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故事宇宙”現實中的異界百特曼，和縮在百特曼紀念碑後麵、探頭探腦觀察鑄造者和異界百特曼的“異界老哈莉”，其餘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百特曼。
主宇宙的正聯英雄，包括百特曼自己，都明白鑄造者這番話是對他說的。
可能異界百特曼壓根沒聽到那番話，他依舊坐在地上，一臉難以接受。
所有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一種可能。
無限地球危機結束後，無數平行宇宙組成的多元宇宙坍縮成唯一主宇宙，多元宇宙不再存在，隻有一個“大宇宙”。
大宇宙絕非浪得虛名，當時的主宇宙擁有整個多元宇宙的本源，“底蘊”深厚得不可思議。
等到了多元重啟危機（無限危機），因為小壓力山大盧瑟的陰謀，或者說監視者瑪爾諾烏提前規劃好的“天命”，唯一大宇宙重新分裂成無數個平行宇宙。
主宇宙依舊有最渾厚的本源，可和唯一大宇宙比，連百分之一都沒剩下。
此時的平行宇宙都從主宇宙“分裂”出去，而且剛分裂出去不多久，很多平行宇宙幾乎擁有和主宇宙一模一樣的故事劇情。
這和無限地球危機前不一樣，無限地球危機前的平行宇宙更加“老派”——地球-2、地球-1都曾是主宇宙，很多平行宇宙包括主宇宙地球-0，都衍生自這兩個“退休的”主宇宙。
有時候主宇宙英雄意外落在平行宇宙，幾乎分不清世界和人物與主宇宙的區別。
比如最終危機前夕帝君引發的“天血領域危機”。
帝君通過天血讓無數平行宇宙的正聯英雄強行穿越時空，最終被他擄到天血戰艦上。
當時出現了很多長得一模一樣的哈爾喬丹，他們的經曆也全部是主宇宙哈爾喬丹人生的“同人故事”。
而在無限地球危機前，隻有主宇宙有小藍人和歐阿，別的世界即便有哈爾·喬丹同位體，人生經曆也和主宇宙的大相徑庭。
既然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同人故事”，那麽隻要改寫主宇宙的主線劇情，將之變成“正義新世界”，以此劇情編寫的同人故事自然全部變成“正義新世界”。
眾英雄知道這個道理，也就理解了鑄造者的計劃。
之前他們還疑惑，萬天儀內有無數個平行宇宙，鑄造者一個接一個地專門定製宇宙故事，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帕佩圖阿和毀滅軍團肯定不會無限期地等待下去。
現在他們明白了，鑄造者想要他們幫忙......其實從一開始，鑄造者就把話說明白了。
真正屠殺宇宙一半人口的不是他，而是他們，他隻負責捶打宇宙之卵，他們才是故事編輯者，是宇宙重啟之人。
“你放開這個蝙蝠俠，想做什麽都衝我來。”
主宇宙百特曼沒有麵色煞白，也沒壓力大到讓身體顫抖、心靈瀕臨崩潰。
他很淡定......大家也不確定他是真淡定還是強行鎮定。
百特曼戴著蝙蝠頭盔，看不清具體表情，露在外麵的嘴巴倒是沒有顫抖，聲音也如往常一樣低聲沙啞，聲線很穩定。
“你同意了？”鑄造者問道。
他在和他們說話，可邊上的異界百特曼和異界老哈莉，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拒絕！因為我拒絕，所以你的計劃壓根沒辦法實施下去。既然滅世救世計劃注定失敗，你也沒必要繼續折騰平行宇宙的正義聯盟。”百特曼道。
鑄造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意誌堅定，我是明白的。
但我的意誌、氣魄和智慧更勝於你，我不可能因為你一兩次拒絕而放棄自己的想法。
你看著吧，我最終會說服你，就像我說服他。”
他重新轉向癱軟在地上的異界百特曼，走上前將他扶起來，溫聲道：“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意誌和信念不如我們的人更做不了。
最終世界將要毀於我們的懦弱和優柔寡斷。
你是百特曼，你用恐懼震懾哥譚的黑暗勢力，沒人比你更懂勇氣、懦弱和恐懼的概念。
你擁有駕馭恐懼的大勇氣。
無論在什麽場景，麵對什麽人、什麽事，你永遠不會懦弱。”
他溫柔地拍打異界百特曼的肩膀，歎息道：“我也明白，這對你來說很難。
我不會一昧用責任來要求你，用讚揚和鼓勵來安慰你。
我會盡全力幫你。
所有被你選中的、應該排除在現實故事線之外的‘惡人’，並不會真正死亡。
他們的確從現實中消失，在故事中刪除他們的過程和親手殺死他們沒區別，這我不否認。
可他們的故事將被我單獨安置在一個數據庫裏麵。
還記得不？
剛才向你闡述宇宙秘聞時，我對你說過，我們的多元宇宙在本能地維持正義和邪惡的平衡。
哪怕我們合作鍛造出‘正義新世界’這等完美的宇宙，它也不會存在太久......在危機期間，‘起源’瀕死，它們可以一直存在，等‘起源’恢複力量，就會消除這種純粹正義的不穩定狀態。”
鑄造者拉著表情略有鬆動的異界百特曼往前走，隻踏出一步，他們便消失在哥譚。
又踏前兩步，他們來到正義大廳。
鑄造者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從來不是為了實現某個理念。
我不是有嚴重道德潔癖以至於產生心理疾病、想要淨化世界讓世界完美純淨的狂人......或者對你而言，有這種想法的人活該進阿卡姆瘋人院，並最終成為與你為敵的哥譚惡棍。
我不是惡棍，沒有什麽奇怪的、一定要實現的理念。
我隻是想要保護你們，想要拯救多元宇宙。
我不像我的兩個兄弟野心勃勃，一直夢想成主監視者。
我隻想履行好自己作為造物主的職責——讓多元宇宙正常運轉。
明白不？
是正常運轉，不是絕對正義的世界，也不是正不壓邪的罪惡世界。
我就要世界如常。
正義新世界的確完美無缺，我很愛它，可我能接受它們隻是燦爛流星的現實。
等危機結束，多元宇宙終究要恢複常態，也就是善惡平衡的狀態。
你不用懷疑，我絕不會阻止這一過程的到來。
到了那時，先前被你挑選出來、被我儲存起來的惡人數據，會全部迴歸現實。
除了中間多了個‘正義新世界’的短暫過程，宇宙沒任何變化。
‘正義新世界’這個臨時狀態隻一個目的，阻止惡棍之年的到來，阻止帕佩圖阿從眾生信念中獲取力量。”
在鑄造者說話的時候，已經帶領異界百特曼來到正義大廳最高層。
打開大門，迎麵是一條百米長的懸空“琉璃橋”，裏麵的空間仿佛宇宙星空，幽暗的空間布滿星星點點的光斑。
沿著琉璃橋走到盡頭，看到一個體型巨大、結構複雜、造型極其科幻的椅子。
