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山下，石碑林。
一個粗布麻衣的男人背負雙手，站在凋刻了“諸神跪拜武神王圖”的巨大石碑下方，仰著頭仔細觀看。
從外貌上看，他大概四十多歲，是個白人，男性，一米九出頭，肩寬手大，一頭濃密的栗色長發隨意披在肩上，亞麻長衣雖然簡陋卻很幹淨。
不遠處，還有一群石匠幾塊石碑周圍忙碌，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雜亂且密集。
麻衣男子並沒覺得吵鬧，盯著壁畫看得十分入神。
奇怪的是，明明他的形貌也算顯眼，石匠與路過的人族英雄卻似乎沒看到他。
他們從未向他投去目光。
“耶和華老哥，這麽巧，剛下山就碰到你，在這兒幹嘛呢？”哈莉無聲無息出現在麻衣男子身邊，也沒人看到她的到來，沒人聽到她的聲音。
“嗯，很巧，我從山下路過，看到匠人刻碑，就停下來瞧瞧。你是武神王哈莉奎茵？果然一表人才......”麻衣中年人迴過頭，上下打量哈莉一番，點頭讚道：“你身上的力量連我都看不透，難怪能成就如此偉業，厲害。”
明明站在自己麵前，哈莉卻任是看不清他的麵容。
也不是看不清，事實上他臉上的每個毛孔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看到的並非他的真容。
第一眼，她看到一張刻錄了歲月、寫滿了平凡的普通臉龐，可她開啟了上帝防禦專長，下一眼就看透這幅相貌隻是偽裝，他就像一顆小太陽，散發刺目卻柔和的金光，沒有傷害，隻是讓她無法睜眼，無法直視他的真容。
“麵對老哥，我不敢不說實話，我掌握了一種新力量。不曉得它怎麽來的，剛開始我甚至不清楚它是新力量。後來我成為神靈，多元宇宙才向我傳來關於新力量的信息。”哈莉一臉老實樣兒，語氣和表情都十分誠懇。
“原來是新力量。”她點點頭，沒繼續刨根問底，笑著換了下一個話題，“諸神集體撤離地球，人類正式成為世界的主人，不知道武神王對接下來的人類文明發展有何規劃？”
“我正犯愁呢，諸神離開地球，對人類來說是大好事，可人類也一下子沒了信仰。”哈莉苦著臉歎道：“人呐，一定不能沒有精神信仰。
沒有信仰的引導，人生路上前途茫茫，容易迷失方向。
而且人的思想就像個空木桶，信仰是裝在桶裏的水，你不裝幹淨甘甜的山泉水，可能會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裝進去。”
“他們可以信仰武神王嘛。”耶和華道。
哈莉繼續唉聲歎氣，“即便是我這位武神王，也需要信仰啊！
而且我很明白武神教義的極限。
我就是個武者，我的教義主要是用來引導人類武者的。
武道卻隻是人類文明中的一小部分，無法兼顧生活與生產中的方方麵麵。”
“那武神王希望人類有什麽樣的信仰？”麻衣耶和華問道。
哈莉眸光微閃，開始講述她理解的上帝教義，期間還多次詢問麻衣耶和華的看法與見解。
耶和華也非常認真地替她解答疑問。
剛開始哈莉還抱著走劇情的心思，可聊著聊著她竟然沉醉其中，忘記了時間和所處的環境。
耶和華不隻講述上帝教義要求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還在講人與宇宙的關係，講宇宙的演化，講世界的本質，講修生養神......
她完全在講述自己創造“上帝教義”的過程與心得，講她的道。
和哈莉打算走形式，隻深入淺出地聊一下上帝教義不同，耶和華玩真的。
她不是在和她談宗教信仰，她在闡述誕生此宗教信仰的“上帝之道”。
等麻衣耶和華停下，哈莉從上帝之道中迴神，竟震驚看到石碑林已經石碑林立，真的成為一片林子，麵前的石碑上還多了斑駁的痕跡。
那些刻碑的匠人，多數已經換了人，熟悉的麵孔已然滿頭白發。
哈莉恍然驚覺，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年！
她二話不說，轉身就向麻衣耶和華拱手鞠躬，大喊道：“哥呀，我認定你啦，你就是我永遠的老大哥！”
麻衣耶和華虎軀一震，表情有些扭曲。
“大哥，請一定不要推拒，小妹願帶領自己連同武神教四千武神、八萬半神，全部拜入上帝教。
從今往後，大哥你就是我們的信仰，我會把你的教義傳遍全人族，讓他們自由選擇。”哈莉保持拱手鞠躬的姿態喊道。
麻衣耶和華眉頭微皺，沉吟不語。
她親身降臨，還用四十年時間講述自己的教義與道路，可謂下足了血本。
目的就是一舉拿下魔女哈莉，讓她納頭就拜，成為她的信徒，從而完成“武神王之天堂篇”的內容。
無限地球危機重啟宇宙時，哈莉自己沒能力完成重啟，隻能借用耶比充當自己的副腦，而耶比是主動請纓的，所以她很懷疑耶比是上帝的小黑手。
比如，上帝趁機改寫人類的信仰史。
為了攪亂可能存在的陰謀，她才故意編寫了《武神王曆史》：人間天堂拜三聖，至高父神耶和華，人間聖子耶穌，天堂山武神王哈莉......武神王與上帝哥一見如故，結為異姓兄妹，天堂天使尊稱其為‘姑爸爸哈莉’......幽靈每次見到她，都跪下磕三個響頭，加百列不服，被敲破頭，還被上帝哥扒光衣服掛在天堂大門口一萬年.....
她先將曆史確定了，上帝自然無法再修改基督信仰的曆史。
以上內容都是哈莉明確說出來的“故事劇情”，其中包含很多細節。
反而與諸神有關的劇情，隻一句大綱：武神王橫掃眾神，宙斯等神王跪地哀求，僥幸活了下來。
說白了，諸神隻是慘被殃及的池魚，並非武神王曆史的主要目標。
如果此時哈莉被麻衣耶和華降服，跪地喊一聲“主”，就此確定雙方信徒與主人的身份，等於哈莉主動修改了“武神王紀元天堂篇”的劇情——她和上帝不再是兄妹，幽靈不必喊她姑爸爸，加百列不用被敲破頭，不用掛大門口。
“武神王紀元”的曆史當然能修改。
毛神能改，神王、主神也能改。
隻不過修改“劇情”得付出代價。
就像天照和濕婆逃出地球，結果失去命運之力對現實的保護，現實被扭曲，直接死了。
耶和華不願付出代價，才順著“劇情”來山腳下等哈莉，然後和她講述“上帝之道”，哈莉也明顯被震撼到，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可她依舊沒有跪地俯首，沒有向她交出信仰，她隻是非常敬佩地叫她一聲“大哥”。
她不想當她大哥啊！
“唉，你甚至都不肯叫我一聲‘主’。”麻衣耶和華有些生氣地說。
哈莉認真道：“我敬佩你、親近你才會叫你‘大哥’，我敷衍你才會叫你‘主’。
信仰在，主才是主；沒了信仰，主就是王八蛋，這點大哥你應該深有體會。
想一想路西法·晨星以及占據天堂天使總數三分之一的墮天使。
這等於說叫你‘主’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罵你‘王八蛋’。
叫你一聲‘大哥’，你一輩子都是我‘大哥’。”
麻衣耶和華表情有些許扭曲。
良久，她歎口氣，擺手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有空了去尹甸園看看。”
說完她就化作一束金光直衝天空，飛上半空後，光束又猛地散開八九朵“煙火”，氣息各異的“煙花”射向西麵八方，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這是......”哈莉抬頭盯著天空，神情有些震撼。
她在其中一朵“煙花”中感受到了小黑豆的氣息，在另一朵“煙花”中感受到與幽靈相似的氣息。
時間太短，其餘幾朵“煙花”她都來不及放出精神力追蹤，但隻從以上兩種氣息，她也能推導出一個結論：剛才的耶和華比狗上帝更完整。
......
