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少女天真，她沒料到崇禎皇帝如此年輕就有了兩個小妾，雖然是去世了，但是家中肯定還有不少女人，她今後的日子肯定不太好過，這讓她想起了在妓院中勾心鬥角的那些女人，道理都是相同的，所以驚訝。
阮大铖則是真正的為此驚訝，他沒想到崇禎皇帝家裏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悲慘了，驚訝之後勸解道：“賢弟不要悲傷，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心結早就解開了，隻是對袁妃和唐詩的死有些遺憾而已，聽了阮大铖的話點點頭道：“死者已矣！咱們不說這個了。”
我說著看看卞賽賽和董小宛，“我可不是什麽才子，而是財子，不懂那些風花雪月，你們可能要失望了。”女人漂亮確實賞心悅目，看著她們倆，我灰色的心情敞亮了不少。
阮大铖一聽崇禎皇帝這話，知道自己的銀元沒白花，看來今天再借些銀元也不是不可能。
卞賽賽對自己的人生已經不再把握，而是隨波逐流，董小宛則是十分好奇的問道：“你有好多錢嗎？”
我被董小宛的問題給逗笑了，對王二虎道：“二虎，把她們領到後麵休息吧！東家稍後再過去。”我見阮大铖給我使眼色，便把卞賽賽和董小宛支走了。
阮大铖見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略微歎氣道：“賢弟，愚兄雖然不願意開這個口，但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能不能再借給我一百萬銀元……。”盡管阮大铖的臉皮夠厚，剛剛還送給崇禎皇帝一對璧人，但是張嘴就借一百萬銀元，仍然讓他覺得難以啟齒。
我微微一笑，看來阮大铖真拿自己不當外人啊！張嘴就是一百萬，當我這裏是無限額取款機嗎？心中雖然這麽想，但我還是問道：“告訴我這些錢的用途，否則我不大可能借錢給你，你也知道，那不是小數目，我必須知道我的錢安不安全。”
阮大铖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隱瞞了，說道：“這些錢是用來給鄭芝豹周峰等人下套的，我大概的講一下，主要是先拿錢按照市價購買生絲、陶瓷等朝鮮和倭國必暢銷的物品，大量的囤積，然後再拿錢將朝鮮和倭國的價格炒起來，讓鄭芝豹和周峰以為可以大賺一筆，也迴來收購這些物品，那麽江南地區的這些東西價格必然飛漲，我再把這些東西拋售給他們倆，而當他們把貨物運到地頭之後，會發現價格不及原來的十分之一，貨物除了低價銷售之外，隻能砸到他們手裏……。”
我聽完了阮大铖的話，覺得這個大胡子還真是有意思，真以為自己是商海梟雄嗎？朝鮮和日本暫且不提，單單是江南的物價漲落就不好控製，江南特區政府可不是吃素的，我真後悔把錢借給這個笨蛋。
阮大铖見崇禎皇帝似乎對他的計劃不感興趣，趕緊解釋道：“賢弟是擔心李邦華會介入吧！那賢弟就放心吧！在李邦華反應過來之前，我的所有準備工作保證會完成，李邦華即使幹預，也隻是給鄭芝豹和周峰製造麻煩，給我們贏得時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江南和朝鮮日本相隔甚遠，怎麽能保證消息的準確？朝鮮和日本的當權者都不是笨蛋，怎麽將那邊的局麵掌握？”
阮大铖有些得意道：“現在往來朝鮮和倭國的船隻很多，我雇用了三百多人，幾乎每隔一兩天都會有準確的消息，雖然速度有些滯後，但是比其他人還是快的多，至於其他，朝鮮的當權者隻要拿錢就能買通，我已經答應李氏政權，利潤三七分，他七我三，而倭國，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是武士，他和德川幕府的幾個大名交情都很好，通過這個關係，隻要給他們甜頭，他們是不會拒絕合作的。”
我哦了一聲，道：“你對日本的情況好像很熟悉，給我說一說。”我對這個時期日本的了解很匱乏，隻知道日本結束了戰國時代，開始了江戶時代，德川幕府已經取得了日本的實權，所以說我了解的諸如織田信長，豐臣秀吉什麽的，早就過時派不上用場了，雖然我已經讓諜報司整理這方麵的材料，但是從阮大铖這個商人口中聽到的材料或許更有佐證性。
阮大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對倭國的事情那麽熱心，但是仍然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現在日本的實際掌權者是德川家光，他是德川家康的孫子，二十歲的時候就當了征夷大將軍，比咱們當今皇上才大了不幾歲，繼承了祖輩和父輩的恩澤，將德川幕府建造的更加完善……但是從去年開始，因為大興土木和大量的招募浪人，德川家光遇到了麻煩，陷入了財政危機，否則我這次的計劃也不能緊張的這麽順利。”
我心中不禁想到，日本這個時候陷入了財政危機，正是一個攻擊他們的好機會，可惜我自己也麻煩不斷，還有皇太極這個大麻煩沒有解決，真是可惜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照你這麽說，倒是隻贏不輸的買賣，也讓我有了興趣，合夥吧！怎麽樣？”我笑著說道：“不過也要三七開，如果你同意的話，所有的錢都由我來出。”
阮大铖啊了一聲，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令他欣喜不已，賺錢對他來說倒是其次，主要是將鄭芝豹和周峰打倒，雖然鄭芝豹和周峰的家世都不一般，讓他們傾家蕩產有些不現實，但是讓他們大傷元氣也能讓自己出口惡氣，因此阮大铖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道：“三七開可不太好，我看就一九開吧？我一，賢弟九，希望賢弟不要再說什麽，就這麽定了。”
我讓阮大铖將詳細的計劃交代出來，聽完之後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阮大铖走後，我馬上叫人把周延儒找來，想跟周延儒商量一下我的想法是否具有操作性。
我不像阮大铖，我要玩就玩個大的，不但要算計周峰和鄭芝豹，連小日本也全算在內，雖然我現在沒有精力馬踏富士山，但是我現在手中有錢，打仗除了刀頭舔血，硝煙彌漫外，還有不見硝煙的金融戰，我就是要打一場金融戰，先給倭賊一個小小的教訓，順便再弄些零花錢。
周延儒聽了崇禎皇帝大概的想法，不由得拍案叫絕，道：“皇上之計策肯定可行，之前阮大铖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我們要做的是把計劃擴大，貨物的品種增加，這一進一出，最少也能賺千萬銀元呀！”
