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者遊曆無數死亡多元宇宙，一直提著個金屬小箱子。
除了那個等腰梯形金屬箱子，它身上再無其它物品。
當它需要記錄世界故事時，它會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全能宇宙之書——《全能聖典》。
現在記錄者自身落入哈莉手中，被她榨取大量火元素聯結之力本源，裝有《全能聖典》的金屬箱子也成為哈莉的戰利品。
打開金屬箱子的過程不太困難，利用記錄者的力量將之啟動即可。
不過箱子打開後，哈莉並沒見到《全能聖典》，箱子裏隻有一團深邃的綠光。
那團綠光仿佛無底深淵，哈莉用眼睛看它，意識跟隨視線被無限拉長，拉到無窮遠的神秘之地，直到意識之線漸漸承受不住，即將要崩斷，依舊感受不到底部，也依舊沒看到《全能聖典》。
“你侍奉的‘源’到底是誰，或者說，它代表了哪種規則？”
哈莉從綠光深淵中收迴思維之繩索，偏轉腦袋看向虛弱的火精靈。
她的眼神隱藏了一絲疲憊。
剛剛的窺探耗費了她大量心神力量，像是普通人熬夜打遊戲，精神疲累。
“你不是讀取了我的記憶嗎？”火精靈聲音虛弱，卻帶著明顯的嘲諷。
哈莉道：“完全屬於你的記憶我可以隨意翻看，可有些記憶在你腦子裏，卻不一定屬於你。”
如果哈莉的敵人抓住了她的牧師，想從牧師腦子裏搜索“武神王”的信息。關於武神王的基本認知，敵人可以從牧師記憶中獲得。可要是窺探牧師與“武神王”精神交流的那段思維，則可能驚動“武神王”並引來“武神王”的神力反噬。
比如，尊者康在祈禱中迎來哈莉神降，他在信仰之橋梁的連接中“親眼”看到哈莉神聖威嚴的形象，複仇者聯盟的至尊法師思維入侵尊者康大腦，觸碰到尊者康和哈莉說話的記憶，見到“武神王”神聖威嚴的畫麵，一定會驚動哈莉，並引起武神王聖力的自然反擊。
哪怕哈莉下線了，漫威宇宙還有無數武神王信徒，他們的信仰力屬於哈莉，會形成“信徒思想中的信仰神意誌”，對窺探“武神王”的行為做出迴應。
這還是隔著一層多元宇宙，若在同一個宇宙，神靈的反應會更敏銳、更直接。
在記錄者腦海裏，也存在一坨類似與神靈交流的記憶。
記錄者的“神靈”即是它侍奉的“起源”。
當記錄者打開金屬箱子、直麵那團綠光時，就相當於信徒在神靈神像前祈禱。
那個金屬箱子相當於一座移動神廟，金屬箱子裏的《全能聖典》如同神靈的神像，哈莉在箱子裏見到的綠色光團，像是神靈的信仰神力，還固化了一條連接神靈思維的信仰之橋梁。
記錄者本體是一個火元素精靈，當初它便是通過箱子裏的綠色光團向“源”祈禱，然後獲得迴應，將自己的火元素魔法力量升華為火元素聯結之力。
如此，記錄者完成蛻變，從“宇宙人”變成全能宇宙超脫者。
和尊者康獲得“武神王聖力”的過程有點像。
都是向“力量之源頭”祈禱，引起“源頭”的注意，與“源頭”建立一種思維（精神）上的連接，通過連接通道完成力量賜予或轉化。
哈莉賦予神性，將漫威信徒的信仰之力融合尊者康自身魔力，轉化為武神王聖力（厚皮神力）。
綠色之“源”將火精靈體內的火元素力量轉化為屬性完全不變的聯結之力。
連接通道不一定是信仰之橋梁。
記錄者與綠色之‘源’的連接，比信仰之橋梁更穩定，也更加高效。
哈莉懷疑記錄者通過《全能聖典》與綠色之“源”的連接通道，不會出現能量與信息上的損耗......即便有損耗，傳輸過程的損失率也極低，低到可以忽略。
哈莉對金屬箱子、《全能聖典》、綠色之“源”都十分好奇，很想了解它們的本質和運行過程，可她無法從記錄者的記憶中窺探到那些內容。
她暫時不敢觸碰記錄者和綠色之“源”直接交流的記憶。
凡是記憶中有“源”直接出場，哈莉都不敢碰，怕驚動綠色之“源”，更怕打草驚蛇，將“源”嚇跑。
......