片刻後，武神山上方的“人王之都”。
“至於嗎，區區一段武神王曆史而已......”
聽完哈莉對耶和華完整上帝身份的猜測，艾薇一臉難以理解。
“如今地球人都信仰武神王，如果不發生改變，等到21世紀，地球上還有沒有基督教都不一定。
她有求於我，當然是親自降臨更有誠意。”哈莉得意笑道。
艾薇道：“即便基督信仰對上帝很重要，讓耶比的爸爸過來即可，沒必要組合成完整體吧？”
哈莉想了想，道：“她不是真正的完整體上帝，隻截取了它們的一縷氣息，融合成一道完整體上帝的意誌。
而且她也不光是來走劇情的，相反，她想降服我，讓我改劇情。
原本的武神王曆史上，我和她成了兄妹。
她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想當我的‘主’，徹底占有我的信仰、得到我的崇拜。
她差點成功，單論修為和境界，我對她真的非常敬佩。”
如果沒有上帝防禦專長，哈莉可能有點危險。
為了降服她，她和她講了40年上帝之道。
此時她的境界與道路都高於她，很容易形成碾壓與同化之勢。
就像落後國家遇到發達國家，會不自主學習模彷對方、貶低否定自己，最終失去自我，淪為一個文化克隆、製度克隆的“克隆體國家”。
“耶和華以完整體的形態出現，還有摸清楚我底細的目的。”哈莉臉上帶著些後怕，道：“之前我麵對過路西法、耶比爸爸、小黑豆、幽靈、加百列等存在，從沒人能一眼看透我的‘新力量’。”
她可是開啟了10級的上帝防禦專長。
結果耶和華的眼神一投向她，她就感覺罐子裏的等級經驗出現些許波動。
她的目光沒有直接看穿她的身體。
是厚皮法則引動了“新力量”，也即是等級經驗。
而她的厚皮法則在法則海深處，一直延伸到物質界，連接著她的靈魂。
耶和華應該是通過厚皮法則窺視到她的秘密。
如果沒有上帝防禦專長，哈莉甚至不敢確定自己能否瞞住進化至寶。
“你的新力量是什麽？”艾薇好奇道。
哈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等我超脫多元宇宙再告訴你，你有心守住秘密也不一定能守住。
就比如之前的最終危機，你被達克賽德......
現在我還做不到多元宇宙無敵手，得謹慎點，不能讓人給陰了。”
“可上帝知道了。”
“沒人能窺視上帝的秘密，除非她有意出賣我。現在我瞞著你，如果未來被人說出新力量，我至少可以推測誰是嫌疑人。
唉，無論大哥小妹叫得多親近，我和她之間依舊沒多少信任啊！”哈莉歎道。
“那你還這麽熱衷於與上帝、與天堂打交道？反正天堂現在也幫不了我們什麽，不如保持距離，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艾薇建議道。
哈莉感慨道：“即便進入大全能宇宙，上帝依舊是所有人的‘上帝’。
誰也越過不去她，誰也逃不過她的目光。
與其躲在她投下的陰影中自我安慰，不如大大方方站出來，靠近她，盡量爭取好處。
上帝那樣的存在，也不存在私人情感，她就像一種大道，無私無情，能靠近她、能相互利用就行了。”
隻有靠近她，才能得到上帝之力，然後用上帝之力升級上帝防禦專長。
艾薇好奇道：“以你們相互猜疑的關係，應該沒啥話可說吧？
怎麽談了四十年，都談了什麽，為何不發個消息迴來？
奧利弗找過你幾次，我也無數次下山尋你，若非你建立的神國穩定無波，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她在向我宣講《聖經》之道，就像老子西出函穀向尹喜傳授《道德經》，又好似耶穌收十二門徒，盡心盡力，毫無保留，真心誠意。
我若是個普通人，這會兒早成為她的聖徒。
唉，這才是真正的王道手段。
用道與理來收服其心，而非用武力威脅其性命。”哈莉感歎道。
“隻《聖經》能講四十年？12門徒跟隨耶穌才多少年。”艾薇疑惑道。
“12門徒和尹喜到底是凡人，忽悠凡人歸心肯定更容易，可我是誰？要用道理收我的心，不拿出真正的幹貨怎麽能行？”哈莉雙手背在身後，傲然笑道。
“看來你在講道中得到很多好處。”艾薇打量著她說道。
“好處非常大，先讓我消化幾十年，到時候我會向你們公開傳道，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感悟，每個人的境界都會提升一大截。”哈莉自信道。
“你要閉關？實驗咋辦？還有上帝說的尹甸園，她讓你去肯定有原因，你去不去？”艾薇道。
“我大概知道尹甸園是什麽，不用急，等我掌握了上帝之道，去尹甸園才更名正言順。至於實驗，我們有很多時間，不用急。”
......
