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中沒有陷阱,隻有滿地的屍骸。


    成百上千個小藍人,姿態扭曲地躺在地上,痛苦與恐懼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他們都經受過殘酷的折磨,在極力掙紮中淒慘死去。


    外表上看像是死於吸星大法,肌肉幹癟,皮膚貼在骨頭上,宛若風幹多年的老鼠。


    隻有屍骸中央,有五個圍成一圈的小藍人尚且還有唿吸。


    之前用心靈之力發出求救聲的,就是其中之一。


    “帕爾科,你們怎麽了?”西蒙蹲在一位頭戴護目鏡的白發老太身邊,表情憤怒地問:“是不是禍戎,他做了什麽?”


    “他瘋狂玩弄我們的人生,從時間線上挑選出無數個角度來扭曲我們的現實。”藍人老太看著周圍的同胞屍體,悲痛道:“他需要情感能量恢複自身實力,就扭曲我們的現實,最大程度地激發我們的情感。


    我們的情感能量都被榨幹,生命力便迅速枯竭,那個惡魔,嗚嗚嗚......”


    西蒙巴茲憐憫地看著老人,不解道:“可你們才離開多久?而且,你們不是逃跑了嗎?禍戎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你們?”


    “時間長短對禍戎沒有意義,他淩駕時間之上,宇宙內的一切秘密在他麵前都猶如掌中觀紋。


    隻要還在宇宙中,無論我們逃到哪兒都沒用。


    他下一瞬便來到我們跟前,一瞬間,我們所有人的人生都被他扭曲。”小藍人老太太痛苦地閉上雙眼,不願再看場內淒慘場景。


    西蒙巴茲下意識抬頭去看哈莉,“剛才禍戎似乎和銀河上將僵持了很久。”


    哈莉淡淡道:“扣除他恢複傷勢的時間,其實戰鬥也就一瞬間。


    現實扭曲發生在時間線上,無論過去多久,在現實中都隻一瞬。


    我扛住了,他下一刻就噴血,我扛不住,他瞬秒我。


    修改現實的攻擊就這麽直接且殘酷。”


    “哈莉,你抵抗住修改現實的攻擊,靠的是曼哈頓之力守護時間線的特性吧?理論上,你的時間守護會穩定整個宇宙的時間線,為什麽他們......你知道他們的情況嗎?”凱爾指著小藍人的屍體問道。


    哈莉搖頭道:“我隻守護自己的時間線。


    穩定宇宙的時間之河是附帶的效果。


    現在我已經把自己的時間線擰成一股繩,從時間之河中分離出來。


    隻要不幹涉我的曆史,禍戎可以隨便折騰。


    比如,這群小藍人過去一直待在黑洞庇護所,和我幾乎沒交集,禍戎迴到過去殺掉他們,隻是改變他們的現實,對我的影響......我和他們有一麵之緣,改變他們的現實,肯定對我有點影響,但我能接受這種細枝末節上的修改。


    隻要我接受,我就能省不少力,他也不會遇到我的反擊。”


    “啊,這麽說,主宇宙時間之河的絕對保障,現在沒了?你為什麽不繼續守護宇宙時間之河,是因為禍戎太強?”凱爾驚唿道。


    “什麽是絕對保障?”小藍人老太睜眼疑惑道。


    凱爾指著哈莉道:“她曾經得到過曼哈頓之力,擁有穩定個人時間線的超能力。


    又因為她是主宇宙的一部分,影響力還很大,一旦有誰幹涉主宇宙的時間線,就會影響到她個人的時間線,會遭到她的反擊。


    如此便被動地保障了整個宇宙時間之河的穩定性。


    你剛才也看到了吧?


    禍戎想修改她的過去,扭曲她的現在,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是噴了一鼻子血!鼻子噴血,耳朵眼睛嘴巴都在噴,慘叫連連,看著就滲人。”蓋·加德納幸災樂禍道。


    “我沒看到......”小藍人老太轉向哈莉,幹癟的老臉上浮現懊悔之色,“我以為哈莉·奎茵會被他殘酷玩弄,就像30億年前他對我們做的那樣。”


    “你們既然這麽了解他,知道他有近乎全知的能力,為什麽還要逃?逃得掉嗎?