“魔女哈莉，你欺我至此，還指望我幫你？”記錄者恨聲道：“你很聰明很謹慎，沒有觸碰與‘源’直接相關的記憶。
隻要你碰了，你就會驚動‘源’，‘源’一旦了解我的情況、你的暴行，必有天罰降臨。
到時候你和你的多元宇宙都將難逃死劫。
你們必將在天罰中化為齏粉！”
哈莉歎道：“這的確是我心中的顧慮，卻隻是顧慮之一，還不是最主要的擔憂。
我不怕‘源’降下怒火，就怕它一聲不吭，直接跑了。”
“跑了？你覺得‘源’會怕你？”記錄者冷笑。
“不是怕我，是怕麻煩。你隻是個小小的辦事員，為了你降下足以摧毀我和我所在多元宇宙的至高偉力，完全不值當。
換成我是那團綠色之‘源’，我會直接抹除你的意識，甚至爆掉你的思維。”
“booom！”
哈莉用嘴巴和和張開的雙臂模擬爆炸的場麵，嘖嘖感慨道：“猶如仙俠小說中的‘元嬰’自爆。
你身為超脫者，比‘元嬰老怪’強太多，爆炸場麵一定異常宏大璀璨。
如此，‘源’便以極低的成本對我降下天罰，說不定能把我炸傷，又懲罰了你的無能和瀆職，還阻止了我對祂的一切窺探。
你看看，一舉三得，‘源’解決一切隱患，卻沒耗費一點力量，是不是很劃算？”
記錄者的海星之軀和章魚觸手都在輕輕顫抖，既是憤怒又是害怕。
“你不要嚇唬我，我身為全能宇宙記錄者，早有為‘源’犧牲的覺悟，隻恨我不懂自爆之法，沒機會引爆自身思維和本源。
如果‘源’真的能徹底引爆我，我將甘之如飴，猶如信徒以身殉道，神聖偉大且滿足歡愉。”
“別扯淡了，我已經感受到你的恐懼。”哈莉嘿嘿笑了一陣，又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覺得羞恥，人生自古誰不懼死？
越是崇敬‘源’，越是享受如今為‘源’搜集世界故事的生活，越是怕死。
因為死了，一切都沒了。
你再也感受不到‘源’的偉岸與神聖，再也不能閱讀死亡宇宙的故事，再不能與全能宇宙其他超脫者交流。
其實，我比你更怕死。
如果‘源’真的把你給引爆了，我八成不會死亡，可我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所以，我們有相同的立場和渴求——簡簡單單結束這場衝突，不要驚動‘源’，你說對嗎？”
記錄者沉默了一會兒，滿是不甘和沮喪地說：“‘源’代表了一切規則和力量。”
“神王的創世權能包含一個完整世界所需要的全部基礎規則，但神王自身的本源力量會有偏向性。”哈莉道。
“‘源’不是神王，‘源’是一切存在和概念的起始，是所有規則和力量的源頭，‘源’就是起源！”即便已經十分虛弱，可在說起“源”時，記錄者的語氣中依舊帶著些狂熱。
哈莉有些失望，歎道：“看來你並未深入了解綠光之‘源’。”
“不符合你的猜想，就等於不了解？如果你這樣想，那你自個兒猜測去，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開口？”記錄者生氣道。
“行了，我問什麽你說什麽，我不再評價你的淺陋，你也別帶有太強的主觀情緒，知道細節就直接說，不知道就老實搖頭。”
哈莉擺了擺手，又道：“你通過《全能聖典》溝通的‘源’，是一團綠光。
那團綠光無論氣息還是形態，都和巨手族侍奉的‘創世巨手’不一樣。
它和‘創世巨手’有什麽聯係？
為什麽你認為自己和巨手族侍奉的‘源’一樣，還覺得你們屬於一個大係統？”
“你認為那團綠光是什麽？”記錄者反問道。
哈莉歎道：“我不知道，我隻能從它吸收世界故事這一事實，猜測它可能代表了某種與創世之手不一樣的概念。
創世巨手從全能宇宙的‘邊界’中挖掘混沌之力，將混沌之力分解、提煉成足以創造世界的宇宙基礎力。
那團綠光與基礎力無關，也和創造世界沒直接聯係，它隻在乎世界故事的內容，甚至不需要故事力量。”
記錄者又問：“你感覺祂像是什麽？”
哈莉有些不明白它的意思。
它又道：“創世巨手是一隻手臂一隻大手，你看到的《全能聖典》像是什麽？”
“創世巨手是一隻手，《全能聖典》也是一個身體部位？”哈莉若有所思，“難道是腦子？腦子記錄故事。”
“是眼睛！我侍奉的‘源’，在眾生認知中的外形為一顆眼球。”記錄者道。
“眼睛......”哈莉恍然，連聲叫道：“沒錯，就是眼睛！隻有眼睛才隻觀看，而不在乎故事之力。
那團綠光也的確像一顆眼球，目光深邃似深淵......我在箱子中看到了綠色深淵。
原來我在與它對視！難怪永遠見不到底部，目光之深遠，無窮無盡。”
隨著哈莉認知的改變，她再看金屬箱子裏的綠色光團時，它已經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球。
它的目光冷漠沒有一絲情感，但哈莉隱約感受到它對故事的極端渴望，它與她對視，能從她的目光中感受到她腦子裏的宇宙信息。
它很渴望。
不是眼球自身的情感，它沒有自我意識，但它將某種意識投影在眼球表麵。
越是盯著那顆眼球，越能感受它背後意誌的思維與情感，哈莉越發感覺自己非常渺小，心中漸漸有了恐懼，恐懼還越來越強。
她閉上眼睛，將箱子合上，再清空腦子裏的雜念，然後問道：“有手，手在混沌中挖掘創世基礎力；還有眼睛，眼睛觀察全能宇宙內部發生的每個故事。
那麽可還有其它身體部位？比如嘴巴、耳朵、軀幹、頭發。”
記錄者道：“任何人見到巨手族的創世巨手，都會產生一個想法——那隻巨手屬於誰？
然後他們會和你一樣，開始思考‘源’是否有其它形態。