在閉關之前，哈莉給奧利弗發了條信息。
“艾薇說你找了我好幾次，什麽事？”
“諸神離開地球後，世界各地開始頻繁出現惡魔，地獄的惡魔，這正常嗎？”奧利弗問道。
哈莉若有所思道：“草原上沒有了獅虎，豺狼開始冒頭。”
奧利弗點頭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各地驅魔，有先民英雄告訴我，諸神時代惡魔隻敢偷偷摸摸活動。
無論哪個神係，對惡魔都深惡痛絕。
隻要統治區內出現惡魔的痕跡，神靈都會追查到底，然後斬盡殺絕。”
哈莉笑道：“對舊神來說，信徒與信仰力都無比重要，肯定無法容忍惡魔虎口奪食。
也怪老上帝太霸道，隻要沾染地獄氣息，靈魂都得墮入地獄，哪怕靈魂的主人依舊是諸神的信徒。”
“如果是現實中，惡魔侵蝕人間不奇怪，可你說了，武神王紀元沒連接靈薄獄。”奧利弗疑惑道。
“唉，武神王紀元已經結束，現在是‘天堂戰神’時代，惡魔和天使都是重要配角。”
哈莉歎口氣，又重複一遍自己“偶遇”完整體上帝意誌的過程。
“雖然我一直信仰上帝，可現在就這樣將人族的信仰拱手相讓，我還是很不甘心。”奧利弗糾結道。
“你覺得不甘心，天堂方麵還覺得委屈呢。”哈莉道。
“她們直接撿便宜，吃現成的，有啥委屈的？”
“真正的曆史上，早在公元前幾百萬年，諸神文明就結束了。
終結諸神統治的人族英雄是秩序神係。
納布很牛掰、很天才，可她也不是沒背景。
站在她和人族神靈背後的勢力就是天堂。
你猜‘天堂傭兵’契約是怎麽來的，納布為何在天堂人脈廣泛？”
歎口氣，哈莉繼續道：“事實上，納布就是最初的天堂傭兵。
掛著傭兵的名號，諸神沒理由指責天堂操控人類顛覆她們的統治。”
“原來是這樣......”奧利弗恍然大悟，“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你之前咋辦，現在繼續那麽辦。”哈莉看了眼他臉上的傷疤，道：“惡魔應付起來比神靈更吃力？”
奧利弗注意到她的視線，摸了摸臉頰，道：“用武道驅魔有些專業不對口。
利箭射穿神靈的胸口，能殺死神靈。
惡魔卻不受物理攻擊，還多是投影。
今天殺了它，隔幾天再跑出來，很煩人。”
哈莉想了想，張開嘴巴吐出兩團乒乓球大小的火焰，“你將它們拿去融合了，隻要掌握其中的死亡奧義，保證你連太陽都能射下來。”
奧利弗好奇打量兩顆虛幻的火眼，卻不敢觸碰。
“它們是什麽？我的靈覺傳來很強烈的危機感。”
“哈迪斯的眼睛，融合了冥府最初的火焰，主要作用就是源源不絕產生死亡之力，將生命力轉化為死亡之力。
它可以為你的攻擊添加‘死亡附魔’的特效。
比如，你雙手覆蓋死亡之火，隨便摸誰一下，對方立即化為腐朽幹癟的屍體，像是被妖精吸走生命精華。
嗯，他的生命精華的確被你吸收，轉化成為死亡之力。
殺的人越多，死亡之力越濃鬱，最終連非生命的存在也能抹殺。”
奧利弗退後幾步，連連擺手，“我不要，我不殺人。這對眼睛還是毀掉吧，太邪惡了。”
哈莉抬手指著他後背的弓箭道：“它難道不是大殺器？隻要你瞄準眉心、喉嚨等要害，殺人速度比哈迪斯之多了。”
“弓箭是我的武器，我能控製它不傷人......”奧利弗語氣漸弱，表情遲疑道：“我能控製它，就像控製弓箭一樣精準？”
“你有五萬年時間慢慢練習。”
奧利弗盯著火眼，露出心動的神色，“它很克製惡魔？”
“哈迪斯若去了地獄，可以直接就業撒旦職位，她的力量對魔王之下的低階惡魔有很強的壓製效果。”
......
五十年後，哈莉結束閉關。
這時候她與人類武神、半神的百年約定差不多也到期。
他們幾乎都攜家帶口來到“人王之都”，浩浩蕩蕩差不多百萬人。
哈莉把所有武神、半神，以及信仰自己的部落祭司召集到一處，道：“百年前我偶遇一位擁有偉大智慧與力量的賢者。
他名叫‘耶和華’，是超越神靈的存在。
我和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最終坐而論道40年，感觸頗深。
現在我將自己的收獲分享給你們。”
她沒直接說自己要投天堂，還要帶著他們一起投靠天堂。
即便是虔誠信徒，他首先也是個有獨立意誌的人。
她之前大義凜然，喊了幾千年的“人類文明自由發展”的口號，犧牲了千千萬萬人族英雄，現在卻突然帶著全人族投靠天堂，誰能接受？
換成哈莉是人族英雄，直接就熱血衝頭，叛教而去。
所以哈莉很坦誠地將自己感悟到的“上帝之道”完整地分享給所有人。
也不是一直講道，基本上隔個兩三天講一天，持續了近百年。
每次她講完之後，他們都會聚在一起討論，待她下次開講，他們還會舉手提問。
基本上這一百年大家都沉浸在濃厚的學術氛圍中。
有能力的人隻要把才能展現出來，總能得到大家的認可。
完整體上帝意誌的大道，連哈莉聽了都敬佩不已、獲益無窮。
雖然經過她這位二道販子轉手，效果比直接聽上帝講道差了些，可人族英雄原本的境界和見識也遠不如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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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哈莉依舊沒直接宣布投靠耶和華，隻是說道：“人神之戰的核心目的，是爭取人類的獨立與自由。
倒不是完全否定信仰，或者說，要全人類都信仰我這位武神王。
如果要強迫所有人都信仰武神王，那我和那些舊神有什麽區別？
人類的獨立和自由，豈不成了一句笑話？
自由也包括信仰自由。
很多先民在日常生活中依舊遵循舊神的習俗，我過去隻監督、沒幹涉，現在、未來也不打算幹涉。
隻要習俗與傳統文化不違背基本的人倫道德，都是可以接受，甚至值得保護的。”
到最後，哈莉也沒說信仰上帝的事。
完成百年講道之後，她就正式關上人王之都的大門。
倒不是斷絕人王之都與凡人部落的往來。
如果部落遇到什麽麻煩，依舊可以給人王之都傳訊，讓同部落的人類武神迴家幫忙。
奧利弗也會安排人類武神開著飛艇在地球上巡邏。
畢竟武神、半神就是人族最強力量，突然間失去他們的庇護，普通部落民無法對付惡魔與異界邪神。
現在的人王之都更像天朝神話故事中的天庭。
天庭有嚴格的規章製度，神靈都住在天庭，不得私自下凡。
可神靈與人間的往來又非常頻繁，天庭對人間的幹涉也沒停止。
哈莉建立人王之都的根本目的，隻是限製人類武神對人類文明的影響，避免壽元無盡的武神再次建立大大小小的神係家族，也避免曾經的屠龍勇士墮落成阻礙人類文明健康發展的惡龍。
千年後，“人王之都”反而沒多少人類記得了，他們都叫它“天宮”。
它在天上，裏麵住著神仙，叫天宮更貼切。
......
