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樓中,帥五問李虎丘是怎麽拿到一整壇佛跳牆的。李虎丘說因為我叫李虎丘,就好像你能識得寶玉,賭術精湛是因為你叫帥五。帥五略作思索已明了其中道理。蒙祖餘蔭而已。帥五卻沒說李虎丘耍賴,更沒問李虎丘的出身,而是哈哈一笑,開壇舉杯跟李虎丘三人暢飲吃喝起來。


    帥五問王茂怎麽上了李虎丘這艘賊船的?王茂笑言交友不慎在先,恩師遺命在後,不得不替他當這大管家。帥五又問尚楠,老實人揮揮拳頭道:“我是他請來監督他的,隻要他做了違背道義的事情,我就……”“你還是先把功夫練好再說吧,你別忘了,如果我沒有小辮子給你抓到,你小子還得幫我做事。”李虎丘搶過話頭說道。“我打算在歐洲開一家分店,準備安排他去主持。”


    帥五道:“他們倆一內一外,需要我做什麽?”李虎丘道:“他們都是守業持家的性子,卻少了你我這樣的闖勁兒,我現在分身乏術,金師傅的遺願又耽誤不得,你懂古玩行又會兩門外語,本事隻在我之上,正是這件事最合適人選,我想托你去歐洲打探兩件重寶的下落。”帥五心頭微微自得,他這輩子最愛挑戰別人難為之事,李虎丘把此事說的非他不可,他心中隻有得意,雖明知李虎丘用的激將法,依然樂此不疲的點頭同意。道:“可是璦琿寶瓶和多寶塔碑原貼?”李虎丘鄭重道:“正是!”又道:“明年開春我會安排尚楠去歐洲開設分店,他的功夫還在我之上,你有任何需要動武的事情隻管交給他。”


    四人漸漸酒酣耳熱,聊的話題愈加廣泛,王茂和帥五抬杠論起千門中人出手快還是盜門中人出手快的問題來。帥五說千門中有一個絕活兒叫千張不亂,意思是身上藏了千張撲克牌,同時丟出來,在撲克落地前,出手從其中選出一副來,一張不能錯,是為千張不亂。王茂則說起火中取栗的過程,認為火中取栗才是代表出手最快的境界。帥五不服氣,李虎丘提議讓帥五表演一遍火中取栗,同時讓王茂表演一個千張不亂,看看誰做不到。帥五不甘示弱叫了聲好。王茂在酒精的作用下同樣躍躍欲試。二人在院中擺開場子,比劃起來。


    先是王茂表演千張不亂。帥五雙手一張,往高空一輪,憑空出現無數張撲克牌,似漫天花雨般飄落。王茂出手如電,虛空一通亂抓,結果以失敗告終,五十四張牌少拿到八張,手中的牌還錯了兩張。帥五得意一笑,“需要我親自給你做個示範嗎?”王茂沉著臉道:“你先做到火中取栗再說。”


    帥五沒見識到火爐和風扇前一直自信滿滿的,當親眼見識到風扇吹起爐火,火花四濺熱氣襲人時,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指著那光溜溜的小鋼珠,遲疑的問李虎丘:“真的有人能在鋼珠未熱之前,在四檔風中把鋼珠取迴來?”李虎丘笑而不答。王茂道:“據我所知,能在四檔風中取出鋼珠的人,目前為止隻有一個,我隻能做到在二檔風中取出鋼珠,你如果能做到在一檔風裏取出來,便算你贏了。”說罷,果然將電風扇調到了一檔上。


    帥五凝眉來到火爐近前,李虎丘取過一枚鋼珠,問他準備好了嗎?帥五點點頭,李虎丘將鋼珠丟進火中。帥五咬牙切齒,舉手便要去抓,卻在幾乎摸到風扇的瞬間收迴手,道:“本公子的手還要留著用來爭奪世界賭王的榮譽呢,你們盜門這個絕活兒根本不是人練的,我不信有人能做到。”李虎丘悄悄將雙手放迴褲兜,笑道:“你要不服氣就讓王師兄表演一次給你看。”


    王茂的手指夾著鋼珠從火爐中抽迴的時候,帥五伸的老長的舌頭還沒完全抽迴去,道:“你還真能做到!這下我可開了眼界了,真是神乎其技一般,這也太考驗膽量了,你剛才說有人能過四檔風扇,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牲口能做到這個地步?”李虎丘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正順著王茂的目光眼中帶著笑意瞧著自己,嘿嘿一笑道:“別的不敢說,要說比出手快,我李虎丘還是有一套散手的,火中取栗你看過了就不表演了,我就挑戰一下你拿手的那個千張不亂吧,看看我能拿到多少牌。”


    帥五準備好後,將撲克牌扔到空中,隻見李虎丘雙手翻飛在其中,直到撲克落地才停止。其他三人湊過來看他的戰果。帥五接過李虎丘手中撲克一數,五十四張牌一張不少,不僅如此,李虎丘甚至還多抓了四十張牌,分別從a到10,顯然他是打算抓第二副的。帥五吃驚的看著李虎丘,半晌才說道:“我能準確抓到五十四張牌已經被譽為亞洲第一快手,跟你比起來,我的速度簡直是老牛車比法拉利。”


