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並不打算去地獄鎮守府與那群初墮者扯皮。
剛才已經在天堂之門附近與天之聲扯皮太多。
與天之聲扯淡，她都心中不耐，那群初墮者還不如天之聲呢！
而且他們還很沒誠意，連真身都不肯過來，隻一個魔力極其稀薄的影子......呃，哈莉不是嫌棄投影本源含量少，即便他們本體來到鎮守府，這種時候她應該也不會忍不住對他們出手。
“羅伯特，你——”
哈莉剛準備讓“奧利弗的爸爸”代表自己打發走初墮者，便立即想起先前在聖音之塔，大君米迦勒暗指她的地獄鎮守府烏煙瘴氣。
鎮守府總共兩個“爵爺”（他們自己，連同地獄惡魔以及米國超英，都覺得能世襲、且有兵權的‘百戶’與‘千戶’是爵位），分別是奧利弗的爸爸羅伯特奎恩，凱爾雷納的爸爸亞倫·雷納。
老雷納大概不是將地獄鎮守府弄得烏煙瘴氣的人。
哈莉幾年也不去地獄鎮守府一次，更不關心兩個英雄父親的工作與日常，但她還是聽說老雷納勤勤懇懇，一直在認真緝捕妄圖偷溜出地獄之門的惡魔。
既然不是老雷納“烏煙瘴氣”，那就隻能是老奎恩了。
若再讓老奎恩代表自己，哪怕哈莉本身沒別的意思，隻怕鎮守府未來會更加烏煙瘴氣。
“羅伯特，你知道我要來地獄？亞倫呢，他在鎮守府招待那群初墮者？”
老奎恩連忙搖頭解釋道：“我沒見到亞倫千戶，他大概還在地獄之門附近巡邏。
我本來駐守鎮守府，突然初墮者大王們找了過來，說要找你商談地獄軍團的事，讓我立即出去找你。
他們說你肯定會來地獄，我就過來迎接你了。”
哈莉微微眯起眼睛，暗中激活地獄之門鑰匙，心念一動，亞倫雷納便瞬間出現在她跟前。
老雷納還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心中有一種明悟，是“地獄鎮守”將他拉過來的。
他先行了一禮，然後問道：“鎮守大人，您找我做什麽？”
哈莉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最近在忙什麽？”
老雷納與老奎恩裝扮上倒是很相似。
都穿著黑色金屬鍛造的板甲，樸實無華，卻有很強魔力波動，防禦應該不錯。
哈莉沒為他們提供裝備，也不曉得他們在哪弄來的魔力鎧甲。
老雷納的板甲上有明顯且密集的痕跡，像一塊用了很多年的砧板。
老奎恩的板甲卻平滑得能反射幽幽黑光，身後還掛了一條華麗的大氅，看著威風凜凜，貴氣逼人。
奎恩與雷納都有劍，奎恩的劍掛在腰間，雷納有雙手大劍背在身後，腰間隻別著短劍。
兩人在力量氣息上也有非常大的差異。
哈莉自己不是惡魔，無法與地獄之門鎮守的權能融合，卻將一部分力量分給了老雷納與老奎恩。
畢竟他們掛著鎮守府的名號，還名義上肩負守護地獄之門的責任，若被個猛鬼欺負了，哈莉也臉上沒光。
最初賦予兩人的力量基本上相同，哈莉沒因為雷納是千戶，就多給點......事實上，哈莉賦予他們力量的標準，不是他們的職位與身份，而是他們能承受的極限，也即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在掠奪別人魔力與權能時，哈莉能多貪就多貪。
但在贈送熟人力量時，她卻從不斤斤計較，非常“大手大腳”。
當初她給了他們自身控製極限的權能，兩人都是普通人，力量相差無幾，勉強相當於惡魔子爵。
數年過去，老奎恩已經熟練掌握惡魔子爵的力量。
若這會兒哈莉再往他體內灌輸權能，大概能推到接近伯爵的程度。
可老雷納已經擁有伯爵之力！
他身上的權能沒增加，還是哈莉當初賦予的那些，但他竟領悟了“魔性”，與戰鬥與守衛有關的魔性。
自身領悟的魔性撬動“鎮守府權能”，達到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他的實際戰力發生了質的改變。
......
哈莉對老雷納的觀察、自己心中的思考，都隻在一瞬間。
聽到她的問題，老雷納立即迴答道：“我今天本來與往常一樣，隻是在地獄之門內部巡邏，但不知何故，地獄之門外的陰影界忽然魔力沸騰、群魔亂舞。
雖然多是些沒爵位、沒多少力量，甚至沒什麽智力的小惡魔，但陰影界接近人間，哪怕一隻小小的劣魔，也能威脅人類的生命。
所以我打算將它們驅趕迴地獄之門，或者將它們殺散，能殺多少是多少，至少不能讓它們再聚集在一起亂衝亂撞。”
哈莉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老奎恩。
他依舊麵帶微笑，沒有任何尷尬、難堪或敬仰、崇拜之類的神色。
他似乎對老雷納孤身衝擊魔群的事兒麻木了，沒感覺了。
哈莉道：“留在人間的地獄軍團全軍覆沒，收到消息的高階惡魔惶惶而逃。
它們麾下的低級惡魔沒人管理，也隨大流跟著迴到陰影界，可能部分惡魔級別太低，都沒啥智商，不知道立即墮入地獄內部，反而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解釋一句後，哈莉又對兩人道：“亞倫，你現在迴鎮守府，代表我去見那些初墮者。羅伯特，你為‘副使’，輔助亞倫完成‘地獄之門會談’。”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務。”羅伯特很愉快、很幹脆地接受了“副使”的任命。
老雷納卻有些遲疑，“鎮守使大人，我不知道說什麽，要怎麽談？”
“你不需要說什麽，隻要讓他們明白我的態度即可。首先，地獄之門無論如何也不會關閉；其次，我依舊坐鎮哥譚，但地獄若發現詭異蹤跡，我會瞬間趕來搞定它。他們可以將我當成依仗，計算在他們自己的防禦體係內。”
若地獄之門開啟，九層地獄就如同擰開蓋子的玻璃瓶子。
瓶子裏的惡魔可以通過透明的玻璃壁，把自己的影子投影出去，但要離開瓶子，隻能走瓶口，大小惡魔都不例外。
若地獄之門關閉，九層地獄就如同封住口的網兜，大口子是封住了，可惡魔可以從網口裏擠出去。
單體宇宙也是個大網兜，沒有直接開口子，但很多巫師都可以穿透單體宇宙的維度屏障，進入靈薄獄，或其它世界。
異世界也是類似情況。
當然，地獄與單體宇宙或異世界終究不同，地獄之門關閉，隻是對地獄裏的惡魔而言猶如封住口的網兜，對外麵的人與魔，都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鐵疙瘩。
早年多元宇宙危機爆發時，地獄也曾關門歇業。
那時地獄有路西法，路西法一聲令下，沒有哪個惡魔敢主動離開封閉大門的九層地獄。
哈莉現在把地獄之門關了，就隻能相信惡魔們信守承諾，絕對不悄悄逃離地獄、不為禍人間。
她能相信惡魔的承諾？
即便現在是特殊時候，惡魔恐懼“詭異”。可世界上並非處處有“詭異”，10個惡魔也不一定有一個遇到“詭異”，哈莉能相信惡魔一定不鋌而走險？
所以，地獄之門一定要開著，哪怕“詭異”可能悄悄穿過地獄之門。
反正地獄沒有底層天堂，哈莉怕啥？
......
“你先去與他們談，若是分歧實在太大，可以總結各方意見，寫成報告交給我，等我下一步的指示。“
安排了地獄鎮守府的事，哈莉又將英雄島上的初代星俠介紹給兩個“地獄門衛”，道：“這是星俠，你們應該都認識他，也了解天堂山草頭神的事。
他現在還是天堂鎮守府千戶，負責在魔力債務危機期間守護英雄島。
和之前一樣，我會將英雄島藏在距離地獄大門不遠，卻罕有惡魔的地方。
亞倫，羅伯特，你們兩個要多幫幫星俠。
他雖然也有千戶的權能，但不在‘天堂之門’範圍內，權能大打折扣。”
哪怕是她本人，在離開天堂之門範圍後，“天堂鎮守”的權能也驟然減弱九成。單憑天堂鎮守權能，再也無法維持體魄極值狀態，現在力量連110點都打不出來。
這也算是權能的限製與代價。
類似無盡者。
在無盡者領域內，命運能鎮壓哈莉，夜之母能鎮壓顛倒人，墨菲斯能一念之間封印“撒旦”彼列，離開了自己的領域，連惡魔侯爵都敢嘲笑墨菲斯。
“您在天堂也建立鎮守府了？”兩個地獄門衛都很驚訝。
哈莉心裏有點小得意，麵色卻平靜如初，將自己得到大君親自任命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他們看她的眼神更加敬畏，待轉向天堂門衛時，眼中的敬畏又換成濃濃的豔羨。
“奎茵小姐，恭喜你......”