主宇宙，21世紀，遁世天宮前廳。
“原來‘天宮’之名是這麽來的。”大超若有所思道：“很多國家的古代神話中，都有一段人類與神靈往來頻繁的歲月，這和你們倒是有點像。”
奧利弗點頭道：“確實，後武神王時代，凡人想見到天宮和武神並不難，站在山腳下抬頭仰望，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武神的飛艇劃過天際。
或者在部落裏點燃篝火，向武神王祈禱，也能召喚武神的太空船降臨。”
“雖然已經聽你解釋過，我也覺得很合理，可每次神話故事中出現外星飛艇，總感到很奇怪。”拉娜朗表情糾結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即便是現在，新神族、天境舊神依舊是神力與科學混合，神靈手持長矛、駕駛科技飛船的場景隨處可見。”神奇女俠道。
奧利弗神色鄭重道：“單純的科技和單純的魔法，都有缺陷，隻有魔法與科技結合才能無敵，這是我們用萬年征戰驗證過的真理。”
大超點點頭，問道：“之後呢？哈莉是怎麽成為天堂戰神的？她去過尹甸園嗎，那裏有什麽？”
“之後哈莉也沒宣傳基督信仰，那時候也沒基督。
但在完成百年講道後，上帝信仰已經在人類部落傳播開。
信仰不是修建教堂與神像。
對神靈之道的認知與認可，才是真正的信仰。
也即是說，哈莉向我們傳授上帝之道，就等於在人類中傳播上帝的信仰。
哪怕我們沒祭拜上帝神像......唔，上帝沒神像，也沒廟宇，至少那時沒有。
反正在哈莉講道結束後，已經有部落民在死後靈魂前往天堂。
然後她去了尹甸園.....”
奧利弗表情很奇怪，既像是失望，又像憧憬，“哈莉說尹甸園就是上帝的‘人間神國’，是白銀城上方的‘聖音之城’在人間的顯化，沒啥可看的。
可她又承認尹甸園確實和傳說中一樣，誕生過夏娃與亞當，處處透著不受邪惡侵染的聖潔氣息。”
“尹甸園就是聖音之城，是聖徒的歸所？”眾英雄驚訝道。
“兩者有很深的聯係，卻不完全等同。哈莉說裏麵的風景很一般，讓她很失望，和白銀城沒太大區別。”
“去了尹甸園，她就被冊封為天堂戰神？”黛娜問道。
奧利弗搖頭道：“她在現實中已經是天堂戰神，把她自己的東西給她，以哈莉的性格怎麽會同意？”
“那倒也是，她在武神王紀元傳播了上帝教義，為天堂立下大功，不趁機大撈特撈才怪。”大超讚同道。
“難道她真成了‘耶和華之妹’、‘眾天使之姑’？”戴安娜驚道。
奧利弗先點頭，又搖頭，“她在尹甸園大放厥詞，自稱耶和華之妹、天使的姑爸爸，就連上帝也沒反對，但也沒天使真叫她‘姑爸爸’。
後來哈莉又在尹甸園之外遇到驅魔傳道的天使，她硬是逼著她們叫了聲‘姑爸爸’。
其中甚至包括加百列和拉斐爾。
她們最初死活不願意，哈莉用棒子敲破了她們的腦袋，還要撕扯她們的衣服，將她們掛在武神山一萬年，她們立即叫了。
之後的歲月裏，我們再也沒在人間見過那幾位天使。
她們都在躲避哈莉。”
“哈莉這麽強嗎？加百列可是天使王。”戴安娜疑惑道。
奧利弗道：“和諸神不同，她們都是曆史投影，不是真身。
哈莉猜測是上帝做了什麽。
當初上帝向她傳道時，就想降服她，讓她修改曆史。
哈莉沒被降服，始終不肯叫她‘主’。
上帝想改，大概也有能力改，她不改，隻能她自己承擔修改的代價。
總不能真按照武神王曆史‘原劇情’，讓幽靈跪在地上向她磕頭吧？
幽靈可是上帝的複仇之怒，是完整上帝的一部分。
讓幽靈磕頭，等於上帝自己向哈莉磕頭，上帝肯定不幹。”
“後來呢，天宮為何隱世，哈莉現在在哪？”大超問道。
“天宮時代一直持續了五千年，等大型城邦與國家開始興建，等人類能依靠集體力量對抗普通惡魔與邪神，等人類國王開始覺得天宮與武神先祖是心腹之患，天宮便逐漸降低影響力，最終徹底消失在人間。”
“心腹之患？天宮做了什麽惡事？”拉娜驚道。
德普先生神色複雜道：“對國王來說，凡是影響他權力的存在，都是心腹之患，幹涉王權的行為都是惡事。”
奧利弗苦澀點頭，“哈莉早預判到那種情況，她並不在意。
當巴比倫國王公開宣稱自己的國家不需要、也不歡迎武神時，哈莉還欣慰地笑了。
她對一眾十分生氣的武神說——帶領人類走上自強不息、自由驕傲的道路，不就是我們奮鬥多年的目的？
她用三年時間編寫了一本《武典》，裏麵包括武學、天文、曆史、政治、軍事等各方麵的內容。
都是基礎與常識方麵的內容，並沒超越時代太多，主要防止人類文明傳承意外中斷。
將《武典》送給那位國王後，天宮就不再幹涉巴比倫王國的事務。
其他國王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始主動向武神山求取《武典》，拿到武神王最後的禮物，武神便不再降臨那個國家。
最終，天宮消失，武神山建立‘武神王陵墓’，皆大歡喜。”
大超喃喃道：“原來武神王陵墓是向人類諸國宣告武神王時代的落幕......”