我的答案是‘源’代表了一切。
它可以變幻成任何形象，或者說，它在眾生的認知中可以是任何形象。
不一定要湊齊一個完整的人，或許有一朵花的‘源’，一顆石頭的‘源’。”
哈莉皺眉道：“你既然說‘或許’，那麽你自己顯然沒見過花、石頭形態的‘源’。”
“我隻是個辦事員，‘最低級公務員’的見識能代表整個國家的方方麵麵？”記錄者自嘲道。
“你侍奉的‘源’和巨手族的創世巨手有什麽聯係？為什麽你認為你和巨手族在侍奉一個‘源’？”哈莉又問。
“我既然認為‘源’代表一切、‘源’演化了全能宇宙的一切，那麽‘源’之間自然不存在區別。
如果‘源’有區別，那不同的‘源’又是誰演化而來？
‘源’若由更高存在創造，我侍奉的‘源’便是最高層創造了一切的‘源’。
所以我認為‘源’代表一切、演化了現實中的一切。”記錄者道。
聽著有點繞口，可哈莉明白了它的意思。
“巨手族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她問道。
記錄者自嘲道：“你不是閱讀過我腦海裏關於巨手族的記憶？我壓根沒和巨手族內的巨頭大佬們交流過，我不配。”
“巨手族普通成員的觀點必然來自上麵，也能代表上麵巨頭的想法。”哈莉道。
“那就是吧。同樣侍奉‘源’，我們之間相互尊敬，從無信仰和觀念上的衝突。
事實上，你們宇宙人也信奉‘源’，你們同樣渴望‘源’的力量。
得知‘創世巨手’是‘源’、‘全能之眼’也是‘源’時，你們立即接受這一事實，不會有任何質疑。
包括你在內。
你問一問你自己，可曾質疑過‘源’不是‘源’？
我們來自‘源’，所有能量規則皆來自‘源’，我們本能地信仰‘源’，哪怕‘源’本身不需要信仰。”記錄者幽幽道。
哈莉沉默了一會兒，道：“幫我感知‘全能之眼’。”
記錄者冷笑道：“你在說什麽蠢話？若是驚動‘全能之眼’，你我都得死。
你之前不就是這麽要挾我的嗎？”
哈莉道：“我隻是感知‘全能之眼’，並非與之溝通......至少不是通過你的《全能聖典》與它溝通。
我要感知它，盡可能地了解它。
然後在腦海裏觀想它的真實形態。
若能通過思維描繪出它的一絲真意，必然能與之產生某種神秘聯係，吸引它的目光。
就像信徒觀摩神靈神像，能建立對神靈的信仰，與神靈產生信仰連接。”
記錄者驚道：“這是在創造超脫級冥想法啊！你好大的野心。但我要告訴你，你的野望壓根不可能實現。
我不會幫你描繪‘全能之眼’，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我不可能背叛‘源’。
最重要的是，‘源’代表了一切，真正全知全能，你騙不了‘源’。
因為你壓根騙不了‘源’，我即便狼心狗肺，也不敢幫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即便它為了小命幫了她，等她觀摩“全能之眼”，“全能之眼”將瞬間知曉一切，然後滅殺她，同時也會懲罰它。
哈莉有些無語，“你這家夥當真貪生怕死。”
頓了頓，她又道：“你並非背叛‘源’，你在替‘全能之眼’發展信仰。
你介紹我加入‘全能之眼教’，就像牧師送《聖經》給無信仰者，引對方入教。”
記錄者沒同意，也沒生硬拒絕。
它不想幫哈莉感知“全能之眼”，可它也的確怕死，就說道：“箱子在你手裏，打開箱子就能看到‘綠光’。
你天賦若夠高、信念足夠虔誠，自己觀摩‘綠光’也能感知‘全能之眼’。
我當初成為記錄者，還沒你現在這麽好的條件呢！
那時我對全能宇宙一無所知，對‘全能之眼’、‘創世巨手’沒什麽概念，全憑一腔對‘源’的渴望與仰慕，慢慢摸索出‘記錄者之道’。”
哈莉再次打開金屬箱子，一邊觀摩綠光之“源”，一邊向記錄者講述自己的感受。
其實從記錄者透露綠光之“源”為眼睛，她腦海裏已經有“全能之眼”的基本形象，如今隻是補完細節、查找錯漏。
越與真實相似，越能與真實產生共鳴。
記錄者沒直接在她腦海裏投影“全能之眼”的形象，心裏也非常不希望她成功，但麵對她細節上的詢問，它無法拒絕。
不知過去多久，哈莉腦海中“全能之眼”的形象逐漸完整，甚至開始誕生微妙神秘的氣息時，精華會一眾人滿臉興奮地靠了過來——靠近引擎王座上的信仰分身。
“哈莉，哈莉你快過來呀！我們得到雄鷹判官的第三啟示，多元宇宙有救啦！”
“除了第三啟示，雄鷹判官還為我們提供了超脫之道呢！”
他們真的非常興奮、非常激動。
沒親眼見到人，隻聽到他們的唿喚，就能知道他們的情緒多麽沸騰。
聽到第三啟示和超脫之道，哈莉也有點驚訝，不過她沒有關上箱子，也沒結束冥想“全能之眼”，隻分出一縷意識，投影到天涯海角隕石星。
她和三位造物主在第六維度，盡量壓製黑暗多元宇宙整體的時間流速。
精華會又迴到第二環帶外圍，聯合向外麵的雄鷹判官祈禱。
正聯巨頭則去了英雄天堂。
“第三啟示是什麽，雄鷹判官有何安排？”她直接問道。
“嚴格意義上講，並沒有第三啟示。”天父開口解釋道：“雄鷹判官沒安排第三位天命之人。
祂希望神奇女俠重拾信念，繼續以眾生信念抽取反危機力對抗帕佩圖阿。
其實神奇女俠一直沒失去天命，隻要她恢複信念，可以立即啟動信念機器。”
“雄鷹判官有沒有解釋反危機力的副作用？”哈莉又問。
天父遲疑道：“沒說副作用的事，除了傳達指令，雄鷹判官從不向我們解釋什麽。
不過祂給了我們......確切來說，是你們。
雄鷹判官給了你們一個超脫的機會，離開多元宇宙，飛升到全能宇宙......”