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個半徑百米的球形，琉璃橋就連接球麵和球心，造型科幻的大椅子也在球心位置。
“啪啪啪！”鑄造者輕拍巴掌，球形空間驟然亮堂起來。
或者說球形空間的表麵亮了起來。
整個球麵由無數塊鏡子構成，每一塊鏡子都像一塊顯示屏，可以看到裏麵的人物和場景。
百米半徑的球形麵積有限，可鏡子還一層疊一層，一塊鏡子挪開後，原地出現另一塊鏡子，也就有了數不清的鏡子。
“這是我打造的善惡篩選儀器，坐上這個椅子，你能看到宇宙所有人的思想。
不僅是記憶、情感和當前的想法，你能深入他們的心靈深處，看透每個人的本質。
就像小說作者一定知曉小說人物的核心本質。
人們常說，一千個觀眾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可莎士比亞心中一定隻有一個哈姆雷特。
因為優秀作品中，小說人物往往性格複雜且真實，不同視角去看他和他做的事，讀者自身經曆、閱曆也各不相同，自然會有不同感受。
也就有了‘一千個觀眾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說法。
可性格複雜不等於人物特質模糊不清。
越是優秀的作者，對人物性格的把握越準確。”
鑄造者得意一笑，“我的善惡篩選儀器就利用了這個原理。
你是故事的作者，你還非常優秀，所以你肯定能看透人物的本質。
即便是我，在看透人物本質後，也難以完美區分善惡。
善與惡有時候太難分辨了。
但你不同，你有被‘起源’認可的絕對正義理念。
也就是說，你心裏自有一杆秤，那秤砣就是你的絕對正義理念。
這倒不是你一個人的特有天賦，很多正聯英雄都擁有‘正義之秤’。
可他們無法一直堅持下去。
若是在‘殺人’過程中絕對正義理念崩潰，心中的正義秤砣沒了，就無法完美篩選正義和邪惡。
你不同，你有直麵恐懼的勇氣。”
鑄造者把右手搭在百特曼肩膀上，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上浮現真誠的敬佩，“黑暗多元宇宙超過八成噩夢宇宙都來自‘百特曼’。
這不是你該被指責的過錯，更不能說你懦弱，因為恐懼而做噩夢。
相反，這恰是你勇氣的證明。
你敢直麵任何可能出現的黑暗人生，他們不敢。
他們本能地畏懼往最糟糕的情況思考。
他們承受不住，這種生物本能在保護他們不崩潰。
黑暗多元宇宙絕對是最惡心、最墮落、最邪惡的領域，連我這樣的造物主都不敢長時間觀看。
看多了人會瘋掉。
可創造黑暗多元宇宙的故事都沒讓你崩潰，‘消除宇宙全部惡人’的故事甚至不夠資格進入夢魘維度呢！
所以你一定能完成這項工作，你不會出問題。”
異界蝙蝠俠沉默良久，聲音沙啞道：“真的隻有這一種方法了嗎？”
“你雖是個凡人，卻擁有不弱於我的判斷力，你缺的隻是見識和知識。我已經將全部宇宙秘聞告訴你，你不缺見識了，你好好想想，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鑄造者無奈歎了口氣，又道：“七種負基礎力已解封了三種，剩下的第六注釋隻要打開第六維度就能解封。
你親眼見過我是如何開啟第六維度之門的。
我能輕鬆做到，是因為宇宙瀕死，維度屏障變得脆弱，甚至在自己開裂。
隻要再解封一種或兩種負基礎力，不需要毀滅軍團主動做什麽，第六維度屏障將無法維持。
黑蘋果是啟迪智慧和靈魂的力量，你不用理解它的具體含義，隻要明白盧瑟代表了這種負基礎力，就該曉得我們無法阻止黑蘋果解封。
不可見光和七色光能量一樣，都是情感能量，情感來自生命體。
也就是說不可見光並非被封印在某個能量維度，它存在於宇宙各處，就像情感能量。
情感能量並非被封印在起源牆內。
隻不過來自眾生的情感波動在宇宙中傳播，最終抵達起源牆，被起源牆吸收，在內部形成了情感能量池。
之前不可見光被靜滯力束縛在現實之外，現在靜滯力已解封，現實中可以存在不可見光。
在宇宙任何位置都可以吸收不可見光，隻要你能找到‘賽尼斯托’。
這點已經得到驗證。
所以，我們能做的隻有阻止惡棍之年降臨。”
異界百特曼道：“既然賽尼斯托是吸收不可見光的必要條件，能不能隻殺光多元宇宙的‘賽尼斯托’？”
“對你來說，殺一個人和殺一半的人，似乎沒太大區別？”鑄造者道。
“區別很大，殺一半的人需要我動手，殺特定的‘賽尼斯托’你換任何一個惡棍都能做到。”異界百特曼道。
鑄造者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輕輕抽搐幾下，道：“首先，你這種想法已經和親自殺人沒太大區別，沒必要脫褲子放屁。
其次，‘賽尼斯托’隻是不可見光化身的代稱，並非所有宇宙都有賽尼斯托。
可能是另一個英雄繼承綠燈俠哈爾喬丹的故事，另一個星空惡棍繼承賽尼斯托的故事。
重點是故事而非人物。
而且，我們不可能殺光所有賽尼斯托。
若能輕易殺光賽尼斯托，我還不如直接殺掉所有盧瑟呢！
故事線刪除隻對宇宙內的普通人有效，若對方是神王或特殊能力者，可以避開故事線的影響。
此外，普通人若離開物質宇宙，去了靈薄獄內的魔法位麵，或者潛入天血、靠近太虛，都能避免世界故事重啟的影響。”
鑄造者頓了頓，用眼角餘光往邊上的哈莉和正聯看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我的滅世救世計劃不僅是針對惡棍之年。
阻止惡棍之年解封，是為了保住‘起源’最後一口氣，讓我們的多元宇宙不要立即既死且僵。
死亡的多元宇宙會觸動‘宇宙引擎’，被大全能宇宙規則之力拖到‘岸邊’。
可哪怕我們成功阻止某種負基礎力解封，起源牆崩塌、帕佩圖阿重獲自由依舊無法避免。
同樣是帕佩圖阿，恢複力量的帕佩圖阿和沒恢複力量的，完全是不同概念。
當初雄鷹判官封印帕佩圖阿時，徹徹底底殺死了她。”
“你之前不是說判官封印了她嗎？怎麽又說徹底殺死她？”異界百特曼疑惑道。
“兩句話都是我說的，似乎矛盾卻完全不矛盾，你不要用凡人的思維去判斷一位創世之神。
我開槍打爆你腦袋，你死不死？
你若是魔法宗師，肉身被爆頭並不算徹底死亡，你還有靈魂。
對創世之神，肉體、靈魂都死亡，也不是徹底死亡。
雄鷹判官徹徹底底摧毀的帕佩圖阿的肉體和靈魂，她隻剩下能思維、能記憶的意識。
她若要恢複如初，首先需要重新創造一具身體，然後重新啟迪智慧、誕生靈魂。
嗯，你沒聽錯，現在帕佩圖阿連靈魂都沒有，她需要重新凝聚魂體。
接著她開始迴收被判官融入多元宇宙的創世神力。
