒出過刺客暗殺之類的狀況,囑咐她好幾次不要隨意走動。


    聞言,桃夭兒練武練得更勤快。在她看來,姬十三在六國中的地位已經和前世大不相同,就是個樹大招風的靶子,明晃晃地杵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


    萬一真出現什麽意外,那些護衛又不頂用,姬十三就得靠她了!


    桃夭兒一想到祁台寺之行,那些護衛脆皮的樣子,立誌發憤圖強。


    ——


    僑雲派出的親信叫徐誌儀,算是親信中一個有膽有謀的角色。


    徐誌儀在暗金閣附近,已經蹲守好些天了。


    這其實是守株待兔的蠢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到第一殺手的蹤跡。


    “咕嚕咕嚕。”他取下隨身攜帶的水囊,仰頭就是幾口。


    五月的天,開始變熱了。


    徐誌儀躲在一處樹蔭下,喝完水,稍微緩解了焦躁感。不僅是生理上有些不耐熱,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煎熬。


    若是那位殺手還不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找其他的組織合作了。


    但這並不是僑雲所期望的,殺手,她要最好的。


    在徐誌儀焦灼的等待中,戈複已經換上正常的服飾,坐在酒樓裏吃飯。


    在家天天吃雞,他已經吃膩了。


    此時,他坐在酒樓的大堂,點了一桌子飯菜。


    “再過些時日就到六月六了,到時候你去不去?”一個穿著短打的大漢笑著問。


    “去!那是六國會啊!但就算去了,我們也搶不到好位置!”另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如此應道。


    “哈哈,能在岸邊占得一席之地就不錯了,難不成你還想駛條船啊?”短打大漢嗤笑。


    “我哪裏有船?有船的那都是貴族,我就是琢磨要不要蹭碼頭的貨船……”中年人有些不甘心。


    “哎喲,得了吧,貨船不讓進的!那一截河道隻能過私人的船隻,你這是做夢!”


    中年人不說話了,他也知道自己下河是奢望,在被大漢毫不留情地戳破之後,頓時不吭聲了。


    戈複吃著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對六國會不甚感興趣。


    大廚燒的魚不錯。


    或許他以後可以開家酒樓。


    戈複叼著筷子,漫不經心地聽著眾人的閑聊。


    用餐完畢,他放下銀子,悠悠然走出門……那是暗金閣的方向。


    徐誌儀從早上蹲到傍晚,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閣樓,心底一片失望。


    今天又是白費功夫。


    徐誌儀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掛在西邊,瑰麗的彩霞印紅了半邊天空,豔麗又神秘。


    但是他沒有心情欣賞晚霞。


    他每兩天就要去城裏一次補充水糧。天氣開始躁起來了,幹糧放不了幾天,否則他能連續一周守在這。


    又急又燥的徐誌儀牽著馬,趁著下午城門沒關,趕緊去買點幹糧來。


    晚上他還要迴來守夜。


    騎馬飛奔的徐誌儀快馬加鞭,在他走後,暗金閣旁邊的一棵柏樹上,幾片葉子突然掉了下來。


    隨即,一個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


    背光中,影子定定地注視著徐誌儀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麽。


    徐誌儀買好水糧,堪堪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在天色昏暗之時趕迴了暗金閣。


    生火,給馬喂草,搭個小帳篷,徐誌儀等忙完,才歇下來嚼自己的幹糧。


    風餐露宿,夜以繼日,他等得很辛苦。


    一雙眼睛默默盯著他。


    等到入夜時分,徐誌儀已經放棄掙紮了,他看著依舊空空蕩蕩的小樓,長歎一聲,鑽到帳篷裏睡覺了。


    夜半無人,三更時分。


    徐誌儀已經陷入沉眠,白日的蹲守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晚上是他難得的休憩時間。


    已經是深夜,鳥獸無聲,蟲鳴絕跡,暗金閣附近一片詭異的寂靜。


    一隻螞蟻在石板上慢慢地爬過。


    下一秒,一隻腳踩在它身上,隻是腳尖虛虛一點,又不見蹤影。而那隻螞蟻無知無覺,繼續往前爬。


    黑影的腳步輕巧無聲,行動間,動靜竟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真是應了“夜半三更鬼來時”!


    但是黑影不是鬼,他閃身飄到徐誌儀的帳篷處,衝勢一頓,在帳篷前及時刹住了步伐!