“當務之急是先把計劃緩下來，等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之後再下手，資金方麵沒有任何問題，主要是人事，沒有好夥計，這個事情不好辦呐！”
周延儒拍著胸脯道：“皇上放心，這個包在微臣身上，給微臣一個月，保證所以準備都會妥當，皇上就等著收錢吧！不過現在要讓阮大铖把針對鄭芝豹等人的計劃暫停，免得打草驚蛇。”他還沒玩過這麽大的生意，上千萬銀元的貿易戰，想想就讓他興奮不已。
第二二三章 【女人】
卞賽賽和董小宛被王二虎帶到後宅，王二虎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將她們倆撂到這就不管了，倒是乖巧的柳如是得知後麵來了女客，過來端茶倒水，秦淮八豔中的三人就這麽頭一次聚首。
柳如是看著卞賽賽和董小宛，覺得她們兩個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她雖然知道自己也很美麗，但是在這兩個人麵前，隻怕稍稍差了一點。
董小宛少女心性，能脫離妓院那個不是女人生活的地方就足以讓她高興，看著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柳如是，心生親近之心，很快就聊到了一塊，董小宛當然是多問一些關於崇禎皇帝的事情，可惜的是柳如是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張皇後身上，對所謂的東家崇禎皇帝，一點了解都沒有。
“先生。”柳如是看到張皇後，馬上走過去道：“這是東家的兩位客人，她們還想問問東家的事情呢！”
張皇後剛才聽說阮大铖給崇禎皇帝送來了兩個美女，她這時一看果然是拍賣會上的那兩個女人，頓時有些生氣，暗罵崇禎皇帝沒有人性，袁妃和唐詩剛剛去世，這就弄迴來兩個女人，實在是讓她無法接受，因此也沒給卞賽賽和董小宛好臉色看，並且把柳如是給帶走了。
董小宛看著張皇後二人的背影，對一旁的卞賽賽道：“賽賽姐，那個張先生好像不喜歡我們，我們哪裏招惹到他了嗎？”
“她是女人，可能還和那個東家頗有瓜葛，自然是不會喜歡我們的。”卞賽賽剛才無意中看到張皇後的脖子上沒有喉結，而且在帶走柳如是的時候明顯有一個旋步的女性動作。
董小宛啊了一聲，臉上略顯愁容道：“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難為我們，聽說大婦都很惡毒的。”董小宛在妓院的時候看到過有人被情人贖走做妾，但是日子過的很悲慘，時常遭受大婦的欺負，讓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心。
卞賽賽見身邊的董小宛如此神情，安慰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壞，隻要我們能委屈一下自己，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她這話更像是給自己說的。
周延儒走後，我才想起後麵還有兩個人呢！當我走過月亮門的時候迎麵遇到張皇後和柳如是，我發現張皇後臉色不快，問道：“怎麽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我不像某些人，老婆死了還有閑情逸致拈花惹草，前腳死舊人後腳就娶新人，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什麽顏色的，連一點點的哀傷都沒有嗎？”張皇後說的雖然隱諱，但是她的指責幾乎是露骨的。
我微微苦笑，道：“她們的去世，我很難過，可是難過又能怎麽樣，隻要我心裏知道就行了，這個遺憾無法彌補，所以我不想製造新的遺憾，你理解也罷，懊惱也罷！這就是生活，必須要繼續下去……。” 沒等我的解釋說完，張皇後和柳如是抬腿走人了，真是輩大一級壓死人啊！
當我走進屋中，看到卞賽賽和董小宛是截然兩種不同的表情，卞賽賽神情憂鬱，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哀愁，而董小宛嘴角微翹，似乎正在想著什麽有趣的事情。
卞賽賽和董小宛看到崇禎皇帝進來，馬上起身福了一福，至於說什麽，倆人都是一樣，嘴巴張開了，話卻沒說出來，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示意二人坐下，心中想了想還是把真相說出來比較好，當然有些內幕不能告訴她們，隻能說我是存心在拍賣行上搗亂，而有朋友替我善後了而已。
卞賽賽聽完崇禎皇帝的訴說，眉宇間的愁絲一下子淡了不少，她又燃起了和吳偉業在一起的希望，但是怎麽和崇禎皇帝開口，讓她很是為難。
我當了皇帝這麽久，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是有的，看著卞賽賽的模樣我就猜到了八分，說道：“賽賽姑娘是想要和吳偉業結秦晉之好吧？”
卞賽賽啊了一聲，心事被人一語道破，讓她腦袋一下子亂了，期期艾艾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你知道吳偉業為什麽對你暗送秋波不理不睬嗎？”我見卞賽賽如此模樣，隻好自顧自的說道：“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他喜歡的人是陳沅，而此時陳沅已歸冒辟疆，更是讓他心若死灰，就算你現在跑去跟他訴衷腸，隻怕也沒有效果，正所謂落花有意赴流水，流水無情葬落花，你的一片情意，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這些隻是我的猜測，但是我想這個猜測不會錯的太離譜，否則吳偉業又怎麽會給後來的陳圓圓寫什麽《圓圓曲》呢！沒有情意隻有同情，誰能寫出那玩意。
卞賽賽的表情悵然若失，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之前一直弄不明白吳偉業為什麽對她不冷不熱，直到此時才找到根由，這讓她覺得身上有些冷。
我見卞賽賽這幅模樣，轉而看著董小宛道：“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出來，柳如是年紀跟你相仿，你也可以找她聊天解悶……。”
“你有很多夫人嗎？”這是董小宛一直好奇的事情，一張嘴就溜了出來，問完之後她覺得有些不妥，哪有一見麵就問這個的。