她打破起源牆恢複自由已成定局，我們還無法阻止她重鑄身體和靈魂。
可她要從多元宇宙汲取創世神力，我們能阻止，也一定要全力阻止。
正義新世界正是她恢複創世神力的最大難關。
她要汲取創世神力，首先得取得‘起源’許可。
那時‘起源’已死，或者瀕死......總之，‘起源’無力也不會允許她從多元宇宙汲取創世之力。
但還有一樣東西，比‘起源’更本源，更有權能。
你知道它是什麽嗎？”
鑄造者先用餘光掃視哈莉和一眾主宇宙的正聯英雄，然後將目光集中在異界百特曼臉上，“它是眾生的信念！
你來自地球米國，那你說說看，誰能代表米國意誌？
是全體米國人民的共同信念，還是被推選出來的大統領的意誌？
‘起源意識’便相當於大統領。
你們的大統領隻是表麵上被眾生選出來的，真正選擇他的人是‘幕後大佬’。
和你們的選舉類似，‘起源’實際上是被更高維度存在推舉到台麵上的。
一旦帕佩圖阿奪取眾生之信念，哪怕‘大統領’還在，她依舊可以抽調‘國家力量’——榨取多元宇宙中的創世神力。
此時帕佩圖阿踏上了‘毀滅之道’。
‘毀滅之道’之於惡棍，猶如絕對正義理念之於超級英雄。
隻要眾生背離了正義，皈依毀滅之道，帕佩圖阿就能化身‘起源’，不僅恢複往日實力，說不得能更進一步。
畢竟此時的多元宇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創造出來的。
在將負基礎力宇宙重鑄為正基礎力宇宙的過程中，起源判官也投入了海量本源。”
鑄造者豎起兩根手指，“所以正義新世界有兩重作用，既阻止惡棍之年的到來，為多元宇宙本源保留最後一口元氣，還會在帕佩圖阿重獲自由後阻止她更進一步，防範危機進一步擴大。”
“哈莉，鑄造者說的是不是真的？”大超神色擔憂道。
“他說了很多，你是指哪方麵的內容？”哈莉道。
“帕佩圖阿需要眾生信念恢複力量。”大超道。
哈莉道：“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心裏有些驚奇，但鑄造者沒必要在這種必然發生的大事上說謊。”
“那我們應該怎麽阻止毀滅之道汙染眾生思想？咱們肯定不能走鑄造者滅世救世的邪路，有沒有別的方法阻止帕佩圖阿？”戴安娜問道。
哈莉表情古怪道：“為什麽要阻止她？為什麽不等她一冒頭，立即組團滅了她？”
“呃，有道理......“戴安娜糾結道：“這麽說來，鑄造者在瞎操心？”
“鑄造者在忽悠異界蝙蝠俠。”哈爾·喬丹急切道：“哈莉，該我們出手了，異界百特曼似乎快要被他說服，我們趕緊將真相告訴他。”
哈莉看了異界百特曼一眼，歎道：“告訴他什麽真相？鑄造者並沒說謊。”
“告訴異界正義聯盟，他們不需要為危機犧牲一切，這世上除了造物主，還有我們，有哈莉你！”哈爾喬丹快速道：“我們能解決帕佩圖阿，不怕她用毀滅之道奪取眾生之信念。
我們也不怕七種負基礎力全部解封。
且不說曼哈頓博士已經答應關鍵時刻伸出援手，即便最壞情況發生，多元宇宙的‘屍體’飄到‘岸邊’。
我們也有信心直麵超脫組織。”
鑄造者豁然轉頭，盯著他冷冷道：“你真的相信你自己說的這些話？
我的計劃不需要任何假設，不怕出現任何意外。
隻要堅定不移貫徹落實，惡棍之年就絕不可能到來，帕佩圖阿也不可能恢複力量。
危機始終限定在多元宇宙內，吸引外界超脫者目光的幾率最低。
試著想一想，你們若是打不過帕佩圖阿呢？
若是曼哈頓博士出手也無用呢？
你們從未見過超脫者，沒有和創世之神戰鬥過，哪來的自信一定能贏？
還有曼哈頓博士，他甚至掙脫不了‘起源’的束縛，真的能打敗帕佩圖阿，重新修複多元宇宙？”
他迴頭看了異界百特曼一眼，抿了抿唇，臉上的猶豫被果決取代，“好，你們想告訴他真相，那就讓他知道真相。”
他把手搭在異界百特曼肩膀上，“刺啦~~~”
仿佛撕裂綢布的聲響，眾人和異界百特曼之間的“空氣”出現一道金色的裂縫。
裂縫像拉鏈，拉鏈往下拉，被隔開的兩個空間聯通一處。
“你們......”異界百特曼看到了他們，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一眾正聯英雄有點尷尬，但快速恢複正常，一起湧上去，七嘴八舌將自己等人的來曆和“真相”說了一遍。
異界百特曼聽得暈暈乎乎，臉上更多是迷茫，壓根沒有恍然大悟。
鑄造者又冷哼一聲，抬起右手，一指頭點在異界百特曼額頭。
金色波紋從他眉心閃過，異界百特曼臉上漸漸露出震撼和恍然的神色。
“他都不認識‘魔女哈莉’，你們說再多又有什麽用？
剛剛我將主宇宙的曆史全部塞進他腦海，現在他對‘魔女哈莉’的認知和你們差不多。”鑄造者淡淡道。
解釋一句後，他又看著異界百特曼道：“用你的判斷你告訴這群自大的主宇宙英雄，我的計劃和他們的計劃，誰更靠譜，你更相信誰？”
異界百特曼沒直接迴答他的問題。
他看向哈莉，眼神期待，表情真誠，“我能相信你嗎？”
哈莉搖頭道：“他們可以信任我，你不能，因為我隻為他們準備了‘最終計劃’。
若最壞情況發生，我們打不過帕佩圖阿，打不過創世組織，我會帶著主宇宙的地球跑路。
可我沒能力救援多元宇宙所有人，不可能拯救你的地球、你的朋友和家人。”
異界百特曼臉上的期待逐漸黯淡下去。
邊上主宇宙的英雄欲言又止，表情既焦急又有點羞愧和尷尬。
哈莉心裏也不自在，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向所有平行宇宙承諾，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隻要我沒被打死，就還有機會。”
鑄造者道：“哈莉，你沒發現嗎？你口中的‘機會’始終隻是解決危機的機會，而不是某個世界、某個人安然幸存的機會。
即便你強大到超越我這位造物主的想象，你能將帕佩圖阿一擊斃命？
你能保證在拉鋸戰的過程中，戰鬥餘波不幹涉到‘信念不穩’的平行宇宙？”
哈爾激動道：“哈莉至少有直麵超脫組織的計劃。
你的計劃卻建立在超脫組織不出現、不幹涉多元宇宙發展的基礎上。
歐米伽巨神都出現了，超脫組織完全不理睬我們的概率是多少？
即便完全按照你的計劃走，殺掉一半的人，等超脫組織到來，我們還是要和他們大戰。”
鑄造者道：“我從來沒說我的計劃能解決超脫組織。
我隻說我的計劃能最大程度上降低超脫組織被驚動、繼而迴收我們多元宇宙的概率。
按照我的計劃走，我們麵對超脫組織的概率最低。
即便運氣不好，我們阻止了惡棍之年的到來，為‘本源’保留一口氣，超脫組織依舊要銷毀我們的多元宇宙，也不影響你們的戰鬥計劃。
那時我會站在你們一邊，與創造我的超脫組織為敵。”