羅伯特先迴過神來，對哈莉說了一大通言辭高雅、不落俗套的馬屁話，然後眼巴巴問道：“天堂鎮守府與地獄鎮守府，應該算一個部門吧？同部門的人員，可以平行調動嗎？”
哈莉對他的馬屁話還算受用，卻不可能滿足他的念想，“天堂鎮守府的人若是犯了錯，倒是可以貶謫到地獄，做個地獄鬼差。
地獄鬼差當然不是前途全無。
隻要你們堅信並踐行上帝教義，在地獄裏完成救贖，飛升去了天堂，就能轉職到天堂鎮守府。
我向你們保證，無論誰能完成救贖，去了天堂一定官升三級，權能加倍！”
羅伯特失望道：“地獄無數年，似乎還沒誰靠自己獲得救贖。”
“之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也沒有。聖犬耶比成道之時，通往天堂的大門就會打開，到時候在地獄救贖自我的亡靈必然不少。”
頓了頓，哈莉又道：“其實做自己喜歡且覺得有意義的事，才是快樂的源頭。
去天堂享受上帝之榮光，不也是為了更快樂、更幸福？
你們現在在地獄做鬼差受到約束非常少，真不一定能適應天堂的規矩。”
老雷納若有所思，羅伯特也不再說什麽。
哈莉安頓好英雄島後，又去陰影界取迴一個巨大的金膜泡泡，然後帶著兩個泡泡、一棵世界之樹迴到地球。
她先去莉山將巨大的金膜泡泡解開，放出裏麵的艾薇、賽琳娜、管家安吉拉、蝙蝠家族等上百號人。
早前康斯坦丁召喚她時，她隻一縷意識降臨在康斯坦丁身體上，當時沒真身降臨，是擔心自己離開後，老家被“詭異”或魔法之母給偷了。
從現在結果看，她的擔心還真不是杞人之憂。
“詭異”能光臨天堂地獄軍團，一定不介意順道收割她的親朋故舊。
等後來世界之樹樹苗從沼澤怪物體內鑽出，哈莉除了本體降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當然，即便她最後本體降臨，也不是粗暴地與夜之母做無意義的鬥爭，反而利用世界之樹吸引到“詭異”降臨，大賺一筆。
在本體降臨前，哈莉提前將哥譚的親朋都送去了陰影界，用金膜泡泡藏了起來。
金膜泡泡裏除了親朋好友，還有哈莉小半個胃袋。
胃袋裏的方舟大陸，本身就是魔法造物。遇到魔力之母與“詭異”，都不會有好結果。
也因為有這種覺悟，哈莉才拒絕將渣康他們收入方舟大陸。
放進去不僅保護不了他們，反而連累哈莉自己。
此時方舟大陸上沒有安置超凡者親朋，但方舟上還有不少來自地球各國的建築隊伍與行政人員。
方舟大陸上的常住人口超過30萬！
若隻是方舟大陸，在哈莉心中並不算太重要。
今天毀掉，明天她費點功夫再次創造，但方舟大陸上的人不能出事。
甚至他們多年來修建的“庇護所小區”，也不好一朝盡毀。
所以哈莉在安置親朋時，也順便嘔出半截金光燦燦、琉璃質感的胃袋世界。
她孤身一身，心無掛礙地去了夜之領域。
現在迴來，金膜球解開，裏麵的人迴歸生活，胃袋維度也迴歸胃袋，方舟大陸上的人幾乎沒察覺到變化。
......
將大金膜泡泡和世界之樹放在莉山，哈莉沒和賽琳娜他們閑扯，緊接著又提著熏黑的金膜泡泡去了康斯坦丁家。
嚴格意義上講，此時還是康斯坦丁與小紮的洞房花燭夜。
奇跡之屋暴走，是在後半夜，差不多淩晨一兩點的時候。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哈莉帶著他們迴到長島海邊時，也不過五六點鍾的樣子，東方的天空蒙蒙亮，還能睡個迴籠覺，續接“花燭夜”。
“嗤嗤~~”金膜頂端裂開的瞬間，竟有高壓氣體從裏麵噴出來。
噴出一條合抱粗、十層樓高的黑色煙柱。
那煙柱卻不是灰塵與水汽構成的，它仿佛擁有生命，如一條毒龍般在天空盤旋、掙紮，扭曲膨脹成奇奇怪怪的形態，隱約還能聽到猙獰可怖的嘶吼聲。
“啊，終於出來啦，我終於又活了過來~~~”
隨著“黑色魔龍”傾瀉而出，金膜泡泡裏的人也陸續鑽了出來，他們的聲音中有著明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歡喜，歡喜中又帶著些許哭腔。
還真不是哈莉幻聽，夢魘護士就在哭。
“太慘了，我活了一輩子，活了幾千年，從沒經曆過如此慘烈惡心的事——竟然被屎給掩埋了，嘔~~~”
她趴在地上，一邊幹嘔，嘔出稀裏嘩啦的汙濁東西，一邊抹去眼角的淚痕。
哈莉看到她身體都熏黑了。
她原本有一頭金色頭發，穿著亮紫色的真皮護士服，這會兒頭發濕噠噠、黏糊糊，往下滴淌烏黑發臭的液體，像是在茅坑裏滾了幾圈。
“這不是屎，是康斯坦丁未消化完全的奇跡之屋。”哈莉有點尷尬，也有一點點的內疚。
“你們聽，我就說是奇跡之屋，你們還硬說約翰被詭異附體，要用‘詭異之屎’將大家浸染！”小紮也是烏漆墨黑、渾身黏糊糊的黑色粘液。
她比夢魘護士還慘，因為她穿著繁複的潔白婚紗。
這會兒她已經扯掉累贅的裙擺，隻留下安全褲和胸罩，正費勁地把另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往外拖。
一邊拖拽，她還一邊喊道：“哈莉，你過來看看，約翰上吐下瀉，已經失去意識很長時間了。”
哈莉肯定不願意過去。
她站在十步之外，還用另一個金膜泡泡將自己罩進去，聞言也隻是說道：“你不用擔心約翰的安危，他到底是三係神靈，別說上吐下瀉，哪怕把內髒都拉出來，也不會死。”
“噗通~~~”話音剛落，一個黑糊糊的大個子便被絆倒在地，“哎呦，什麽東西纏在我腳上......怎麽軟乎乎的——啊，是腸子，康斯坦丁的腸子，shit！”
是弗蘭肯斯坦，他的髒綠色皮膚也烏漆墨黑，像是黑人在糞便池裏沾一身漿，再在外麵裹一層煤灰......如果炸雞腿前的裹粉。
他坐在地上，雙手捏著一根軟乎乎的“管子”，順藤摸瓜，最終摸到康斯坦丁的屁鼓。
“偶買噶，康斯坦丁把腸子都拉了出來，哈莉，他脫肛了。”弗蘭肯斯坦喊道。
隨著他洗肥腸一般使勁搓揉手中黑糊糊的“管子”，果然把黑色髒汙液體搓下來一部分，露出內裏紫紅的腸衣。
哈莉偏過頭，喊道：“約翰是三係神靈，區區脫肛而已，你把它塞迴去，再幫他揉一揉肚子，就行啦。”
“塞不迴去，它還在向外噴射異常有毒氣體......不是氣體，他拉出來的東西很邪門，非氣體也非液體，像氣體也像液體，它們是魔法物質......shit，它們似乎有生命，還在向我咆哮，在往我嘴巴裏鑽，該死——嘔~~~”
弗蘭肯斯坦抓住手裏的腸子，像是在與一條碗口粗的蟒蛇波動。
蟒蛇不停掙紮，纏繞他身體，還逮住機會往他嘴裏鑽。
“它們就是奇跡之屋的殘肢，或許還殘留有神秘之屋與秘密之屋的意識，所以對你們有很深的怨氣。”哈莉猜測道。
“為什麽奇跡之屋會變成這樣？”
哈莉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先前降臨到約翰身體時，不是將奇跡之屋吃下肚嗎？
康斯坦丁體內沒有厚皮神力，我自己也隻一縷意識，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它消化。
等我的意識離開康斯坦丁，他越發無法消化奇跡之屋。
我猜，失去我的壓製後，奇跡之屋立即開始在康斯坦丁肚子裏拚命掙紮。”
紮坦娜立即說道：“沒錯，你剛離開，約翰便忽然捂著肚子痛苦呻吟。
他原本笑嘻嘻，還點了一支煙，十分悠然自得，等肚子咕咚亂叫，他一瞬間痛得滿臉煞白。
起初他還想盤膝而坐，用自身神力壓製肚子裏的異常。
可先前你附體他身體時，消耗太多魔力，還多次突破身體承受極限，爆發強大魔力，導致他身體破爛如挨了十幾道的麻袋。
他堅持不住，躺倒在地，屁鼓開始往外噴射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紮黑糊糊的臉蛋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語氣中透露的情緒很複雜，不止是心痛，還有尷尬與惡心。
哈莉道：“你們可以堵住他屁鼓呀，奇跡之屋本質上就是一坨夾雜無盡怨氣的魔力，在肚子裏是體積並不大，可一旦拉出來，就會無限膨脹。”
沼澤怪物抱著一具苗條的“屍體”從“黑暗稀屎沼澤”中走出來，悶聲悶氣地說：“我曾用木塞，也就是我的大拇指，堵住他的屁鼓眼。
沒用，他胃裏的東西已經失控，堵住屁鼓，也會從嘴裏、鼻孔裏噴出來。
剛開始他意識還清醒，能一邊努力壓製，一邊思考自救之法。
後來他肚子裏傳來一聲可怖的哀嚎，他屁股如炮筒，把我的木塞手指都炸斷了，他人也漸漸失去意識，滔滔大江從他屁股後麵噴出來，頃刻間將金膜泡泡裝滿。
唉，我還好，能用木殼護體，他們......”