    假如你們留下,一千多位守護者一齊使用心靈之力,配合哈莉把禍戎拉出時間之河,這會兒危機已經結束了。”凱爾歎道。


    “如果及時躲入暗影空間,那裏沒有時間、沒有法則,他便無法玩弄我們的人生,甚至可能被我們再次鎮壓。


    可恨禍戎早盯上我們,他有個時間分身一直守在0號扇區的超級黑洞邊上,我們等於是自投羅網。”


    小藍人老太語氣中滿是悔恨,“我之前壓根不知道哈莉奎茵是誰。


    即便和西蒙、貝奇聊過幾句,也以為她隻是個百年一遇的‘當代英傑’。


    在我們那個年代,初燈禍戎就是最強的存在,沒人能正麵抗衡他。


    在他麵前,和螻蟻沒區別。


    萬萬想不到現在竟有凡人能硬扛他的最強殺招......”


    說到這兒,她又目光複雜地看著哈莉,“你之前一直開著‘時間之河穩定保障’,為何現在要關閉?”


    哈莉淡淡道:“不是在今天,早在多元重啟之後就關閉了。


    多元宇宙有無數個平行宇宙,每個宇宙都有能幹涉時間之河的存在,比如預言,比如時間穿越。


    如果我持續開啟‘時間之河穩定保障’,每分鍾可能被打擾數千次,煩不勝煩。


    現在我隻為地球提供時間線穩定保障。


    我和地球的關係太緊密,無法切割。


    如果是地球之外的外星球,上麵發生的事對我幾乎沒影響,我不會在乎,也不用在乎。”


    小藍人老太太表情苦澀,卻沒說什麽。


    凱爾又問:“哈莉,你剛說你的時間線擰成一股繩,從時間之河裏分離。


    這和放棄宇宙時間線穩定保障,是一個意思嗎?”


    他之前以為哈莉說的時間線分離就是放棄穩定保障,可現在她又說早就放棄安全保障,顯然他剛剛理解錯了。


    “對你們而言沒區別,我將自己的時間線從主宇宙時間之河分離,隻是避免禍戎觸碰我的時間線。


    之前他會失敗,會造到反噬。


    現在別說嚐試扭曲我的現實,他連看都看不到我的時間線。”哈莉淡笑道。


    凱爾聽得懵懵懂懂,“這有什麽意義?反正他也扭曲不了你的現實,隻是為了不被打擾?“


    “如果換成其他人,遭到連續反噬,絕對不敢再扭曲我的時間線。若是理智的人,在知道我有穩定時間線的能力後,壓根不會去嚐試。


    可禍戎是個怪胎。


    他不是我遇到的最強敵人,可他是白光掌控者,恢複能力極強,還心理變態,酷愛玩弄別人的人生......”


    哈莉看了眼地上的小藍人屍骸,“唔,現在我明白了,扭曲現實不僅是興趣愛好,他還能從中榨取情感本源。


    你需要聚齊七燈戒指,作為凝聚白光的能量源。


    他和燈獸有點像,可以直接從生命的情感活動中榨取情感力量。


    凱爾,你要小心,他的白光境界似乎比你高一個檔次。”


    凱爾遲疑道:“別說境界了,我還不曉得要多久才能掌控全套的七燈技巧。


    唉,如今失去你的庇護,可咋辦呐?”


    哈莉低頭看了眼小藍人老太婆,語氣肯定道:“禍戎並沒扭曲他們的現實。


    如果他們的曆史被改變,他們不會繼續待在黑球裏,不會留下屍體,也不會記得迴來找我求救。”


    “是嗎?”凱爾蹲下身,問道:“帕爾科,你的人生可有被改變?”


    帕爾科老太遲疑了一會兒,緩緩搖頭道:“似乎沒有。”


    “似乎?”凱爾皺眉,“你記不清了?”


    帕爾科老太苦笑道:“從結果上看,他似乎隻是把我拉入時間碎片,裏麵有我的一生,可我在裏麵的經曆和感受,和真實的沒區別。”


    “我可以百分百確定,他扭曲的現實,沒能取代真正的現實。但凡現實稍有扭曲,我至少可以察覺到。”哈莉道。


    “這說明了什麽?”凱爾問。


    哈莉不確定道:“或許出於成本上的考慮,或許他真的力量不足。


    總之,他目前隻是用時間虛像折磨人,從而獲得情感能量。


    如果你們牢牢記住這點,未來即便被他盯上,也可以用堅定的意誌對抗他的現實扭曲。”


    凱爾陷入沉思。


    蓋加德納擠出個討好的笑臉,“哈莉,你能不能把我加入‘時間線保險名單’?


