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家看叮鐺,吃……吃瓜……”


    看著她拚命迴想的模樣,他怔忡半晌,突然扣上她的肩頭,以著一副要吃人的口吻說道:


    “那是前天的。”


    “前天?”滄藍吃疼的悶哼,推著他的手臂掙紮,可今天的展暮與平時的不太一樣,他看著她的眼神令她害怕。


    “痛!叔……痛!”滄藍自從懷孕後,便搖身一變成為家裏的小霸王,別說外人,就連展暮,迴了家都得看著她的臉色過活。


    可如今任由她如叫喚,他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你真的忘了?”


    他難掩內心的激動,既然重生這樣荒誕的事情都能發生在他們兩人身上,那麽昨天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奇跡。


    “忘了?滄藍疑惑的接下他的話,仰著臉,一雙漆黑的瞳眸裏,澄淨得宛如一汪清泉,可當他想要更深入的觀望時,那裏似乎又隔出了一層薄紗……


    滄藍剛想動彈,便給人抱了個滿懷,感受到他輕微顫動的身體,她“咦”了一聲,在他懷中抬頭。


    可在下一秒,她又覺得他的眼睛是會吸人的怪物,隻稍沾上,整個人便會不由自主的被吞噬進去。


    “小藍,你不可能躲一輩子的對不對?”他突然吻住她,卻並沒有像從前那樣急躁的探入,反倒伸出舌尖,緩緩的在她的唇肉上摩擦、勾勒。


    在她不解的眸光下,他咬著嘴裏的豐唇呢喃:


    “沒關係,我可以等,等你心甘情願的迴來,你知道的,我的耐性一向很好。”


    他的執念不比她少,或許終其一生他也無法等到,又或許在下秒,她便笑盈盈的出現在他麵前,然而更多的可能是,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瘋狂。


    ******


    滄藍捂著被咬得紅紅腫腫的嘴唇,試圖掙開他的手。


    兩人在醫院門口扭了一陣,最後在展暮強硬的手段下,她隻能被迫著做了一次全麵的身體檢查。


    醫生看了眼手中的ct圖說道:


    “先生,您太太很健康,從圖上看一切正常。”


    展暮握著女孩的手沒讓她亂動:


    “一切正常?”他目光複雜的掃了她一眼,既然正常,為什麽她忘了昨天發生的事?


    “至於您太太的病症,或許隻是心理上的問題,當一個人在受到外部的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會遺忘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或者物,這就是我們常說的選擇性失憶。”


    滄藍瞪了他一眼,用指甲狠狠的刮上他的手背。


    醫生看了眼這對奇怪的夫妻,繼續道:


    “她可能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選擇性的遺忘,這些被遺忘的東西,往往會經過時間的侵蝕而逐漸恢複,當然也有例外的,具體情況我建議你去諮詢心理醫生……”


    “叔……叔……”出了醫院門,看到展暮一直沉默不語,滄藍便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喚道:


    “叔……餓……”


    展暮迴過神來,看著正午的太陽,也早過了吃午餐的時間。


    他驅車將滄藍帶去附近的一家飯館,看著她低頭扒飯的模樣,眼中一片黯淡,難道昨天的一切,真的隻是他的錯覺。


    隔天迴到公司,從秘書那裏知道魏無斕已經兩天沒有來上班之後,展暮皺著眉頭給他敲去一個電話。


    電話無人接聽,上門也找不到人,沒有預期的不愉,他隻覺詫異,魏無斕這人平日裏雖然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卻不是那種沒有交代的人。


    而在他失蹤之後,展暮每日都會帶著滄藍去醫院看望程英,她的恢複力不錯,人也樂觀,幸虧當時傷到的不是要害,所以不必擔心她在病愈後落下病根。


    “姐姐手上的是什麽?”滄藍趴在床邊,指了指她纏在肩膀上的繃帶,笑得一臉天真。


    擺弄好花瓶中的百合,展暮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道:


    “小藍,該迴去了。”他掃了眼她的肚子:“我們不要吵到程小姐休息。”


    滄藍雖然不大樂意,卻也配合著從床上爬起來。


    “展暮,你查到沒有,到底是誰……”程英臉色凝重,顧及滄藍在場,她並沒有把話說開。


    展暮頓了半晌,淡淡開口:


    “你好好休息吧,這事我自有分寸。”斂下眼,他帶著滄藍離開,卻在轉身的刹那,眸中泛出冷意。


    這次對方為了防止他追查,特意從國外請來了殺手,以便於在得手後迅速潛逃……


    如果這事是發生在三十年後,不需半日他便能得到答案,然而現在不行,他所擁有的消息網還沒有大到能延伸向國外的地步……


    *****


    此後,兩人相安無事的又度過了數日,隻是一連被關了幾天禁閉,滄藍不高興了。


    剛開始她纏著劉姐,吵著鬧著要出門,劉姐沒轍了,隻能給展暮敲去一個電話。


    幾次下來,她也從中看出了點“門道”,知道跟劉姐說沒用後,她轉過身開始纏著展暮,跟隻小八爪魚似得黏在他身上不下來,上班下班都緊緊的跟著,不讓跟就坐地上大哭,那賴皮性子真讓人哭笑不得。


