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情聽穆君麗說,自己對楚鷹的感情足以毀掉楚鷹。她不解地望著穆君麗,問道:“為什麽?我心裏喜歡夫子,有何不妥之處?”穆君麗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兒放入南宮情的碗中,溫柔地向她解釋道:“你這都不明白嗎?你既然拜他做了‘夫子’,那他就是你的尊長,豈能有兒女私情在裏頭?”穆君麗咽了一口唾液,接著道:“倘若夫子接受了你,那夫子的名譽將被你毀於一旦,你於心何忍?”南宮情天真地說道:“咱們‘翔舞草廬’本就是與世隔絕的。我和夫子在一起,可以不理會世人的議論。”穆君麗此時將語氣略微加重了一點點:“你要知道,夫子雖為‘隱士’,可他早已經名震四海了。你們若真的在一起了,必定會為世人所不恥的!”


    聽了穆君麗的話,南宮情陷入了沉思當中。


    午休後,楚鷹命諸位弟子練習“響屐舞”。這個舞原是南宮情比較拿手的,可她心裏老是惦記著午飯時穆君麗跟她說的那些話,思想總是跑神兒,“心不在焉”這四個字明顯地寫在了她的臉上。這一切旁人道還罷了,楚鷹卻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裏。


    他怒斥道:“別跑神兒!思想要集中!”


    一句話,把南宮情的精神喊了迴來。她意識到自己的恍惚,趕緊步入正題。


    整整一個下午,南宮情都在恍惚中度過。每一次地迴神兒,都是被楚鷹嗬斥迴來的。


    課畢,眾人皆往外走。南宮情走在竺長嵐的後麵,這時,楚鷹說了一句:“情兒一會兒到我房裏去一趟!”就這一句話,足以令南宮情心情激蕩許久。


    南宮情先是迴房換了衣裳,將原本身上穿著的藍色水袖曲裾換掉,新換了一身粉色的及腰襦裙,簡簡單單地梳了一個“墮馬髻”,便匆匆地往楚鷹房中趕去。


    到了門口,南宮情稍稍定了定情緒,深深地抒了一口長氣。


    “砰——砰——砰——”南宮情輕叩了幾下門。


    “進來!”是楚鷹的聲音。


    南宮情輕移蓮步,輕輕地邁進房內。隻見楚鷹正端坐在圓桌旁邊,見南宮情進來了,他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為何事把你叫來嗎?”


    南宮情向楚鷹拜了禮,口齒清晰地答道:“想必是弟子剛剛練習‘響屐舞’的時候,思想不集中。夫子您要如何懲罰弟子,弟子絕無任何怨言!”


    楚鷹狠狠地瞪了南宮情一眼,那眼光極具殺傷力。南宮情嚇得垂下了頭。


    這兒,楚鷹起身來到書桌前,隨手拿出了一本書。那是一本《詩經》。他隨便打開了一頁,對南宮情道:“今兒個,我就罰你把這《詩經》裏‘小雅’當中的詩全部抄寫一遍!抄不好,今兒的晚餐就別想了!若今兒個抄不完,你就別睡!”說完。楚鷹拂袖而去。


    房間裏隻剩下南宮情一個人了,她開始認認真真地抄寫。


    “呦呦鹿鳴,食野之萍,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窗外,月牙兒高高地懸在天上,與房中的燈燭悉悉相映。直到燈燭即將燃盡的時候,南宮情才把該抄寫的抄完。


    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南宮情又想起了那些人對自己的反對。


    “也許,我該離開這裏。不見他,或許就會忘了他,也會忘記這段感情!”南宮情心裏暗暗地說著。


    初生的太陽射出第一縷光線,楚鷹估計著書抄得應該是差不多了。他推門進去,房內空空如也。不見了南宮情,隻有書桌上麵南宮情抄寫好的幾段《詩經》和一闕詞


    ——“夢向何處寄,


    念從何時起,


    夢中相思醒時念,


    輾轉難逃避,


    逃又何曾逃,


    避也無需避,


    逃亦艱難麵對難,


    相思無從寄!”


    看了之後,楚鷹險些沒有站穩:“又是這樣,說離去就離去。這脾氣也該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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