“唉，就連宇宙都有壽命，時代也會走向終結。”奧利弗感慨道。
“之後你們就在天宮居住，一直到現在？為何這裏隻你一個？武神王複活教是怎麽迴事？”黛娜問道。
複活教的信徒精神一震，都睜大眼睛緊盯著奧利弗。
奧利弗歎道：“武神王紀元結束，是人族英雄‘退休時代’的開啟，可對哈莉而言，卻是新的大時代的來臨。
之後的歲月裏，她過得比武神王時期更精彩。”
“她做了什麽？”眾人聞言，越發好奇。
“她......“奧利弗剛想說什麽，在環顧周圍一圈後忽然問道：“百特曼在哪？”
“百特曼？”眾英雄一愣，“他不是......喔，你不知道最後一戰的結局。
百特曼用神性毒素子彈擊殺了達克賽德的‘奧爾森之軀’，他本人也被歐米加射線擊中，生死不知。”
奧利弗皺眉道：“你們還沒見到他？”
“剛不是說了嗎，他被歐米加——”
奧利弗擺手道：“我知道，歐米加射線並沒殺死他，而是帶著他穿越到四萬八千年前的‘後武神王時代’。”
“what？百特曼也穿越了，你確定？”大超又驚又喜。
“這還能有錯？哈莉帶我去看望過他，還親眼見到他離開，他比我們更早迴歸現實，你們應該早見到他才對。”奧利弗道。
一個粗布麻衣的男人背負雙手，站在凋刻了“諸神跪拜武神王圖”的巨大石碑下方，仰著頭仔細觀看。
從外貌上看，他大概四十多歲，是個白人，男性，一米九出頭，肩寬手大，一頭濃密的栗色長發隨意披在肩上，亞麻長衣雖然簡陋卻很幹淨。
不遠處，還有一群石匠幾塊石碑周圍忙碌，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雜亂且密集。
麻衣男子並沒覺得吵鬧，盯著壁畫看得十分入神。
奇怪的是，明明他的形貌也算顯眼，石匠與路過的人族英雄卻似乎沒看到他。
他們從未向他投去目光。
“耶和華老哥，這麽巧，剛下山就碰到你，在這兒幹嘛呢？”哈莉無聲無息出現在麻衣男子身邊，也沒人看到她的到來，沒人聽到她的聲音。
“嗯，很巧，我從山下路過，看到匠人刻碑，就停下來瞧瞧。你是武神王哈莉奎茵？果然一表人才......”麻衣中年人迴過頭，上下打量哈莉一番，點頭讚道：“你身上的力量連我都看不透，難怪能成就如此偉業，厲害。”
明明站在自己麵前，哈莉卻任是看不清他的麵容。
也不是看不清，事實上他臉上的每個毛孔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看到的並非他的真容。
第一眼，她看到一張刻錄了歲月、寫滿了平凡的普通臉龐，可她開啟了上帝防禦專長，下一眼就看透這幅相貌隻是偽裝，他就像一顆小太陽，散發刺目卻柔和的金光，沒有傷害，隻是讓她無法睜眼，無法直視他的真容。
“麵對老哥，我不敢不說實話，我掌握了一種新力量。不曉得它怎麽來的，剛開始我甚至不清楚它是新力量。後來我成為神靈，多元宇宙才向我傳來關於新力量的信息。”哈莉一臉老實樣兒，語氣和表情都十分誠懇。
“原來是新力量。”她點點頭，沒繼續刨根問底，笑著換了下一個話題，“諸神集體撤離地球，人類正式成為世界的主人，不知道武神王對接下來的人類文明發展有何規劃？”
“我正犯愁呢，諸神離開地球，對人類來說是大好事，可人類也一下子沒了信仰。”哈莉苦著臉歎道：“人呐，一定不能沒有精神信仰。
沒有信仰的引導，人生路上前途茫茫，容易迷失方向。
而且人的思想就像個空木桶，信仰是裝在桶裏的水，你不裝幹淨甘甜的山泉水，可能會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裝進去。”
“他們可以信仰武神王嘛。”耶和華道。
哈莉繼續唉聲歎氣，“即便是我這位武神王，也需要信仰啊！
而且我很明白武神教義的極限。
我就是個武者，我的教義主要是用來引導人類武者的。
武道卻隻是人類文明中的一小部分，無法兼顧生活與生產中的方方麵麵。”
“那武神王希望人類有什麽樣的信仰？”麻衣耶和華問道。
哈莉眸光微閃，開始講述她理解的上帝教義，期間還多次詢問麻衣耶和華的看法與見解。
耶和華也非常認真地替她解答疑問。
剛開始哈莉還抱著走劇情的心思，可聊著聊著她竟然沉醉其中，忘記了時間和所處的環境。
耶和華不隻講述上帝教義要求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還在講人與宇宙的關係，講宇宙的演化，講世界的本質，講修生養神......
她完全在講述自己創造“上帝教義”的過程與心得，講她的道。
和哈莉打算走形式，隻深入淺出地聊一下上帝教義不同，耶和華玩真的。
她不是在和她談宗教信仰，她在闡述誕生此宗教信仰的“上帝之道”。
等麻衣耶和華停下，哈莉從上帝之道中迴神，竟震驚看到石碑林已經石碑林立，真的成為一片林子，麵前的石碑上還多了斑駁的痕跡。
那些刻碑的匠人，多數已經換了人，熟悉的麵孔已然滿頭白發。
哈莉恍然驚覺，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年！
她二話不說，轉身就向麻衣耶和華拱手鞠躬，大喊道：“哥呀，我認定你啦，你就是我永遠的老大哥！”
麻衣耶和華虎軀一震，表情有些扭曲。
“大哥，請一定不要推拒，小妹願帶領自己連同武神教四千武神、八萬半神，全部拜入上帝教。
從今往後，大哥你就是我們的信仰，我會把你的教義傳遍全人族，讓他們自由選擇。”哈莉保持拱手鞠躬的姿態喊道。
麻衣耶和華眉頭微皺，沉吟不語。
她親身降臨，還用四十年時間講述自己的教義與道路，可謂下足了血本。
目的就是一舉拿下魔女哈莉，讓她納頭就拜，成為她的信徒，從而完成“武神王之天堂篇”的內容。
無限地球危機重啟宇宙時，哈莉自己沒能力完成重啟，隻能借用耶比充當自己的副腦，而耶比是主動請纓的，所以她很懷疑耶比是上帝的小黑手。
比如，上帝趁機改寫人類的信仰史。
為了攪亂可能存在的陰謀，她才故意編寫了《武神王曆史》：人間天堂拜三聖，至高父神耶和華，人間聖子耶穌，天堂山武神王哈莉......武神王與上帝哥一見如故，結為異姓兄妹，天堂天使尊稱其為‘姑爸爸哈莉’......幽靈每次見到她，都跪下磕三個響頭，加百列不服，被敲破頭，還被上帝哥扒光衣服掛在天堂大門口一萬年.....
她先將曆史確定了，上帝自然無法再修改基督信仰的曆史。
以上內容都是哈莉明確說出來的“故事劇情”，其中包含很多細節。
反而與諸神有關的劇情，隻一句大綱：武神王橫掃眾神，宙斯等神王跪地哀求，僥幸活了下來。
說白了，諸神隻是慘被殃及的池魚，並非武神王曆史的主要目標。
如果此時哈莉被麻衣耶和華降服，跪地喊一聲“主”，就此確定雙方信徒與主人的身份，等於哈莉主動修改了“武神王紀元天堂篇”的劇情——她和上帝不再是兄妹，幽靈不必喊她姑爸爸，加百列不用被敲破頭，不用掛大門口。
“武神王紀元”的曆史當然能修改。
毛神能改，神王、主神也能改。
隻不過修改“劇情”得付出代價。
就像天照和濕婆逃出地球，結果失去命運之力對現實的保護，現實被扭曲，直接死了。
耶和華不願付出代價，才順著“劇情”來山腳下等哈莉，然後和她講述“上帝之道”，哈莉也明顯被震撼到，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可她依舊沒有跪地俯首，沒有向她交出信仰，她隻是非常敬佩地叫她一聲“大哥”。
她不想當她大哥啊！
“唉，你甚至都不肯叫我一聲‘主’。”麻衣耶和華有些生氣地說。
哈莉認真道：“我敬佩你、親近你才會叫你‘大哥’，我敷衍你才會叫你‘主’。
信仰在，主才是主；沒了信仰，主就是王八蛋，這點大哥你應該深有體會。
想一想路西法·晨星以及占據天堂天使總數三分之一的墮天使。
這等於說叫你‘主’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罵你‘王八蛋’。
叫你一聲‘大哥’，你一輩子都是我‘大哥’。”
麻衣耶和華表情有些許扭曲。
良久，她歎口氣，擺手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有空了去尹甸園看看。”
說完她就化作一束金光直衝天空，飛上半空後，光束又猛地散開八九朵“煙火”，氣息各異的“煙花”射向西麵八方，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這是......”哈莉抬頭盯著天空，神情有些震撼。
她在其中一朵“煙花”中感受到了小黑豆的氣息，在另一朵“煙花”中感受到與幽靈相似的氣息。
時間太短，其餘幾朵“煙花”她都來不及放出精神力追蹤，但隻從以上兩種氣息，她也能推導出一個結論：剛才的耶和華比狗上帝更完整。
......