    李虎丘之所以會強過二人那許多,正得益於他無限接近宗師境界的勢。在出手前一瞬間,他已將所有撲克牌籠罩在他的勢中,隻憑靈覺去發現每張牌的點數和動向,出手全憑感覺,近乎本能的動作無需經過大腦判斷,這樣的方式出手,自然要快許多。錢壓奴輩手,藝壓當行人,李虎丘露的這手絕技徹底折服了帥五。


    誰出手更快的爭論塵埃落定,出手快慢不在於出身什麽門戶,最重要是修行在個人。李虎丘出身盜門,表演起千門絕技來甚至還在帥五之上,這等巨大優勢自然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快手。帥五,尚楠和王茂三人之前並不認識,經過這一番比試,卻增進了彼此了解,都知道對方果然是有真本領的。


    四人迴到屋中繼續暢飲,幾個人彼此敬佩,這一番喝起來比之剛才更加痛快,漸漸都喝高了,最後隻剩下李虎丘這千杯不醉的依然保持清醒,餘者三人皆喝的酩酊大醉。


    次日晨。帥五醒來的時候,猶自覺得暈乎乎的,四肢漸漸恢複力道後,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是赤裸著身體,一隻大手正在他肩頭處摩挲。他猛睜開眼一看,卻是尚楠同樣精赤著上身,睡的正香,不知夢到什麽了,正用大手摸著自己。他猛的坐起,一動才發現,身旁還有一位,歪頭一看,正是王茂。他這一動彈,另外二人紛紛醒來,三人發現彼此都精赤著上身,全大驚失色。帥五一把揪住尚楠,問道:“你小子有沒有夢到鑽山洞打棒球?”尚楠撓撓頭,居然紅了臉,諾諾道:“我什麽也記不得了。”三人正糾結著,李虎丘忽然推門進來,哈哈笑道:“你們哥仨還真是一見如故啊,這下你們可真不分彼此了。”三人聞言,同時起身撲向這廝,李虎丘哈哈一笑道:“我對男人沒興趣,你們還是繼續三人行吧。”滿屋子亂轉一番,直到被追的緊迫了才叫道:“昨天你們仨分別睡的,是今早我看你們仨睡的香,把你們擺弄到一起的。”說著哈哈大笑出門而去。


    ※※※


    甬城,燕宅。


    剛開完家長會的蕭落雁正追逐著滿屋子亂跑的小燕子。燕雨前麵帶微笑看著她們,由著她們折騰。直到小燕子跑累了被蕭落雁抓到,眼看就要被執行家法,才出言阻攔道:“她做什麽了?”


    蕭落雁道:“一共考三科,加一起也沒考上一百分,全班倒數第一,害我被一個傻了吧唧的眼鏡師範生好一頓訓,真氣死我了。”燕雨前笑眯眯看著她怨氣衝天的樣子,道:“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曾幾何時,我做夢都想生一迴這樣的閑氣,還愁沒機會呢。”


    李虎丘把小燕子交給蕭落雁,這姑娘自己還存了一半的童心未泯呢,哪帶的好小燕子呀,平日裏閑下來時就知道領著小姑娘瘋玩,從來沒督促過小燕子學習的事情,現在真到了考試的時候頓時抓了瞎。


    小燕子機敏的跑到燕雨前懷中,迴頭叫道:“我還有三科全是滿分呢,體育,音樂和美術。”蕭落雁眼看燕雨前寵溺的將小燕子攬在懷中,醞釀了一道的情緒頓時有些泄氣,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腸迅速被軟化,歎道:“咱們不能這樣由著她性子了,總得有一個嚴厲的。”燕雨前笑道:“小燕子的音樂也得了滿分?”小燕子童言無忌,高興的答道:“老師說我嗓子好,還說我唱的很準,就是一開始基礎太差,不知道跟誰學的五音不全。”燕雨前頓時麵露尷尬之色。


    燕明前從外頭走進來,道:“姐,阿爾貝爾來電說有重要事情請你去歐洲一趟。”又道:“什麽事這麽開心?我是不是錯過什麽了?”蕭落雁氣惱的將小燕子的成績單遞給她看,燕明前看罷,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道:“哈哈,終於有人把我的記錄給打破啦。”燕雨前笑道:“還好意思說呢,一年級考試,平均分五十分都沒考到,害我那時候被你們楊老師好頓訓。”又道:“阿爾貝爾說什麽事沒有?”燕明前道:“他說必須當麵跟你匯報,好像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讓我也過去呢。”


    燕雨前點點頭,道:“阿爾貝爾的眼力還是信得過的,他看重的東西叫咱們也過去,應該不是小事情,明天開個董事會,這邊的事情暫時交給落雁打理,我和你後天飛歐洲。”