    就在展暮發動各種人脈去查,卻依然一籌莫展的時候,事情迎來了轉機。


    下午他接到秘書的電話,魏無斕在五分鍾前進了他的辦公室。


    “魏無斕。”展暮匆匆趕迴公司。


    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青年後,他收迴將要出口的責備。


    他像是倦極了臉色青白嚇人,長長的睫毛下,眼底濃圈清晰可見……


    看到這,展暮不自覺的放輕了手裏的動作,不過才幾天,魏無斕整個人便瘦了一圈,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投注在桌沿的資料袋上。


    那是一打整理好的交易記錄,在一堆密密麻麻的數據中,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瞼。


    再往下翻去,從袋裏掉出幾張照片,裏麵印出滄忠時與陳麗緊緊相擁的身影。


    ☆、141晉江獨家首發


    昏暗的酒吧裏樂聲嘈雜。


    滄忠時嘴裏叼著煙,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悶酒。


    在五彩的燈光閃耀下,吧內煙氣彌漫,一群年輕男女混跡在人群當中,伴隨著勁爆的音樂聲盡情揮汗搖擺。


    “喲,好久不見。”陳克遠遠的看到滄忠時,便端了杯啤酒過來,順手給他遞過去一支煙。


    “啊,好久不見。”滄忠時揮揮手,沒有拒絕的接過,卻並未放進嘴裏。


    看著他在麵前落座,目光微微閃爍。


    “今兒個怎麽有空過來。”角落裏光線昏暗,就著周圍的閃光燈,陳克眯起眼朝滄忠時打量了一陣繼續道:


    “幾年不見你瘦了不少。”


    聽著他假意關心的語氣,滄忠時冷笑兩聲:“最近怎麽樣了?”


    陳克挑起眉梢,得意道:“還不是老樣子,也就開了這家酒吧,生意還過得去吧。”


    滄忠時吐出嘴裏的煙圈,往吧裏隨意的掃了一眼,淡淡的迴道:“不錯啊,短短幾年時間就混的有模有樣了。”


    能在這個地段開酒吧的,背後沒點靠山還真鎮不住腳。


    滄忠時覷了眼陳克的屁股,幾年前,當他尚且風光的時候,陳克還隻是個小混混,靠著一張過得去的小白臉,在夜店裏做牛郎。


    並不時的陪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物上|床。


    時光飛逝,現在迴想起來,他也記太不清楚陳克是什麽時候巴上自己的。


    “滄哥,我還有事,先去忙了。”陳克突然站起身客氣的道:“大家兄弟一場,以後你來,酒水全算我的。”


    睨了眼他的背影,滄忠時輕蔑的嗤了聲,誰跟你兄弟,就一條狗也配跟他稱兄道弟?大爺沒錢嗎?這點酒水也需要一隻鴨子幫付?


    想到這滄忠時又灌了一口酒,看著周遭糜爛的環境,腦中又一次浮出滄藍的身影。


    他擰著眉把杯裏的啤酒喝了個精光,籲了口氣靠在沙發椅上。


    這小丫頭怎麽那麽難搞,錢是去了,人卻還好好的到處蹦躂。


    思及前幾日那兩人迴滄家吃飯,滄藍的笑聲與展暮略顯詭異的目光,滄忠時頓覺心虛。


    展暮這麽精明的一個人,再這麽放任下去,被他知道也是遲早的事。


    滄忠時打了個酒嗝,突然捂著嘴起身。


    而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一聲慘叫。


    陳克這家酒吧靠近鬧市區,平日裏滋事的就不少,幸好有“上頭”撐腰,否則他也無法經營到現在。


    滄忠時往門口瞥去,隻見兩青年扭做一團,並在一旁圍滿了鬧事者,舉著酒杯一陣叫好好。


    滄忠時臉色鐵青,胃裏一陣翻湧,他需要去一趟廁所。


    好不容易越過人群,才剛進了洗手間,便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


    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推門進來。


    混雜著室外嘈雜的樂聲,他沒太留意,正巧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你又去哪裏鬼混了。”


    “哥。”聽到滄忠信的聲音,滄忠時頓時酒醒了大半。


    “沒有,就是幾朋友出來聚聚。”


    “什麽朋友,你有什麽朋友是我沒見過的?”滄忠信明顯不信,自入獄後,滄忠時那些酒肉“朋友”都給他驅了個幹淨,到現在,還有誰敢找他:“你在哪,怎麽那麽吵。”


    滄忠時笑得僵硬:“朋友新開的酒吧,也快散了。”


    滄忠信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傳過來,語氣中頗具威嚴:“上次讓你弄的企劃書你弄成什麽樣了。”


    滄忠時的酒氣並未散盡,此時腦袋依然混沌:“哥我差不多弄好了,先掛了啊。”


    他敷衍的笑笑,邊說邊擰開門把手。


    滄忠信捏著電話的手青筋直冒,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真以為他聽不出他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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