“若我們放棄自己的信念向你妥協，真到了必須直麵超脫組織的那一天，失去信念的我們還剩多少戰鬥力？”大超道。
鑄造者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冷笑道：“本來就沒指望過你們。若我還對正麵戰鬥中擊敗超脫組織有億萬分之一的期望，也隻是將希望放在哈莉奎茵身上，她和我們造物三兄弟聯手，或許可堪一戰，你們嘛......頂多是在邊上打醬油的存在。”
“你——”大超指著他，臉頰漲的通紅，身體都在輕輕顫抖，胸腔裏憋了無數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其餘英雄也各個滿臉漲紅，表情既憤怒又難堪。
邊上的哈莉摸了摸鼻子，有心說幾句話緩和尷尬氣氛，又有些遲疑：似乎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是在看低這群正聯英雄。
說自己離不開他們，聽著太像假話，假話無法安慰人，隻會讓他們心裏更難受。
讚同鑄造者實話實說更不行。
首先哈莉自己壓根沒這樣想過，她的計劃中正聯真的能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隻說幾位正聯巨頭，隻要為他們創造出有利的輸出環境，他們打出的傷害可以輕鬆碾壓哈莉。
更何況高端的戰局中，信念往往比“神力”重要。
或者說信念可以創造奇跡，可以輕鬆爆種。
而正聯英雄最不缺信念。
至於造物主三兄弟......老實說，哈莉對他們的期待還不如正聯英雄高。
等“起源”崩潰，他們失去造物權能的加持，能不能打贏大超都是個巨大的問號。
“鑄造者你不要瞧不起人，若哈莉不用上帝下凡，她甚至打不過我！”一陣沉默中，神奇女俠首先咬牙切齒地開口。
“瞧不起你們的人是小周，你們可以對他狂吼‘莫欺少年窮’，鄙視我算什麽事？”哈莉不悅道。
“說你不開掛便打不過我，就是對你的鄙視？你的這種想法才是對我的鄙視！哈莉，要不咱倆試試？”戴安娜看她的目光中有挑釁、也有躍躍欲試。
她手臂處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哈莉也有點手癢了，“等迴到主宇宙，咱們試試看。看天堂戰神厲害，還是小小奧林匹斯神山的戰神更強。”
“哈莉，咱們好久沒試過了，迴去後也試一試。”大超捏了捏拳頭說道。
“哈莉，我們還沒試過呢，要不迴去後試一試？”哈爾眼睛亮晶晶。
“哈莉，我們去海裏試一試，如何？”海王也來了興致。
火星獵人遺憾道：“若是哈莉沒有完美渡過夢魘魔化，沒融合正負幻人，我未必不能試一試。”
“不用試我都知道結果，論遠程狙擊，我能把哈莉射成篩子；可若是冷兵器近戰，她能把我打出翔來。”奧利弗雙手抱胸，嗬嗬笑道。
他沒有戴安娜的不服氣，也沒大超的戰心，因為武神王紀元他被哈莉教訓太多次了。
或者說，他就是被哈莉揍著揍著揍成武神的。
鋼骨也有點心癢，可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賽博格之軀似乎對哈莉沒啥優勢。
他又遺憾地把心裏的念頭摁了下去。
“哼，等你們真正見識過創世之神的厲害，就不會如此盲目自大了。”鑄造者臭著臉嘲諷道。
“我們寧願戰死，也不會向你屈服！”哈爾叫道。
“你們戰死後有哈莉替你們收拾爛攤子，她帶著地球跑路，別人呢？”鑄造者冷冷道：“整個多元宇宙不止有主宇宙地球！
你們的大聲叫囂，不能證明你們有多正義、多偉大。
相反，你們在傲慢地漠視地球之外的宇宙眾生。”
說完他使勁一揮手，“刺啦啦！”
故事世界的現實重新封閉，他們看不到鑄造者和異界百特曼，異界百特曼也看不到他們。
“我知道你剛才經曆了很多事，心裏一片亂麻，不用急，慢慢想，等你有了決定再唿叫我的名字。”
鑄造者沒立即讓異界百特曼做選擇，他將他一個人留在“善惡篩選儀器”內部。
異界百特曼可以思考，也可以通過鏡麵窗口觀察自己母宇宙眾生的善惡本質。
......
“現在怎麽辦？鑄造者跑了。”哈爾看向哈莉。
“等異界百特曼做出決定，等故事結束唄，你還想咋辦？
之前我們和鑄造者有過約定，隻觀察，不幹涉，等看完再做決定。
鑄造者至少真的沒說謊、沒騙人，咱們剛剛可是違規了呢！”哈莉歎道。
“現在鑄造者帶走的異界百特曼，肯定在極力勸說他繼續執行滅世救世計劃。”哈爾臉上有焦急，也有淡淡的悵然和苦澀，“我比誰都清楚順應鑄造者之意的後果。
百特曼會永遠失去心靈的安寧和平靜。
無論他懷著什麽目的，隻要做了，他一輩子也無法走出罪孽的陰影。”
一群主宇宙的正聯英雄中，就數他表現得最激動，因為即將做出選擇的異界百特曼讓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過去的“時魔”生涯。
時魔的願望難道不美好？
時魔隻是想要重啟時間，恢複毀滅的海濱城，也複活被他親手殺死的綠燈同伴。
他控製熵之裂縫摧毀一個又一個建立在時間母河上的宇宙、看到無數生命滅亡時，也在內心告訴自己：等我重啟時間之河，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可結果壓根不是那樣。
哪怕世界重啟，表麵上似乎沒多大變化，但痕跡早就深深刻印在他心裏，傷痕累累，無法愈合。
他的靈魂、他過去的理念已經出現裂縫。
他不再是過去的他，他迴不去了。
“哈莉，能讓我單獨和平行宇宙的蝙蝠俠談一談嗎？”百特曼忽然開口道。
“自己和自己談？談啥？”哈莉奇怪道。
百特曼搖了搖頭，沒說話。
哈莉一揮手，將他送去了“善惡篩選儀器”。
幾乎下一瞬，他又迴來了，神色惆悵且無奈。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百特曼聲音低沉道：“他做出了選擇，他要幫鑄造者完成計劃。”
“那個蠢貨知不知道自己的犧牲毫無意義？因為我們主宇宙壓根不會執行鑄造者的爛計劃！”哈爾怒道。
百特曼點了點頭，“他知道‘主宇宙’的權重，也明白我們的態度。
他說他是他們世界的百特曼，他要為他們做些什麽，哪怕他做的事對別人沒太大意義，但對他自己的母世界，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可他沒必要犧牲一切啊！你為什麽不勸他？”大超道。
“他不認為自己在犧牲，他隻是在盡力而為，他也想為自己的世界、為多元宇宙竭盡全力。
他期待並祝福我們能成功擊敗帕佩圖阿。
哪怕主宇宙拒絕鑄造者的計劃，多一個平行宇宙選擇徹底正義，對我們的大局也是有利的......”