我很喜歡董小宛如此開朗的性格，微笑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會超過十個吧！”家裏現在隻剩下周皇後和田貴妃，如果算上性格極端的唐笑和受重傷的費馨兒，是四個之數，而秦淮八豔是明末有名的風塵女子，後世流傳她們的故事頗多，我記得當初得知自己成為崇禎以後，就想過將這秦淮八豔收入後宮，這個夢想如今是打了折扣，李香君和侯方域有情在先，我自然不好棒打鴛鴦，再說強扭的瓜也不甜，而顧眉已為他人婦，我沒有好感的陳圓圓也歸了冒辟疆，剩下的就隻有卞賽賽，董小宛，袁寶兒，寇白門和柳如是了，然而正如唐笑所言，貪多嚼不爛，作為一個皇帝，嬪妃數量控製在十人以內不算過分，無論是情感還是身體上，應該能應付過來，再多可就不好說了，如果像王昭君那樣豈不平添悲劇。
董小宛的嘴巴張的老大，心說這還不多不少，那多少才是多啊！完了完了，今後的日子沒法過了，看來無論是年紀還是進門的時間，自己都是最小的那個小妾，要伺候那麽多大婦，日子好黑暗啊！她這麽想著，額頭上隱約冒出幾條黑線來。
我轉迴頭，發現卞賽賽仍然一副癡愣的模樣，說道：“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每一條岔路口走下去都會是不同的人生，而選擇至關重要，你可以選擇一個你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不會喜歡你，或者對你的感情很淡薄，你也可以選擇一個對你有好感的人，享受被嗬護的感覺，好好的想想怎麽做這個選擇題吧！因為那關乎你一輩子的生活。”我說完又轉身對董小宛說道：“不要想的太多，沒有人會把你如何的，時間很多，你慢慢就了解一切了。”
我說完就走了，讓她們好好的想一想吧！其實我並不是非要把她們都收入後宮，但是這個想法早就埋藏在我心裏，還是努力的試試吧！否則讓別人知道我成了崇禎以後真的遇到了秦淮八豔，卻一個都沒得到，會被人笑掉大牙，被罵是窩囊廢。盡管沒人知道我的身世來曆，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終究還是有些虛偽啊！
停留在南京的第十一天，曹變蛟終於有了新發現，諜報司的人在茅山附近發現了一個廢棄沒多長時間的像是水力衝壓機的東西，這讓他興奮不已，連夜騎快馬趕往茅山腳下一個叫白馬鎮的地方，和他隨行的還有熟悉造幣流程的兩個北京造幣廠的匠人。
經過現場勘察，可以確定像水車的東西就是簡易的水力衝壓機，在現場也發現了鑄造銀幣所需的一些其他措施，還撿到了幾塊假銀元的毛坯，這讓包括曹變蛟在內的人都很興奮，馬上展開細致入微的調查。
調查結果卻讓曹變蛟高興不起來，這個製造假銀元的窩點當地人根本就不了解，半個月之前雖然還有人在窩點工作，但是一夜之間卻都不見了蹤影，似乎消失了一樣。
“大人，我建議以這個廢棄窩點為中心，探查方圓百裏之內的水係，看看有無特別異樣之處，”一個造幣廠的匠人說道：“他們的生產工藝還比較原始，對水的依賴很大，隻要從水源上著手，一定能查到有用的線索。”
曹變蛟自然不能反對專業人士的建議，但是讓他為難的是人手非常不足，想要這樣拉網式的查找，沒有千八百人根本辦不到，看來得奏請皇上，從李邦華那裏抽調人手了。
將追查假銀元的事情交給曹變蛟之後，我全力的謀劃著如何打一場金融戰，這個工作量非常大，而且是我非常不了解的領域，隻能做一個大概的計劃和統籌工作，具體的工作則交給周延儒和阮大铖去做，術業有專攻，金融上的事就得交給商業人才去做，這話可是一點不能含糊啊！
阮大铖萬萬沒想到崇禎皇帝會把拍賣行的掌櫃周延儒也拉扯進來，當然，對此他歡迎之至，起碼資金上就有了充足保證，而且那筆拍賣違約金估計也不用給了。
第二二四章 【惡人的解決辦法】
如果說這段時間最鬱悶的人是誰，那非鄭芝豹莫屬，起初他得知朝鮮和日本的物價有所上漲，而江南的物價卻很低的時候，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低買高賣一進一出的利潤很是不菲，他就和哥哥鄭芝龍商量著怎麽大賺一筆，讓鄭芝豹沒想到的是，鄭芝龍對此很是不感興趣，認為這種正經的生意風險大，利潤低，遠不如無本買賣來的爽快，所以沒有在財力上支持鄭芝豹，這就讓鄭芝豹很是不爽，結果接下來又遇到了更不爽的事情，他拿出幾年來搜羅的珠寶古董去拍賣，當時拍賣出的價格讓他兩天沒睡好覺，可是過了交割期限，那個買家仍然沒有把錢拿出來，他去拍賣行理論，結果聽說那個拍得珠寶古董的人根本拿不出錢來，他隻拿到了一萬五千銀元的違約保證金，讓他大為惱火，如果不是周延儒的拍賣行在江南很有招牌和勢力，他都想把拍賣行給砸了。
無處出氣的鄭芝豹想到了那個胡亂喊價的京城商人，他可不管你是第一號還是第一百號，敢這麽耍弄他，他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因此就琢磨著如何出出這口惡氣。
鄭氏兄弟是幹海盜起家的，一旦想要報複某人自然也是黑道做派，所以鄭芝豹找來幾個和他相得的兄弟，商量著怎麽出這口氣。
“三哥，那小子根本不是沒錢，他把三哥的錢賴掉不給，卻把那兩個小娘們贖迴去了，我看他分明是衝女人去的。”
“對，我就覺得沒人能出那麽高的價錢買我那幾樣東西，看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怕別人跟他爭，所以才胡亂喊價。”鄭芝豹覺得肯定是這麽迴事，恨恨道：“那個拍賣行也是混賬，什麽違約金，老子要那點錢用來幹什麽？”
“三哥，我倒是想到一個好主意，那個第一號什麽鋪子不是有錢嗎？咱們把他綁來收拾收拾他，順便讓他拿錢買命，少一個銅子就砍他一根手指頭……。”有人如此提議道。
鄭芝豹連忙打住道：“千萬別，我們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身份，如今可都是吃著俸祿的朝廷命官，如果讓我大哥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在這樣的問題上，他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
“三哥，咱們這是什麽官呀！無非是掛個名，按月領十幾塊銀元而已，再說了，咱們把臉一蒙，誰知道咱們是幹什麽的，沒有人會知道咱們的身份。”說話的這個人很是覬覦第一號商鋪的財力，畢竟第一號商鋪舉辦這個招標會已經在江南傳開了，再說綁票勒索這樣的勾當以前也不是沒幹過。
鄭芝豹也有些被說的活心了，第一號商鋪有錢他知道，這次純心賴賬讓他也火大的很，既能出氣又能賺錢的買賣，他有拒絕的理由嗎？“咱們好好的計劃計劃，這個事情我不能出麵，你們把在海上飄著的兄弟找迴來，就說三爺我要幹一票大買賣，事成之後每人賞錢五千銀元。”