    蕭落雁嚇了一跳,一指自己鼻尖,道:“我?”慌忙搖頭又道:“我可不行,我才來幾個月呀,公司的人還認不全呢,什麽都不懂,怎麽能替您管理公司呢?”俏皮可愛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燕雨前微笑看著她,打心眼裏喜歡她這股子聰明又不逞心機的勁兒,溫言道:“也不用你管多少天,就是臨時代管幾天,你越早熟悉公司業務越好,我可一直想著把這攤子交出去,好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呢。”蕭落雁看向燕明前,道:“您的意思是?不,不,不,這可不行,小姨也比我合適呀。”燕雨前道:“她?她不喜歡這一行,是我硬綁著入的行。”燕明前接口道:“我已經決定離開福德堂了,有你們婆媳聯手,我也就放心了,總算對得起老姐培養一迴,以後這個活兒就交給雁子你了,我可要去實現我遊艇周遊世界的夢想了,明年這時候先去趟南極。”小燕子道:“我也去,南極有企鵝,北極有白熊。”


    ※※※


    李虎丘送別帥五,辭別王茂跟尚楠,踏上南歸之旅。


    蕭落雁帶著興高采烈的小燕子在甬城機場接機。李虎丘一下飛機就聽到母親去了歐洲的消息,心中不自由的一翻個,不禁想起離開燕京前見李援朝時的事。


    隻要有可能,沒有人會希望生養自己的兩個人天各一方,李虎丘也不例外。從李援朝的筆記和作為上不難看出,他對母親一刻也未能忘情。李虎丘一直覺得這就是他們和好的基礎,在他想來難做工作的一方一定是母親燕雨前。讓他沒想到的是李援朝的態度居然異常堅決,他無理由的拒絕了李虎丘提出來的讓他去跟燕雨前見一麵的要求。任李虎丘怎麽說就是不同意跟燕雨前見麵。李虎丘最後氣得摔門而去。卻不知身後,李援朝這身負六處槍傷沒流過淚的老山英雄,這一刻,滾滾熱淚流了滿臉。


    李虎丘由燕雨前遠赴歐洲聯想到李援朝的拒絕,不禁暗想:難道真是老天捉弄,偏偏不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蕭落雁問李虎丘這次迴來怎麽打算的?李虎丘歪頭想了想,道:“那個庫勤處不錯,有個人非常有故事,不弄清楚我不放心,我還想在那裏混一陣子。”


    第127章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岩不可攀。


    有故事的人呆的地方也會成為有故事的地方,所以福德堂的庫勤處也是有故事的地方。李隼麵無表情將李虎丘送進庫勤處。心中卻在胡思亂想,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上次進福德堂是師父親贈扇子做引薦,這次卻是董事長麵前第一紅人蕭助理親筆批的條子。李隼在前,李虎丘在後,李隼問道:“怎麽還去庫勤處?上次不是說幹的不順心?”李虎丘道:“不會幹別的,就這個還能勝任,昨天花了好大力氣才讓蕭助理‘滿意’,這才答應推薦我到這裏繼續工作。”這廝語帶雙關,卻隻有他跟蕭落雁才明白這句話中的玄機。


    李隼聽罷不禁心中一動,暗想這個蕭助理未免膽子太大,剛主持工作就敢肆意往公司內部安插自己人。聽這小子的意思,他還是送了禮的,如果是這樣,那可是犯了董事長最大的忌諱。上次公司的老臣子,副總查櫃葉澤就是犯了這個錯誤才被貶到申城分店當大查櫃的。要說起來,葉澤跟董事長的關係可不一般,他們兄弟是董事長父親燕老先生的幹兒子,葉澤學了古玩字畫,葉落被送到合眾國深造,據說在什麽電腦公司工作,同樣了不得。這樣的人物都被董事長毫不留情的懲戒了,估計這件事傳出去,這個小丫頭就算再得寵也要倒黴。這孫子怎麽也想不到身後跟著的微笑少年會是福德堂當之無愧的太子爺,小兩口就算是把福德堂直接過戶到自己名下,燕雨前也不會有半分不滿。


    李虎丘看出李隼不時瞄向自己,眼神飄忽,他懶得揣摩前邊中年人那點詭譎心思,他做事從來隨心所欲,想到了就全力以赴去做。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改造好的內部安保措施上。


    紅外線暗碼報警儀取代了過去的x光,所有的進出關鍵點都加裝了攝像頭,安保人員也更換了幾名,新來的人員看上去也更專業。這個地方的安全等級對比過去提高了不止一個等級。李虎丘隨著李隼一直來到範玉平的辦公室,李隼簡單交代兩句後便離開了。將李虎丘留給這個慢條斯理的男人。李虎丘笑道:“規矩不用重複了,你上次說過的我都記下了。”範玉平搖頭道:“必須要說的,這是公司的規定。”


    又一次被這鳥人羅裏吧嗦說了半天,李虎丘耐著性子又聽了一遍司庫組規定,隨即範玉平叫來司庫組的新組長周青雲,將李虎丘帶到庫區,開始一天的工作。


    周青雲見到李虎丘的瞬間明顯愣了一下,表情耐人尋味。先是驚詫,接著一皺眉,隨即展顏一笑道:“小李迴來啦,去而複返,你的本領不小呀,這下我身上的擔子可以輕快不少了。”李虎丘一笑:“主要還是想多聽聽你指點。”周青雲道:“指點可不敢當,我也就比你早來這一些日子。”李虎丘保持微笑,道:“當得起,當得起,就憑你過去在嘉信齋那些年的經曆,就算是公司總部那些所謂大人物,又有幾個比得了你的?”