他將懷裏的“屍體”放在哈莉跟前，道：“上都似乎不行了，你趕緊對她極限搶救吧。”
“不會吧，上都被熏沒氣兒了？”哈莉表情古怪地打量地上的“屍體”，胸口都沒了起伏，倒是有一股股黑稠的液體從她嘴巴和鼻孔裏冒出來。
“她沒事兒，隻是暈了過去。放在這兒吹吹風，她應該能自然蘇醒。”
“現在奇跡之屋是什麽情況？它還能變迴去嗎？”沼澤怪物盯著半空膨脹扭曲的“黑龍”問道。
哈莉沉吟道：“奇跡之屋有一部分被完全消化，受創較重，此時肯定不完整了，而被消化的那部分魔力又被康斯坦丁吸收......他和它似乎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聯係。”
“什麽聯係，難道康斯坦丁成為奇跡之屋的一部分？”
哈莉道：“是靈魂上的聯係，具體情況如何，還要康斯坦丁醒來後自己仔細研究。”
“康斯坦丁什麽時候能醒？他肚子裏的東西都沒噴完，仿佛噴之不絕。”沼澤怪物盯著康斯坦丁屁鼓說道。
“總有噴完的時候，等著吧，反正現在徹底完全了，奇跡之屋的不詳消失，夜之母也不會再找你們，我們有的是時間。”哈莉道。
小紮喊道：“哈莉，不如將殘破的奇跡之屋收迴你肚子裏，你徹底將它消化了吧。”
哈莉連連擺手，“這鬼東西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碰了。”
她連看了都覺得惡心，怎麽可能再將其吞進肚子裏？
哪怕隻是朝它吐出一口胃酸之氣，她都不樂意。
反正康斯坦丁是三係神靈，皮實耐操，絕對死不了。
沼澤怪物道：“哈莉，奇跡之屋已經不成樣子，但它散發的魔力波動太強烈，會不會吸引到‘詭異’的目光？
對了，那個從小紮嘴裏爬出來的顛倒人，死了沒？”
“嗬嗬，你看我這副輕鬆快意的模樣就該知道結果了。”
哈莉春風滿麵、喜形於色，仔仔細細把夜之領域一戰的經過說了一遍，連心理活動都沒漏掉。
“我算準詭異一定會降臨，因為世界之樹的誘惑太大，一棵世界之樹的奇跡要素，甚至超過一個大型神係。
我也算準夜之母一定會妥協，無盡者無法隨心所欲、縱情恩仇，她若不顧全大局，‘起源’定會把她開除出大局，就像當初的命運。
不過，我也不需要用‘起源’壓她。
夜之母終究是夜之母，她懂大局，絕不可能放任‘詭異’在夜之域肆意妄為。”哈莉得意洋洋道。
“所以，你現在用我們做誘餌，想要繼續守株待兔？”小紮木著臉道。
弗蘭肯斯坦已經擺脫康斯坦丁的“肛腸毒蛇”，左右看了看，道：“我們現在不在莉山，哈莉將我們送到約翰家，是想將這裏當成戰場？”
哈莉道：“你們別多想，我純粹是愛幹淨。即便我沒有親自用鼻子聞，也能猜到你們現在有多臭，我可忍受不了自家莊園被熏黑，建築被奇跡之屋的鬼魂奪舍。”
小紮坐在渣康邊上，一邊撫摸老公的臉，一邊悲傷道：“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啊！隻半個晚上，就接連發生這麽多不幸......”
“你換個角度去想，就會發現自己其實非常幸運。”哈莉道：“你看，在你們之前，從未有人逃過奇跡之屋的不詳，可你們徹底避開了不詳。
或許被拉出來的奇跡之屋殘渣還會困擾你們一段時間，但都是些小麻煩，你可以相信約翰的智慧，等他醒來，就能搞定一切。
你們還遇到了詭異，詭異從你嘴巴裏爬出來，換成任何一個法師，這會兒都徹底化為‘異類’了，你們依舊活著。
不僅活著，你們的朋友，也即是我，還擊敗了‘詭異’，收獲了異常寶貴的對付‘詭異’的經驗。
下次再有詭異降臨，我向你們保證，哪怕它又從你嘴裏鑽出來，也絕對傷不到你們分毫。”
小紮懷疑道：“隻憑你現在得到的經驗？如果經驗這麽有效，我們豈不是也能依靠經驗自救？”
“等你們修整好，我會把全部經驗都傳授給你們。”哈莉豪爽地說。
沼澤怪物懷疑道：“你是不是還從顛倒人身上得到別的好處，比如‘魔力債權’？”
哈莉看了眼東邊海洋深處升起的紅太陽，道：“天亮了，周圍的街坊鄰居也快出門了，我先給你們建一棟房子吧。”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大概三秒鍾後再次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
“唰！”一條十米寬的金膜綢帶從她身後飄出，像是有無形的剪刀與雙手，以極快的速度將不斷拉長的金膜剪輯、折疊成一棟兩層小樓。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鍾，一棟金膜折成的房子出現在原來的地基上，與地基嚴絲合縫，分毫不差，外形上也與原來房屋相似。
連半空的“黑煙毒龍”也被壓縮起來，與渣康一起關進二樓的一間臥室。
哈莉將目光轉向沼澤怪物，道：“不要留下魔法痕跡和任何魔力波動，以萬物之力幫約翰與小紮建一座美麗的花園，用爬山虎的蔓藤覆蓋整個房子的牆壁。”
沼澤怪物把手插進胸口，從裏麵抓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種子，道：“我催動種子發芽生長，不會留下任何魔法痕跡，可你的金膜房屋本身就是魔法造物。”
哈莉笑問道：“那你感應到魔法波動了？”
“一丁點魔法波動也無。”玄蘭表情驚奇道：“甚至連康斯坦丁拉出來的‘奇跡之屋稀屎’......原本魔力滔滔，幾乎掀起全城範圍的元素波動，這會兒也完全感應不到了。”
哈莉得意笑道：“我的金膜力場是奇跡造物，卻不是魔法造物，它不僅自身不散發魔力波動，還能阻擋內部的魔力波動外泄。
若非如此，我之前找顛倒人決戰時，為何用金膜球保護你們和莉山莊園的人？”
金膜球內就是防禦專長的作用範圍。
她還可以選擇開啟部分防禦專長，也可能滿功率運轉。
除了金膜球本身具有一定耐久度，會在攻擊中出現無法自我修複的磨損，幾乎與住在她身邊沒區別。
當然，小紮與康斯坦丁都是法師，如果將魔力防禦專長拉到極限，他們自身魔力運轉都會出現大問題。
此時上帝防禦專長拉到9級，魔力防禦專長也就七八級的效果。
“被你單獨釋放出來的金膜泡泡隻能承受一定程度的攻擊，攻擊累積的傷害越過某個極限，它就會消失，對吧？
如果約翰與小紮夜間活動比較激烈，會不會突然光溜溜滾落街頭？”夢魘護士摸著金膜房子的牆壁，表情古怪道。
哈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哪怕你也加入進去，三個人不分白天黑夜地造......我向你保證，這房子百萬年內都不會破。”
“這可是多元宇宙大名鼎鼎的防禦金膜，比任何建築材料都更結實。隻怕真的能一座金膜屋，住到天荒地也老。”玄蘭感慨道。
就在他們幾人說話的時候，沼澤怪物也快速催生出一片花圃，翠綠的爬山虎蔓藤覆蓋前後左右所有牆麵，但在屋頂留下幾片空地，讓陽光與月光可以穿過金膜，直接照射到屋裏。
綠色的蔓藤點綴紫色的牽牛花，陽光落下，在屋裏投下斑駁的金光，如夢如幻，如同童話。
小紮烏漆墨黑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好漂亮，謝謝你哈莉，謝謝你亞力克，這是我收到的最好新婚禮物。”
......