百特曼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徹底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鑄造者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表情平靜，臉上沒有笑容也沒得意之色，隻淡淡通知他們，“百特曼已經開始編寫新故事，被篩選出來的惡人會被存放在‘惡人存儲器’裏，你們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頓了頓，他又道：“那個百特曼希望你們去現場驗證我是否真的保留了惡人們的信息......我已經對他那樣坦誠，他竟然更相信你們，法克。”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滿臉不忿。
主宇宙的正聯英雄，包括百特曼自己，都明白鑄造者這番話是對他說的。
可能異界百特曼壓根沒聽到那番話，他依舊坐在地上，一臉難以接受。
所有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一種可能。
無限地球危機結束後，無數平行宇宙組成的多元宇宙坍縮成唯一主宇宙，多元宇宙不再存在，隻有一個“大宇宙”。
大宇宙絕非浪得虛名，當時的主宇宙擁有整個多元宇宙的本源，“底蘊”深厚得不可思議。
等到了多元重啟危機（無限危機），因為小壓力山大盧瑟的陰謀，或者說監視者瑪爾諾烏提前規劃好的“天命”，唯一大宇宙重新分裂成無數個平行宇宙。
主宇宙依舊有最渾厚的本源，可和唯一大宇宙比，連百分之一都沒剩下。
此時的平行宇宙都從主宇宙“分裂”出去，而且剛分裂出去不多久，很多平行宇宙幾乎擁有和主宇宙一模一樣的故事劇情。
這和無限地球危機前不一樣，無限地球危機前的平行宇宙更加“老派”——地球-2、地球-1都曾是主宇宙，很多平行宇宙包括主宇宙地球-0，都衍生自這兩個“退休的”主宇宙。
有時候主宇宙英雄意外落在平行宇宙，幾乎分不清世界和人物與主宇宙的區別。
比如最終危機前夕帝君引發的“天血領域危機”。
帝君通過天血讓無數平行宇宙的正聯英雄強行穿越時空，最終被他擄到天血戰艦上。
當時出現了很多長得一模一樣的哈爾喬丹，他們的經曆也全部是主宇宙哈爾喬丹人生的“同人故事”。
而在無限地球危機前，隻有主宇宙有小藍人和歐阿，別的世界即便有哈爾·喬丹同位體，人生經曆也和主宇宙的大相徑庭。
既然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同人故事”，那麽隻要改寫主宇宙的主線劇情，將之變成“正義新世界”，以此劇情編寫的同人故事自然全部變成“正義新世界”。
眾英雄知道這個道理，也就理解了鑄造者的計劃。
之前他們還疑惑，萬天儀內有無數個平行宇宙，鑄造者一個接一個地專門定製宇宙故事，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帕佩圖阿和毀滅軍團肯定不會無限期地等待下去。
現在他們明白了，鑄造者想要他們幫忙......其實從一開始，鑄造者就把話說明白了。
真正屠殺宇宙一半人口的不是他，而是他們，他隻負責捶打宇宙之卵，他們才是故事編輯者，是宇宙重啟之人。
“你放開這個蝙蝠俠，想做什麽都衝我來。”
主宇宙百特曼沒有麵色煞白，也沒壓力大到讓身體顫抖、心靈瀕臨崩潰。
他很淡定......大家也不確定他是真淡定還是強行鎮定。
百特曼戴著蝙蝠頭盔，看不清具體表情，露在外麵的嘴巴倒是沒有顫抖，聲音也如往常一樣低聲沙啞，聲線很穩定。
“你同意了？”鑄造者問道。
他在和他們說話，可邊上的異界百特曼和異界老哈莉，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拒絕！因為我拒絕，所以你的計劃壓根沒辦法實施下去。既然滅世救世計劃注定失敗，你也沒必要繼續折騰平行宇宙的正義聯盟。”百特曼道。
鑄造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意誌堅定，我是明白的。
但我的意誌、氣魄和智慧更勝於你，我不可能因為你一兩次拒絕而放棄自己的想法。
你看著吧，我最終會說服你，就像我說服他。”
他重新轉向癱軟在地上的異界百特曼，走上前將他扶起來，溫聲道：“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意誌和信念不如我們的人更做不了。
最終世界將要毀於我們的懦弱和優柔寡斷。
你是百特曼，你用恐懼震懾哥譚的黑暗勢力，沒人比你更懂勇氣、懦弱和恐懼的概念。
你擁有駕馭恐懼的大勇氣。
無論在什麽場景，麵對什麽人、什麽事，你永遠不會懦弱。”
他溫柔地拍打異界百特曼的肩膀，歎息道：“我也明白，這對你來說很難。
我不會一昧用責任來要求你，用讚揚和鼓勵來安慰你。
我會盡全力幫你。
所有被你選中的、應該排除在現實故事線之外的‘惡人’，並不會真正死亡。
他們的確從現實中消失，在故事中刪除他們的過程和親手殺死他們沒區別，這我不否認。
可他們的故事將被我單獨安置在一個數據庫裏麵。
還記得不？
剛才向你闡述宇宙秘聞時，我對你說過，我們的多元宇宙在本能地維持正義和邪惡的平衡。
哪怕我們合作鍛造出‘正義新世界’這等完美的宇宙，它也不會存在太久......在危機期間，‘起源’瀕死，它們可以一直存在，等‘起源’恢複力量，就會消除這種純粹正義的不穩定狀態。”
鑄造者拉著表情略有鬆動的異界百特曼往前走，隻踏出一步，他們便消失在哥譚。
又踏前兩步，他們來到正義大廳。
鑄造者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從來不是為了實現某個理念。
我不是有嚴重道德潔癖以至於產生心理疾病、想要淨化世界讓世界完美純淨的狂人......或者對你而言，有這種想法的人活該進阿卡姆瘋人院，並最終成為與你為敵的哥譚惡棍。
我不是惡棍，沒有什麽奇怪的、一定要實現的理念。
我隻是想要保護你們，想要拯救多元宇宙。
我不像我的兩個兄弟野心勃勃，一直夢想成主監視者。
我隻想履行好自己作為造物主的職責——讓多元宇宙正常運轉。
明白不？
是正常運轉，不是絕對正義的世界，也不是正不壓邪的罪惡世界。
我就要世界如常。
正義新世界的確完美無缺，我很愛它，可我能接受它們隻是燦爛流星的現實。
等危機結束，多元宇宙終究要恢複常態，也就是善惡平衡的狀態。
你不用懷疑，我絕不會阻止這一過程的到來。
到了那時，先前被你挑選出來、被我儲存起來的惡人數據，會全部迴歸現實。
除了中間多了個‘正義新世界’的短暫過程，宇宙沒任何變化。
‘正義新世界’這個臨時狀態隻一個目的，阻止惡棍之年的到來，阻止帕佩圖阿從眾生信念中獲取力量。”