這一天早晨，腿上還掛著露水的曹變蛟迴到了租住處麵見崇禎皇帝，將發現的主要線索做了匯報，並且希望能讓李邦華調動人馬進行大規模的搜查。
“可以確定在那一帶嗎？沒有把握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我對曹變蛟的話有些懷疑，隻衝一個廢棄的假銀元製造窩點就開展大規模的搜查，一旦讓那些造假之人知曉，今後的查探工作將更加困難。
曹變蛟也知道存在這個可能，但是這麽好的機會如果不把握，實在讓他不甘心，“皇上，按照造幣廠匠人的分析，那一帶很可能就有假銀元的製造窩點，微臣將假銀元的毛坯給張院長看過了，張院長也認為毛坯的製作很精細，所以我們隻要尋找到造假之人使用的水源，必然可以追蹤到他們正常運作的窩點……。”
曹變蛟說話的時候，張皇後拿著假銀元的毛坯走了進來，道：“根據毛坯的製作程度，造假窩點附近肯定有比較湍急的水流，而且這假銀元之中不含銀，隻有白銅和其他的一些金屬，熔煉鍛造的時候會汙染河流水係，我讚成曹變蛟的話，從水源入手，應該能有收獲，但是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搜查，還是要謹慎小心才是。”
我聽了張皇後的話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道：“茅山自古以來就是道教聖地，風水自然是好極了，我們就借口尋找墓地佳穴，用這個幌子來暗中查探，你們覺得如何？”
曹變蛟連道好主意，道：“以風水為借口，這個是誰都不會懷疑到追查假銀元上麵，皇上果然英明。”
當我說和曹變蛟一起去查探的時候，曹變蛟和張皇後竟然同時反對，我心說自己來江南就是為了假銀元的事，如果不把這件事查明白，豈不違背我到江南來的初衷。
“皇上，茅山地勢險要，有的地方十幾裏看不到人煙，那等險地皇上如何能去呢！這件事還是讓我來辦吧！如果辦砸了，我提頭來見。”曹變蛟信誓旦旦的說道，他可不想崇禎皇帝親自涉險，一旦有個差錯，他擔不起責任。
張皇後也說道：“還是我去吧！我對造幣廠的工藝流程很熟悉，隻要有一點線索就不會遺漏……。”本著專業的角度，張皇後覺得自己去比較好。
“你們不要爭了，都去。”估計如果我說自己去，他們肯定會反對，倒不如都去，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等我拿主意，“把彭孫貽兄弟和侯方域他們都叫上，這樣更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懷疑。”
為了探查假銀元的事情，我策劃了一個大型的文化采風活動，也算是旅遊團的性質吧！目的地就是道教聖地之一的茅山，雖然也擔心會遇到危險，但是相信有幾十條槍杆子和數十顆手雷在手，任何危險都是可以化解的。
“王兄為何要在江南尋找一塊風水絕佳的妙地呢？難道有長留江南的打算？”彭孫貽問道：“如果是那樣，倒是妙極，我們兄弟就不缺知已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啊！隻要能找到一塊風水寶地，也許會真的常駐江南呢！”我說著見侯方域一直朝後麵看，笑道：“朝宗，什麽時候和香扇墜成好事啊？”女眷們都在後麵，除了李香君之外，連卞賽賽董小宛等人都跟著來了。
侯方域臉色微紅道：“還要等些時候，家父喪期未滿三年，不可成婚。”這也是當時他為什麽沒能和李香君進一步發展“關係”的原因之一。
後麵車廂中，李香君等人正在一起聊天，李香君對崇禎皇帝自然感激萬分，將崇禎皇帝如何借錢給侯方域的事情講了講。
柳如是得到過崇禎皇帝的幫助，否則也不會脫離周道登那個老**的手掌心，因此很讚同李香君的誇獎。
董小宛和一臉淡漠的卞賽賽不同，她想知道所有關於崇禎皇帝的事情，但是李香君和柳如是知道的也不多，讓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她現在已經給崇禎皇帝下了一個評語，那就是這個人還不壞。
“朝宗，你對水利方麵很感興趣，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新奇的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對身邊的侯方域說道，以前隻是聽他說了一個大理論，我可不希望他是像趙括那樣紙上談兵的家夥。
一提起這方麵，侯方域比提到詩詞歌賦有興趣多了，道：“我最近正在改進一種新的打井方法，並不是用人力挖井，而是用機械的方法打井，用新式的鋼管配合中型的水車，一天功夫就能打到地下十米，我在家的時候實驗過，效果非常好……。”
我聽了侯方域的解釋，發現他的打井方法居然和石油鑽探的方法很像，在空心鋼管中不停的注水，用水力將地下的泥土鼓搗上來，那個中型的水車想來是起到電泵泵水的作用吧！不知道用這個東西能不能鑽出石油來，我不禁有點異想天開。
侯方域繼續道：“不過有次打井的時候非常糟糕，居然鑽出了黑乎乎的東西，因為這個我還被鄉親們警告了，說是這個打井的方法觸怒了龍王，所以才打上來了黑水……。”
聽著侯方域的話，我的腦袋嗡嗡作響，那哪裏是什麽觸怒龍王，分明是鑽出原油了，那可是黑色的金子啊！雖然現在無法充分發展石油以及附屬產品，但是用處仍然很大。
“朝宗，你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黑色的水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如果你將這件事報告給朝廷，將會得到巨大的獎勵，看來你很快就能還錢給我了。”如果那真是石油的話，我不吝嗇給予侯方域重獎，這可是個重大發現呢！
侯方域覺得這是個善意的玩笑，道：“那怎麽可能呢！我將黑水拿迴家研究了半天，它什麽用處都沒有。”
我笑道：“如果人人都知道它的珍貴之處，那麽又怎麽能顯示出它的珍貴呢!大明帝國可是有專利法的，如果朝宗不把這個趕快申請專利，那麽將來隻怕你會後悔無窮。”雖然大明帝國的專利法不會保護這種國家的資源，但是會給發現者一定的獎賞，那些獎賞足夠侯方域活一輩子了。
侯方域見崇禎皇帝說的這麽認真，覺得對方不太可能是開玩笑，頓時有些興奮道：“是真的嗎？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背了一身債務的侯方域壓力很大，突然之間能暴富，對他來說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張皇後在一旁聽著，低聲道：“是石油嗎？”她聽崇禎皇帝講過這方麵的知識，除了石油沒有更好的解釋。