    周青雲微微一怔,隨即哈哈一笑:“都是以訛傳訛越傳越神而已,其實我隻在嘉信齋混過幾天,就因為大嘴巴被開出來了,吃咱們這碗飯的人,嘴巴不嚴實屬於犯了大忌,雖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可我這輩子沒出息了,剩下的樂趣也隻有提提當年那點事兒了,想不到你也聽說了。”


    李虎丘道:“你太謙虛了,就憑你的身手,這輩子豈能甘心這麽簡單虛度?”


    二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開始一天的工作。


    ※※※


    洛杉磯的夜色下,二十五歲的葉落靜靜坐在電腦前,在這個虛擬世界裏,他是縱橫天地之間寂寞高手,無人能擋。在他麵前,所有的門戶禁錮都隻是一層窗紙,現在,覆蓋在他十指之下的是一個自由暢通的世界。所有的防禦和限製都臣服於自由穿行的欲望。


    三分鍾之前他剛攻克cia的超級電腦設定兩百三十六位的水銀星密碼。瀏覽了一番合眾國最核心的絕密文件後,留下一枚大大的炸彈,溜之乎也。


    電郵的提示音響起,葉落看一眼發訊人姓名,頓時精神為之一振。發訊人,燕明前。葉落忙點開電郵,隻見三個醒目的紅色子母:sos!


    ※※※


    蕭落雁早上一到公司就接到葉落打來的電話,問燕明前的下落。蕭落雁問明對方身份,得知他是李虎丘外公的幹兒子後才告訴他,燕雨前姐妹五天前已飛赴歐洲。葉落又問能否聯係上她們?蕭落雁試了一下,移動電話居然聯絡不上,姐妹二人下榻的酒店說她們已經退房,蕭落雁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尋常,趕忙問葉落知道了什麽?葉落跟她說起郵件的事情。蕭落雁更著急了,掛斷電話後,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李虎丘。


    十分鍾後,李虎丘身著福德堂基層工作服,在一幹高級職員瞠目結舌的表情裏,門都沒敲走進蕭助理的辦公室。


    聽蕭落雁講完事情經過,李虎丘凝眉沉思片刻,道:“她們帶行動電話了嗎?”蕭落雁點頭道:“帶了,同樣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號不好。”李虎丘搖頭道:“哪那麽巧的事兒,如果沒有那封郵件還可以說是湊巧她們退房,溜達到一個信號不好的地區,剛好讓咱們聯絡不上。”蕭落雁擔憂的:“你的意思是?”李虎丘沉吟片刻,果斷道:“咱們倆去歐洲!”


    葉落通過合眾國間諜衛星追查郵件的訊號發出地,最終鎖定了一座歐洲名城。亞平寧山脈中段西麓盆地中的歐洲藝術聖堂,翡冷翠。一個誕生無數奇跡的地方,在這座城市裏有太多有故事的人在此刻下印痕後永垂不朽。


    十一月初,李虎丘和蕭落雁駐足在舉世聞名的翡冷翠市政廣場前,見到了一身落拓風塵,蓄著長發短須,打扮似吟遊詩人的葉落。這是李虎丘第一次見葉落,從母親燕雨前那裏論,他該叫葉落一聲舅舅。但此刻,李虎丘的身份還未公開,他是以陪蕭助理的名義來此的,倒沒必要以長輩敬稱葉落。


    “我是葉落,你是蕭小姐?”沒有多餘的問候,正如葉落這個人一樣充滿個性又直接的開場。


    蕭落雁點頭道:“我是蕭落雁,他是李虎丘,我們從何開始?”


    葉落沒問李虎丘是什麽人,他隻微微點頭,算打過招唿,說道:“我通過合眾國衛星追查那個訊號發出地,最後找到的地址是這裏。”說罷,將手中一張字條拿給李蕭二人看。


    梅迪奇家族私人博物館門前,李虎丘和葉落正在聽蕭落雁如數家珍般講述這裏的來曆。


    意大利曆史上最顯赫的家族有哪些?其中,梅迪奇家族是不可忽略的,甚至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在歐洲一直有這樣的說法,不能說沒有梅迪奇家族就沒有意大利文藝複興,但沒有梅迪奇家族,意大利文藝複興肯定不是今天我們所看到的麵貌。


    梅迪奇家族是一個名叫阿偉拉多的騎士的後裔,在8世紀,他為查理曼攻取了倫巴迪亞區。據梅第奇家族傳說記載,傳聞中有一個威脅四鄰的巨人,阿偉拉多聽說後,就進入穆傑洛——靠近佛羅倫薩的一個僻靜河穀,尋找那個巨人,並向他挑戰。當他們彼此麵對時,那個巨人揮舞著他的狼牙棒向阿偉拉多砸來,阿偉拉多低頭躲了過去,狼牙棒的鐵球打在他的盾牌上;最後,阿偉拉多設法殺死了巨人。阿偉拉多的壯舉,給查理曼(即查理大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命令,從此以後,他勇敢的騎士阿偉拉多,可以把他的有凹痕的盾牌,當成他個人的勳章。