在鑄造者說話的時候，已經帶領異界百特曼來到正義大廳最高層。
打開大門，迎麵是一條百米長的懸空“琉璃橋”，裏麵的空間仿佛宇宙星空，幽暗的空間布滿星星點點的光斑。
沿著琉璃橋走到盡頭，看到一個體型巨大、結構複雜、造型極其科幻的椅子。
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個半徑百米的球形，琉璃橋就連接球麵和球心，造型科幻的大椅子也在球心位置。
“啪啪啪！”鑄造者輕拍巴掌，球形空間驟然亮堂起來。
或者說球形空間的表麵亮了起來。
整個球麵由無數塊鏡子構成，每一塊鏡子都像一塊顯示屏，可以看到裏麵的人物和場景。
百米半徑的球形麵積有限，可鏡子還一層疊一層，一塊鏡子挪開後，原地出現另一塊鏡子，也就有了數不清的鏡子。
“這是我打造的善惡篩選儀器，坐上這個椅子，你能看到宇宙所有人的思想。
不僅是記憶、情感和當前的想法，你能深入他們的心靈深處，看透每個人的本質。
就像小說作者一定知曉小說人物的核心本質。
人們常說，一千個觀眾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可莎士比亞心中一定隻有一個哈姆雷特。
因為優秀作品中，小說人物往往性格複雜且真實，不同視角去看他和他做的事，讀者自身經曆、閱曆也各不相同，自然會有不同感受。
也就有了‘一千個觀眾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說法。
可性格複雜不等於人物特質模糊不清。
越是優秀的作者，對人物性格的把握越準確。”
鑄造者得意一笑，“我的善惡篩選儀器就利用了這個原理。
你是故事的作者，你還非常優秀，所以你肯定能看透人物的本質。
即便是我，在看透人物本質後，也難以完美區分善惡。
善與惡有時候太難分辨了。
但你不同，你有被‘起源’認可的絕對正義理念。
也就是說，你心裏自有一杆秤，那秤砣就是你的絕對正義理念。
這倒不是你一個人的特有天賦，很多正聯英雄都擁有‘正義之秤’。
可他們無法一直堅持下去。
若是在‘殺人’過程中絕對正義理念崩潰，心中的正義秤砣沒了，就無法完美篩選正義和邪惡。
你不同，你有直麵恐懼的勇氣。”
鑄造者把右手搭在百特曼肩膀上，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上浮現真誠的敬佩，“黑暗多元宇宙超過八成噩夢宇宙都來自‘百特曼’。
這不是你該被指責的過錯，更不能說你懦弱，因為恐懼而做噩夢。
相反，這恰是你勇氣的證明。
你敢直麵任何可能出現的黑暗人生，他們不敢。
他們本能地畏懼往最糟糕的情況思考。
他們承受不住，這種生物本能在保護他們不崩潰。
黑暗多元宇宙絕對是最惡心、最墮落、最邪惡的領域，連我這樣的造物主都不敢長時間觀看。
看多了人會瘋掉。
可創造黑暗多元宇宙的故事都沒讓你崩潰，‘消除宇宙全部惡人’的故事甚至不夠資格進入夢魘維度呢！
所以你一定能完成這項工作，你不會出問題。”
異界蝙蝠俠沉默良久，聲音沙啞道：“真的隻有這一種方法了嗎？”
“你雖是個凡人，卻擁有不弱於我的判斷力，你缺的隻是見識和知識。我已經將全部宇宙秘聞告訴你，你不缺見識了，你好好想想，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鑄造者無奈歎了口氣，又道：“七種負基礎力已解封了三種，剩下的第六注釋隻要打開第六維度就能解封。
你親眼見過我是如何開啟第六維度之門的。
我能輕鬆做到，是因為宇宙瀕死，維度屏障變得脆弱，甚至在自己開裂。
隻要再解封一種或兩種負基礎力，不需要毀滅軍團主動做什麽，第六維度屏障將無法維持。
黑蘋果是啟迪智慧和靈魂的力量，你不用理解它的具體含義，隻要明白盧瑟代表了這種負基礎力，就該曉得我們無法阻止黑蘋果解封。
不可見光和七色光能量一樣，都是情感能量，情感來自生命體。
也就是說不可見光並非被封印在某個能量維度，它存在於宇宙各處，就像情感能量。
情感能量並非被封印在起源牆內。
隻不過來自眾生的情感波動在宇宙中傳播，最終抵達起源牆，被起源牆吸收，在內部形成了情感能量池。
之前不可見光被靜滯力束縛在現實之外，現在靜滯力已解封，現實中可以存在不可見光。
在宇宙任何位置都可以吸收不可見光，隻要你能找到‘賽尼斯托’。
這點已經得到驗證。
所以，我們能做的隻有阻止惡棍之年降臨。”
異界百特曼道：“既然賽尼斯托是吸收不可見光的必要條件，能不能隻殺光多元宇宙的‘賽尼斯托’？”
“對你來說，殺一個人和殺一半的人，似乎沒太大區別？”鑄造者道。
“區別很大，殺一半的人需要我動手，殺特定的‘賽尼斯托’你換任何一個惡棍都能做到。”異界百特曼道。
鑄造者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輕輕抽搐幾下，道：“首先，你這種想法已經和親自殺人沒太大區別，沒必要脫褲子放屁。
其次，‘賽尼斯托’隻是不可見光化身的代稱，並非所有宇宙都有賽尼斯托。
可能是另一個英雄繼承綠燈俠哈爾喬丹的故事，另一個星空惡棍繼承賽尼斯托的故事。
重點是故事而非人物。
而且，我們不可能殺光所有賽尼斯托。
若能輕易殺光賽尼斯托，我還不如直接殺掉所有盧瑟呢！
故事線刪除隻對宇宙內的普通人有效，若對方是神王或特殊能力者，可以避開故事線的影響。
此外，普通人若離開物質宇宙，去了靈薄獄內的魔法位麵，或者潛入天血、靠近太虛，都能避免世界故事重啟的影響。”
鑄造者頓了頓，用眼角餘光往邊上的哈莉和正聯看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我的滅世救世計劃不僅是針對惡棍之年。
阻止惡棍之年解封，是為了保住‘起源’最後一口氣，讓我們的多元宇宙不要立即既死且僵。
死亡的多元宇宙會觸動‘宇宙引擎’，被大全能宇宙規則之力拖到‘岸邊’。
可哪怕我們成功阻止某種負基礎力解封，起源牆崩塌、帕佩圖阿重獲自由依舊無法避免。
同樣是帕佩圖阿，恢複力量的帕佩圖阿和沒恢複力量的，完全是不同概念。
當初雄鷹判官封印帕佩圖阿時，徹徹底底殺死了她。”
“你之前不是說判官封印了她嗎？怎麽又說徹底殺死她？”異界百特曼疑惑道。
“兩句話都是我說的，似乎矛盾卻完全不矛盾，你不要用凡人的思維去判斷一位創世之神。
我開槍打爆你腦袋，你死不死？
你若是魔法宗師，肉身被爆頭並不算徹底死亡，你還有靈魂。
對創世之神，肉體、靈魂都死亡，也不是徹底死亡。
雄鷹判官徹徹底底摧毀的帕佩圖阿的肉體和靈魂，她隻剩下能思維、能記憶的意識。
她若要恢複如初，首先需要重新創造一具身體，然後重新啟迪智慧、誕生靈魂。
嗯，你沒聽錯，現在帕佩圖阿連靈魂都沒有，她需要重新凝聚魂體。
接著她開始迴收被判官融入多元宇宙的創世神力。