他說得吞吞吐吐，還眼神閃爍不定。
“雖然機會是你們的，但你們未必不能提攜我等。”老沙讚倒是滿臉歡喜，眼中還有濃濃的期待。
赫拉輕輕拉了他一下，朝他遞過去一個嚴厲的眼神，“不要胡說八道，雄鷹判官明確說了，機會是哈莉和戴安娜的，我們依舊得留駐多元宇宙。”
哈莉笑道：“看來雄鷹判官真的到咱們家門口了，第三啟示的信息量有點大呀。”
見她笑得意味深長，似有譏諷之意，天父有些局促不安，道：“巨手族的‘飛升’之路，未必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我們’都包括誰？”哈莉問道。
“雄鷹判官的意思是，現在的主流英雄都可以飛升。”天父小聲道。
“嗬嗬......”哈莉冷笑一聲，道：“你們親自跟他們說吧！”
她重新帶他們迴到第六維度世界熔爐，還叫來造物主和一眾正聯巨頭。
“我們可不可以不飛升？飛升屬於福報和恩賜，對吧？”了解第三啟示的內容後，大超說道。
精華會幾人對視一眼，赫拉、天父、老沙讚都垂眸低頭，沒開口說話的意思。
陌客歎了口氣，道：“我們對反危機力的推測，很可能是對的。
危機力強調現在，淡化曆史上的舊故事，甚至抹除曆史故事對現在的影響。
反危機力則淡化當前故事在整條故事線上的影響力，整個故事線十分平滑均勻，沒有誰更重要。
如果戴安娜以眾生信念獲取反危機力，被過度加強的當下現實會被抹除一部分。
與其被抹除，不如飛升進入全能宇宙。”
百特曼道：“如果我沒理解錯，雄鷹判官的意思是，我們飛升後，我們的多元宇宙將得以保存，還將繼續健康發展下去？”
陌客輕輕點頭，“用反危機力擊敗帕佩圖阿後，可以重啟多元宇宙。
就像帕佩圖阿打算抽取危機力將多元宇宙塑造成負基礎力宇宙。
以反危機力重啟多元宇宙後，現在將不再重要......不是不重要，是不再比曆史更重要。
過去、現在、未來，整條故事線上所有故事一樣的重要。
但此時此刻，你們的故事比曆史和未來任何人的故事都更重要。
要讓現在的故事和曆史其它故事一樣重要，必須刪除一部分當下故事的主角。
你們飛升，你們的後代會重建正義聯盟，少年正義聯盟，或者別的什麽名字。
總之，你們退下來後，會有新一代少年英雄繼承故事主角的位置，繼續與惡棍上演正邪對抗的宇宙童話。”
大超麵色數變，“我並不覺得自己的故事比老超人他們的故事更重要。”
陌客道：“你們的故事當然更加‘重要’，老超人一輩子最大的敵人也隻是達克賽德率領的黑暗軍團。
他們的危機不曾超越本宇宙範圍，沒影響到其它平行宇宙。
甚至很多老故事隻在地球、在米國某個城市裏發生，不曾波及外星文明。
再看看你們，巨兇獸、反監視者、墮落的監視者、怨嫗、倒吊人、巴巴托斯、達克賽德、帕佩圖阿......在你們故事中，達克賽德甚至算不上頂級大boss。
在你們的故事中，一旦你們失敗，整個多元宇宙都要毀滅。
反之亦然，你們在你們的故事中贏得勝利，將得到整個多元宇宙故事之力的加持，你們的故事更加重要。”
大超正色道：“我認為你的這種說法不對，並不是影響力越大，故事主角越重要。
曾經至尊小超人看著地球-2、地球-1老超人、老正聯英雄的故事長大。
他在他們的故事獲得力量和感動，立誌成為一名英雄。
他的確樂觀向上、正義熱血，在無限地球危機期間，他比任何英雄都有正義感和犧牲精神。
至尊小超人之所以墮落，是因為無限地球危機後，隻剩我們主宇宙。”
大超情緒有些低落，“在英雄天堂期間，至尊小超隻能看到我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並不像前輩們那麽光明偉大，我們犯過很多錯，我們的故事讓小超人失望，甚至在憤怒中產生了憎恨，最終墮落......”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掃視精華會，“你們能說我們的故事比老超人的更重要？反正我不覺得，其他人也不會認同。”
“你們的故事中包含更多故事之力。”天父道。
“故事之力隻是一種能量，故事又不是莊稼，莊稼產量高更重要。對故事來說，精神內涵和打動人心才更重要。”大超大聲道。
“你說的‘故事’隻是小說故事，不是巨手族在乎的世界故事。”陌客歎息道。
哈爾道：“如果我們的故事可以產出更多故事之力，巨手族不該留著我們繼續生產更多故事嗎？
讓後輩們取代我們，聽著像是係列漫畫或係列電影進入了死胡同，觀眾們厭倦了我們的老臉和老故事。
於是漫畫或電影公司要處理掉沒人氣的老角色，提拔符合當代青年審美的新角色。
比如，前幾年哈莉的武神王教還沒崛起時，米國開始流行多樣性文化，我從小喜歡的熱血漫畫《鐵血偵探傑克》，被媒體和觀眾指責崆峒、怨你、男姓沙文，傑克慘遭雪藏。
作為‘鐵血偵探’漫畫的主角，好幾年沒出場。
新的主角換成了他的同伴——一個黑人，一個多重姓，還有一個遭受心理創傷的亞裔女性。
結果哈莉崛起，武神王教重新讓米國人迴歸傳統，黑人淪為配角，多樣性和亞裔女性直接劇情爛尾，傳統硬漢傑克光榮歸來，漫畫大賣。
