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瑟瑟的風吹來,滿地黃葉堆損。


    於曉無限慵懶地歪坐在貴妃椅上,一條薄薄的嫩綠色被單輕輕地搭在身上。麵前的桌案上,一碗安胎藥早已經晾得差不多了,可於曉卻懶待起來把它喝掉。


    外麵,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不用去理會,於曉知道,肯定是倩桃來了。


    進來的的確是倩桃。她看到桌案上的安胎藥沒有動,便端起來,來到於曉跟前,用非常軟款的語氣對她說道:“娘娘,安胎藥已經晾得差不多了,您快喝了吧!”說著,勺子遞到了於曉的嘴邊。


    於曉在這種情況下,輕輕地啜了一口,便推開了。


    倩桃勸說道:“娘娘,昨兒個夏太醫還說,您胎像不穩呢。這安胎藥,您可一定要按時喝呀!”於曉櫻唇輕啟,囁喏道:“這個孩子,為什麽不是他的?為什麽非要是他的?”“噓——”倩桃趕緊對於曉使了個眼色,“娘娘,這話,往後咱可不能再說了。這,可是在宮裏呀!”突然,於曉正視倩桃,正色道:“倩桃,找個機會,咱逃出去吧……”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太監喊道:“皇上駕到——”


    “快!皇上來了,咱得接駕呀!”倩桃說著,隨手幫於曉攏了攏頭發,攙扶著去接駕。


    皇上和於曉分坐在炕桌的兩端。


    皇上看了一下於曉凸起的腹部:“再過一個月孩子就該出世了。夢鳴,還好吧!”於曉微微抿嘴兒:“臣妾謝皇上關心!”皇上道:“眼下就要到過年了。今年不同於往年,黃駙馬打了勝仗,朕打算好好慶賀一番。再說,宮裏也許久沒有熱鬧熱鬧了。”於曉還沒說什麽,倩桃在旁邊接了句話茬兒:“皇上,咱宮裏是許久沒有熱鬧了。我們娘娘如今是身子不方便,過年的時候,宮中的娘娘們在一起對個對子什麽的,也能讓我們娘娘心情會好一些的。要不然,可要把我們娘娘給悶壞了。”皇上笑道:“可不是嘛。有孕在身,行動不便。朕理解啊!朕迴頭派人再送一些玩意兒,不為別的,就當是解悶兒了!”於曉淡淡地:“臣妾謝皇上了!”


    這會兒,皇上是走了。於曉對倩桃道:“這會兒天色挺好的,你陪我去禦花園裏轉轉吧!”倩桃取了一件大紅色猩猩氈的鬥篷為於曉披上,軟款地說了聲“好了!”主仆二人便走了出去。


    禦花園裏,滿園迎春花飄香,沁人心脾的香味吸入,著實令人神清氣爽。


    倩桃扶著於曉找了個石凳坐下,沒有過多的話語,倩桃知道,在於曉的心裏,皇上的賞賜遠遠不及孟令寒的一句噓寒問暖。


    此刻,孟令寒正跪在覺明寺的大雄寶殿,等待著受戒。


    寺院鳴鍾,將僧眾和孟令寒集中到戒台殿,然後十師由戒壇南麵下層東階登壇,在壇頂自東向北繞佛像一周,依次就座。其他的僧人都在戒壇的中下兩層依次坐下,而孟令寒則站在壇下南邊東階上,麵向西方。這時候,威儀教授師引導著他先向佛像行三遍跪拜禮,再一一禮拜十師及僧眾,接著合掌跪在草墊上,念乞戒文:“大德一心念我某某,今請大德為和尚,願大德為我做和尚。我依大德故,得受具足戒慈悲故。”接著,教授師下壇,向孟令寒說明比丘必備的衣缽等六種物品的名稱和樣式。並詢問:“今此衣缽是汝自己有否?”孟令寒皆一一迴答說:“有”。


    此後,教授師單獨、隱秘地向孟令寒查問“十三難事”和“十六輕遮”。“難事”是指不能受戒的惡事,“輕遮”是指身體具有某種缺陷,並不是做過惡事。對教授師的詢問,孟令寒都誠實地迴答了。因為這些“難事”和“輕遮”中,隻要他符合其中一條,就不允許受戒。如果考核全部通過,教授師將向僧眾說明,他是“遍淨之身”。眾僧同意後,孟令寒進來,再次禮拜佛像、十師和眾僧,然後登上壇頂,在羯磨師麵前請戒。


    羯磨師在壇上當眾再次查問孟令寒是否犯有“難事”和“輕遮”。問完後,羯磨師開始做“四白羯磨”。也就是羯磨師要向主戒的大德和其他僧眾說明剛才詢問的情況,請眾僧表示是否同意。請示一共有四次,故稱“四白羯磨”。最後一遍羯磨說完,眾僧都不說話,就表示全體通過了。這時,羯磨師就宣布,此人可受具足戒。並賜法名“道空”。


    受戒完畢,十師和眾僧依次下壇,比丘戒儀式結束。


    從此後,世間再也找不到行俠仗義的孟令寒,覺明寺裏多了一位虔誠的僧人——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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