片刻後，武神山上方的“人王之都”。
“至於嗎，區區一段武神王曆史而已......”
聽完哈莉對耶和華完整上帝身份的猜測，艾薇一臉難以理解。
“如今地球人都信仰武神王，如果不發生改變，等到21世紀，地球上還有沒有基督教都不一定。
她有求於我，當然是親自降臨更有誠意。”哈莉得意笑道。
艾薇道：“即便基督信仰對上帝很重要，讓耶比的爸爸過來即可，沒必要組合成完整體吧？”
哈莉想了想，道：“她不是真正的完整體上帝，隻截取了它們的一縷氣息，融合成一道完整體上帝的意誌。
而且她也不光是來走劇情的，相反，她想降服我，讓我改劇情。
原本的武神王曆史上，我和她成了兄妹。
她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想當我的‘主’，徹底占有我的信仰、得到我的崇拜。
她差點成功，單論修為和境界，我對她真的非常敬佩。”
如果沒有上帝防禦專長，哈莉可能有點危險。
為了降服她，她和她講了40年上帝之道。
此時她的境界與道路都高於她，很容易形成碾壓與同化之勢。
就像落後國家遇到發達國家，會不自主學習模彷對方、貶低否定自己，最終失去自我，淪為一個文化克隆、製度克隆的“克隆體國家”。
“耶和華以完整體的形態出現，還有摸清楚我底細的目的。”哈莉臉上帶著些後怕，道：“之前我麵對過路西法、耶比爸爸、小黑豆、幽靈、加百列等存在，從沒人能一眼看透我的‘新力量’。”
她可是開啟了10級的上帝防禦專長。
結果耶和華的眼神一投向她，她就感覺罐子裏的等級經驗出現些許波動。
她的目光沒有直接看穿她的身體。
是厚皮法則引動了“新力量”，也即是等級經驗。
而她的厚皮法則在法則海深處，一直延伸到物質界，連接著她的靈魂。
耶和華應該是通過厚皮法則窺視到她的秘密。
如果沒有上帝防禦專長，哈莉甚至不敢確定自己能否瞞住進化至寶。
“你的新力量是什麽？”艾薇好奇道。
哈莉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等我超脫多元宇宙再告訴你，你有心守住秘密也不一定能守住。
就比如之前的最終危機，你被達克賽德......
現在我還做不到多元宇宙無敵手，得謹慎點，不能讓人給陰了。”
“可上帝知道了。”
“沒人能窺視上帝的秘密，除非她有意出賣我。現在我瞞著你，如果未來被人說出新力量，我至少可以推測誰是嫌疑人。
唉，無論大哥小妹叫得多親近，我和她之間依舊沒多少信任啊！”哈莉歎道。
“那你還這麽熱衷於與上帝、與天堂打交道？反正天堂現在也幫不了我們什麽，不如保持距離，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艾薇建議道。
哈莉感慨道：“即便進入大全能宇宙，上帝依舊是所有人的‘上帝’。
誰也越過不去她，誰也逃不過她的目光。
與其躲在她投下的陰影中自我安慰，不如大大方方站出來，靠近她，盡量爭取好處。
上帝那樣的存在，也不存在私人情感，她就像一種大道，無私無情，能靠近她、能相互利用就行了。”
隻有靠近她，才能得到上帝之力，然後用上帝之力升級上帝防禦專長。
艾薇好奇道：“以你們相互猜疑的關係，應該沒啥話可說吧？
怎麽談了四十年，都談了什麽，為何不發個消息迴來？
奧利弗找過你幾次，我也無數次下山尋你，若非你建立的神國穩定無波，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她在向我宣講《聖經》之道，就像老子西出函穀向尹喜傳授《道德經》，又好似耶穌收十二門徒，盡心盡力，毫無保留，真心誠意。
我若是個普通人，這會兒早成為她的聖徒。
唉，這才是真正的王道手段。
用道與理來收服其心，而非用武力威脅其性命。”哈莉感歎道。
“隻《聖經》能講四十年？12門徒跟隨耶穌才多少年。”艾薇疑惑道。
“12門徒和尹喜到底是凡人，忽悠凡人歸心肯定更容易，可我是誰？要用道理收我的心，不拿出真正的幹貨怎麽能行？”哈莉雙手背在身後，傲然笑道。
“看來你在講道中得到很多好處。”艾薇打量著她說道。
“好處非常大，先讓我消化幾十年，到時候我會向你們公開傳道，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感悟，每個人的境界都會提升一大截。”哈莉自信道。
“你要閉關？實驗咋辦？還有上帝說的尹甸園，她讓你去肯定有原因，你去不去？”艾薇道。
“我大概知道尹甸園是什麽，不用急，等我掌握了上帝之道，去尹甸園才更名正言順。至於實驗，我們有很多時間，不用急。”
......