我點頭道：“那種深藏地下的黑色金子開采起來比煤炭困難多了，不知道他是怎麽誤打誤撞開采出來的，迴去之後讓皇家科學院立一個課題吧！研究怎麽開發和利用這種難得的資源。”過了興奮期，我知道原油隻能是原油，想要利用好這個發現，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阮大铖則是真正的為此驚訝，他沒想到崇禎皇帝家裏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悲慘了，驚訝之後勸解道：“賢弟不要悲傷，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心結早就解開了，隻是對袁妃和唐詩的死有些遺憾而已，聽了阮大铖的話點點頭道：“死者已矣！咱們不說這個了。”
我說著看看卞賽賽和董小宛，“我可不是什麽才子，而是財子，不懂那些風花雪月，你們可能要失望了。”女人漂亮確實賞心悅目，看著她們倆，我灰色的心情敞亮了不少。
阮大铖一聽崇禎皇帝這話，知道自己的銀元沒白花，看來今天再借些銀元也不是不可能。
卞賽賽對自己的人生已經不再把握，而是隨波逐流，董小宛則是十分好奇的問道：“你有好多錢嗎？”
我被董小宛的問題給逗笑了，對王二虎道：“二虎，把她們領到後麵休息吧！東家稍後再過去。”我見阮大铖給我使眼色，便把卞賽賽和董小宛支走了。
阮大铖見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略微歎氣道：“賢弟，愚兄雖然不願意開這個口，但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能不能再借給我一百萬銀元……。”盡管阮大铖的臉皮夠厚，剛剛還送給崇禎皇帝一對璧人，但是張嘴就借一百萬銀元，仍然讓他覺得難以啟齒。
我微微一笑，看來阮大铖真拿自己不當外人啊！張嘴就是一百萬，當我這裏是無限額取款機嗎？心中雖然這麽想，但我還是問道：“告訴我這些錢的用途，否則我不大可能借錢給你，你也知道，那不是小數目，我必須知道我的錢安不安全。”
阮大铖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隱瞞了，說道：“這些錢是用來給鄭芝豹周峰等人下套的，我大概的講一下，主要是先拿錢按照市價購買生絲、陶瓷等朝鮮和倭國必暢銷的物品，大量的囤積，然後再拿錢將朝鮮和倭國的價格炒起來，讓鄭芝豹和周峰以為可以大賺一筆，也迴來收購這些物品，那麽江南地區的這些東西價格必然飛漲，我再把這些東西拋售給他們倆，而當他們把貨物運到地頭之後，會發現價格不及原來的十分之一，貨物除了低價銷售之外，隻能砸到他們手裏……。”
我聽完了阮大铖的話，覺得這個大胡子還真是有意思，真以為自己是商海梟雄嗎？朝鮮和日本暫且不提，單單是江南的物價漲落就不好控製，江南特區政府可不是吃素的，我真後悔把錢借給這個笨蛋。
阮大铖見崇禎皇帝似乎對他的計劃不感興趣，趕緊解釋道：“賢弟是擔心李邦華會介入吧！那賢弟就放心吧！在李邦華反應過來之前，我的所有準備工作保證會完成，李邦華即使幹預，也隻是給鄭芝豹和周峰製造麻煩，給我們贏得時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江南和朝鮮日本相隔甚遠，怎麽能保證消息的準確？朝鮮和日本的當權者都不是笨蛋，怎麽將那邊的局麵掌握？”
阮大铖有些得意道：“現在往來朝鮮和倭國的船隻很多，我雇用了三百多人，幾乎每隔一兩天都會有準確的消息，雖然速度有些滯後，但是比其他人還是快的多，至於其他，朝鮮的當權者隻要拿錢就能買通，我已經答應李氏政權，利潤三七分，他七我三，而倭國，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是武士，他和德川幕府的幾個大名交情都很好，通過這個關係，隻要給他們甜頭，他們是不會拒絕合作的。”
我哦了一聲，道：“你對日本的情況好像很熟悉，給我說一說。”我對這個時期日本的了解很匱乏，隻知道日本結束了戰國時代，開始了江戶時代，德川幕府已經取得了日本的實權，所以說我了解的諸如織田信長，豐臣秀吉什麽的，早就過時派不上用場了，雖然我已經讓諜報司整理這方麵的材料，但是從阮大铖這個商人口中聽到的材料或許更有佐證性。
阮大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對倭國的事情那麽熱心，但是仍然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現在日本的實際掌權者是德川家光，他是德川家康的孫子，二十歲的時候就當了征夷大將軍，比咱們當今皇上才大了不幾歲，繼承了祖輩和父輩的恩澤，將德川幕府建造的更加完善……但是從去年開始，因為大興土木和大量的招募浪人，德川家光遇到了麻煩，陷入了財政危機，否則我這次的計劃也不能緊張的這麽順利。”
我心中不禁想到，日本這個時候陷入了財政危機，正是一個攻擊他們的好機會，可惜我自己也麻煩不斷，還有皇太極這個大麻煩沒有解決，真是可惜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照你這麽說，倒是隻贏不輸的買賣，也讓我有了興趣，合夥吧！怎麽樣？”我笑著說道：“不過也要三七開，如果你同意的話，所有的錢都由我來出。”
阮大铖啊了一聲，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令他欣喜不已，賺錢對他來說倒是其次，主要是將鄭芝豹和周峰打倒，雖然鄭芝豹和周峰的家世都不一般，讓他們傾家蕩產有些不現實，但是讓他們大傷元氣也能讓自己出口惡氣，因此阮大铖連猶豫都沒有猶豫，道：“三七開可不太好，我看就一九開吧？我一，賢弟九，希望賢弟不要再說什麽，就這麽定了。”
我讓阮大铖將詳細的計劃交代出來，聽完之後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阮大铖走後，我馬上叫人把周延儒找來，想跟周延儒商量一下我的想法是否具有操作性。
我不像阮大铖，我要玩就玩個大的，不但要算計周峰和鄭芝豹，連小日本也全算在內，雖然我現在沒有精力馬踏富士山，但是我現在手中有錢，打仗除了刀頭舔血，硝煙彌漫外，還有不見硝煙的金融戰，我就是要打一場金融戰，先給倭賊一個小小的教訓，順便再弄些零花錢。
周延儒聽了崇禎皇帝大概的想法，不由得拍案叫絕，道：“皇上之計策肯定可行，之前阮大铖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我們要做的是把計劃擴大，貨物的品種增加，這一進一出，最少也能賺千萬銀元呀！”