哈莉本打算繼續陪著小紮、沼澤怪物他們嘮嗑，至少等康斯坦丁醒來再離開，但金膜房子剛建成不到十分鍾，正義聯盟便率先找了過來。
她沒讓大超他們打擾已經身心俱疲的法師們，“康斯坦丁小屋”也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片刻後，隔壁澤西市，近郊的“聖臨大教堂”。
不是哈莉當年寄宿的教會孤兒院，那家曆史悠久的孤兒院早被市政府接管，並在幾年前改造成現代化的福利機構。
不過“聖臨大教堂”與“聖臨十字軍孤兒院”的確率屬一個基督教派，教堂供奉的神像除了十字架上的基督，就隻有“火之舌”烏列。
“滴答滴答......”教堂大門緊閉，隻有腐臭的黃綠色液體從門縫中滲出來，沿著階梯向下滴淌。
哈莉飄在半空，超人、神奇女俠、哈爾喬丹等多位英雄麵色凝重，懸浮在她兩側。
“你們還沒來過這兒？”哈莉問道。
“沒有你在邊上，我們哪敢亂闖？無論是地獄初墮者，天堂‘火之舌’，還是‘詭異’，都不是我們能隨意招惹的。”哈爾喬丹道。
哈莉瞥了眼表情有點奇怪的大超，道：“這裏是聖臨十字軍的地盤，當年聖子降臨，聖臨十字軍的高層都被天堂神罰燒成飛灰，但聖臨十字軍本身並沒徹底消失。
嗯，他們陷入徹底的沉寂，若非‘火之舌’再次顯露神跡，恐怕再過個三五年，這座教堂也要變成‘天堂山教派’的產業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黛娜疑惑道。
“我想說，這裏明顯是‘火之舌’的駐地，你們還怕‘火之舌’？他可是某人的老朋友了，對吧，大超？”哈莉笑嗬嗬道。
大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下巴，道：“老實說，我真有點怕他。我打他，無論輸贏，我在天堂的爸爸都會遭殃。”
“嗬嗬，這倒是實話，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喬納森了。”哈莉指了指自己，傲然道：“我已正式加冕天堂戰神，兼‘天堂之門鎮守’，白銀城之外的區域，都是我的轄區，其中就包括底層天堂。”
“你升官了？為什麽？”眾英雄剛知道這條消息，都十分驚訝。
哈莉也不嫌麻煩，又得意洋洋將自己在夜之領域巧計滅詭異、白銀城裏受封賞的事仔細講了一遍。
用精神傳音，細節滿滿，還輔以畫麵，果然引得眾人驚歎連連。
“沒想到短短一夜，竟發生了這麽多事。”神奇女俠感慨道。
哈爾指著教堂大門，道：“天堂對這裏有什麽安排？”
“能有啥安排？天使團滅，連一根毛都沒留下，這裏就是一片空地。我也是例行公事過來看看，沒抱有任何期望。”
哈莉輕輕一揮手，“吱呀~~”
教堂厚實的橡木門向兩邊打開。
“轟隆隆~~”
門後邊的黃綠色屍水有一米深，門一打開，滔滔綠水便向外肆意傾瀉，一股濃烈的腐臭跟著四散開。
那味道像是有生命，順著英雄門的鼻孔與嘴巴往裏鑽，頃刻間他們便麵色發綠、兩眼無神，幾乎從天上跌落。
“這水有毒，在散發毒氣！”戴安娜和黛娜有厚皮神力護體，和哈莉一樣，幾乎沒受到影響。
“這些屍水是天使被詭異掠奪奇跡之力後留下的‘異物’，本質上和正義大廳存放的‘異類’屍體沒啥區別。
你們若受不了，可以先離開教堂範圍。”
哈莉將自己套在金膜泡泡裏，背負雙手，緩慢往天堂裏麵漂移。
除了黃綠色的屍水，還有不少碎骨與羽毛。
哪怕是骨頭殘渣，也扭曲變形，不複原貌。
潔白的天使之羽畸變成小小的枯黑利爪或毒蛇尾巴，很詭異。
此外再無其它遺物，天使們的兵器與鎧甲，完全消失，連殘渣都沒留下。
“他們原本都是天使？天使軍團總共多少人，怎麽死的？”戴安娜四周看了一圈，“教堂內部建築十分完整，連穹頂的馬賽克玻璃畫像都保存完好，說明這裏並沒發生太激烈的戰鬥。
可剛才流出去的屍水又那麽多......奇怪！”
哈莉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察覺天堂地獄軍團出事的？”
“大概兩個多小時前，先是暗影局的特工緊急聯係我們，說地獄軍團出了事，地球群魔‘魔心惶惶’，正急切逃離地球，迴歸地獄。
我們收到消息後大為震驚，立即打電話到澤西市，詢問天使軍團的情況。
電話打過去一直沒人接，我們便確定天使軍團也遭遇不幸。
大超還想隔空用超級視力觀察，被我攔住了。
能在極短時間內團滅天堂地獄兩大超級軍團的詭異，必定能察覺別人的窺視。
我們什麽也沒做，隻坐在正義大廳幹等......對了，為了防止詭異降臨正義大廳，之前存放在地下停屍間的‘異類’屍體，都被我燒成灰燼了。”
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焚燒，停屍間準備了焚燒裝置。若畸形屍體失控，噴火器也會自動開啟。
哈莉點頭道：“什麽不做才是最正確、最穩妥的做法，麵對詭異——”
她目光一凝，落在教堂左上角的監視鏡頭上，表情奇怪道：“你之前還能打通電話，是直接打給教堂負責人嗎？”
“能打通，但沒人接......”戴安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道：“難不成教堂的電器設備依舊能正常使用？
不可能吧，屍水那麽深，還那麽汙穢邪惡，連十字架與基督神像都在屍液中腐蝕成渣了。”
“你覺得十字架與基督像更結實，還是橡木門堅固？”哈莉問道。
“當然是——”戴安娜愣住了，不解道：“為何會這樣？”
“十字架與神像受信徒膜拜，吸收了眾生信仰，擁有了部分超凡特性。‘詭異’的力量隻針對超凡之物。當然，這是在它沒特意針對的情況下......”（ps）
哈莉已經掏出手機，入侵聖臨大教堂的監控網絡。
監視器果然還在運轉，拍攝的畫麵還同時存入本地存儲器與雲端空間。
她幾乎沒怎麽費勁，就調出昨晚的監控畫麵。
畫麵並不清晰，倒不是像素低，實在是天使數量太多。
密密麻麻的天使，數量超過一萬，他們整齊排列，單膝跪地誦念聖經，身上散發燦燦聖輝，攝像機鏡頭都被晃花了。
“我要瀉火，魔女哈莉吃我，我要吃你們瀉火......”
