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何時迴來?”


    “大概明日吧。”


    “嗯,那你去忙吧,等明日我親自去看姐姐。”


    “是。”


    霍漪沄要迴來了,霍漪瀾心裏滿是興奮,不過霍漪沄的婚禮也將近了。她與赫連暉的大婚定在八月十五,霍漪沄則是九月初,隔得不遠。


    兩人的嫁衣都是宮中出的,霍府雖要準備大禮卻不多,因此是姐妹倆的一塊備下的。


    她正想著,卻聽霍西急急趕來的腳步聲:“二小姐,宮裏來人了。”


    “送什麽來了?”這幾日,宮裏的東西就沒斷過,今日送布帛,明日送美玉,皇上表現出了對霍漪瀾的極度重視。


    “是鳳冠霞帔,徑直送到漪瀾閣了,此刻老太君等也在,就等小姐迴去試穿。”


    “好。”霍漪瀾將繡架交給紫菀,提了裙擺與他一道走迴去。


    果然,霍漪瀾到漪瀾閣時就聽元公公略帶女氣的聲音,但是因為高興,又顯得很是爽朗。


    宮裏的鳳冠霞帔自然是好的,霍漪瀾試穿了,又當著元公公的麵給他看了,沒有一處不合身的。而且大紅的眼色,配上雪白的肌膚,既美麗又典雅端莊,看得元公公都讚賞有加。


    八月初八的及笄禮並不是重頭,與雲出岫那場無異,宴請了廣大賓客,禮成之後便吃喝,大家高高興興地坐一陣就過去了。


    離大婚越來越近,霍漪瀾心裏卻有些怕,想著婚後的日子雖有赫連暉,卻要離開霍家,更多的是不舍。


    “瀾兒,你怎麽又在發呆?”霍漪沄的傷勢痊愈了,但是身子至今很弱,所以講話也有氣無力,比以往更嬌氣。


    霍漪瀾從秋千架上跳下來,緊了緊她的披風:“姐姐,這天風大,別整日地出來,該我去看你。”


    “瀾兒,過幾日可就見不到你了。你整天在院子裏發呆,還不準我過來看看你嗎?”霍漪沄摸了摸她的鬢發,“姐姐真是舍不得。”


    “姐姐。”霍漪瀾握了她的手,“姐姐,我也舍不得你。”


    霍漪沄瞧著她還跟個孩子似的,眼冒水光,自己也紅了鼻頭:“漪瀾,除了我魔怔的那段日子,我們姐妹幾乎沒鬧過紅臉,如今想來也全是美好時光。這世上,能做到我們姐妹這般的,也是難得。”


    “你是個好姐姐,我一直知道的。那段日子也不是你的錯,經曆那樣的事情,我也未必能夠承受。眼下,齊王爺對你好,我也放心了。”


    霍漪沄淺淺笑了一下:“他確實對我挺好的,但是感恩的成分居多。我知道他是喜歡過你的,雖然後來放手了。”


    “姐姐?”


    “你讓我說完。齊王爺曾與我談心半夜,他說他對你的感情其實很複雜,初時不過是心有不甘,後來確實是傾心於你。隻是他的感情不如太子的純粹,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抹煞他對你的情意。”


    “他對你呢?”


    “他對我很坦誠,說了感恩負責的心思居多。不過他會盡其所能忘了你,會對我好。”


    “那你對他呢?”


    “我對他的感情,就像他對你一樣,不夠純粹。我失憶的那段時日,確實為他所吸引,而且就是單純的喜歡。可是我想起了表哥的事情之後,就倍感糾結。我曾經是深深地愛過表哥的,隻是他太令我失望,幾乎是絕望。我後來就想徹底忘了他,齊王爺,則是我自己逼迫著自己去喜歡,就像是一個目標,讓我忘掉表哥的目標。隻因為我知道他喜歡你,所以對著他也是時冷時熱,心裏還跟擰了麻花一樣。或許是心裏暗示得太多,我竟真的愛上他了。”


    “你是在擋刀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的心的?”


