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高懸掛在天上,灼烤著已經幹涸龜裂的大地,過往的行人,不住的擦著臉上的汗珠。

    縣衙門口的衙役也都懶惰的靠在門旁打盹,這鬼天氣,哪會有人告狀,平白讓他們站在太陽底下幹曬。

    噠噠噠嘈雜的馬蹄聲傳來,還有車軲轆極速轉動的聲音。

    阿武推下六子,用手撓了撓頭發,吧唧幾下嘴。

    “去看看,是不是來人了?”

    六子不情願的睜開眼,打了個哈切,眼角帶淚的起身,邊揉眼睛邊朝聲音看去。

    東邊有輛馬車正快速駛來,他剛瞪大眼想看清楚,突然西邊也傳來聲音。

    他趕緊去拉還在昏睡的阿武。

    “起來,快起來,我看這情形不對,這兩個馬車我看著都很眼熟。”

    阿武不耐煩的站起身,拍拍屁股。

    “這麽熱的天,隻有傻子才沒事往衙門跑。”

    六子驚恐的看著下了馬車的兩個人,拉了拉阿武的衣袖,嘴裏不停的小聲對他噓噓噓。

    “噓什麽噓,讓我看看是哪個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來衙門。”

    等他看清來人,嚇得馬上跪在地上。

    “哎呦喂,這是哪陣涼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秦郎君,你還是先迴家吧!沒聽衙差說你沒腦子,吃飽了撐得嗎?”

    秦之時冷笑一聲,轉頭瞪著阿武。

    “你還在說本郎君?”

    阿武滿臉委屈,欲哭無淚。

    “冤枉啊!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那麽說您。”

    秦之時滿意的點頭,斜眼看著越子期。

    “他剛才說的是你,越郎君還是識相的趕緊迴你的風月樓去。”

    說完嘲諷的一笑,你個斷袖和本郎君鬥。

    越子期一聽這話,氣的馬上笑著抓住阿武的衣領。

    “那你就是在說本郎君了!”

    阿武被嚇得早已淚流滿麵,看著越子期笑裏藏刀的笑容,心裏呐喊。

    這二位爺爺他都惹不起啊,與其得罪他們,還不如現在就辭去衙役這差事,直接迴家種田。

    “絕對沒有,我絕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就說道說道,沒腦子,吃飽撐得說的是誰?”

    六子站在阿

    武身後,不禁替他擦把冷汗,惹誰不好,惹這兩尊最大的財神爺。

    阿武被兩人瞪得,害怕的不住吞咽口水。

    “是我,是我,沒腦子是我,吃飽了撐的還是我,二位郎君饒了小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越子期見他可憐兮兮,揮了下手。

    “行了,我就問你們縣太爺和主簿在不在裏麵。”

    阿武和六子趕緊如搗蒜般的點頭。

    “在在在,都在,小的給二位帶路。”

    阿武伸手向前引路,隻見這兩人似乎是較上勁了,你推我擠的一路前行。

    本來秦之時不想和越子期一般見識。畢竟他要比這家夥沉穩許多,但是偏偏越子期老是來擠兌他。

    這樣的挑釁,佛都抓狂了別說是他了,沒一腳踹飛他,都是看在蘇小蠻的麵子上。

    阿武歎口氣,這二位本來就是死對頭,這麽罕見的同時出現在縣衙,他還是第一次見。

    剛進了屋,越子期見到主簿正坐在椅子上舒服的吃著水果,一腳上去,連人帶椅一起踹翻在地。

    主簿哎呦一聲翻到在地,縣太爺嚇了一跳,看清出手的人,愣了愣。

    “今這是怎麽?越郎君怎麽這麽大火氣?還有今二位怎麽一起來了?”

    “你問他!”

    兩人異口同聲伸手指向還在地上哀嚎的主簿。越子期冷哼一聲走到另一邊,不理秦之時。

    縣太爺跑上去意思的一腳踢在主簿背上。

    “混賬,你做了什麽事情惹這兩位郎君生氣。”

    主簿哭著大喊冤枉,越子期一腳踩在凳子上,縣太爺馬上心疼的跑過去,看著他腳下的木凳。

    他的梨花香木椅,平時他連坐都是小心翼翼的,如今被越子期這麽用力一踩,跟從他身上割肉一樣疼。

    縣太爺氣的指著主簿大罵。

    “還不用你那豬腦子好好想想,你今天幹什麽缺德事情了。”

    主簿轉了轉眼珠,止住哭喊,有些心虛的抬眼看著,還在一臉怒氣瞪著自己的兩位財神。

    “我就是去桃源村收了個罰銀,那小娘子年滿十七還未許配給別人,罰銀四兩,她拿不出,我自然要把她指配給,成婚年紀還在單著的壯丁,況且,我給她指配的,可是戶殷實人家,我也是按章程辦事的啊!”