“當務之急是先把計劃緩下來，等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之後再下手，資金方麵沒有任何問題，主要是人事，沒有好夥計，這個事情不好辦呐！”
周延儒拍著胸脯道：“皇上放心，這個包在微臣身上，給微臣一個月，保證所以準備都會妥當，皇上就等著收錢吧！不過現在要讓阮大铖把針對鄭芝豹等人的計劃暫停，免得打草驚蛇。”他還沒玩過這麽大的生意，上千萬銀元的貿易戰，想想就讓他興奮不已。
第二二三章 【女人】
卞賽賽和董小宛被王二虎帶到後宅，王二虎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將她們倆撂到這就不管了，倒是乖巧的柳如是得知後麵來了女客，過來端茶倒水，秦淮八豔中的三人就這麽頭一次聚首。
柳如是看著卞賽賽和董小宛，覺得她們兩個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她雖然知道自己也很美麗，但是在這兩個人麵前，隻怕稍稍差了一點。
董小宛少女心性，能脫離妓院那個不是女人生活的地方就足以讓她高興，看著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柳如是，心生親近之心，很快就聊到了一塊，董小宛當然是多問一些關於崇禎皇帝的事情，可惜的是柳如是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張皇後身上，對所謂的東家崇禎皇帝，一點了解都沒有。
“先生。”柳如是看到張皇後，馬上走過去道：“這是東家的兩位客人，她們還想問問東家的事情呢！”
張皇後剛才聽說阮大铖給崇禎皇帝送來了兩個美女，她這時一看果然是拍賣會上的那兩個女人，頓時有些生氣，暗罵崇禎皇帝沒有人性，袁妃和唐詩剛剛去世，這就弄迴來兩個女人，實在是讓她無法接受，因此也沒給卞賽賽和董小宛好臉色看，並且把柳如是給帶走了。
董小宛看著張皇後二人的背影，對一旁的卞賽賽道：“賽賽姐，那個張先生好像不喜歡我們，我們哪裏招惹到他了嗎？”
“她是女人，可能還和那個東家頗有瓜葛，自然是不會喜歡我們的。”卞賽賽剛才無意中看到張皇後的脖子上沒有喉結，而且在帶走柳如是的時候明顯有一個旋步的女性動作。
董小宛啊了一聲，臉上略顯愁容道：“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難為我們，聽說大婦都很惡毒的。”董小宛在妓院的時候看到過有人被情人贖走做妾，但是日子過的很悲慘，時常遭受大婦的欺負，讓她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心。
卞賽賽見身邊的董小宛如此神情，安慰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壞，隻要我們能委屈一下自己，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她這話更像是給自己說的。
周延儒走後，我才想起後麵還有兩個人呢！當我走過月亮門的時候迎麵遇到張皇後和柳如是，我發現張皇後臉色不快，問道：“怎麽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我不像某些人，老婆死了還有閑情逸致拈花惹草，前腳死舊人後腳就娶新人，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什麽顏色的，連一點點的哀傷都沒有嗎？”張皇後說的雖然隱諱，但是她的指責幾乎是露骨的。
我微微苦笑，道：“她們的去世，我很難過，可是難過又能怎麽樣，隻要我心裏知道就行了，這個遺憾無法彌補，所以我不想製造新的遺憾，你理解也罷，懊惱也罷！這就是生活，必須要繼續下去……。” 沒等我的解釋說完，張皇後和柳如是抬腿走人了，真是輩大一級壓死人啊！
當我走進屋中，看到卞賽賽和董小宛是截然兩種不同的表情，卞賽賽神情憂鬱，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哀愁，而董小宛嘴角微翹，似乎正在想著什麽有趣的事情。
卞賽賽和董小宛看到崇禎皇帝進來，馬上起身福了一福，至於說什麽，倆人都是一樣，嘴巴張開了，話卻沒說出來，因為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示意二人坐下，心中想了想還是把真相說出來比較好，當然有些內幕不能告訴她們，隻能說我是存心在拍賣行上搗亂，而有朋友替我善後了而已。
卞賽賽聽完崇禎皇帝的訴說，眉宇間的愁絲一下子淡了不少，她又燃起了和吳偉業在一起的希望，但是怎麽和崇禎皇帝開口，讓她很是為難。
我當了皇帝這麽久，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是有的，看著卞賽賽的模樣我就猜到了八分，說道：“賽賽姑娘是想要和吳偉業結秦晉之好吧？”
卞賽賽啊了一聲，心事被人一語道破，讓她腦袋一下子亂了，期期艾艾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你知道吳偉業為什麽對你暗送秋波不理不睬嗎？”我見卞賽賽如此模樣，隻好自顧自的說道：“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他喜歡的人是陳沅，而此時陳沅已歸冒辟疆，更是讓他心若死灰，就算你現在跑去跟他訴衷腸，隻怕也沒有效果，正所謂落花有意赴流水，流水無情葬落花，你的一片情意，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這些隻是我的猜測，但是我想這個猜測不會錯的太離譜，否則吳偉業又怎麽會給後來的陳圓圓寫什麽《圓圓曲》呢！沒有情意隻有同情，誰能寫出那玩意。
卞賽賽的表情悵然若失，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之前一直弄不明白吳偉業為什麽對她不冷不熱，直到此時才找到根由，這讓她覺得身上有些冷。
我見卞賽賽這幅模樣，轉而看著董小宛道：“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出來，柳如是年紀跟你相仿，你也可以找她聊天解悶……。”
“你有很多夫人嗎？”這是董小宛一直好奇的事情，一張嘴就溜了出來，問完之後她覺得有些不妥，哪有一見麵就問這個的。