很突兀，人形罐頭瓶子的“詭異”沒任何預兆，直接出現在最前方的“火之舌”烏列跟前，一把捏住他的腦袋。
刹那間，彌漫教堂的聖光消散一空，畫麵忽然變得非常清晰。
哈莉與把腦袋湊到她手機屏幕前的幾個超級英雄，都清楚明了地看到烏列的腦袋癟下去，他嘴裏發出淒慘的哀嚎，“求求你，饒了~~~”
求饒的話都沒說完，便“嘭”的一聲，炸成一灘黃綠色屍水。
“咕咚......”黛娜咽了口唾沫，茫然道：“天使軍團的首領，大名鼎鼎的‘火之舌’烏列，竟連一招都沒扛住，被瞬間秒殺？！”
哈莉嚴肅喝道：“不要胡說八道，烏列大天使明明堅持了這麽久......至少0.5秒！”
“可0.5秒還不足一秒，比秒殺還快。”
哈莉低下頭，調出視頻剪輯軟件，雙手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一番，然後重播這段視頻，“你們再看。”
視頻被消音了，聽不到烏列與“詭異”在說什麽。
可以看到烏列被詭異抓住腦袋後，表情先是十分意外——意外了半分鍾，接著是憤怒——憤怒了半分鍾，之後又是咬牙切齒的冷酷表情（明顯在發功）——他激活本源對抗詭異足足一分鍾，臉上的表情又轉為疑惑——疑惑了半分鍾，最後是痛苦——痛苦了足足三分鍾，終於腦袋爆掉。
“現在感覺如何？是不是深刻體會到烏列大天使堅貞不屈的意誌，與撼動天地、對抗詭異的偉大力量？”哈莉看著他們問道。
眾英雄表情扭曲。
剛才已經在天堂之門附近與天之聲扯皮太多。
與天之聲扯淡，她都心中不耐，那群初墮者還不如天之聲呢！
而且他們還很沒誠意，連真身都不肯過來，隻一個魔力極其稀薄的影子......呃，哈莉不是嫌棄投影本源含量少，即便他們本體來到鎮守府，這種時候她應該也不會忍不住對他們出手。
“羅伯特，你——”
哈莉剛準備讓“奧利弗的爸爸”代表自己打發走初墮者，便立即想起先前在聖音之塔，大君米迦勒暗指她的地獄鎮守府烏煙瘴氣。
鎮守府總共兩個“爵爺”（他們自己，連同地獄惡魔以及米國超英，都覺得能世襲、且有兵權的‘百戶’與‘千戶’是爵位），分別是奧利弗的爸爸羅伯特奎恩，凱爾雷納的爸爸亞倫·雷納。
老雷納大概不是將地獄鎮守府弄得烏煙瘴氣的人。
哈莉幾年也不去地獄鎮守府一次，更不關心兩個英雄父親的工作與日常，但她還是聽說老雷納勤勤懇懇，一直在認真緝捕妄圖偷溜出地獄之門的惡魔。
既然不是老雷納“烏煙瘴氣”，那就隻能是老奎恩了。
若再讓老奎恩代表自己，哪怕哈莉本身沒別的意思，隻怕鎮守府未來會更加烏煙瘴氣。
“羅伯特，你知道我要來地獄？亞倫呢，他在鎮守府招待那群初墮者？”
老奎恩連忙搖頭解釋道：“我沒見到亞倫千戶，他大概還在地獄之門附近巡邏。
我本來駐守鎮守府，突然初墮者大王們找了過來，說要找你商談地獄軍團的事，讓我立即出去找你。
他們說你肯定會來地獄，我就過來迎接你了。”
哈莉微微眯起眼睛，暗中激活地獄之門鑰匙，心念一動，亞倫雷納便瞬間出現在她跟前。
老雷納還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心中有一種明悟，是“地獄鎮守”將他拉過來的。
他先行了一禮，然後問道：“鎮守大人，您找我做什麽？”
哈莉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最近在忙什麽？”
老雷納與老奎恩裝扮上倒是很相似。
都穿著黑色金屬鍛造的板甲，樸實無華，卻有很強魔力波動，防禦應該不錯。
哈莉沒為他們提供裝備，也不曉得他們在哪弄來的魔力鎧甲。
老雷納的板甲上有明顯且密集的痕跡，像一塊用了很多年的砧板。
老奎恩的板甲卻平滑得能反射幽幽黑光，身後還掛了一條華麗的大氅，看著威風凜凜，貴氣逼人。
奎恩與雷納都有劍，奎恩的劍掛在腰間，雷納有雙手大劍背在身後，腰間隻別著短劍。
兩人在力量氣息上也有非常大的差異。
哈莉自己不是惡魔，無法與地獄之門鎮守的權能融合，卻將一部分力量分給了老雷納與老奎恩。
畢竟他們掛著鎮守府的名號，還名義上肩負守護地獄之門的責任，若被個猛鬼欺負了，哈莉也臉上沒光。
最初賦予兩人的力量基本上相同，哈莉沒因為雷納是千戶，就多給點......事實上，哈莉賦予他們力量的標準，不是他們的職位與身份，而是他們能承受的極限，也即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在掠奪別人魔力與權能時，哈莉能多貪就多貪。
但在贈送熟人力量時，她卻從不斤斤計較，非常“大手大腳”。
當初她給了他們自身控製極限的權能，兩人都是普通人，力量相差無幾，勉強相當於惡魔子爵。
數年過去，老奎恩已經熟練掌握惡魔子爵的力量。
若這會兒哈莉再往他體內灌輸權能，大概能推到接近伯爵的程度。
可老雷納已經擁有伯爵之力！
他身上的權能沒增加，還是哈莉當初賦予的那些，但他竟領悟了“魔性”，與戰鬥與守衛有關的魔性。
自身領悟的魔性撬動“鎮守府權能”，達到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他的實際戰力發生了質的改變。
......
哈莉對老雷納的觀察、自己心中的思考，都隻在一瞬間。
聽到她的問題，老雷納立即迴答道：“我今天本來與往常一樣，隻是在地獄之門內部巡邏，但不知何故，地獄之門外的陰影界忽然魔力沸騰、群魔亂舞。
雖然多是些沒爵位、沒多少力量，甚至沒什麽智力的小惡魔，但陰影界接近人間，哪怕一隻小小的劣魔，也能威脅人類的生命。
所以我打算將它們驅趕迴地獄之門，或者將它們殺散，能殺多少是多少，至少不能讓它們再聚集在一起亂衝亂撞。”
哈莉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老奎恩。
他依舊麵帶微笑，沒有任何尷尬、難堪或敬仰、崇拜之類的神色。
他似乎對老雷納孤身衝擊魔群的事兒麻木了，沒感覺了。
哈莉道：“留在人間的地獄軍團全軍覆沒，收到消息的高階惡魔惶惶而逃。
它們麾下的低級惡魔沒人管理，也隨大流跟著迴到陰影界，可能部分惡魔級別太低，都沒啥智商，不知道立即墮入地獄內部，反而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解釋一句後，哈莉又對兩人道：“亞倫，你現在迴鎮守府，代表我去見那些初墮者。羅伯特，你為‘副使’，輔助亞倫完成‘地獄之門會談’。”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務。”羅伯特很愉快、很幹脆地接受了“副使”的任命。
老雷納卻有些遲疑，“鎮守使大人，我不知道說什麽，要怎麽談？”
“你不需要說什麽，隻要讓他們明白我的態度即可。首先，地獄之門無論如何也不會關閉；其次，我依舊坐鎮哥譚，但地獄若發現詭異蹤跡，我會瞬間趕來搞定它。他們可以將我當成依仗，計算在他們自己的防禦體係內。”
若地獄之門開啟，九層地獄就如同擰開蓋子的玻璃瓶子。
瓶子裏的惡魔可以通過透明的玻璃壁，把自己的影子投影出去，但要離開瓶子，隻能走瓶口，大小惡魔都不例外。
若地獄之門關閉，九層地獄就如同封住口的網兜，大口子是封住了，可惡魔可以從網口裏擠出去。
單體宇宙也是個大網兜，沒有直接開口子，但很多巫師都可以穿透單體宇宙的維度屏障，進入靈薄獄，或其它世界。
異世界也是類似情況。
當然，地獄與單體宇宙或異世界終究不同，地獄之門關閉，隻是對地獄裏的惡魔而言猶如封住口的網兜，對外麵的人與魔，都是一個完全封閉的鐵疙瘩。
早年多元宇宙危機爆發時，地獄也曾關門歇業。
那時地獄有路西法，路西法一聲令下，沒有哪個惡魔敢主動離開封閉大門的九層地獄。
哈莉現在把地獄之門關了，就隻能相信惡魔們信守承諾，絕對不悄悄逃離地獄、不為禍人間。
她能相信惡魔的承諾？
即便現在是特殊時候，惡魔恐懼“詭異”。可世界上並非處處有“詭異”，10個惡魔也不一定有一個遇到“詭異”，哈莉能相信惡魔一定不鋌而走險？
所以，地獄之門一定要開著，哪怕“詭異”可能悄悄穿過地獄之門。
反正地獄沒有底層天堂，哈莉怕啥？
......
“你先去與他們談，若是分歧實在太大，可以總結各方意見，寫成報告交給我，等我下一步的指示。“
安排了地獄鎮守府的事，哈莉又將英雄島上的初代星俠介紹給兩個“地獄門衛”，道：“這是星俠，你們應該都認識他，也了解天堂山草頭神的事。
他現在還是天堂鎮守府千戶，負責在魔力債務危機期間守護英雄島。
和之前一樣，我會將英雄島藏在距離地獄大門不遠，卻罕有惡魔的地方。
亞倫，羅伯特，你們兩個要多幫幫星俠。
他雖然也有千戶的權能，但不在‘天堂之門’範圍內，權能大打折扣。”
哪怕是她本人，在離開天堂之門範圍後，“天堂鎮守”的權能也驟然減弱九成。單憑天堂鎮守權能，再也無法維持體魄極值狀態，現在力量連110點都打不出來。
這也算是權能的限製與代價。
類似無盡者。
在無盡者領域內，命運能鎮壓哈莉，夜之母能鎮壓顛倒人，墨菲斯能一念之間封印“撒旦”彼列，離開了自己的領域，連惡魔侯爵都敢嘲笑墨菲斯。
“您在天堂也建立鎮守府了？”兩個地獄門衛都很驚訝。
哈莉心裏有點小得意，麵色卻平靜如初，將自己得到大君親自任命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他們看她的眼神更加敬畏，待轉向天堂門衛時，眼中的敬畏又換成濃濃的豔羨。
“奎茵小姐，恭喜你......”