    梅迪奇家族的金底紅球徽章,據說就是由阿偉拉多有凹痕的盾牌發展而來的。另一種說法聲稱,正如他們的名字(medici)所暗示的那樣,他們本來是藥劑師,是給民眾分發藥品的,他們徽章上的球形,事實上是藥丸。這種說法總是遭到梅迪奇家族成員的否認,他們的否認得到了曆史證據的支持,在梅迪奇勳章出現一段時間後,醫生使用藥丸才變成了尋常事。他們徽章的來源,也很可能是中世紀的錢幣兌換商掛在商店外麵的標誌,是描述錢幣的。因為錢幣兌換,是梅迪奇家族最初的生意。隨著財富和榮耀的增漲,便發展成了後來的貴族章飾。


    當我們漫步世界藝術館欣賞《意大利文藝複興展》,當我們的眼睛掠過馬薩喬、多那太羅、波提切利、達·芬奇、拉菲爾、米開朗琪羅、提香、曼坦尼亞等等如雷貫耳的名字,或許應該了解,還有一個名字在這些文藝複興巨匠的身後閃光,那就是———梅迪奇。事實上展覽的許多作品,本是梅迪奇家族的收藏,有不少畫像和雕刻,就是為這個家族的成員而作,甚至展品最主要的來源翡冷翠烏菲濟美術館,也是這個家族的遺產。即便是捐獻出那麽多藝術瑰寶,這裏依然是全歐洲藝術品收藏最多的私人博物館。


    蕭落雁再次展示了她淵博的西方藝術史知識,連葉落那張被長發遮擋了一半,一直波瀾不驚的臉都微微露出驚訝欣賞之意。美麗與智慧並重的小姑娘總能引起任何男性的讚賞。李虎丘打斷一臉神往的蕭落雁的長篇大論,道:“參觀這裏需不需要發出求救信號?”


    葉落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蕭落雁跟葉落舉步往裏便走,李虎丘卻沒動地方。蕭落雁迴眸問:“你怎麽不進去?”李虎丘笑道:“我不喜歡吃閉門羹。”


    ※※※


    阿爾貝爾·梅迪奇靜靜的欣賞著他心中的東方公主沉睡的姿容。燕雨前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筆挺秀氣的鼻子,兩翼微微開合。有淡淡的芬芳從她身體裏散發出來。她是那麽的完美,無論如何她終將屬於我,阿爾貝爾如是想到。


    燕雨前眼皮動了一下,隨即睜開雙眼,身上懶懶的提不起一點力道,頭昏沉沉的,費力坐起身,耳聽到阿爾貝爾深沉的聲音:“你醒了?上帝保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知道嗎?你遭遇了一場車禍,頭部受了撞擊,落水後一直在發燒,我真擔心你會醒不過來。”


    燕雨前猛然省起昨天的遭遇,身上似恢複了些力氣,奮力掙紮著站起身,急迫道:“不是車禍,是綁架!明前被他們帶走了。”


    阿爾貝爾麵露吃驚之色,道:“竟有這樣的事情?上帝,是什麽人做的?他們說了什麽沒有?”燕雨前仔細迴憶了一下,輕輕搖頭,道:“什麽也沒說,當時我們的車被他們撞的停下來,他們抓走了我妹妹,我逃跑的時候落水,本來也很難逃掉,幸虧及時遇上了你。”燕雨前麵帶感激說道:“謝謝你,阿爾貝爾。”


    阿爾貝爾一派溫情,關心的望著燕雨前,輕聲道:“你放心,你妹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動用家族的力量把她營救出來,不管綁架她的是什麽人。”燕雨前破天荒的伸手在他大手上握了一下,道:“全靠你了。”


    病房的門開了,有管家模樣的老人走進來,低聲叫阿爾貝爾的昵稱:“阿貝爾少爺,有人來電話找這位燕小姐。”


    ※※※


    博物館門前冷落,大門雖然開著,卻一個進出的人都沒有。李虎丘是聽到裏邊有人被拒絕入內才那樣說的。果然,葉落走進去不大會兒就出來了,神色間多了幾分憤慨。“什麽東西,開著門偏偏不讓進,說什麽要搞內部裝修,我看分明是其中有鬼。”李虎丘往裏看一眼,透過長長的門廊可看到裏邊有一處似天井的院子,那裏正堆放著許多石料和木料。看樣子這裏的確是打算裝修,但這個裝修的時機未免太巧合了些。


    “怎麽辦?這裏是歐洲,咱們硬闖進私人領地是犯法的。”葉落焦慮道。“我可以斷定,明前最後發出郵件的地方就是這裏。”