改變的前提是改變後能大賣！
可你們說我們的故事有太多故事之力，取代我們的未來故事將迴歸平庸。”
“不是平庸，是一樣的重要，維持在均衡的水平，均衡才能持久......”陌客表情糾結，“而且你舉的例子也不恰當。
讓故事恢複成平滑的一條線，淡化現在故事的重要性，不是雄鷹判官的要求，是反危機力的自然效果。
沒有人像製作人控製係列電影劇情那樣，主動操控我們多元宇宙的故事。”
哈莉冷笑道：“你不用替雄鷹判官洗地，農民割掉老韭菜不是嫌棄韭菜老，而是割掉老韭菜才能長出新韭菜。
現在正聯英雄的故事很重要，他們當然非常開心、非常滿意，可他們目光長遠，還想割更多韭菜。
如果我和正聯英雄還在，已經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我們，還可能在未來生產多元宇宙級故事嗎？
哪怕我不出手，隨便一個老牌英雄也能鎮壓今後絕大多數地球危機。
各個多元宇宙的正義英雄，以英雄天堂為平台精誠合作，加上造物主三兄弟幫助，任何宇宙危機剛露出苗頭，都會立即被處理掉。
強大如達克賽德那樣的惡棍都沒辦法冒頭。
沒有了危機，一直天下太平，大家都修仙、躺平、養老，世界故事和故事之力哪裏來？
隻有我們不在了，正義和邪惡的宇宙童話才能繼續下去。”
除了那個等腰梯形金屬箱子，它身上再無其它物品。
當它需要記錄世界故事時，它會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全能宇宙之書——《全能聖典》。
現在記錄者自身落入哈莉手中，被她榨取大量火元素聯結之力本源，裝有《全能聖典》的金屬箱子也成為哈莉的戰利品。
打開金屬箱子的過程不太困難，利用記錄者的力量將之啟動即可。
不過箱子打開後，哈莉並沒見到《全能聖典》，箱子裏隻有一團深邃的綠光。
那團綠光仿佛無底深淵，哈莉用眼睛看它，意識跟隨視線被無限拉長，拉到無窮遠的神秘之地，直到意識之線漸漸承受不住，即將要崩斷，依舊感受不到底部，也依舊沒看到《全能聖典》。
“你侍奉的‘源’到底是誰，或者說，它代表了哪種規則？”
哈莉從綠光深淵中收迴思維之繩索，偏轉腦袋看向虛弱的火精靈。
她的眼神隱藏了一絲疲憊。
剛剛的窺探耗費了她大量心神力量，像是普通人熬夜打遊戲，精神疲累。
“你不是讀取了我的記憶嗎？”火精靈聲音虛弱，卻帶著明顯的嘲諷。
哈莉道：“完全屬於你的記憶我可以隨意翻看，可有些記憶在你腦子裏，卻不一定屬於你。”
如果哈莉的敵人抓住了她的牧師，想從牧師腦子裏搜索“武神王”的信息。關於武神王的基本認知，敵人可以從牧師記憶中獲得。可要是窺探牧師與“武神王”精神交流的那段思維，則可能驚動“武神王”並引來“武神王”的神力反噬。
比如，尊者康在祈禱中迎來哈莉神降，他在信仰之橋梁的連接中“親眼”看到哈莉神聖威嚴的形象，複仇者聯盟的至尊法師思維入侵尊者康大腦，觸碰到尊者康和哈莉說話的記憶，見到“武神王”神聖威嚴的畫麵，一定會驚動哈莉，並引起武神王聖力的自然反擊。
哪怕哈莉下線了，漫威宇宙還有無數武神王信徒，他們的信仰力屬於哈莉，會形成“信徒思想中的信仰神意誌”，對窺探“武神王”的行為做出迴應。
這還是隔著一層多元宇宙，若在同一個宇宙，神靈的反應會更敏銳、更直接。
在記錄者腦海裏，也存在一坨類似與神靈交流的記憶。
記錄者的“神靈”即是它侍奉的“起源”。
當記錄者打開金屬箱子、直麵那團綠光時，就相當於信徒在神靈神像前祈禱。
那個金屬箱子相當於一座移動神廟，金屬箱子裏的《全能聖典》如同神靈的神像，哈莉在箱子裏見到的綠色光團，像是神靈的信仰神力，還固化了一條連接神靈思維的信仰之橋梁。
記錄者本體是一個火元素精靈，當初它便是通過箱子裏的綠色光團向“源”祈禱，然後獲得迴應，將自己的火元素魔法力量升華為火元素聯結之力。
如此，記錄者完成蛻變，從“宇宙人”變成全能宇宙超脫者。
和尊者康獲得“武神王聖力”的過程有點像。
都是向“力量之源頭”祈禱，引起“源頭”的注意，與“源頭”建立一種思維（精神）上的連接，通過連接通道完成力量賜予或轉化。
哈莉賦予神性，將漫威信徒的信仰之力融合尊者康自身魔力，轉化為武神王聖力（厚皮神力）。
綠色之“源”將火精靈體內的火元素力量轉化為屬性完全不變的聯結之力。
連接通道不一定是信仰之橋梁。
記錄者與綠色之‘源’的連接，比信仰之橋梁更穩定，也更加高效。
哈莉懷疑記錄者通過《全能聖典》與綠色之“源”的連接通道，不會出現能量與信息上的損耗......即便有損耗，傳輸過程的損失率也極低，低到可以忽略。
哈莉對金屬箱子、《全能聖典》、綠色之“源”都十分好奇，很想了解它們的本質和運行過程，可她無法從記錄者的記憶中窺探到那些內容。
她暫時不敢觸碰記錄者和綠色之“源”直接交流的記憶。
凡是記憶中有“源”直接出場，哈莉都不敢碰，怕驚動綠色之“源”，更怕打草驚蛇，將“源”嚇跑。
......