我很喜歡董小宛如此開朗的性格，微笑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會超過十個吧！”家裏現在隻剩下周皇後和田貴妃，如果算上性格極端的唐笑和受重傷的費馨兒，是四個之數，而秦淮八豔是明末有名的風塵女子，後世流傳她們的故事頗多，我記得當初得知自己成為崇禎以後，就想過將這秦淮八豔收入後宮，這個夢想如今是打了折扣，李香君和侯方域有情在先，我自然不好棒打鴛鴦，再說強扭的瓜也不甜，而顧眉已為他人婦，我沒有好感的陳圓圓也歸了冒辟疆，剩下的就隻有卞賽賽，董小宛，袁寶兒，寇白門和柳如是了，然而正如唐笑所言，貪多嚼不爛，作為一個皇帝，嬪妃數量控製在十人以內不算過分，無論是情感還是身體上，應該能應付過來，再多可就不好說了，如果像王昭君那樣豈不平添悲劇。
董小宛的嘴巴張的老大，心說這還不多不少，那多少才是多啊！完了完了，今後的日子沒法過了，看來無論是年紀還是進門的時間，自己都是最小的那個小妾，要伺候那麽多大婦，日子好黑暗啊！她這麽想著，額頭上隱約冒出幾條黑線來。
我轉迴頭，發現卞賽賽仍然一副癡愣的模樣，說道：“人生有很多岔路口，每一條岔路口走下去都會是不同的人生，而選擇至關重要，你可以選擇一個你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不會喜歡你，或者對你的感情很淡薄，你也可以選擇一個對你有好感的人，享受被嗬護的感覺，好好的想想怎麽做這個選擇題吧！因為那關乎你一輩子的生活。”我說完又轉身對董小宛說道：“不要想的太多，沒有人會把你如何的，時間很多，你慢慢就了解一切了。”
我說完就走了，讓她們好好的想一想吧！其實我並不是非要把她們都收入後宮，但是這個想法早就埋藏在我心裏，還是努力的試試吧！否則讓別人知道我成了崇禎以後真的遇到了秦淮八豔，卻一個都沒得到，會被人笑掉大牙，被罵是窩囊廢。盡管沒人知道我的身世來曆，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終究還是有些虛偽啊！
停留在南京的第十一天，曹變蛟終於有了新發現，諜報司的人在茅山附近發現了一個廢棄沒多長時間的像是水力衝壓機的東西，這讓他興奮不已，連夜騎快馬趕往茅山腳下一個叫白馬鎮的地方，和他隨行的還有熟悉造幣流程的兩個北京造幣廠的匠人。
經過現場勘察，可以確定像水車的東西就是簡易的水力衝壓機，在現場也發現了鑄造銀幣所需的一些其他措施，還撿到了幾塊假銀元的毛坯，這讓包括曹變蛟在內的人都很興奮，馬上展開細致入微的調查。
調查結果卻讓曹變蛟高興不起來，這個製造假銀元的窩點當地人根本就不了解，半個月之前雖然還有人在窩點工作，但是一夜之間卻都不見了蹤影，似乎消失了一樣。
“大人，我建議以這個廢棄窩點為中心，探查方圓百裏之內的水係，看看有無特別異樣之處，”一個造幣廠的匠人說道：“他們的生產工藝還比較原始，對水的依賴很大，隻要從水源上著手，一定能查到有用的線索。”
曹變蛟自然不能反對專業人士的建議，但是讓他為難的是人手非常不足，想要這樣拉網式的查找，沒有千八百人根本辦不到，看來得奏請皇上，從李邦華那裏抽調人手了。
將追查假銀元的事情交給曹變蛟之後，我全力的謀劃著如何打一場金融戰，這個工作量非常大，而且是我非常不了解的領域，隻能做一個大概的計劃和統籌工作，具體的工作則交給周延儒和阮大铖去做，術業有專攻，金融上的事就得交給商業人才去做，這話可是一點不能含糊啊！
阮大铖萬萬沒想到崇禎皇帝會把拍賣行的掌櫃周延儒也拉扯進來，當然，對此他歡迎之至，起碼資金上就有了充足保證，而且那筆拍賣違約金估計也不用給了。
第二二四章 【惡人的解決辦法】
如果說這段時間最鬱悶的人是誰，那非鄭芝豹莫屬，起初他得知朝鮮和日本的物價有所上漲，而江南的物價卻很低的時候，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低買高賣一進一出的利潤很是不菲，他就和哥哥鄭芝龍商量著怎麽大賺一筆，讓鄭芝豹沒想到的是，鄭芝龍對此很是不感興趣，認為這種正經的生意風險大，利潤低，遠不如無本買賣來的爽快，所以沒有在財力上支持鄭芝豹，這就讓鄭芝豹很是不爽，結果接下來又遇到了更不爽的事情，他拿出幾年來搜羅的珠寶古董去拍賣，當時拍賣出的價格讓他兩天沒睡好覺，可是過了交割期限，那個買家仍然沒有把錢拿出來，他去拍賣行理論，結果聽說那個拍得珠寶古董的人根本拿不出錢來，他隻拿到了一萬五千銀元的違約保證金，讓他大為惱火，如果不是周延儒的拍賣行在江南很有招牌和勢力，他都想把拍賣行給砸了。
無處出氣的鄭芝豹想到了那個胡亂喊價的京城商人，他可不管你是第一號還是第一百號，敢這麽耍弄他，他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因此就琢磨著如何出出這口惡氣。
鄭氏兄弟是幹海盜起家的，一旦想要報複某人自然也是黑道做派，所以鄭芝豹找來幾個和他相得的兄弟，商量著怎麽出這口氣。
“三哥，那小子根本不是沒錢，他把三哥的錢賴掉不給，卻把那兩個小娘們贖迴去了，我看他分明是衝女人去的。”
“對，我就覺得沒人能出那麽高的價錢買我那幾樣東西，看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了怕別人跟他爭，所以才胡亂喊價。”鄭芝豹覺得肯定是這麽迴事，恨恨道：“那個拍賣行也是混賬，什麽違約金，老子要那點錢用來幹什麽？”
“三哥，我倒是想到一個好主意，那個第一號什麽鋪子不是有錢嗎？咱們把他綁來收拾收拾他，順便讓他拿錢買命，少一個銅子就砍他一根手指頭……。”有人如此提議道。
鄭芝豹連忙打住道：“千萬別，我們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身份，如今可都是吃著俸祿的朝廷命官，如果讓我大哥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在這樣的問題上，他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
“三哥，咱們這是什麽官呀！無非是掛個名，按月領十幾塊銀元而已，再說了，咱們把臉一蒙，誰知道咱們是幹什麽的，沒有人會知道咱們的身份。”說話的這個人很是覬覦第一號商鋪的財力，畢竟第一號商鋪舉辦這個招標會已經在江南傳開了，再說綁票勒索這樣的勾當以前也不是沒幹過。
鄭芝豹也有些被說的活心了，第一號商鋪有錢他知道，這次純心賴賬讓他也火大的很，既能出氣又能賺錢的買賣，他有拒絕的理由嗎？“咱們好好的計劃計劃，這個事情我不能出麵，你們把在海上飄著的兄弟找迴來，就說三爺我要幹一票大買賣，事成之後每人賞錢五千銀元。”
這一天早晨，腿上還掛著露水的曹變蛟迴到了租住處麵見崇禎皇帝，將發現的主要線索做了匯報，並且希望能讓李邦華調動人馬進行大規模的搜查。