羅伯特先迴過神來，對哈莉說了一大通言辭高雅、不落俗套的馬屁話，然後眼巴巴問道：“天堂鎮守府與地獄鎮守府，應該算一個部門吧？同部門的人員，可以平行調動嗎？”
哈莉對他的馬屁話還算受用，卻不可能滿足他的念想，“天堂鎮守府的人若是犯了錯，倒是可以貶謫到地獄，做個地獄鬼差。
地獄鬼差當然不是前途全無。
隻要你們堅信並踐行上帝教義，在地獄裏完成救贖，飛升去了天堂，就能轉職到天堂鎮守府。
我向你們保證，無論誰能完成救贖，去了天堂一定官升三級，權能加倍！”
羅伯特失望道：“地獄無數年，似乎還沒誰靠自己獲得救贖。”
“之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也沒有。聖犬耶比成道之時，通往天堂的大門就會打開，到時候在地獄救贖自我的亡靈必然不少。”
頓了頓，哈莉又道：“其實做自己喜歡且覺得有意義的事，才是快樂的源頭。
去天堂享受上帝之榮光，不也是為了更快樂、更幸福？
你們現在在地獄做鬼差受到約束非常少，真不一定能適應天堂的規矩。”
老雷納若有所思，羅伯特也不再說什麽。
哈莉安頓好英雄島後，又去陰影界取迴一個巨大的金膜泡泡，然後帶著兩個泡泡、一棵世界之樹迴到地球。
她先去莉山將巨大的金膜泡泡解開，放出裏麵的艾薇、賽琳娜、管家安吉拉、蝙蝠家族等上百號人。
早前康斯坦丁召喚她時，她隻一縷意識降臨在康斯坦丁身體上，當時沒真身降臨，是擔心自己離開後，老家被“詭異”或魔法之母給偷了。
從現在結果看，她的擔心還真不是杞人之憂。
“詭異”能光臨天堂地獄軍團，一定不介意順道收割她的親朋故舊。
等後來世界之樹樹苗從沼澤怪物體內鑽出，哈莉除了本體降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當然，即便她最後本體降臨，也不是粗暴地與夜之母做無意義的鬥爭，反而利用世界之樹吸引到“詭異”降臨，大賺一筆。
在本體降臨前，哈莉提前將哥譚的親朋都送去了陰影界，用金膜泡泡藏了起來。
金膜泡泡裏除了親朋好友，還有哈莉小半個胃袋。
胃袋裏的方舟大陸，本身就是魔法造物。遇到魔力之母與“詭異”，都不會有好結果。
也因為有這種覺悟，哈莉才拒絕將渣康他們收入方舟大陸。
放進去不僅保護不了他們，反而連累哈莉自己。
此時方舟大陸上沒有安置超凡者親朋，但方舟上還有不少來自地球各國的建築隊伍與行政人員。
方舟大陸上的常住人口超過30萬！
若隻是方舟大陸，在哈莉心中並不算太重要。
今天毀掉，明天她費點功夫再次創造，但方舟大陸上的人不能出事。
甚至他們多年來修建的“庇護所小區”，也不好一朝盡毀。
所以哈莉在安置親朋時，也順便嘔出半截金光燦燦、琉璃質感的胃袋世界。
她孤身一身，心無掛礙地去了夜之領域。
現在迴來，金膜球解開，裏麵的人迴歸生活，胃袋維度也迴歸胃袋，方舟大陸上的人幾乎沒察覺到變化。
......
將大金膜泡泡和世界之樹放在莉山，哈莉沒和賽琳娜他們閑扯，緊接著又提著熏黑的金膜泡泡去了康斯坦丁家。
嚴格意義上講，此時還是康斯坦丁與小紮的洞房花燭夜。
奇跡之屋暴走，是在後半夜，差不多淩晨一兩點的時候。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哈莉帶著他們迴到長島海邊時，也不過五六點鍾的樣子，東方的天空蒙蒙亮，還能睡個迴籠覺，續接“花燭夜”。
“嗤嗤~~”金膜頂端裂開的瞬間，竟有高壓氣體從裏麵噴出來。
噴出一條合抱粗、十層樓高的黑色煙柱。
那煙柱卻不是灰塵與水汽構成的，它仿佛擁有生命，如一條毒龍般在天空盤旋、掙紮，扭曲膨脹成奇奇怪怪的形態，隱約還能聽到猙獰可怖的嘶吼聲。
“啊，終於出來啦，我終於又活了過來~~~”
隨著“黑色魔龍”傾瀉而出，金膜泡泡裏的人也陸續鑽了出來，他們的聲音中有著明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歡喜，歡喜中又帶著些許哭腔。
還真不是哈莉幻聽，夢魘護士就在哭。
“太慘了，我活了一輩子，活了幾千年，從沒經曆過如此慘烈惡心的事——竟然被屎給掩埋了，嘔~~~”
她趴在地上，一邊幹嘔，嘔出稀裏嘩啦的汙濁東西，一邊抹去眼角的淚痕。
哈莉看到她身體都熏黑了。
她原本有一頭金色頭發，穿著亮紫色的真皮護士服，這會兒頭發濕噠噠、黏糊糊，往下滴淌烏黑發臭的液體，像是在茅坑裏滾了幾圈。
“這不是屎，是康斯坦丁未消化完全的奇跡之屋。”哈莉有點尷尬，也有一點點的內疚。
“你們聽，我就說是奇跡之屋，你們還硬說約翰被詭異附體，要用‘詭異之屎’將大家浸染！”小紮也是烏漆墨黑、渾身黏糊糊的黑色粘液。
她比夢魘護士還慘，因為她穿著繁複的潔白婚紗。
這會兒她已經扯掉累贅的裙擺，隻留下安全褲和胸罩，正費勁地把另一個黑糊糊的“東西”往外拖。
一邊拖拽，她還一邊喊道：“哈莉，你過來看看，約翰上吐下瀉，已經失去意識很長時間了。”
哈莉肯定不願意過去。
她站在十步之外，還用另一個金膜泡泡將自己罩進去，聞言也隻是說道：“你不用擔心約翰的安危，他到底是三係神靈，別說上吐下瀉，哪怕把內髒都拉出來，也不會死。”
“噗通~~~”話音剛落，一個黑糊糊的大個子便被絆倒在地，“哎呦，什麽東西纏在我腳上......怎麽軟乎乎的——啊，是腸子，康斯坦丁的腸子，shit！”
是弗蘭肯斯坦，他的髒綠色皮膚也烏漆墨黑，像是黑人在糞便池裏沾一身漿，再在外麵裹一層煤灰......如果炸雞腿前的裹粉。
他坐在地上，雙手捏著一根軟乎乎的“管子”，順藤摸瓜，最終摸到康斯坦丁的屁鼓。
“偶買噶，康斯坦丁把腸子都拉了出來，哈莉，他脫肛了。”弗蘭肯斯坦喊道。
隨著他洗肥腸一般使勁搓揉手中黑糊糊的“管子”，果然把黑色髒汙液體搓下來一部分，露出內裏紫紅的腸衣。
哈莉偏過頭，喊道：“約翰是三係神靈，區區脫肛而已，你把它塞迴去，再幫他揉一揉肚子，就行啦。”
“塞不迴去，它還在向外噴射異常有毒氣體......不是氣體，他拉出來的東西很邪門，非氣體也非液體，像氣體也像液體，它們是魔法物質......shit，它們似乎有生命，還在向我咆哮，在往我嘴巴裏鑽，該死——嘔~~~”
弗蘭肯斯坦抓住手裏的腸子，像是在與一條碗口粗的蟒蛇波動。
蟒蛇不停掙紮，纏繞他身體，還逮住機會往他嘴裏鑽。
“它們就是奇跡之屋的殘肢，或許還殘留有神秘之屋與秘密之屋的意識，所以對你們有很深的怨氣。”哈莉猜測道。
“為什麽奇跡之屋會變成這樣？”
哈莉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先前降臨到約翰身體時，不是將奇跡之屋吃下肚嗎？
康斯坦丁體內沒有厚皮神力，我自己也隻一縷意識，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它消化。
等我的意識離開康斯坦丁，他越發無法消化奇跡之屋。
我猜，失去我的壓製後，奇跡之屋立即開始在康斯坦丁肚子裏拚命掙紮。”
紮坦娜立即說道：“沒錯，你剛離開，約翰便忽然捂著肚子痛苦呻吟。
他原本笑嘻嘻，還點了一支煙，十分悠然自得，等肚子咕咚亂叫，他一瞬間痛得滿臉煞白。
起初他還想盤膝而坐，用自身神力壓製肚子裏的異常。
可先前你附體他身體時，消耗太多魔力，還多次突破身體承受極限，爆發強大魔力，導致他身體破爛如挨了十幾道的麻袋。
他堅持不住，躺倒在地，屁鼓開始往外噴射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紮黑糊糊的臉蛋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語氣中透露的情緒很複雜，不止是心痛，還有尷尬與惡心。
哈莉道：“你們可以堵住他屁鼓呀，奇跡之屋本質上就是一坨夾雜無盡怨氣的魔力，在肚子裏是體積並不大，可一旦拉出來，就會無限膨脹。”
沼澤怪物抱著一具苗條的“屍體”從“黑暗稀屎沼澤”中走出來，悶聲悶氣地說：“我曾用木塞，也就是我的大拇指，堵住他的屁鼓眼。
沒用，他胃裏的東西已經失控，堵住屁鼓，也會從嘴裏、鼻孔裏噴出來。
剛開始他意識還清醒，能一邊努力壓製，一邊思考自救之法。
後來他肚子裏傳來一聲可怖的哀嚎，他屁股如炮筒，把我的木塞手指都炸斷了，他人也漸漸失去意識，滔滔大江從他屁股後麵噴出來，頃刻間將金膜泡泡裝滿。
唉，我還好，能用木殼護體，他們......”