    他輕輕挑起帳篷的簾子,一言不發地注視睡得人事不省的人。


    徐誌儀睡得正熟,這二十多天來,他就這麽孤身一人守在此處,從一開始的夜不能寐到睡即沉眠,早已習慣了。


    黑暗中,一雙手突然卡住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拖起來!


    徐誌儀眉頭慢慢皺起,咽喉處被掐,窒息和鈍痛瞬間傳到大腦,伴隨而來的是嗆咳的欲望。


    “呃!”他猛地張開雙眼,眼眶都瞪大了。


    黑影在徐誌儀身後,反手扣住他的咽喉。徐誌儀扒著黑影的手,艱難喘息:“你咳,是誰呃——”


    “你在這裏幹什麽。”


    黑影背對著他,徐誌儀隻能聽到背後人冷淡又模糊的嗓音,聽這聲音似乎是個中年人。


    “我——”話一出口,徐誌儀感覺扣在喉嚨口的手鬆了鬆,特意給他留了說話的餘地。


    “咳,我是來到暗金閣做生意的。”他卡著嗓子,頓了頓才往下說。


    “哦?暗金閣已經滅了,你沒聽說嗎。”


    黑影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徐誌儀又咽了口口水,慢慢從性命受製的猝然中緩過神。


    “這,這位壯士,我聽說了暗金閣的事,但是此行,我,我是來找第一殺手的。”


    黑影一直安靜地聽著,等到他說“第一殺手”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眯起。


    “第一殺手,你找他做生意?”


    “是。”徐誌儀的臉已經憋紅了,咽喉處雖然可以發聲,但是窒息的感覺依舊如影隨形。


    “他已經退隱了,你找他沒用。”


    “請問這位壯士,你到底是誰?”


    徐誌儀被縛,驚慌退去之後,他隱約猜到了身後人的身份。


    “我是誰不重要,給你個機會,滾吧!”


    黑影說完,扣著咽喉的手一送,將手裏的人重重地摜到地上,還是臉朝地的那種。


    “唔!”


    徐誌儀沒想到一言不合,黑影就突然鬆手,如此之簡單粗暴。


    黑影沒理會身後的徐誌儀,他殺人是要收錢的,沒錢,他懶得動手。


    月光的照射下,黑影的麵部輪廓無所遁形——是戈複!


    身後,徐誌儀奮力掙紮著,終於把臉從地裏抬起來,整張臉塵土滿麵,鼻血橫流。


    “等等,你是不是第一殺手……你是他嗎?別走啊!”


    “價格好商量,你要多少金子我都有!”


    “別走,我隻要買姬府,一個女郎的命……”


    徐誌儀說得斷斷續續,摔倒的麻木漸漸變成劇痛,他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這些字。


    戈複本來心不在焉地慢慢走遠,待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身後,徐誌儀趴在地上,眼裏冒出了希望的火花。


    戈複的眉頭慢慢皺起。


    想了想,他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張黑色布巾,蒙在臉上係緊。


    做好這一切,戈複慢慢轉身,走迴徐誌儀旁邊。


    “壯士,你——”


    戈複單腳踩在他的背上,徐誌儀後背一重,臉朝下磕,剛剛撐起的上半身又被踩趴下!


    “說清楚,你要買誰的命,誰讓你買命,為什麽找我……”


    “一件件的,全部說清楚。”


    徐誌儀簡直被踩得說不出話來,但是他越是不吭聲,後背的力道就越重。


    “我,說!”他鼻腔裏噴氣,把口鼻附近的灰塵都吹散了。


    “快點!”戈複沒耐心聽他哼唧哼唧,催促道。


    “我要買,姬府裏一個女郎的性命,那女郎名諱不詳,但是極受姬十三寵愛……啊!”


    徐誌儀艱難地說著,後背陡然加重的力道讓他哀叫一聲。


    戈複的眼底慢慢黑沉,聽見哀嚎聲,腳下的力道稍微輕了些。


    徐誌儀忍住痛,趕緊喘口氣。


    “有多受寵。”戈複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已經和姬十三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徐誌儀不知戈複何意,有些遲疑。


    “談婚論嫁……姬十三是納妾,還是娶妻。”戈複的眼睛有暗了暗。


    “應,應該是娶妻吧……”


    徐誌儀隻覺得背上的人盡問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有些事他不太清楚,但是又不敢不答。


    戈複沉默了片刻,突然一腳踹翻了徐誌儀——


    “這筆單子,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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