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陸子謙握緊雙拳,直直地看著樓涅,雙眼裏是傷痛。


    這個情同兄弟的人,怎麽會變成這一切的兇手呢,陸子謙實在是想不明白,更不想去相信。


    樓涅勾了勾嘴角,額前的發絲沾著鮮血微微晃動,齊涅看著陸子謙,“我不會說的,我要你們一輩子不安心......”


    樓涅最後廝殺的時候,忽然吐血了,這是因為徒影。徒影當初說自己的心時候,其實是在害樓涅,喝了徒影的血之後再吃了徒影的心,那將是世界上的致命毒藥。


    所以當樓涅恍然大悟的時候,已經晚了,樓涅和臧天被萬劍穿心,一切終於都結束了。樓涅這個至始至終都是個悲情的人物,難逃命運的枷鎖。


    樓涅是齊雲山莊的大公子,本名叫齊涅,是齊炎的哥哥。他從小就得不到父親的愛,父親總是很討厭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齊涅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對他,隻是拚命努力著,想要做到最好讓父親能夠注意到他,然後能疼愛自己。


    有一次去陸劍山莊,齊涅看見父親看陸子謙的眼神是那麽的充滿關愛,齊涅充滿妒意,從此深深恨著陸子謙。


    不知道為什麽父親會那麽喜歡一個別人家的孩子,而從來不看看自己。齊涅有一次實在是受不了了,想要去詢問母親。


    但是那一次,齊涅偷聽到了父親與母親的談話,原來,父親根本不愛母親,他愛的是陸劍山莊的陸夫人莫如素。


    母親為了留住父親,以自己為借口和父親不得不成了親,所以父親一直很恨母親,還有這個最無辜的自己。


    真相竟然是這樣,齊涅一下子仿佛墮入地獄般,原來不管自己怎麽做,父親都不會接受自己的,這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隻有恨沒有愛。


    母親就算是強迫,那也是深深愛著父親,都怪那個莫如素,是她把父親害成這樣,都是她。


    齊涅傷心欲絕地跑了出去,一個人在山頭大聲痛苦著,在那裏,齊涅遇見了自己的師父,仇鼎天。


    仇鼎天收了齊涅為徒弟,齊涅便更加努力去練武。而父親則在那天出來尋找自己的時候,意外墮入山崖死去了。


    悲痛中的齊涅,無法冷靜接受這個事實,固執的這一切全都歸結到莫如素和陸子謙的身上。


    認為所有的不幸全都是他們造成的,要不是他們,父親不會從自己一出生就那麽的厭惡自己。


    自己也不會因為他們而跑了出來,父親更不會為了出來找自己時失足身亡。齊涅不知道,其實那天父親並不是單純的出了意外。


    這是在齊涅和仇鼎天為了爭奪盟主令的那次知道的,仇鼎天笑著說道:“你呀,你知不知道我這個你口口聲聲叫著的師父,是你的殺父仇人啊......”


    那天齊涅的父親焦急地去尋找他,路上遇見了仇鼎天,仇鼎天是武林公認的仇敵,於是兩人便廝殺起來,最後齊涅的爹被仇鼎天打下了山崖。


    而仇鼎天收齊涅為徒,隻是單純的覺得好玩,想要嚐嚐被別人認賊作父的感受,把蒙在鼓裏的齊涅當猴耍著玩。


    齊涅不明白,為什麽上天會這樣對待自己,沒有什麽辦法能夠使自己解脫,隻有不停地殺人,殺人,把那些該死的都殺掉。


    直到自己也死去吧,齊涅這樣想。當數十把利劍直插身體的時候,齊涅扯出了一絲微笑,那是解脫的笑,那是自由的快感。


    為了複仇,他放棄了這輩子唯一愛上的陸茹霜,看著她嫁為人婦,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決絕,決絕,決絕......


    不能說,什麽都不能說,一切都獨自承受著。齊涅不是神,隻是一個人,當支撐的信念一瞬間遭到擊碎的時候,那種感覺真是無法言喻。


    母親去世時,齊涅陪在了母親的身邊,母親看著齊涅吃力地說道:“涅兒啊,你不要怪你的父親,他心裏還是有你的......不然那天就不會去找你了......”


    “娘不覺得委屈嗎?爹的事,我知道了......那天我聽見你們說話了......”,齊涅淡淡地說著,看著奄奄一息的母親。


    “涅兒......這都是你爹自己想不開......不能接受事實......莫如素一直愛的都不是他......隻是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你爹以為是莫如素搞錯了......那個幫她天天澆花的人......是自己不是陸誌遠......但是女人啊......並不是就那樣就會愛錯了人啊......”


    “隻是他不肯放下過去......自己不放過自己......怨不得莫如素......怨不得陸誌遠......誰也怨不得啊......”


    齊涅張著眼,顫抖著問道:“娘......你說的,可是真的......”,齊涅的母親眨了眨眼,“當然......莫如素親口跟我說的......怎麽會錯呢......”


    齊涅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麽恨著莫如素了,父親是自己用執念折磨著自己,這和什麽都沒做錯的莫如素有什麽關係呢?


    自己一直恨著莫如素有什麽意義呢?難道父親不得到莫如素就是莫如素的錯了嗎?


    為什麽要將一切的罪責全都推到他們身上呢?那一刻,齊涅徹底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被抽空了。


    原來一直堅持的複仇竟然根本就不存在,但是齊涅沒有辦法停手,反而更加無法停下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理由了,隻有去毀滅。


    當知道了自己一直誤以為的仇恨,竟然隻是這樣一個玩笑的時候,齊涅已經瘋狂了,喪失心智了。


    不能接受一直以來的師父是殺父仇人,不能接受仇恨根本不存在,不能接受所有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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