在閉關之前，哈莉給奧利弗發了條信息。
“艾薇說你找了我好幾次，什麽事？”
“諸神離開地球後，世界各地開始頻繁出現惡魔，地獄的惡魔，這正常嗎？”奧利弗問道。
哈莉若有所思道：“草原上沒有了獅虎，豺狼開始冒頭。”
奧利弗點頭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各地驅魔，有先民英雄告訴我，諸神時代惡魔隻敢偷偷摸摸活動。
無論哪個神係，對惡魔都深惡痛絕。
隻要統治區內出現惡魔的痕跡，神靈都會追查到底，然後斬盡殺絕。”
哈莉笑道：“對舊神來說，信徒與信仰力都無比重要，肯定無法容忍惡魔虎口奪食。
也怪老上帝太霸道，隻要沾染地獄氣息，靈魂都得墮入地獄，哪怕靈魂的主人依舊是諸神的信徒。”
“如果是現實中，惡魔侵蝕人間不奇怪，可你說了，武神王紀元沒連接靈薄獄。”奧利弗疑惑道。
“唉，武神王紀元已經結束，現在是‘天堂戰神’時代，惡魔和天使都是重要配角。”
哈莉歎口氣，又重複一遍自己“偶遇”完整體上帝意誌的過程。
“雖然我一直信仰上帝，可現在就這樣將人族的信仰拱手相讓，我還是很不甘心。”奧利弗糾結道。
“你覺得不甘心，天堂方麵還覺得委屈呢。”哈莉道。
“她們直接撿便宜，吃現成的，有啥委屈的？”
“真正的曆史上，早在公元前幾百萬年，諸神文明就結束了。
終結諸神統治的人族英雄是秩序神係。
納布很牛掰、很天才，可她也不是沒背景。
站在她和人族神靈背後的勢力就是天堂。
你猜‘天堂傭兵’契約是怎麽來的，納布為何在天堂人脈廣泛？”
歎口氣，哈莉繼續道：“事實上，納布就是最初的天堂傭兵。
掛著傭兵的名號，諸神沒理由指責天堂操控人類顛覆她們的統治。”
“原來是這樣......”奧利弗恍然大悟，“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你之前咋辦，現在繼續那麽辦。”哈莉看了眼他臉上的傷疤，道：“惡魔應付起來比神靈更吃力？”
奧利弗注意到她的視線，摸了摸臉頰，道：“用武道驅魔有些專業不對口。
利箭射穿神靈的胸口，能殺死神靈。
惡魔卻不受物理攻擊，還多是投影。
今天殺了它，隔幾天再跑出來，很煩人。”
哈莉想了想，張開嘴巴吐出兩團乒乓球大小的火焰，“你將它們拿去融合了，隻要掌握其中的死亡奧義，保證你連太陽都能射下來。”
奧利弗好奇打量兩顆虛幻的火眼，卻不敢觸碰。
“它們是什麽？我的靈覺傳來很強烈的危機感。”
“哈迪斯的眼睛，融合了冥府最初的火焰，主要作用就是源源不絕產生死亡之力，將生命力轉化為死亡之力。
它可以為你的攻擊添加‘死亡附魔’的特效。
比如，你雙手覆蓋死亡之火，隨便摸誰一下，對方立即化為腐朽幹癟的屍體，像是被妖精吸走生命精華。
嗯，他的生命精華的確被你吸收，轉化成為死亡之力。
殺的人越多，死亡之力越濃鬱，最終連非生命的存在也能抹殺。”
奧利弗退後幾步，連連擺手，“我不要，我不殺人。這對眼睛還是毀掉吧，太邪惡了。”
哈莉抬手指著他後背的弓箭道：“它難道不是大殺器？隻要你瞄準眉心、喉嚨等要害，殺人速度比哈迪斯之多了。”
“弓箭是我的武器，我能控製它不傷人......”奧利弗語氣漸弱，表情遲疑道：“我能控製它，就像控製弓箭一樣精準？”
“你有五萬年時間慢慢練習。”
奧利弗盯著火眼，露出心動的神色，“它很克製惡魔？”
“哈迪斯若去了地獄，可以直接就業撒旦職位，她的力量對魔王之下的低階惡魔有很強的壓製效果。”
......
五十年後，哈莉結束閉關。
這時候她與人類武神、半神的百年約定差不多也到期。
他們幾乎都攜家帶口來到“人王之都”，浩浩蕩蕩差不多百萬人。
哈莉把所有武神、半神，以及信仰自己的部落祭司召集到一處，道：“百年前我偶遇一位擁有偉大智慧與力量的賢者。
他名叫‘耶和華’，是超越神靈的存在。
我和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最終坐而論道40年，感觸頗深。
現在我將自己的收獲分享給你們。”
她沒直接說自己要投天堂，還要帶著他們一起投靠天堂。
即便是虔誠信徒，他首先也是個有獨立意誌的人。
她之前大義凜然，喊了幾千年的“人類文明自由發展”的口號，犧牲了千千萬萬人族英雄，現在卻突然帶著全人族投靠天堂，誰能接受？
換成哈莉是人族英雄，直接就熱血衝頭，叛教而去。
所以哈莉很坦誠地將自己感悟到的“上帝之道”完整地分享給所有人。
也不是一直講道，基本上隔個兩三天講一天，持續了近百年。
每次她講完之後，他們都會聚在一起討論，待她下次開講，他們還會舉手提問。
基本上這一百年大家都沉浸在濃厚的學術氛圍中。
有能力的人隻要把才能展現出來，總能得到大家的認可。
完整體上帝意誌的大道，連哈莉聽了都敬佩不已、獲益無窮。
雖然經過她這位二道販子轉手，效果比直接聽上帝講道差了些，可人族英雄原本的境界和見識也遠不如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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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哈莉依舊沒直接宣布投靠耶和華，隻是說道：“人神之戰的核心目的，是爭取人類的獨立與自由。
倒不是完全否定信仰，或者說，要全人類都信仰我這位武神王。
如果要強迫所有人都信仰武神王，那我和那些舊神有什麽區別？
人類的獨立和自由，豈不成了一句笑話？
自由也包括信仰自由。
很多先民在日常生活中依舊遵循舊神的習俗，我過去隻監督、沒幹涉，現在、未來也不打算幹涉。
隻要習俗與傳統文化不違背基本的人倫道德，都是可以接受，甚至值得保護的。”
到最後，哈莉也沒說信仰上帝的事。
完成百年講道之後，她就正式關上人王之都的大門。
倒不是斷絕人王之都與凡人部落的往來。
如果部落遇到什麽麻煩，依舊可以給人王之都傳訊，讓同部落的人類武神迴家幫忙。
奧利弗也會安排人類武神開著飛艇在地球上巡邏。
畢竟武神、半神就是人族最強力量，突然間失去他們的庇護，普通部落民無法對付惡魔與異界邪神。
現在的人王之都更像天朝神話故事中的天庭。
天庭有嚴格的規章製度，神靈都住在天庭，不得私自下凡。
可神靈與人間的往來又非常頻繁，天庭對人間的幹涉也沒停止。
哈莉建立人王之都的根本目的，隻是限製人類武神對人類文明的影響，避免壽元無盡的武神再次建立大大小小的神係家族，也避免曾經的屠龍勇士墮落成阻礙人類文明健康發展的惡龍。
千年後，“人王之都”反而沒多少人類記得了，他們都叫它“天宮”。
它在天上，裏麵住著神仙，叫天宮更貼切。
......