“魔女哈莉，你欺我至此，還指望我幫你？”記錄者恨聲道：“你很聰明很謹慎，沒有觸碰與‘源’直接相關的記憶。
隻要你碰了，你就會驚動‘源’，‘源’一旦了解我的情況、你的暴行，必有天罰降臨。
到時候你和你的多元宇宙都將難逃死劫。
你們必將在天罰中化為齏粉！”
哈莉歎道：“這的確是我心中的顧慮，卻隻是顧慮之一，還不是最主要的擔憂。
我不怕‘源’降下怒火，就怕它一聲不吭，直接跑了。”
“跑了？你覺得‘源’會怕你？”記錄者冷笑。
“不是怕我，是怕麻煩。你隻是個小小的辦事員，為了你降下足以摧毀我和我所在多元宇宙的至高偉力，完全不值當。
換成我是那團綠色之‘源’，我會直接抹除你的意識，甚至爆掉你的思維。”
“booom！”
哈莉用嘴巴和和張開的雙臂模擬爆炸的場麵，嘖嘖感慨道：“猶如仙俠小說中的‘元嬰’自爆。
你身為超脫者，比‘元嬰老怪’強太多，爆炸場麵一定異常宏大璀璨。
如此，‘源’便以極低的成本對我降下天罰，說不定能把我炸傷，又懲罰了你的無能和瀆職，還阻止了我對祂的一切窺探。
你看看，一舉三得，‘源’解決一切隱患，卻沒耗費一點力量，是不是很劃算？”
記錄者的海星之軀和章魚觸手都在輕輕顫抖，既是憤怒又是害怕。
“你不要嚇唬我，我身為全能宇宙記錄者，早有為‘源’犧牲的覺悟，隻恨我不懂自爆之法，沒機會引爆自身思維和本源。
如果‘源’真的能徹底引爆我，我將甘之如飴，猶如信徒以身殉道，神聖偉大且滿足歡愉。”
“別扯淡了，我已經感受到你的恐懼。”哈莉嘿嘿笑了一陣，又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覺得羞恥，人生自古誰不懼死？
越是崇敬‘源’，越是享受如今為‘源’搜集世界故事的生活，越是怕死。
因為死了，一切都沒了。
你再也感受不到‘源’的偉岸與神聖，再也不能閱讀死亡宇宙的故事，再不能與全能宇宙其他超脫者交流。
其實，我比你更怕死。
如果‘源’真的把你給引爆了，我八成不會死亡，可我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所以，我們有相同的立場和渴求——簡簡單單結束這場衝突，不要驚動‘源’，你說對嗎？”
記錄者沉默了一會兒，滿是不甘和沮喪地說：“‘源’代表了一切規則和力量。”
“神王的創世權能包含一個完整世界所需要的全部基礎規則，但神王自身的本源力量會有偏向性。”哈莉道。
“‘源’不是神王，‘源’是一切存在和概念的起始，是所有規則和力量的源頭，‘源’就是起源！”即便已經十分虛弱，可在說起“源”時，記錄者的語氣中依舊帶著些狂熱。
哈莉有些失望，歎道：“看來你並未深入了解綠光之‘源’。”
“不符合你的猜想，就等於不了解？如果你這樣想，那你自個兒猜測去，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開口？”記錄者生氣道。
“行了，我問什麽你說什麽，我不再評價你的淺陋，你也別帶有太強的主觀情緒，知道細節就直接說，不知道就老實搖頭。”
哈莉擺了擺手，又道：“你通過《全能聖典》溝通的‘源’，是一團綠光。
那團綠光無論氣息還是形態，都和巨手族侍奉的‘創世巨手’不一樣。
它和‘創世巨手’有什麽聯係？
為什麽你認為自己和巨手族侍奉的‘源’一樣，還覺得你們屬於一個大係統？”
“你認為那團綠光是什麽？”記錄者反問道。
哈莉歎道：“我不知道，我隻能從它吸收世界故事這一事實，猜測它可能代表了某種與創世之手不一樣的概念。
創世巨手從全能宇宙的‘邊界’中挖掘混沌之力，將混沌之力分解、提煉成足以創造世界的宇宙基礎力。
那團綠光與基礎力無關，也和創造世界沒直接聯係，它隻在乎世界故事的內容，甚至不需要故事力量。”
記錄者又問：“你感覺祂像是什麽？”
哈莉有些不明白它的意思。
它又道：“創世巨手是一隻手臂一隻大手，你看到的《全能聖典》像是什麽？”
“創世巨手是一隻手，《全能聖典》也是一個身體部位？”哈莉若有所思，“難道是腦子？腦子記錄故事。”
“是眼睛！我侍奉的‘源’，在眾生認知中的外形為一顆眼球。”記錄者道。
“眼睛......”哈莉恍然，連聲叫道：“沒錯，就是眼睛！隻有眼睛才隻觀看，而不在乎故事之力。
那團綠光也的確像一顆眼球，目光深邃似深淵......我在箱子中看到了綠色深淵。
原來我在與它對視！難怪永遠見不到底部，目光之深遠，無窮無盡。”
隨著哈莉認知的改變，她再看金屬箱子裏的綠色光團時，它已經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球。
它的目光冷漠沒有一絲情感，但哈莉隱約感受到它對故事的極端渴望，它與她對視，能從她的目光中感受到她腦子裏的宇宙信息。
它很渴望。
不是眼球自身的情感，它沒有自我意識，但它將某種意識投影在眼球表麵。
越是盯著那顆眼球，越能感受它背後意誌的思維與情感，哈莉越發感覺自己非常渺小，心中漸漸有了恐懼，恐懼還越來越強。
她閉上眼睛，將箱子合上，再清空腦子裏的雜念，然後問道：“有手，手在混沌中挖掘創世基礎力；還有眼睛，眼睛觀察全能宇宙內部發生的每個故事。
那麽可還有其它身體部位？比如嘴巴、耳朵、軀幹、頭發。”
記錄者道：“任何人見到巨手族的創世巨手，都會產生一個想法——那隻巨手屬於誰？
然後他們會和你一樣，開始思考‘源’是否有其它形態。