    “是,那一刻,我隻知道如果他死了,我會生不如死。替他擋了之後,我反倒安心。所以,雖然他眼下對我沒多少感情,但是我相信,他既對我保證說對我好,那麽他就會做到。人生那麽長,我總能得到他的心。”


    霍漪瀾對於他們倆的感情沒什麽好評判的,隻點頭應了是。


    “經曆的表哥的事情,又在鬼門關轉了一迴,我已經看開了。”霍漪沄如是道。


    霍漪沄的身子還是不能撐,沒多久就迴去了。


    三天後就是大禮,霍府就開始伺候著霍漪瀾由臉麵開始折騰了。沐浴什麽的自不必說,還得開臉、梳發,甚至還有“去角質”。


    霍漪瀾不知道那去角質的是什麽玩意,反正她就半睡半醒地由著他們擺弄,就當自己是個即將成品的娃娃。


    八月十五中秋節,從來都是好日子,別的人家團團圓圓歡歡喜喜,霍漪瀾卻要離家入東宮。


    一大早,霍漪瀾就被湘語郡主從床上拎起來插發髻,稍微喝了點湯水,然後就繼續從頭到腳折騰。她穿了一身的鳳冠霞帔,一直到傍晚時分,隻覺頭重腳輕,腰酸背痛。


    “二小姐,該去拜訖長輩了。”


    霍漪瀾正打盹,就被人領到了安老太君,拜別祖母、爹娘。這時她才知道,赫連暉已快到霍府了,心便噗噗地跳起來。離開霍家,心中不舍,她是定要哭的,但是前天夜裏已讓郡主提醒了,落兩滴淚意思一下即可,不能弄花了妝容,她擰著手絹抹了兩滴淚就被蓋上了蓋頭。


    因為她已經累迷糊了,之後的事情並不很清楚,待她反應過來時,已被赫連暉抱著上了馬車。臨上馬車時,她才緊緊地抓住了赫連暉的衣襟:“阿暉?”


    “是我。”


    “我們出霍府了?”


    “是。”


    “我,我嫁給你了?”


    “……還沒。”赫連暉不禁失笑,“乖乖地入馬車,聽喜娘的話,等到太子府,禮成就嫁給我了。”


    霍漪瀾霎時無言,隻看到他黑色的鞋麵遠去。她則被喜娘扶著進了馬車,沒多會兒就聽到赫連暉上馬的聲音。大概是他動作極致瀟灑,周圍的百姓都是稱讚聲。


    婚禮確實是個體力活,雖然霍漪瀾全程蒙著頭都有人引導,卻覺程序繁瑣,比之前霍明澤娶雲出岫時還繁瑣。但是因為對象是自己愛的人,這些都能受得下,特別是台前三揖三讓、沃盥禮的時候,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與赫連暉成為一體了。


    皇上是要觀禮的,霍漪瀾與赫連暉自然是要行大禮的。但是皇上隻一人,身邊沒有人陪伴,此刻也難免落寞。禮成之後,他吩咐了禮部好生看著就甩著袖子迴去了。


    沒有人敢鬧太子的洞房,因此赫連暉隻在外喝了幾口酒就迴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想著盡快上肉,所以婚禮部分還是精簡了,反正你們對那個也沒有太大的興趣,蒸包子才是重頭戲,對吧?


    ☆96、洞房花燭(中)


    霍漪瀾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榻上,擰著手指,心裏全是緊張。她突然看到身邊的被褥往下塌了一下,然後一個紅色的身影就坐在了她身邊,手都微微抖了起來。


    赫連暉似是知道她的緊張,輕輕握了她的手。


    安心的溫度從他手心傳來,霍漪瀾卻還是緊張,甚至連禮讚的話都聽不清。她還迷糊著,眼前的紅色就被挑開了,看到一張喜得忘形的臉:“阿暉?”