    李虎丘靜靜打量著這座氣勢不凡的石頭建築,滄桑古老的大門,灰色不起眼的石材,門洞上方橫臥著兩個天使雕塑,整棟建築透著滄桑厚重之感。但看在李虎丘眼中,這座建築最大的特點就是其強大的防盜功能。石材全是整塊的厚重巨大的花崗岩,整棟建築外牆被刻意打磨的光滑,十幾米高的光滑外牆足以讓任何大小賊們望牆生歎。拋開跳進去的可能,那道門便是唯一可進出這裏的通道,但門後邊那條長長的門廊同樣不簡單,李虎丘注意到不僅兩邊的房子裏有警衛當班,這條唯一的通道上下左右裝著許多先進的攝像頭和紅外線探頭,估計到了夜間一旦使用,就算是一隻鳥想要不驚動警衛的情況下飛進去都不容易。


    “我一個人進去看看情況,葉落大哥過一會兒幫我報個警。”


    葉落聞言不禁一怔,這一刻才想起猜測這個叫李虎丘的少年是什麽人。聽他的意思是打算大白天就這麽混進去,他怎麽可能做到?他看一眼蕭落雁,發現幹姐姐十分器重的這位蕭助理已經毫不猶豫的掏出電話撥打起來。那樣子竟似絲毫都不擔心這個明顯跟她曖昧非常的少年的安危。或者說她對這少年分明有著極大的信心。葉落心中暗自猜測他的目的時,李虎丘已走向那道大門,忽然迴頭道:“等我進去了,別忘了報警,記得要說有人闖進去了還帶著槍。”


    葉落眼瞅著李虎丘晃進那道門,半晌沒有聲息,蕭落雁提醒他道:“別多想了,快按他說的報警吧,他沒事的。”這姑娘親眼見過李虎丘給她表演開鎖絕技,更親身體驗過李虎丘的輕功,對心上人的本事有絕對的信心,雖不知李虎丘是怎麽打算的,卻很肯定李虎丘一定自有道理。葉落遲疑的依言報了警。不大會兒,便聽見警笛聲響徹,三輛警車火速趕到,六名佩槍警察緊張的闖進門。


    李虎丘藏身在門廊上方的支撐梁上,眼看著六名警察緊張的衝進來,跟激動的警衛交涉著,不大會兒,警衛們屈服了,他們開始挨屋搜查一番,警察搜查,整幢建築的安保設施自然要停下來,李虎丘憑著高強的身手暗中跟在六名警察後頭,也將這幢建築的內部參觀了一遍,末了,警察們一無所獲,李虎丘卻對其中的一個房間產生了懷疑。原因是當警察搜索到那裏時,李虎丘明顯聽到緊隨其後的警衛人員心跳快了很多。


    ※※※


    燕雨前接通電話後,對方是個男中音,說的是英語,一上來便開門見山,“我們的目的是巴陵珠,那是上帝的傑作,你必須交出來,否則不要想再看到你妹妹。”


    燕雨前冷靜問道:“我妹妹現在如何了?你們有沒有傷害她?我要聽到她說話。”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電話另一端忽然傳來燕明前的聲音:“姐,我沒事,他們沒把我怎麽樣。”燕雨前還想再問她幾句話,電話另一端已換成剛才的男中音,“記住了,不許報警,更別想耍花招,給你一星期時間準備。”燕雨前急迫道:“時間太少了,巴陵珠是燕家的傳家寶,現在由我父親保管,想拿到必須先征得我父親的同意,我父親住在大山裏,很不好找,我需要更多的時間。”男中音沉默了許久,終於道:“可以多給你一星期,記住了別耍花樣,兩個星期內,我可以保證你妹妹平安無事,兩星期後……”那人冷笑一聲接著道:“我保證她活著比死了還難受。”說罷,掛斷了電話。


    阿爾貝爾走近燕雨前,溫聲安慰她:“別擔心,我已經聯絡了家族長輩,在翡冷翠,沒有事情是梅迪奇家族辦不到的。”燕雨前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默默點點頭,道了聲謝謝。阿爾貝爾問他們怎麽說的?燕雨前據實相告。阿爾貝爾道:“你是怎麽打算的?給他們東西嗎?”燕雨前難過道:“沒別的辦法了,隻能先準備東西了,再好的東西也是身外物,巴陵珠失而複得,得而複失,都是命運使然,我擔心迴去的路上不安全……”阿爾貝爾點頭道:“也好,我陪你迴華夏準備東西,同時這邊我會安排人繼續尋找你妹妹下落。”燕雨前上前拉住阿爾貝爾手,感動道:“多虧有你,不然我可真沒辦法了。”阿爾貝爾剛想就勢將她攬入懷中,燕雨前卻已鬆開他的手,轉身走到窗口,看向東方,幽幽道:“但願此行能順利找到我父親,拿到巴陵珠!”