我的答案是‘源’代表了一切。
它可以變幻成任何形象，或者說，它在眾生的認知中可以是任何形象。
不一定要湊齊一個完整的人，或許有一朵花的‘源’，一顆石頭的‘源’。”
哈莉皺眉道：“你既然說‘或許’，那麽你自己顯然沒見過花、石頭形態的‘源’。”
“我隻是個辦事員，‘最低級公務員’的見識能代表整個國家的方方麵麵？”記錄者自嘲道。
“你侍奉的‘源’和巨手族的創世巨手有什麽聯係？為什麽你認為你和巨手族在侍奉一個‘源’？”哈莉又問。
“我既然認為‘源’代表一切、‘源’演化了全能宇宙的一切，那麽‘源’之間自然不存在區別。
如果‘源’有區別，那不同的‘源’又是誰演化而來？
‘源’若由更高存在創造，我侍奉的‘源’便是最高層創造了一切的‘源’。
所以我認為‘源’代表一切、演化了現實中的一切。”記錄者道。
聽著有點繞口，可哈莉明白了它的意思。
“巨手族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她問道。
記錄者自嘲道：“你不是閱讀過我腦海裏關於巨手族的記憶？我壓根沒和巨手族內的巨頭大佬們交流過，我不配。”
“巨手族普通成員的觀點必然來自上麵，也能代表上麵巨頭的想法。”哈莉道。
“那就是吧。同樣侍奉‘源’，我們之間相互尊敬，從無信仰和觀念上的衝突。
事實上，你們宇宙人也信奉‘源’，你們同樣渴望‘源’的力量。
得知‘創世巨手’是‘源’、‘全能之眼’也是‘源’時，你們立即接受這一事實，不會有任何質疑。
包括你在內。
你問一問你自己，可曾質疑過‘源’不是‘源’？
我們來自‘源’，所有能量規則皆來自‘源’，我們本能地信仰‘源’，哪怕‘源’本身不需要信仰。”記錄者幽幽道。
哈莉沉默了一會兒，道：“幫我感知‘全能之眼’。”
記錄者冷笑道：“你在說什麽蠢話？若是驚動‘全能之眼’，你我都得死。
你之前不就是這麽要挾我的嗎？”
哈莉道：“我隻是感知‘全能之眼’，並非與之溝通......至少不是通過你的《全能聖典》與它溝通。
我要感知它，盡可能地了解它。
然後在腦海裏觀想它的真實形態。
若能通過思維描繪出它的一絲真意，必然能與之產生某種神秘聯係，吸引它的目光。
就像信徒觀摩神靈神像，能建立對神靈的信仰，與神靈產生信仰連接。”
記錄者驚道：“這是在創造超脫級冥想法啊！你好大的野心。但我要告訴你，你的野望壓根不可能實現。
我不會幫你描繪‘全能之眼’，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我不可能背叛‘源’。
最重要的是，‘源’代表了一切，真正全知全能，你騙不了‘源’。
因為你壓根騙不了‘源’，我即便狼心狗肺，也不敢幫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即便它為了小命幫了她，等她觀摩“全能之眼”，“全能之眼”將瞬間知曉一切，然後滅殺她，同時也會懲罰它。
哈莉有些無語，“你這家夥當真貪生怕死。”
頓了頓，她又道：“你並非背叛‘源’，你在替‘全能之眼’發展信仰。
你介紹我加入‘全能之眼教’，就像牧師送《聖經》給無信仰者，引對方入教。”
記錄者沒同意，也沒生硬拒絕。
它不想幫哈莉感知“全能之眼”，可它也的確怕死，就說道：“箱子在你手裏，打開箱子就能看到‘綠光’。
你天賦若夠高、信念足夠虔誠，自己觀摩‘綠光’也能感知‘全能之眼’。
我當初成為記錄者，還沒你現在這麽好的條件呢！
那時我對全能宇宙一無所知，對‘全能之眼’、‘創世巨手’沒什麽概念，全憑一腔對‘源’的渴望與仰慕，慢慢摸索出‘記錄者之道’。”
哈莉再次打開金屬箱子，一邊觀摩綠光之“源”，一邊向記錄者講述自己的感受。
其實從記錄者透露綠光之“源”為眼睛，她腦海裏已經有“全能之眼”的基本形象，如今隻是補完細節、查找錯漏。
越與真實相似，越能與真實產生共鳴。
記錄者沒直接在她腦海裏投影“全能之眼”的形象，心裏也非常不希望她成功，但麵對她細節上的詢問，它無法拒絕。
不知過去多久，哈莉腦海中“全能之眼”的形象逐漸完整，甚至開始誕生微妙神秘的氣息時，精華會一眾人滿臉興奮地靠了過來——靠近引擎王座上的信仰分身。
“哈莉，哈莉你快過來呀！我們得到雄鷹判官的第三啟示，多元宇宙有救啦！”
“除了第三啟示，雄鷹判官還為我們提供了超脫之道呢！”
他們真的非常興奮、非常激動。
沒親眼見到人，隻聽到他們的唿喚，就能知道他們的情緒多麽沸騰。
聽到第三啟示和超脫之道，哈莉也有點驚訝，不過她沒有關上箱子，也沒結束冥想“全能之眼”，隻分出一縷意識，投影到天涯海角隕石星。
她和三位造物主在第六維度，盡量壓製黑暗多元宇宙整體的時間流速。
精華會又迴到第二環帶外圍，聯合向外麵的雄鷹判官祈禱。
正聯巨頭則去了英雄天堂。
“第三啟示是什麽，雄鷹判官有何安排？”她直接問道。
“嚴格意義上講，並沒有第三啟示。”天父開口解釋道：“雄鷹判官沒安排第三位天命之人。
祂希望神奇女俠重拾信念，繼續以眾生信念抽取反危機力對抗帕佩圖阿。
其實神奇女俠一直沒失去天命，隻要她恢複信念，可以立即啟動信念機器。”
“雄鷹判官有沒有解釋反危機力的副作用？”哈莉又問。
天父遲疑道：“沒說副作用的事，除了傳達指令，雄鷹判官從不向我們解釋什麽。
不過祂給了我們......確切來說，是你們。
雄鷹判官給了你們一個超脫的機會，離開多元宇宙，飛升到全能宇宙......”