他將懷裏的“屍體”放在哈莉跟前，道：“上都似乎不行了，你趕緊對她極限搶救吧。”
“不會吧，上都被熏沒氣兒了？”哈莉表情古怪地打量地上的“屍體”，胸口都沒了起伏，倒是有一股股黑稠的液體從她嘴巴和鼻孔裏冒出來。
“她沒事兒，隻是暈了過去。放在這兒吹吹風，她應該能自然蘇醒。”
“現在奇跡之屋是什麽情況？它還能變迴去嗎？”沼澤怪物盯著半空膨脹扭曲的“黑龍”問道。
哈莉沉吟道：“奇跡之屋有一部分被完全消化，受創較重，此時肯定不完整了，而被消化的那部分魔力又被康斯坦丁吸收......他和它似乎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聯係。”
“什麽聯係，難道康斯坦丁成為奇跡之屋的一部分？”
哈莉道：“是靈魂上的聯係，具體情況如何，還要康斯坦丁醒來後自己仔細研究。”
“康斯坦丁什麽時候能醒？他肚子裏的東西都沒噴完，仿佛噴之不絕。”沼澤怪物盯著康斯坦丁屁鼓說道。
“總有噴完的時候，等著吧，反正現在徹底完全了，奇跡之屋的不詳消失，夜之母也不會再找你們，我們有的是時間。”哈莉道。
小紮喊道：“哈莉，不如將殘破的奇跡之屋收迴你肚子裏，你徹底將它消化了吧。”
哈莉連連擺手，“這鬼東西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碰了。”
她連看了都覺得惡心，怎麽可能再將其吞進肚子裏？
哪怕隻是朝它吐出一口胃酸之氣，她都不樂意。
反正康斯坦丁是三係神靈，皮實耐操，絕對死不了。
沼澤怪物道：“哈莉，奇跡之屋已經不成樣子，但它散發的魔力波動太強烈，會不會吸引到‘詭異’的目光？
對了，那個從小紮嘴裏爬出來的顛倒人，死了沒？”
“嗬嗬，你看我這副輕鬆快意的模樣就該知道結果了。”
哈莉春風滿麵、喜形於色，仔仔細細把夜之領域一戰的經過說了一遍，連心理活動都沒漏掉。
“我算準詭異一定會降臨，因為世界之樹的誘惑太大，一棵世界之樹的奇跡要素，甚至超過一個大型神係。
我也算準夜之母一定會妥協，無盡者無法隨心所欲、縱情恩仇，她若不顧全大局，‘起源’定會把她開除出大局，就像當初的命運。
不過，我也不需要用‘起源’壓她。
夜之母終究是夜之母，她懂大局，絕不可能放任‘詭異’在夜之域肆意妄為。”哈莉得意洋洋道。
“所以，你現在用我們做誘餌，想要繼續守株待兔？”小紮木著臉道。
弗蘭肯斯坦已經擺脫康斯坦丁的“肛腸毒蛇”，左右看了看，道：“我們現在不在莉山，哈莉將我們送到約翰家，是想將這裏當成戰場？”
哈莉道：“你們別多想，我純粹是愛幹淨。即便我沒有親自用鼻子聞，也能猜到你們現在有多臭，我可忍受不了自家莊園被熏黑，建築被奇跡之屋的鬼魂奪舍。”
小紮坐在渣康邊上，一邊撫摸老公的臉，一邊悲傷道：“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啊！隻半個晚上，就接連發生這麽多不幸......”
“你換個角度去想，就會發現自己其實非常幸運。”哈莉道：“你看，在你們之前，從未有人逃過奇跡之屋的不詳，可你們徹底避開了不詳。
或許被拉出來的奇跡之屋殘渣還會困擾你們一段時間，但都是些小麻煩，你可以相信約翰的智慧，等他醒來，就能搞定一切。
你們還遇到了詭異，詭異從你嘴巴裏爬出來，換成任何一個法師，這會兒都徹底化為‘異類’了，你們依舊活著。
不僅活著，你們的朋友，也即是我，還擊敗了‘詭異’，收獲了異常寶貴的對付‘詭異’的經驗。
下次再有詭異降臨，我向你們保證，哪怕它又從你嘴裏鑽出來，也絕對傷不到你們分毫。”
小紮懷疑道：“隻憑你現在得到的經驗？如果經驗這麽有效，我們豈不是也能依靠經驗自救？”
“等你們修整好，我會把全部經驗都傳授給你們。”哈莉豪爽地說。
沼澤怪物懷疑道：“你是不是還從顛倒人身上得到別的好處，比如‘魔力債權’？”
哈莉看了眼東邊海洋深處升起的紅太陽，道：“天亮了，周圍的街坊鄰居也快出門了，我先給你們建一棟房子吧。”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大概三秒鍾後再次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
“唰！”一條十米寬的金膜綢帶從她身後飄出，像是有無形的剪刀與雙手，以極快的速度將不斷拉長的金膜剪輯、折疊成一棟兩層小樓。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鍾，一棟金膜折成的房子出現在原來的地基上，與地基嚴絲合縫，分毫不差，外形上也與原來房屋相似。
連半空的“黑煙毒龍”也被壓縮起來，與渣康一起關進二樓的一間臥室。
哈莉將目光轉向沼澤怪物，道：“不要留下魔法痕跡和任何魔力波動，以萬物之力幫約翰與小紮建一座美麗的花園，用爬山虎的蔓藤覆蓋整個房子的牆壁。”
沼澤怪物把手插進胸口，從裏麵抓出一把五顏六色的種子，道：“我催動種子發芽生長，不會留下任何魔法痕跡，可你的金膜房屋本身就是魔法造物。”
哈莉笑問道：“那你感應到魔法波動了？”
“一丁點魔法波動也無。”玄蘭表情驚奇道：“甚至連康斯坦丁拉出來的‘奇跡之屋稀屎’......原本魔力滔滔，幾乎掀起全城範圍的元素波動，這會兒也完全感應不到了。”
哈莉得意笑道：“我的金膜力場是奇跡造物，卻不是魔法造物，它不僅自身不散發魔力波動，還能阻擋內部的魔力波動外泄。
若非如此，我之前找顛倒人決戰時，為何用金膜球保護你們和莉山莊園的人？”
金膜球內就是防禦專長的作用範圍。
她還可以選擇開啟部分防禦專長，也可能滿功率運轉。
除了金膜球本身具有一定耐久度，會在攻擊中出現無法自我修複的磨損，幾乎與住在她身邊沒區別。
當然，小紮與康斯坦丁都是法師，如果將魔力防禦專長拉到極限，他們自身魔力運轉都會出現大問題。
此時上帝防禦專長拉到9級，魔力防禦專長也就七八級的效果。
“被你單獨釋放出來的金膜泡泡隻能承受一定程度的攻擊，攻擊累積的傷害越過某個極限，它就會消失，對吧？
如果約翰與小紮夜間活動比較激烈，會不會突然光溜溜滾落街頭？”夢魘護士摸著金膜房子的牆壁，表情古怪道。
哈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哪怕你也加入進去，三個人不分白天黑夜地造......我向你保證，這房子百萬年內都不會破。”
“這可是多元宇宙大名鼎鼎的防禦金膜，比任何建築材料都更結實。隻怕真的能一座金膜屋，住到天荒地也老。”玄蘭感慨道。
就在他們幾人說話的時候，沼澤怪物也快速催生出一片花圃，翠綠的爬山虎蔓藤覆蓋前後左右所有牆麵，但在屋頂留下幾片空地，讓陽光與月光可以穿過金膜，直接照射到屋裏。
綠色的蔓藤點綴紫色的牽牛花，陽光落下，在屋裏投下斑駁的金光，如夢如幻，如同童話。
小紮烏漆墨黑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好漂亮，謝謝你哈莉，謝謝你亞力克，這是我收到的最好新婚禮物。”
......