她打破起源牆恢複自由已成定局，我們還無法阻止她重鑄身體和靈魂。
可她要從多元宇宙汲取創世神力，我們能阻止，也一定要全力阻止。
正義新世界正是她恢複創世神力的最大難關。
她要汲取創世神力，首先得取得‘起源’許可。
那時‘起源’已死，或者瀕死......總之，‘起源’無力也不會允許她從多元宇宙汲取創世之力。
但還有一樣東西，比‘起源’更本源，更有權能。
你知道它是什麽嗎？”
鑄造者先用餘光掃視哈莉和一眾主宇宙的正聯英雄，然後將目光集中在異界百特曼臉上，“它是眾生的信念！
你來自地球米國，那你說說看，誰能代表米國意誌？
是全體米國人民的共同信念，還是被推選出來的大統領的意誌？
‘起源意識’便相當於大統領。
你們的大統領隻是表麵上被眾生選出來的，真正選擇他的人是‘幕後大佬’。
和你們的選舉類似，‘起源’實際上是被更高維度存在推舉到台麵上的。
一旦帕佩圖阿奪取眾生之信念，哪怕‘大統領’還在，她依舊可以抽調‘國家力量’——榨取多元宇宙中的創世神力。
此時帕佩圖阿踏上了‘毀滅之道’。
‘毀滅之道’之於惡棍，猶如絕對正義理念之於超級英雄。
隻要眾生背離了正義，皈依毀滅之道，帕佩圖阿就能化身‘起源’，不僅恢複往日實力，說不得能更進一步。
畢竟此時的多元宇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創造出來的。
在將負基礎力宇宙重鑄為正基礎力宇宙的過程中，起源判官也投入了海量本源。”
鑄造者豎起兩根手指，“所以正義新世界有兩重作用，既阻止惡棍之年的到來，為多元宇宙本源保留最後一口元氣，還會在帕佩圖阿重獲自由後阻止她更進一步，防範危機進一步擴大。”
“哈莉，鑄造者說的是不是真的？”大超神色擔憂道。
“他說了很多，你是指哪方麵的內容？”哈莉道。
“帕佩圖阿需要眾生信念恢複力量。”大超道。
哈莉道：“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心裏有些驚奇，但鑄造者沒必要在這種必然發生的大事上說謊。”
“那我們應該怎麽阻止毀滅之道汙染眾生思想？咱們肯定不能走鑄造者滅世救世的邪路，有沒有別的方法阻止帕佩圖阿？”戴安娜問道。
哈莉表情古怪道：“為什麽要阻止她？為什麽不等她一冒頭，立即組團滅了她？”
“呃，有道理......“戴安娜糾結道：“這麽說來，鑄造者在瞎操心？”
“鑄造者在忽悠異界蝙蝠俠。”哈爾·喬丹急切道：“哈莉，該我們出手了，異界百特曼似乎快要被他說服，我們趕緊將真相告訴他。”
哈莉看了異界百特曼一眼，歎道：“告訴他什麽真相？鑄造者並沒說謊。”
“告訴異界正義聯盟，他們不需要為危機犧牲一切，這世上除了造物主，還有我們，有哈莉你！”哈爾喬丹快速道：“我們能解決帕佩圖阿，不怕她用毀滅之道奪取眾生之信念。
我們也不怕七種負基礎力全部解封。
且不說曼哈頓博士已經答應關鍵時刻伸出援手，即便最壞情況發生，多元宇宙的‘屍體’飄到‘岸邊’。
我們也有信心直麵超脫組織。”
鑄造者豁然轉頭，盯著他冷冷道：“你真的相信你自己說的這些話？
我的計劃不需要任何假設，不怕出現任何意外。
隻要堅定不移貫徹落實，惡棍之年就絕不可能到來，帕佩圖阿也不可能恢複力量。
危機始終限定在多元宇宙內，吸引外界超脫者目光的幾率最低。
試著想一想，你們若是打不過帕佩圖阿呢？
若是曼哈頓博士出手也無用呢？
你們從未見過超脫者，沒有和創世之神戰鬥過，哪來的自信一定能贏？
還有曼哈頓博士，他甚至掙脫不了‘起源’的束縛，真的能打敗帕佩圖阿，重新修複多元宇宙？”
他迴頭看了異界百特曼一眼，抿了抿唇，臉上的猶豫被果決取代，“好，你們想告訴他真相，那就讓他知道真相。”
他把手搭在異界百特曼肩膀上，“刺啦~~~”
仿佛撕裂綢布的聲響，眾人和異界百特曼之間的“空氣”出現一道金色的裂縫。
裂縫像拉鏈，拉鏈往下拉，被隔開的兩個空間聯通一處。
“你們......”異界百特曼看到了他們，臉上露出驚疑之色。
一眾正聯英雄有點尷尬，但快速恢複正常，一起湧上去，七嘴八舌將自己等人的來曆和“真相”說了一遍。
異界百特曼聽得暈暈乎乎，臉上更多是迷茫，壓根沒有恍然大悟。
鑄造者又冷哼一聲，抬起右手，一指頭點在異界百特曼額頭。
金色波紋從他眉心閃過，異界百特曼臉上漸漸露出震撼和恍然的神色。
“他都不認識‘魔女哈莉’，你們說再多又有什麽用？
剛剛我將主宇宙的曆史全部塞進他腦海，現在他對‘魔女哈莉’的認知和你們差不多。”鑄造者淡淡道。
解釋一句後，他又看著異界百特曼道：“用你的判斷你告訴這群自大的主宇宙英雄，我的計劃和他們的計劃，誰更靠譜，你更相信誰？”
異界百特曼沒直接迴答他的問題。
他看向哈莉，眼神期待，表情真誠，“我能相信你嗎？”
哈莉搖頭道：“他們可以信任我，你不能，因為我隻為他們準備了‘最終計劃’。
若最壞情況發生，我們打不過帕佩圖阿，打不過創世組織，我會帶著主宇宙的地球跑路。
可我沒能力救援多元宇宙所有人，不可能拯救你的地球、你的朋友和家人。”
異界百特曼臉上的期待逐漸黯淡下去。
邊上主宇宙的英雄欲言又止，表情既焦急又有點羞愧和尷尬。
哈莉心裏也不自在，又補充道：“不過我可以向所有平行宇宙承諾，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棄。
隻要我沒被打死，就還有機會。”
鑄造者道：“哈莉，你沒發現嗎？你口中的‘機會’始終隻是解決危機的機會，而不是某個世界、某個人安然幸存的機會。
即便你強大到超越我這位造物主的想象，你能將帕佩圖阿一擊斃命？
你能保證在拉鋸戰的過程中，戰鬥餘波不幹涉到‘信念不穩’的平行宇宙？”
哈爾激動道：“哈莉至少有直麵超脫組織的計劃。
你的計劃卻建立在超脫組織不出現、不幹涉多元宇宙發展的基礎上。
歐米伽巨神都出現了，超脫組織完全不理睬我們的概率是多少？
即便完全按照你的計劃走，殺掉一半的人，等超脫組織到來，我們還是要和他們大戰。”
鑄造者道：“我從來沒說我的計劃能解決超脫組織。
我隻說我的計劃能最大程度上降低超脫組織被驚動、繼而迴收我們多元宇宙的概率。
按照我的計劃走，我們麵對超脫組織的概率最低。
即便運氣不好，我們阻止了惡棍之年的到來，為‘本源’保留一口氣，超脫組織依舊要銷毀我們的多元宇宙，也不影響你們的戰鬥計劃。
那時我會站在你們一邊，與創造我的超脫組織為敵。”
“若我們放棄自己的信念向你妥協，真到了必須直麵超脫組織的那一天，失去信念的我們還剩多少戰鬥力？”大超道。
鑄造者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冷笑道：“本來就沒指望過你們。若我還對正麵戰鬥中擊敗超脫組織有億萬分之一的期望，也隻是將希望放在哈莉奎茵身上，她和我們造物三兄弟聯手，或許可堪一戰，你們嘛......頂多是在邊上打醬油的存在。”