    第128章 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盡管母親這個詞匯曾距離李虎丘千山萬水,母愛曾經是遙不可期的夢想,但在看到燕雨前精心保存的相片,細心收藏的童裝的一刹那,母愛的光輝已照進李虎丘心田。一切被遺棄的失落,惱恨,怨憤盡隨風逝。自從知道燕雨前有可能遇險,李虎丘的心情便無時無刻不在焦慮中。


    李虎丘藏身在貫穿整個建築的迴廊上方的橫梁上,目送六名警察在警衛的陪同下離開那個房間。他身子一蕩,輕飄飄落下,來到房間門口,仔細觀察了一下門鎖,很簡單的一道暗鎖。他心情急迫,甚至顧不得掏出工具開鎖,直接用暗勁發力一推,門鎖和門的連接處被推壞,李虎丘一閃身進入這個房間。


    這裏應該是個雜物間,裏邊堆放著許多工具和壞掉的日常用品。堆放的雖然淩亂無序,但是卻一目了然。難怪幾名警察隻看了一眼便退了出來。內行看門道,看似尋常的雜物間,李虎丘一眼便瞧出其中不尋常之處。這個房間內部明顯比在外部觀察到的格局要小。也就是說這個房間的牆壁非常厚。李虎丘走到牆邊,輕輕敲打牆壁。敲打到靠東的那麵牆時果然聽到空空的聲音。李虎丘上下左右仔細敲打,基本可以確定這裏有一道暗門。


    仇天曾跟他說過,西方人布置機關暗道喜歡更直接的方式,通常情況下進門的機關不會太複雜。李虎丘仔細觀察一番後,果然如仇天所言,這道門的機關就設在暗門旁邊一塊尋常的方磚上。李虎丘注意到那裏有一處顏色跟其他地方都不同,有一小片範圍內有近似包漿的色澤,估計是經常有人觸摸所致。李虎丘伸手按住那裏,微微一發力,忽聽嘎吱一聲,牆壁不出所料的彈開一道門。


    門戶後頭一片漆黑,李虎丘顧不得步步為營的探查,全憑五覺的判斷,一步跨進去。耳中似聽到女子低低的低吟聲,李虎丘聞聽頓時心頭一緊。暗道外招進來的光足夠李虎丘把這裏看的很清楚,他舉目觀瞧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條看不出多長的暗道一直通往地下。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依依耶耶時斷時續。李虎丘仔細觀察一番腳下石梯,人工開鑿而成,與大地渾然一體,看樣子沒什麽機關。他依然保持警惕沿通道舉步往裏走。


    整條路越往裏深入越黑,李虎丘心中估算大約走出去八十多米的樣子,前方忽然到了一處寬敞所在。這裏已是一團漆黑,目力所及處不足半米。李虎丘從隨身裝備中找出小手電,白色的燈光照在青灰色的石壁上,這裏是一片寬敞的所在。李虎丘凝神仔細聆聽,四下裏靜悄悄的,靠近右手方向似有一個唿吸聲,緊湊連貫。李虎丘用手電往那邊照一下,又是一條漆黑的甬道。李虎丘走過去發現甬道中間居然開鑿了一條小排水渠,水是幹涸的,李虎丘循著潮濕陰森的甬道一路往裏走,女子低吟聲再度傳來,這次聽的更清晰了,李虎丘心情急迫加緊腳步,終於來到甬道盡頭拐彎兒處。


    轉過來時,許是電池受潮的原因,手電光漸漸減弱,李虎丘借微弱的光芒打量這裏,發現這裏是一個地下水牢。再往前是一片水窪,有台階一路往下,李虎丘隱約看到前邊水窪中立柱上綁著一個人,看不清樣貌,隻隱約看得見身材窈窕玲瓏,個子挺高,明顯不符合燕雨前和燕明前的身形特征。李虎丘心頭既感到失望又覺得慶幸,怒火稍平。雖然不是母親,但也不能見死不救,他口中叼著手電,趟進剛沒過膝蓋的冷水中,來到女子近前才發現這女子身上的衣服很單薄,渾身纏了許多鐐銬,她對李虎丘的到來視若無睹,依然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同時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鎖鏈,李虎丘到近前便發現,她每次掙紮都能將大拇指粗的鏈子掙的緊緊繃直。


    手電的光忽然滅了,李虎丘將手電收起來,繞到柱子後頭,伸手摸到鐵鏈上,順著鐵鏈一摸才發現,捆綁女子的鐵鏈不止一條,從上到下竟有十幾條之多!近距離觀察才發現都是合金鎖鏈。李虎丘摸索到鎖鏈的鏈接頭上的鎖頭,隨身摸出根小鐵絲探進鎖眼。不大會兒,啪嗒一聲一條鎖鏈被打開。鎖住的女子一條腿被解放出來。本來女子一直對李虎丘的到來視若無睹,當鐵鏈被打開一道後,她忽然領悟到來的人跟平常奉命來折磨她的人並不是一迴事,用意大利語說了一句話,意思是先打開我的手。李虎丘聽不明白她說什麽,依然按部就班從下往上替她開鎖。當開到女子手臂的鎖鏈時,鏈子剛被鬆開,女子又說了句話後,探手直接拉住脖子位置上的鎖鏈,發力一扯,竟生生將這條合金鎖鏈扯斷了!