主宇宙，21世紀，遁世天宮前廳。
“原來‘天宮’之名是這麽來的。”大超若有所思道：“很多國家的古代神話中，都有一段人類與神靈往來頻繁的歲月，這和你們倒是有點像。”
奧利弗點頭道：“確實，後武神王時代，凡人想見到天宮和武神並不難，站在山腳下抬頭仰望，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武神的飛艇劃過天際。
或者在部落裏點燃篝火，向武神王祈禱，也能召喚武神的太空船降臨。”
“雖然已經聽你解釋過，我也覺得很合理，可每次神話故事中出現外星飛艇，總感到很奇怪。”拉娜朗表情糾結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即便是現在，新神族、天境舊神依舊是神力與科學混合，神靈手持長矛、駕駛科技飛船的場景隨處可見。”神奇女俠道。
奧利弗神色鄭重道：“單純的科技和單純的魔法，都有缺陷，隻有魔法與科技結合才能無敵，這是我們用萬年征戰驗證過的真理。”
大超點點頭，問道：“之後呢？哈莉是怎麽成為天堂戰神的？她去過尹甸園嗎，那裏有什麽？”
“之後哈莉也沒宣傳基督信仰，那時候也沒基督。
但在完成百年講道後，上帝信仰已經在人類部落傳播開。
信仰不是修建教堂與神像。
對神靈之道的認知與認可，才是真正的信仰。
也即是說，哈莉向我們傳授上帝之道，就等於在人類中傳播上帝的信仰。
哪怕我們沒祭拜上帝神像......唔，上帝沒神像，也沒廟宇，至少那時沒有。
反正在哈莉講道結束後，已經有部落民在死後靈魂前往天堂。
然後她去了尹甸園.....”
奧利弗表情很奇怪，既像是失望，又像憧憬，“哈莉說尹甸園就是上帝的‘人間神國’，是白銀城上方的‘聖音之城’在人間的顯化，沒啥可看的。
可她又承認尹甸園確實和傳說中一樣，誕生過夏娃與亞當，處處透著不受邪惡侵染的聖潔氣息。”
“尹甸園就是聖音之城，是聖徒的歸所？”眾英雄驚訝道。
“兩者有很深的聯係，卻不完全等同。哈莉說裏麵的風景很一般，讓她很失望，和白銀城沒太大區別。”
“去了尹甸園，她就被冊封為天堂戰神？”黛娜問道。
奧利弗搖頭道：“她在現實中已經是天堂戰神，把她自己的東西給她，以哈莉的性格怎麽會同意？”
“那倒也是，她在武神王紀元傳播了上帝教義，為天堂立下大功，不趁機大撈特撈才怪。”大超讚同道。
“難道她真成了‘耶和華之妹’、‘眾天使之姑’？”戴安娜驚道。
奧利弗先點頭，又搖頭，“她在尹甸園大放厥詞，自稱耶和華之妹、天使的姑爸爸，就連上帝也沒反對，但也沒天使真叫她‘姑爸爸’。
後來哈莉又在尹甸園之外遇到驅魔傳道的天使，她硬是逼著她們叫了聲‘姑爸爸’。
其中甚至包括加百列和拉斐爾。
她們最初死活不願意，哈莉用棒子敲破了她們的腦袋，還要撕扯她們的衣服，將她們掛在武神山一萬年，她們立即叫了。
之後的歲月裏，我們再也沒在人間見過那幾位天使。
她們都在躲避哈莉。”
“哈莉這麽強嗎？加百列可是天使王。”戴安娜疑惑道。
奧利弗道：“和諸神不同，她們都是曆史投影，不是真身。
哈莉猜測是上帝做了什麽。
當初上帝向她傳道時，就想降服她，讓她修改曆史。
哈莉沒被降服，始終不肯叫她‘主’。
上帝想改，大概也有能力改，她不改，隻能她自己承擔修改的代價。
總不能真按照武神王曆史‘原劇情’，讓幽靈跪在地上向她磕頭吧？
幽靈可是上帝的複仇之怒，是完整上帝的一部分。
讓幽靈磕頭，等於上帝自己向哈莉磕頭，上帝肯定不幹。”
“後來呢，天宮為何隱世，哈莉現在在哪？”大超問道。
“天宮時代一直持續了五千年，等大型城邦與國家開始興建，等人類能依靠集體力量對抗普通惡魔與邪神，等人類國王開始覺得天宮與武神先祖是心腹之患，天宮便逐漸降低影響力，最終徹底消失在人間。”
“心腹之患？天宮做了什麽惡事？”拉娜驚道。
德普先生神色複雜道：“對國王來說，凡是影響他權力的存在，都是心腹之患，幹涉王權的行為都是惡事。”
奧利弗苦澀點頭，“哈莉早預判到那種情況，她並不在意。
當巴比倫國王公開宣稱自己的國家不需要、也不歡迎武神時，哈莉還欣慰地笑了。
她對一眾十分生氣的武神說——帶領人類走上自強不息、自由驕傲的道路，不就是我們奮鬥多年的目的？
她用三年時間編寫了一本《武典》，裏麵包括武學、天文、曆史、政治、軍事等各方麵的內容。
都是基礎與常識方麵的內容，並沒超越時代太多，主要防止人類文明傳承意外中斷。
將《武典》送給那位國王後，天宮就不再幹涉巴比倫王國的事務。
其他國王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始主動向武神山求取《武典》，拿到武神王最後的禮物，武神便不再降臨那個國家。
最終，天宮消失，武神山建立‘武神王陵墓’，皆大歡喜。”
大超喃喃道：“原來武神王陵墓是向人類諸國宣告武神王時代的落幕......”
“唉，就連宇宙都有壽命，時代也會走向終結。”奧利弗感慨道。
“之後你們就在天宮居住，一直到現在？為何這裏隻你一個？武神王複活教是怎麽迴事？”黛娜問道。
複活教的信徒精神一震，都睜大眼睛緊盯著奧利弗。
奧利弗歎道：“武神王紀元結束，是人族英雄‘退休時代’的開啟，可對哈莉而言，卻是新的大時代的來臨。
之後的歲月裏，她過得比武神王時期更精彩。”
“她做了什麽？”眾人聞言，越發好奇。
“她......“奧利弗剛想說什麽，在環顧周圍一圈後忽然問道：“百特曼在哪？”
“百特曼？”眾英雄一愣，“他不是......喔，你不知道最後一戰的結局。
百特曼用神性毒素子彈擊殺了達克賽德的‘奧爾森之軀’，他本人也被歐米加射線擊中，生死不知。”
奧利弗皺眉道：“你們還沒見到他？”
“剛不是說了嗎，他被歐米加——”
奧利弗擺手道：“我知道，歐米加射線並沒殺死他，而是帶著他穿越到四萬八千年前的‘後武神王時代’。”
“what？百特曼也穿越了，你確定？”大超又驚又喜。
“這還能有錯？哈莉帶我去看望過他，還親眼見到他離開，他比我們更早迴歸現實，你們應該早見到他才對。”奧利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