    你看小藍人心靈之力這麽強,都被他玩廢了。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經曆被玩弄人生的屈辱。”


    “唔,這樣吧。”哈莉想了想說道:“當你們遇到禍戎後,就緊守意念,在腦海迴想和我在一起的場景。”


    “然後你就能有所感應,幫我們穩定時間線?”蓋加德納問。


    “隻要他扭曲你們的過去,你們和我相處的場景就有變化。場景的變化,代表我的時間線也被觸動。


    到時候我會選擇性出手,決定是否幫你們穩住‘真實的現實’。”哈莉點頭道。


    “為什麽要選擇性出手?”蓋疑惑道。


    “如果禍戎玩弄守護者的人生,而守護者在你的人生中占據很大比重,你必然被連累......對了,之前禍戎扭曲我的時間線時,你們有沒有感覺現實的碎裂?


    就像一麵鏡子碎成千萬片,每一塊碎片中都有一個不一樣的自己。”哈莉好奇問道。


    凱爾連忙點頭道:“是的,我的人生也被扭曲成了千萬片。”


    蓋加德納尷尬道:“我隻感覺不舒服,沒看到碎玻璃。”


    “我也一樣。”約翰道。


    “我什麽感覺都沒有。”基洛沃格摳了摳腦袋,嘟噥道。


    其餘老綠燈表情輕鬆了些。


    哈莉接著之前的話題,道:“如果禍戎沒對你出手,你的現實也可能因為別人的時間線被扭曲而發生微調。


    這時候我不會出手的,我巴不得那群愛搞事的小藍人倒黴。


    若是費盡心力,結果間接幫了他們,我會膈應死。


    讓你們在腦海迴憶與我的經曆,我就能鎖定自己被扭曲的現實是哪一段,從而判斷被禍戎禍害的人是誰。


    比如,蓋你被黑燈女屍咬傷,我幫你找了個惡魔護士。


    在你迴憶這段記憶時,我的人生畫卷中,‘黑燈降臨夜,我帶你治病’的畫麵會變得模糊,也會很醒目。


    在眾多模糊的畫麵中,這幅畫最顯眼,而畫麵中又隻有你和我,我便立刻判斷是你出了問題。”


    “喔,我明白了。”蓋·加德納恍然。


    “宇宙守護者死了,你不用在記恨他們了。”帕爾科老太低聲道。


    哈莉愣了一瞬,冷笑道:“他們沒感情,不怕死不怕痛,以禍戎那種樂子人的性格,八成不會輕易殺掉他們。”


    “唉,無所謂了,今日之後,馬爾圖斯徹底淪為曆史。”老太痛苦道。


    哈莉忍了幾忍,才把衝到喉嚨口的“活該,老天有眼,報應不爽”咽了迴去。


    “這顆黑球是不是黑洞?它和之前的燈籠囚牢是什麽關係?”她問道。


    老太緩緩道:“它的技術原理和黑洞有很大區別,你若沒搞科研的心思,也可以簡單把它理解為馬爾圖斯星球壓縮而成的黑洞。


    我們這些馬爾圖斯遺民共同組成‘暗影內閣’。


    作為我們的居住地,你也可以叫它‘暗影內閣’。


    這個名字源自我們所處的空間——暗影維度,一個位於宇宙之內的‘宇宙外空間’。”


    “既然在宇宙之外,又怎麽在宇宙之內?”蓋茫然道。


    “用你們地球人的繪畫藝術類比,一張白紙上,除了畫作本身,肯定還有空白,不可能整張紙上都是畫。”


    藝術家、畫家、漫畫插圖大師凱爾雷納,立即不同意道:“很多畫作上壓根沒有空白,比如油畫,經常要調好幾層色。”