    李虎丘勉強能看到一點,見此情形不由暗吃一驚。這女的好大的力氣!李虎丘自問雖然已是化勁大師的體力,但易地而處,他自知絕難做到這一步。女子動作麻利伸手扯斷最後一道束縛,高興的歡唿一聲,三兩步從水中奔出,跳到甬道上,李虎丘緊隨其後,連說了幾句話,卻形同雞同鴨講,這女子毫無反應。隻一路興奮的順著李虎丘來時的路徑往外跑,在這裏李虎丘目力所及不過半米,隻能憑聲音跟著她往外跑。


    水牢已是這裏的盡頭,李虎丘想問女子是否見到這裏還關過其她人,但這女子似乎對這裏的情況很熟悉,而且她也急於離開這裏,所以一路跑的很快,李虎丘一直跟她到了入口的位置才停下腳步,到近前才發現來時的門戶已經被關閉。李虎丘進門時為防止門戶自動關閉曾用東西別住門,現在別門的東西已經不見,看起來多半是人為關閉的。李虎丘正打算尋找出去的機關,耳中忽聽一聲巨響,那女子已經用身體將一尺多厚的石門撞破,煙塵喧囂中女子衝進屋子,李虎丘在暗道中往外看,這才徹底看清女子的模樣,竟是個窈窕細致金發碧眼如洋娃娃的小姑娘。身上穿著似乎是病人才穿的藍白相間的格子衣服,打著赤腳,雪白的手臂上有淡紅色的淤痕,是被那條合金鏈子勒出來的,小姑娘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混亂,李虎丘剛從暗道中躍出,房間的門便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有人舉著一個粗筒子似的裝備,對準女子便扣動扳機,隻見那東西打出一團圓球狀物體,在半途中忽然散開,原來是一個捕獸網。


    不等洋娃娃似的小姑娘掙紮開來,第二個網子也已發射,五名警衛神色緊張如臨大敵,忙亂著將手中的尼龍捕獸網套在小姑娘身上。網上有小鐵鉤,磨的鋒利,刮在山上越鉤越緊,小姑娘吃痛,掙紮的不再那麽厲害,這些人這才取出警棍,將矛頭對準李虎丘。


    雙方語言不通,也沒什麽好說的,李虎丘飛身過去一把拎起小姑娘,揮手間打到一名警衛,一閃身的功夫已到了門口,出門前狠狠一腳踢在門上,將寬厚的大門一腿踢飛向幾名警衛,李虎丘頭也不迴,拎著小姑娘便往外跑,幾個起落的功夫已到了那條門洞長廊,幾名警衛剛才追的急,被李虎丘踢飛的大門撞倒,這會兒剛剛爬起來,爭先恐後追出來,隻見到那個東方人拎著重點看護的對象飛奔出大門。忙慌亂的拉響警報,叫喊著報警之類的話。


    李虎丘提著小姑娘一路衝出博物館門口來到大街上,從遠處葉落和蕭落雁揮了一下手,提著小姑娘跑進一條小路,眨眼的功夫跑進一條小巷。在一處無人的民居院內,李虎丘幫小姑娘扯掉身上的捕獸網。小姑娘一掙脫捕獸網便翻身跳起,連比劃帶說的用意大利語向李虎丘致謝。


    李虎丘聽的直撓頭,半天才弄明白,也連比劃帶說,意思是讓小姑娘跟他迴去,有幾句話想問她。他比劃問話時是用嘴巴比劃的,小姑娘先是困惑,隨即恍然大悟,高興的抓住李虎丘的手臂,在他臉上親了一記。用意大利語說,我快餓死了,他們不給我吃飽飯。李虎丘自然是聽不明白的,還以為小姑娘誤會自己讓對方親自己,所以才會有如此親昵的表現。眼見說也說不明白,李虎丘拉著小姑娘離開民居,翻牆出來尋了輛出租車直奔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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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明前此刻正坐在梅迪奇家族博物館的東方藝術品地下藏室中對所有藏品按年代價值進行分門別類。她並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身邊負責看守她的金發大漢身手不凡,以她那幾手三腳貓功夫在這人跟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夥人在車禍後將她帶到這裏,綁都沒綁,一路上隻由這金發大漢一直牢牢抓住她的手臂讓她動彈不得。到了地方便將她關在這裏,之後來了個優雅的老頭,給她派了很多活兒,甚至還同意了給她一部電腦,用來整理這些寶貝收藏。直到燕明前用那電腦通過無線網絡發出那個求救信號被大漢發現,她才被看管的更嚴格了些。


    地下無歲月,也不知道是多少天。燕明前一邊幹活一邊胡思亂想,那個求救信號不知道葉二哥收到沒有,如果收到了,他為什麽還不來?他是否還如過去般緊張我呢?他的心思我其實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他卻從來不明了,這個傻瓜會不會等的不耐煩,早沒了那個心思?又想:姐姐現在一定急壞了,真奇怪他們為什麽偏偏沒抓姐姐,當時他們明明有機會的,難道他們很了解我們?巴陵珠是什麽東西?怎麽從來沒聽姐姐說起過?為什麽連我都不知道的傳家寶,他們一夥子洋鬼子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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