    “小兔子,喝合巹酒了。”


    霍漪瀾愣愣地接過禮讚手中的醜葫蘆,原來這就是合巹酒?因為合巹的本意是將一分為二的葫蘆合成一個,且葫蘆是苦的,所以葫蘆盛過的酒也是苦的,意味著夫妻從婚禮開始就合為一體,永結同心,將來也要同甘共苦。


    赫連暉瞧著她因為酒的苦味直咋舌,笑著解了她的發髻,由人剪下一縷,與他剪下的結為一處,安放在一旁。


    “小兔子,怎麽一直在發呆?傻了?愣了?”赫連暉好笑地掐掐她的臉蛋。


    “啊?”霍漪瀾的思緒還隨著嘴裏的苦味在轉,突然被拉了迴來,滿麵的驚訝。


    “怎麽,不高興?”


    “沒有,我高興得很,隻是餓了,腦袋也有點暈乎。”霍漪瀾想起來當初雲出岫多幸福啊,有她這個小姑子給她送吃送喝的,輪到她就苦逼地餓了一天。


    赫連暉扶額失笑,將她一下子撲倒在床上,大手已按在了她胸前,隔著大紅嫁衣揉捏著。


    “你怎麽這麽急色呐?”


    “急色?”赫連暉哈哈大笑,“漪瀾,我若真急色,你早就讓我吃幹抹淨了。”


    “可不就是……”霍漪瀾小聲嘀咕著。


    赫連暉重重地咬了她嘴唇一口:“很餓?”


    “嗯。”


    “叫夫君。”


    霍漪瀾不知他這話頭是怎麽轉過來的,擰眉看著他。


    “叫一聲夫君,我就給你吃的。”赫連暉耐心地哄誘著。


    霍漪瀾哼一聲:“為什麽要叫你?”


    “你都嫁給我了,還不叫?”


    “誰要叫你,難不成我自己就不能拿了。”霍漪瀾打開他作怪的手,微微起身。


    赫連暉卻搶先一步,奪走了桌上的糕點,揚著手不讓她取:“你叫不叫?”


    霍漪瀾氣唿唿地看著他:“赫連暉!”


    “叫夫君!”


    “太子殿下,你欺負弱質女流,丟不丟人啊。”


    “丟人?”赫連暉揚眉看著她。


    “跟個孩子似的,哪兒像是比我大了五歲的。”霍漪瀾揶揄道,又悄悄地靠近他手上的糕點。


    赫連暉卻又是一閃,將她攬到懷裏:“喊一聲夫君這麽難?”


    霍漪瀾又要糗他,卻聽得有人叩門:“殿下。”


    赫連暉立時收了玩鬧的心思:“孟別,何事?”


    “皇上與,皇後,來了。”


    “皇上不是走了嗎?”霍漪瀾詫異道。


    赫連暉卻是麵色一喜,牽了霍漪瀾的手:“我帶你去見公婆。”


    霍漪瀾猜著是赫連玨不堪寂寞帶淩皇後來看他們了,既討好了淩皇後,又安了自己的心,果真是會算計的人。


    孟別領著他們到了太子府後方的廳堂,便守在了外邊。


    霍漪瀾與赫連暉一同進去,就看到赫連玨緊緊地摟著一個女人,可不就是之前見過的婢子。身段嬌嬈,麵容姣好,隻是先前進行了易容,此刻再看,更覺美豔不可方物,時光好像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隻有平靜的眼底看出她閱曆頗深。


    淩皇後似是與皇上鬧了別扭,一直不肯安分地站在他身側,赫連玨就霸道地擁住她,怎麽也不肯放。


    “父皇,母後。”赫連暉就像沒看到父母別扭的動作,已先跪下了。


    霍漪瀾隨之跪下,行了大禮。


    淩皇後這才不鬧了,上前將他們二人扶起:“好孩子,都起來罷。”


    赫連玨就站在一旁看著淩皇後與兒子兒媳說話,一臉慈愛,他的眼底則全是她。此時此刻,他心裏才是安定的。兜兜轉轉幾十年,他最終還是找迴了心安的感覺,以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再滔天的權勢,也比不過心愛的人在懷的感覺。


    淩皇後畢竟是一把年紀了,當著晚輩的麵被他一個大男人赤裸裸地看著,頗為尷尬,忍不住就白了他一眼。


    赫連玨卻覺這比任何的勾引都撩人,一把將她扯過去:“話說完了沒有?”


    “沒有。”


    “今天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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