    老太太道:“我隻是比喻,我們的多元宇宙就是圖畫,被畫在白紙上,紙上沒意義的空白,即是暗影內閣。


    即便沒意義的空白,也是整幅畫的一部分,所以,它在宇宙內。


    但它又是空白的白紙,什麽都沒有,又屬於宇宙外,沒有法則和物質。”


    停頓片刻,等眾人消化完這段信息,老藍人又道:“在暗影空間的30億年,我們一直住在暗影內閣裏,監獄放在‘黑球’內部。


    等守護者決定打造第三軍團,就將我們和‘黑球’一起關入監獄。


    黑球是黑洞,監獄則是能量態結構,兩者並不相同,但都是空間結構,可以相互容納。”


    “不愧是超等文明的科技結晶,竟然能直達‘宇宙地基’,真厲害。”哈莉讚了一句,又問道:“現在你有什麽打算?”


    “你呢?你會不會追捕禍戎?”老太太眼巴巴看著她,眼底充滿期待。


    “我要迴地球,禍戎不是我的責任,我也抓不住他。或者,你有什麽方法能逼他和我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擂台賽?”哈莉問道。


    老太太麵色數變,道:“我們和你一起去地球,行不?”


    “去避難?”哈莉古怪道。


    老太太艱難地點了點頭,“禍戎在獵殺我們,我們隻剩五個人......”


    “哎,守護者閣下,你去地球避難了,誰來指導我們重建軍團、討伐禍戎?留下來吧,綠燈軍團需要你們,我們離不開你們。”雞頭燈俠托馬·圖急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從前百看百厭的二五仔,這會兒看著格外討喜呢!


    “不,我們不是宇宙守護者。”小藍人老太似乎對“守護者”這個稱唿格外介懷,連連擺手撇清關係道:“並非所有馬爾圖斯人都是‘宇宙守護者’,我們屬於‘暗影內閣’,我們沒割掉情感,依舊保留人性。”


    “我們就需要您這種有感情、有人性的賢者做守護者。”托馬圖臉上甚至帶上些哀求。


    “我們一千五百多名族人,被禍戎殺得隻剩五個,你還指望我們做什麽?”掃了周圍一圈形狀淒慘的骸骨,老太太眼角又濕了。


    約翰·斯圖爾特道:“帕爾科突遭變故,精神和身體狀態都很糟糕,綠燈守護者的事稍後再說。


    而且我們這幾人留在歐阿,又能做什麽?也都迴地球修整吧。”


    托馬圖想了想,也沒反對,隻是問道:“中央能量電池怎麽辦?”


    “中央電池早被守護者摧毀。”軍團長薩拉克歎道。


    托馬圖一驚,“什麽時候?我沒感覺......”


    “你們沒感覺,我有。在中央電池收到自毀指令後,我趕緊動用軍團長的權柄,掐斷了燈戒和中央電池的鏈接。”


    說到這兒,薩拉克還神色複雜地看了哈莉和凱爾一眼,“幸虧當初重建綠燈軍團時,剝奪了守護者對中央燈爐的絕對控製權。


    否則我們連燈戒都用不了,直接被藍色怪物同化。”


    說到藍色怪物,凱爾又想起冤死的上萬綠燈隊友,不由轉向哈莉問道:“你是不是早就來了?早在燈俠變成藍色怪物之前。”


    “沒錯,我比你們都早半個多小時抵達歐阿。”哈莉猜到他的想法,趕在他質問自己為何不及時出場、力挽狂瀾前,先冷笑道:“但你別指望我出來救場。


    當時發生了什麽,你們親自經曆過。


    守護者早有預謀,把藍色怪物汙蔑成亞魔卓病毒的那套說辭,邏輯嚴密、條理清晰,甚至有幾百個綠燈俠當證人。


    要阻止他們的陰謀,隻能靠一樣東西——綠燈軍團的信任。


    可惜他們連你們都不相信,我出來能做什麽?”


    “唉,他們為何不肯相信我們?”凱爾歎息一聲,情緒低落道:“我又沒徹底否定守護者,隻是帶著藥劑去地球檢測一下,連幾小時的等待都不願意嗎?”


    薩拉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始終信任你和哈爾,他們剛加入軍團沒多久,對你缺乏了解。”


    納圖低著腦袋,麵紅耳赤,心中既難堪又愧疚。


    她當時也沒支持凱爾,反而以“專家”的身份,幫守護者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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