“你——”大超指著他，臉頰漲的通紅，身體都在輕輕顫抖，胸腔裏憋了無數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其餘英雄也各個滿臉漲紅，表情既憤怒又難堪。
邊上的哈莉摸了摸鼻子，有心說幾句話緩和尷尬氣氛，又有些遲疑：似乎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是在看低這群正聯英雄。
說自己離不開他們，聽著太像假話，假話無法安慰人，隻會讓他們心裏更難受。
讚同鑄造者實話實說更不行。
首先哈莉自己壓根沒這樣想過，她的計劃中正聯真的能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隻說幾位正聯巨頭，隻要為他們創造出有利的輸出環境，他們打出的傷害可以輕鬆碾壓哈莉。
更何況高端的戰局中，信念往往比“神力”重要。
或者說信念可以創造奇跡，可以輕鬆爆種。
而正聯英雄最不缺信念。
至於造物主三兄弟......老實說，哈莉對他們的期待還不如正聯英雄高。
等“起源”崩潰，他們失去造物權能的加持，能不能打贏大超都是個巨大的問號。
“鑄造者你不要瞧不起人，若哈莉不用上帝下凡，她甚至打不過我！”一陣沉默中，神奇女俠首先咬牙切齒地開口。
“瞧不起你們的人是小周，你們可以對他狂吼‘莫欺少年窮’，鄙視我算什麽事？”哈莉不悅道。
“說你不開掛便打不過我，就是對你的鄙視？你的這種想法才是對我的鄙視！哈莉，要不咱倆試試？”戴安娜看她的目光中有挑釁、也有躍躍欲試。
她手臂處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哈莉也有點手癢了，“等迴到主宇宙，咱們試試看。看天堂戰神厲害，還是小小奧林匹斯神山的戰神更強。”
“哈莉，咱們好久沒試過了，迴去後也試一試。”大超捏了捏拳頭說道。
“哈莉，我們還沒試過呢，要不迴去後試一試？”哈爾眼睛亮晶晶。
“哈莉，我們去海裏試一試，如何？”海王也來了興致。
火星獵人遺憾道：“若是哈莉沒有完美渡過夢魘魔化，沒融合正負幻人，我未必不能試一試。”
“不用試我都知道結果，論遠程狙擊，我能把哈莉射成篩子；可若是冷兵器近戰，她能把我打出翔來。”奧利弗雙手抱胸，嗬嗬笑道。
他沒有戴安娜的不服氣，也沒大超的戰心，因為武神王紀元他被哈莉教訓太多次了。
或者說，他就是被哈莉揍著揍著揍成武神的。
鋼骨也有點心癢，可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賽博格之軀似乎對哈莉沒啥優勢。
他又遺憾地把心裏的念頭摁了下去。
“哼，等你們真正見識過創世之神的厲害，就不會如此盲目自大了。”鑄造者臭著臉嘲諷道。
“我們寧願戰死，也不會向你屈服！”哈爾叫道。
“你們戰死後有哈莉替你們收拾爛攤子，她帶著地球跑路，別人呢？”鑄造者冷冷道：“整個多元宇宙不止有主宇宙地球！
你們的大聲叫囂，不能證明你們有多正義、多偉大。
相反，你們在傲慢地漠視地球之外的宇宙眾生。”
說完他使勁一揮手，“刺啦啦！”
故事世界的現實重新封閉，他們看不到鑄造者和異界百特曼，異界百特曼也看不到他們。
“我知道你剛才經曆了很多事，心裏一片亂麻，不用急，慢慢想，等你有了決定再唿叫我的名字。”
鑄造者沒立即讓異界百特曼做選擇，他將他一個人留在“善惡篩選儀器”內部。
異界百特曼可以思考，也可以通過鏡麵窗口觀察自己母宇宙眾生的善惡本質。
......
“現在怎麽辦？鑄造者跑了。”哈爾看向哈莉。
“等異界百特曼做出決定，等故事結束唄，你還想咋辦？
之前我們和鑄造者有過約定，隻觀察，不幹涉，等看完再做決定。
鑄造者至少真的沒說謊、沒騙人，咱們剛剛可是違規了呢！”哈莉歎道。
“現在鑄造者帶走的異界百特曼，肯定在極力勸說他繼續執行滅世救世計劃。”哈爾臉上有焦急，也有淡淡的悵然和苦澀，“我比誰都清楚順應鑄造者之意的後果。
百特曼會永遠失去心靈的安寧和平靜。
無論他懷著什麽目的，隻要做了，他一輩子也無法走出罪孽的陰影。”
一群主宇宙的正聯英雄中，就數他表現得最激動，因為即將做出選擇的異界百特曼讓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過去的“時魔”生涯。
時魔的願望難道不美好？
時魔隻是想要重啟時間，恢複毀滅的海濱城，也複活被他親手殺死的綠燈同伴。
他控製熵之裂縫摧毀一個又一個建立在時間母河上的宇宙、看到無數生命滅亡時，也在內心告訴自己：等我重啟時間之河，一切都會恢複原樣。
可結果壓根不是那樣。
哪怕世界重啟，表麵上似乎沒多大變化，但痕跡早就深深刻印在他心裏，傷痕累累，無法愈合。
他的靈魂、他過去的理念已經出現裂縫。
他不再是過去的他，他迴不去了。
“哈莉，能讓我單獨和平行宇宙的蝙蝠俠談一談嗎？”百特曼忽然開口道。
“自己和自己談？談啥？”哈莉奇怪道。
百特曼搖了搖頭，沒說話。
哈莉一揮手，將他送去了“善惡篩選儀器”。
幾乎下一瞬，他又迴來了，神色惆悵且無奈。
迎著眾人好奇的目光，百特曼聲音低沉道：“他做出了選擇，他要幫鑄造者完成計劃。”
“那個蠢貨知不知道自己的犧牲毫無意義？因為我們主宇宙壓根不會執行鑄造者的爛計劃！”哈爾怒道。
百特曼點了點頭，“他知道‘主宇宙’的權重，也明白我們的態度。
他說他是他們世界的百特曼，他要為他們做些什麽，哪怕他做的事對別人沒太大意義，但對他自己的母世界，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可他沒必要犧牲一切啊！你為什麽不勸他？”大超道。
“他不認為自己在犧牲，他隻是在盡力而為，他也想為自己的世界、為多元宇宙竭盡全力。
他期待並祝福我們能成功擊敗帕佩圖阿。
哪怕主宇宙拒絕鑄造者的計劃，多一個平行宇宙選擇徹底正義，對我們的大局也是有利的......”
百特曼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徹底沉默。
不知過去多久，鑄造者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表情平靜，臉上沒有笑容也沒得意之色，隻淡淡通知他們，“百特曼已經開始編寫新故事，被篩選出來的惡人會被存放在‘惡人存儲器’裏，你們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頓了頓，他又道：“那個百特曼希望你們去現場驗證我是否真的保留了惡人們的信息......我已經對他那樣坦誠，他竟然更相信你們，法克。”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咬牙切齒、滿臉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