哈莉本打算繼續陪著小紮、沼澤怪物他們嘮嗑，至少等康斯坦丁醒來再離開，但金膜房子剛建成不到十分鍾，正義聯盟便率先找了過來。
她沒讓大超他們打擾已經身心俱疲的法師們，“康斯坦丁小屋”也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片刻後，隔壁澤西市，近郊的“聖臨大教堂”。
不是哈莉當年寄宿的教會孤兒院，那家曆史悠久的孤兒院早被市政府接管，並在幾年前改造成現代化的福利機構。
不過“聖臨大教堂”與“聖臨十字軍孤兒院”的確率屬一個基督教派，教堂供奉的神像除了十字架上的基督，就隻有“火之舌”烏列。
“滴答滴答......”教堂大門緊閉，隻有腐臭的黃綠色液體從門縫中滲出來，沿著階梯向下滴淌。
哈莉飄在半空，超人、神奇女俠、哈爾喬丹等多位英雄麵色凝重，懸浮在她兩側。
“你們還沒來過這兒？”哈莉問道。
“沒有你在邊上，我們哪敢亂闖？無論是地獄初墮者，天堂‘火之舌’，還是‘詭異’，都不是我們能隨意招惹的。”哈爾喬丹道。
哈莉瞥了眼表情有點奇怪的大超，道：“這裏是聖臨十字軍的地盤，當年聖子降臨，聖臨十字軍的高層都被天堂神罰燒成飛灰，但聖臨十字軍本身並沒徹底消失。
嗯，他們陷入徹底的沉寂，若非‘火之舌’再次顯露神跡，恐怕再過個三五年，這座教堂也要變成‘天堂山教派’的產業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黛娜疑惑道。
“我想說，這裏明顯是‘火之舌’的駐地，你們還怕‘火之舌’？他可是某人的老朋友了，對吧，大超？”哈莉笑嗬嗬道。
大超有些尷尬地摸了摸下巴，道：“老實說，我真有點怕他。我打他，無論輸贏，我在天堂的爸爸都會遭殃。”
“嗬嗬，這倒是實話，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喬納森了。”哈莉指了指自己，傲然道：“我已正式加冕天堂戰神，兼‘天堂之門鎮守’，白銀城之外的區域，都是我的轄區，其中就包括底層天堂。”
“你升官了？為什麽？”眾英雄剛知道這條消息，都十分驚訝。
哈莉也不嫌麻煩，又得意洋洋將自己在夜之領域巧計滅詭異、白銀城裏受封賞的事仔細講了一遍。
用精神傳音，細節滿滿，還輔以畫麵，果然引得眾人驚歎連連。
“沒想到短短一夜，竟發生了這麽多事。”神奇女俠感慨道。
哈爾指著教堂大門，道：“天堂對這裏有什麽安排？”
“能有啥安排？天使團滅，連一根毛都沒留下，這裏就是一片空地。我也是例行公事過來看看，沒抱有任何期望。”
哈莉輕輕一揮手，“吱呀~~”
教堂厚實的橡木門向兩邊打開。
“轟隆隆~~”
門後邊的黃綠色屍水有一米深，門一打開，滔滔綠水便向外肆意傾瀉，一股濃烈的腐臭跟著四散開。
那味道像是有生命，順著英雄門的鼻孔與嘴巴往裏鑽，頃刻間他們便麵色發綠、兩眼無神，幾乎從天上跌落。
“這水有毒，在散發毒氣！”戴安娜和黛娜有厚皮神力護體，和哈莉一樣，幾乎沒受到影響。
“這些屍水是天使被詭異掠奪奇跡之力後留下的‘異物’，本質上和正義大廳存放的‘異類’屍體沒啥區別。
你們若受不了，可以先離開教堂範圍。”
哈莉將自己套在金膜泡泡裏，背負雙手，緩慢往天堂裏麵漂移。
除了黃綠色的屍水，還有不少碎骨與羽毛。
哪怕是骨頭殘渣，也扭曲變形，不複原貌。
潔白的天使之羽畸變成小小的枯黑利爪或毒蛇尾巴，很詭異。
此外再無其它遺物，天使們的兵器與鎧甲，完全消失，連殘渣都沒留下。
“他們原本都是天使？天使軍團總共多少人，怎麽死的？”戴安娜四周看了一圈，“教堂內部建築十分完整，連穹頂的馬賽克玻璃畫像都保存完好，說明這裏並沒發生太激烈的戰鬥。
可剛才流出去的屍水又那麽多......奇怪！”
哈莉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察覺天堂地獄軍團出事的？”
“大概兩個多小時前，先是暗影局的特工緊急聯係我們，說地獄軍團出了事，地球群魔‘魔心惶惶’，正急切逃離地球，迴歸地獄。
我們收到消息後大為震驚，立即打電話到澤西市，詢問天使軍團的情況。
電話打過去一直沒人接，我們便確定天使軍團也遭遇不幸。
大超還想隔空用超級視力觀察，被我攔住了。
能在極短時間內團滅天堂地獄兩大超級軍團的詭異，必定能察覺別人的窺視。
我們什麽也沒做，隻坐在正義大廳幹等......對了，為了防止詭異降臨正義大廳，之前存放在地下停屍間的‘異類’屍體，都被我燒成灰燼了。”
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焚燒，停屍間準備了焚燒裝置。若畸形屍體失控，噴火器也會自動開啟。
哈莉點頭道：“什麽不做才是最正確、最穩妥的做法，麵對詭異——”
她目光一凝，落在教堂左上角的監視鏡頭上，表情奇怪道：“你之前還能打通電話，是直接打給教堂負責人嗎？”
“能打通，但沒人接......”戴安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訝道：“難不成教堂的電器設備依舊能正常使用？
不可能吧，屍水那麽深，還那麽汙穢邪惡，連十字架與基督神像都在屍液中腐蝕成渣了。”
“你覺得十字架與基督像更結實，還是橡木門堅固？”哈莉問道。
“當然是——”戴安娜愣住了，不解道：“為何會這樣？”
“十字架與神像受信徒膜拜，吸收了眾生信仰，擁有了部分超凡特性。‘詭異’的力量隻針對超凡之物。當然，這是在它沒特意針對的情況下......”（ps）
哈莉已經掏出手機，入侵聖臨大教堂的監控網絡。
監視器果然還在運轉，拍攝的畫麵還同時存入本地存儲器與雲端空間。
她幾乎沒怎麽費勁，就調出昨晚的監控畫麵。
畫麵並不清晰，倒不是像素低，實在是天使數量太多。
密密麻麻的天使，數量超過一萬，他們整齊排列，單膝跪地誦念聖經，身上散發燦燦聖輝，攝像機鏡頭都被晃花了。
“我要瀉火，魔女哈莉吃我，我要吃你們瀉火......”
很突兀，人形罐頭瓶子的“詭異”沒任何預兆，直接出現在最前方的“火之舌”烏列跟前，一把捏住他的腦袋。
刹那間，彌漫教堂的聖光消散一空，畫麵忽然變得非常清晰。
哈莉與把腦袋湊到她手機屏幕前的幾個超級英雄，都清楚明了地看到烏列的腦袋癟下去，他嘴裏發出淒慘的哀嚎，“求求你，饒了~~~”
求饒的話都沒說完，便“嘭”的一聲，炸成一灘黃綠色屍水。
“咕咚......”黛娜咽了口唾沫，茫然道：“天使軍團的首領，大名鼎鼎的‘火之舌’烏列，竟連一招都沒扛住，被瞬間秒殺？！”
哈莉嚴肅喝道：“不要胡說八道，烏列大天使明明堅持了這麽久......至少0.5秒！”
“可0.5秒還不足一秒，比秒殺還快。”
哈莉低下頭，調出視頻剪輯軟件，雙手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一番，然後重播這段視頻，“你們再看。”
視頻被消音了，聽不到烏列與“詭異”在說什麽。
可以看到烏列被詭異抓住腦袋後，表情先是十分意外——意外了半分鍾，接著是憤怒——憤怒了半分鍾，之後又是咬牙切齒的冷酷表情（明顯在發功）——他激活本源對抗詭異足足一分鍾，臉上的表情又轉為疑惑——疑惑了半分鍾，最後是痛苦——痛苦了足足三分鍾，終於腦袋爆掉。
“現在感覺如何？是不是深刻體會到烏列大天使堅貞不屈的意誌，與撼動天地、對抗詭異的偉大力量？”哈莉看著他們問道。
眾英雄表情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