    秦之時目光如鷹的盯著

    主簿。

    “好一個按章程辦事,所以你就將四兩銀子,提到了一百兩。你所說的殷實人家,就是讓她嫁給地主家的傻兒子。”

    主簿有些發懵的看著這兩人怒不可解的表情,這兩位生這麽大氣幹嘛?明明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不知二位和那個蘇娘子什麽關係。”

    “蘇娘子是我明月山莊的私人大夫。”

    越子期走到主簿麵前,居高臨下的的看著他。

    給本郎君聽好了,蘇娘子,是我越子期未過門的妻子。”

    “啊!”

    主簿和縣太爺同時驚唿出聲,主簿悔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真是悔不當初。他也真是倒黴,怎麽會抓個小娘子就捅了這麽大簍子。

    他以為就是個鄉下丫頭,沒什麽靠山。誰知道事情會變這樣。

    秦之時不屑的哼了聲。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越郎君倒說的言之鑿鑿,你連親都沒提,別說三媒六聘了。就這樣突兀的說蘇大夫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這是毀人清譽。”

    “這是不用秦郎君操心,你隻需要在家備好賀禮就行,因為不久後,你就會喝到我和阿蠻的喜酒。”

    “那本郎君就等著。”

    這兩人之間的火花四濺,縣太爺是看習慣了,隻能滿臉堆笑的勸解。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趕巧了,這是誤會,改天我讓主簿擺桌酒向蘇大夫賠禮道歉,二位看行不行。”

    越子期黑著臉,揪住主簿的衣襟。

    “你的賬,我待會在和你算,昨天是誰動手打了阿蠻,把他給我叫出來。”

    看著越子期陰鬱的雙眸,主簿忍不住打個寒顫,害怕的說話都像舌頭打結了一樣。

    “是魏,魏,魏虎。”

    縣太爺一聲怒喊:“魏虎,給我死過來。”

    魏虎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以為縣老爺叫他是有差事讓他去辦。從後堂跑過來,見一屋的人,主簿居然像小雞似的被拎在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手裏。

    他踱步到縣太爺身邊,小聲詢問。昨天主簿還帶他撈了不少油水。今日怎麽這麽狼狽。

    “老爺,主簿大人這是怎麽?”

    “怎麽了?看你們昨天幹的好事。”

    越子期鬆開手:“你就是魏虎?”

    魏

    虎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越子期馬上上前扣住他的左手,秦之時也不耽誤,上前一把扣住他的右手。

    到底是練過的,力氣大的兩人合力才把他按在桌子上。

    魏虎用力的想掙脫,可任他使出吃奶的勁。也掙脫不開這兩人的束縛。

    隻能兇狠的扭頭分別想看向兩人。

    “你們到底是誰?”

    縣太爺歎口氣,這魏虎是猖狂慣了,本就是個地痞爛賭鬼,跟著主簿沒少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們是來尋仇的,告訴我,你昨天是拿哪隻手打的阿蠻,我現在就把它砍下來。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動手打女人。”

    聽他這樣說,魏虎才反應過來,這兩人是來替昨天,挨他打的小娘子報仇來了。

    “那瘋女人差點踢斷老子的子孫根,給她一巴掌算是便宜她了。”

    秦之時用力壓住他的胳膊。

    “你這樣為禍一方百姓,早該有人治你。縣太爺這事怎麽解決?”

    縣太爺看了看魏虎,又看了看主簿,見這貨又低頭裝看不見,縣太爺氣的擺手。

    “不管了,不管了,這是什麽破事,二位隨意,您心裏怎麽舒坦怎麽來。”

    越子期這次是真的笑了。

    “明個我就讓工匠趕製一套,海南紅色樟木的桌椅,給你這送來。這下縣太爺該滿意了吧!”

    一聽有這麽好的物件,縣太爺馬上臉上笑開了花。

    魏虎無力的垂下頭,認命的等著他們動手。

    越子期剛要動手,蘇小蠻的聲音就響起,尖銳的差點割破他的耳膜。

    “你們這是在幹嘛?”

    秦之時忙心慌的鬆開手,越子期看著突然到來的蘇小蠻,一臉委屈。

    “當然是幫你報仇,廢掉他打你的胳膊,這是他的報應。”

    “我都說了,他比我還慘。再說他打我,讓我打迴去就行了,別動不動就是廢了廢了,這麽殘暴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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