他說得吞吞吐吐，還眼神閃爍不定。
“雖然機會是你們的，但你們未必不能提攜我等。”老沙讚倒是滿臉歡喜，眼中還有濃濃的期待。
赫拉輕輕拉了他一下，朝他遞過去一個嚴厲的眼神，“不要胡說八道，雄鷹判官明確說了，機會是哈莉和戴安娜的，我們依舊得留駐多元宇宙。”
哈莉笑道：“看來雄鷹判官真的到咱們家門口了，第三啟示的信息量有點大呀。”
見她笑得意味深長，似有譏諷之意，天父有些局促不安，道：“巨手族的‘飛升’之路，未必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我們’都包括誰？”哈莉問道。
“雄鷹判官的意思是，現在的主流英雄都可以飛升。”天父小聲道。
“嗬嗬......”哈莉冷笑一聲，道：“你們親自跟他們說吧！”
她重新帶他們迴到第六維度世界熔爐，還叫來造物主和一眾正聯巨頭。
“我們可不可以不飛升？飛升屬於福報和恩賜，對吧？”了解第三啟示的內容後，大超說道。
精華會幾人對視一眼，赫拉、天父、老沙讚都垂眸低頭，沒開口說話的意思。
陌客歎了口氣，道：“我們對反危機力的推測，很可能是對的。
危機力強調現在，淡化曆史上的舊故事，甚至抹除曆史故事對現在的影響。
反危機力則淡化當前故事在整條故事線上的影響力，整個故事線十分平滑均勻，沒有誰更重要。
如果戴安娜以眾生信念獲取反危機力，被過度加強的當下現實會被抹除一部分。
與其被抹除，不如飛升進入全能宇宙。”
百特曼道：“如果我沒理解錯，雄鷹判官的意思是，我們飛升後，我們的多元宇宙將得以保存，還將繼續健康發展下去？”
陌客輕輕點頭，“用反危機力擊敗帕佩圖阿後，可以重啟多元宇宙。
就像帕佩圖阿打算抽取危機力將多元宇宙塑造成負基礎力宇宙。
以反危機力重啟多元宇宙後，現在將不再重要......不是不重要，是不再比曆史更重要。
過去、現在、未來，整條故事線上所有故事一樣的重要。
但此時此刻，你們的故事比曆史和未來任何人的故事都更重要。
要讓現在的故事和曆史其它故事一樣重要，必須刪除一部分當下故事的主角。
你們飛升，你們的後代會重建正義聯盟，少年正義聯盟，或者別的什麽名字。
總之，你們退下來後，會有新一代少年英雄繼承故事主角的位置，繼續與惡棍上演正邪對抗的宇宙童話。”
大超麵色數變，“我並不覺得自己的故事比老超人他們的故事更重要。”
陌客道：“你們的故事當然更加‘重要’，老超人一輩子最大的敵人也隻是達克賽德率領的黑暗軍團。
他們的危機不曾超越本宇宙範圍，沒影響到其它平行宇宙。
甚至很多老故事隻在地球、在米國某個城市裏發生，不曾波及外星文明。
再看看你們，巨兇獸、反監視者、墮落的監視者、怨嫗、倒吊人、巴巴托斯、達克賽德、帕佩圖阿......在你們故事中，達克賽德甚至算不上頂級大boss。
在你們的故事中，一旦你們失敗，整個多元宇宙都要毀滅。
反之亦然，你們在你們的故事中贏得勝利，將得到整個多元宇宙故事之力的加持，你們的故事更加重要。”
大超正色道：“我認為你的這種說法不對，並不是影響力越大，故事主角越重要。
曾經至尊小超人看著地球-2、地球-1老超人、老正聯英雄的故事長大。
他在他們的故事獲得力量和感動，立誌成為一名英雄。
他的確樂觀向上、正義熱血，在無限地球危機期間，他比任何英雄都有正義感和犧牲精神。
至尊小超人之所以墮落，是因為無限地球危機後，隻剩我們主宇宙。”
大超情緒有些低落，“在英雄天堂期間，至尊小超隻能看到我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並不像前輩們那麽光明偉大，我們犯過很多錯，我們的故事讓小超人失望，甚至在憤怒中產生了憎恨，最終墮落......”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掃視精華會，“你們能說我們的故事比老超人的更重要？反正我不覺得，其他人也不會認同。”
“你們的故事中包含更多故事之力。”天父道。
“故事之力隻是一種能量，故事又不是莊稼，莊稼產量高更重要。對故事來說，精神內涵和打動人心才更重要。”大超大聲道。
“你說的‘故事’隻是小說故事，不是巨手族在乎的世界故事。”陌客歎息道。
哈爾道：“如果我們的故事可以產出更多故事之力，巨手族不該留著我們繼續生產更多故事嗎？
讓後輩們取代我們，聽著像是係列漫畫或係列電影進入了死胡同，觀眾們厭倦了我們的老臉和老故事。
於是漫畫或電影公司要處理掉沒人氣的老角色，提拔符合當代青年審美的新角色。
比如，前幾年哈莉的武神王教還沒崛起時，米國開始流行多樣性文化，我從小喜歡的熱血漫畫《鐵血偵探傑克》，被媒體和觀眾指責崆峒、怨你、男姓沙文，傑克慘遭雪藏。
作為‘鐵血偵探’漫畫的主角，好幾年沒出場。
新的主角換成了他的同伴——一個黑人，一個多重姓，還有一個遭受心理創傷的亞裔女性。
結果哈莉崛起，武神王教重新讓米國人迴歸傳統，黑人淪為配角，多樣性和亞裔女性直接劇情爛尾，傳統硬漢傑克光榮歸來，漫畫大賣。
改變的前提是改變後能大賣！
可你們說我們的故事有太多故事之力，取代我們的未來故事將迴歸平庸。”
“不是平庸，是一樣的重要，維持在均衡的水平，均衡才能持久......”陌客表情糾結，“而且你舉的例子也不恰當。
讓故事恢複成平滑的一條線，淡化現在故事的重要性，不是雄鷹判官的要求，是反危機力的自然效果。
沒有人像製作人控製係列電影劇情那樣，主動操控我們多元宇宙的故事。”
哈莉冷笑道：“你不用替雄鷹判官洗地，農民割掉老韭菜不是嫌棄韭菜老，而是割掉老韭菜才能長出新韭菜。
現在正聯英雄的故事很重要，他們當然非常開心、非常滿意，可他們目光長遠，還想割更多韭菜。
如果我和正聯英雄還在，已經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我們，還可能在未來生產多元宇宙級故事嗎？
哪怕我不出手，隨便一個老牌英雄也能鎮壓今後絕大多數地球危機。
各個多元宇宙的正義英雄，以英雄天堂為平台精誠合作，加上造物主三兄弟幫助，任何宇宙危機剛露出苗頭，都會立即被處理掉。
強大如達克賽德那樣的惡棍都沒辦法冒頭。
沒有了危機，一直天下太平，大家都修仙、躺平、養老，世界故事和故事之力哪裏來？
隻有我們不在了，正義和邪惡的宇宙童話才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