“可以確定在那一帶嗎？沒有把握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我對曹變蛟的話有些懷疑，隻衝一個廢棄的假銀元製造窩點就開展大規模的搜查，一旦讓那些造假之人知曉，今後的查探工作將更加困難。
曹變蛟也知道存在這個可能，但是這麽好的機會如果不把握，實在讓他不甘心，“皇上，按照造幣廠匠人的分析，那一帶很可能就有假銀元的製造窩點，微臣將假銀元的毛坯給張院長看過了，張院長也認為毛坯的製作很精細，所以我們隻要尋找到造假之人使用的水源，必然可以追蹤到他們正常運作的窩點……。”
曹變蛟說話的時候，張皇後拿著假銀元的毛坯走了進來，道：“根據毛坯的製作程度，造假窩點附近肯定有比較湍急的水流，而且這假銀元之中不含銀，隻有白銅和其他的一些金屬，熔煉鍛造的時候會汙染河流水係，我讚成曹變蛟的話，從水源入手，應該能有收獲，但是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搜查，還是要謹慎小心才是。”
我聽了張皇後的話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道：“茅山自古以來就是道教聖地，風水自然是好極了，我們就借口尋找墓地佳穴，用這個幌子來暗中查探，你們覺得如何？”
曹變蛟連道好主意，道：“以風水為借口，這個是誰都不會懷疑到追查假銀元上麵，皇上果然英明。”
當我說和曹變蛟一起去查探的時候，曹變蛟和張皇後竟然同時反對，我心說自己來江南就是為了假銀元的事，如果不把這件事查明白，豈不違背我到江南來的初衷。
“皇上，茅山地勢險要，有的地方十幾裏看不到人煙，那等險地皇上如何能去呢！這件事還是讓我來辦吧！如果辦砸了，我提頭來見。”曹變蛟信誓旦旦的說道，他可不想崇禎皇帝親自涉險，一旦有個差錯，他擔不起責任。
張皇後也說道：“還是我去吧！我對造幣廠的工藝流程很熟悉，隻要有一點線索就不會遺漏……。”本著專業的角度，張皇後覺得自己去比較好。
“你們不要爭了，都去。”估計如果我說自己去，他們肯定會反對，倒不如都去，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等我拿主意，“把彭孫貽兄弟和侯方域他們都叫上，這樣更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懷疑。”
為了探查假銀元的事情，我策劃了一個大型的文化采風活動，也算是旅遊團的性質吧！目的地就是道教聖地之一的茅山，雖然也擔心會遇到危險，但是相信有幾十條槍杆子和數十顆手雷在手，任何危險都是可以化解的。
“王兄為何要在江南尋找一塊風水絕佳的妙地呢？難道有長留江南的打算？”彭孫貽問道：“如果是那樣，倒是妙極，我們兄弟就不缺知已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啊！隻要能找到一塊風水寶地，也許會真的常駐江南呢！”我說著見侯方域一直朝後麵看，笑道：“朝宗，什麽時候和香扇墜成好事啊？”女眷們都在後麵，除了李香君之外，連卞賽賽董小宛等人都跟著來了。
侯方域臉色微紅道：“還要等些時候，家父喪期未滿三年，不可成婚。”這也是當時他為什麽沒能和李香君進一步發展“關係”的原因之一。
後麵車廂中，李香君等人正在一起聊天，李香君對崇禎皇帝自然感激萬分，將崇禎皇帝如何借錢給侯方域的事情講了講。
柳如是得到過崇禎皇帝的幫助，否則也不會脫離周道登那個老**的手掌心，因此很讚同李香君的誇獎。
董小宛和一臉淡漠的卞賽賽不同，她想知道所有關於崇禎皇帝的事情，但是李香君和柳如是知道的也不多，讓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她現在已經給崇禎皇帝下了一個評語，那就是這個人還不壞。
“朝宗，你對水利方麵很感興趣，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新奇的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對身邊的侯方域說道，以前隻是聽他說了一個大理論，我可不希望他是像趙括那樣紙上談兵的家夥。
一提起這方麵，侯方域比提到詩詞歌賦有興趣多了，道：“我最近正在改進一種新的打井方法，並不是用人力挖井，而是用機械的方法打井，用新式的鋼管配合中型的水車，一天功夫就能打到地下十米，我在家的時候實驗過，效果非常好……。”
我聽了侯方域的解釋，發現他的打井方法居然和石油鑽探的方法很像，在空心鋼管中不停的注水，用水力將地下的泥土鼓搗上來，那個中型的水車想來是起到電泵泵水的作用吧！不知道用這個東西能不能鑽出石油來，我不禁有點異想天開。
侯方域繼續道：“不過有次打井的時候非常糟糕，居然鑽出了黑乎乎的東西，因為這個我還被鄉親們警告了，說是這個打井的方法觸怒了龍王，所以才打上來了黑水……。”
聽著侯方域的話，我的腦袋嗡嗡作響，那哪裏是什麽觸怒龍王，分明是鑽出原油了，那可是黑色的金子啊！雖然現在無法充分發展石油以及附屬產品，但是用處仍然很大。
“朝宗，你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黑色的水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如果你將這件事報告給朝廷，將會得到巨大的獎勵，看來你很快就能還錢給我了。”如果那真是石油的話，我不吝嗇給予侯方域重獎，這可是個重大發現呢！
侯方域覺得這是個善意的玩笑，道：“那怎麽可能呢！我將黑水拿迴家研究了半天，它什麽用處都沒有。”
我笑道：“如果人人都知道它的珍貴之處，那麽又怎麽能顯示出它的珍貴呢!大明帝國可是有專利法的，如果朝宗不把這個趕快申請專利，那麽將來隻怕你會後悔無窮。”雖然大明帝國的專利法不會保護這種國家的資源，但是會給發現者一定的獎賞，那些獎賞足夠侯方域活一輩子了。
侯方域見崇禎皇帝說的這麽認真，覺得對方不太可能是開玩笑，頓時有些興奮道：“是真的嗎？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背了一身債務的侯方域壓力很大，突然之間能暴富，對他來說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張皇後在一旁聽著，低聲道：“是石油嗎？”她聽崇禎皇帝講過這方麵的知識，除了石油沒有更好的解釋。
我點頭道：“那種深藏地下的黑色金子開采起來比煤炭困難多了，不知道他是怎麽誤打誤撞開采出來的，迴去之後讓皇家科學院立一個課題吧！研究怎麽開發和利用這種難得的資源。”過了興奮期，我知道原油隻能是原油，想要利用好這個發現，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