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小雨的小路爛成一團,泥濘的黃泥將上百萬的蘭博基尼染得麵目全非,嘴裏罵了一句髒話,滄忠信打開車窗將頭探了出去。


    車輪死死的卡在坑裏,展暮在駕駛座上打著方向盤,卻怎麽也開不出去。


    最後,一行四人隻能打開車門下車,開始滄紅還老大不願意,嘴裏嘟囔著:


    "人家不要下去,昨天才新買的鞋子呢,髒死了。"


    話剛說完,立刻受到滄忠信一記淩厲的白眼,委屈的撅起小嘴,跟在滄藍身後下了車。


    其實別說滄紅,就是滄藍也老大不情願下去,她有潔癖,髒兮兮的黃泥粘在了鞋子褲子上,光是看著心裏那道梗不上不下的別提多難受。


    鄉下的空氣很好,沒有大城市的汙染,


    四周除了鳥叫聲一片寂靜,車道旁種滿了稻田,冬天的小麥綠油油一片,一眼望去讓人不覺心境開闊。


    鄉下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繁華,卻多了幾許簡單,平淡。


    滄藍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感受著大自然甜美的氣息。


    她終於明白奶奶不願意跟他們迴城裏的原因。


    如果可以,在晚年的時候她也想迴到這裏安靜的度過。


    兩個大男人走到車屁股後頭使勁的推著,滄藍滄紅站在原地也不好袖手旁觀,紛紛上前幫忙。


    滄忠信看了看陷進黃泥地裏的車輪,迴到車上一聲招唿也沒打,就打開了引擎。


    沒兩下車子就發動了,車輪一滾,黃泥水立刻濺了三人一身。


    滄紅尖叫一聲,驀的退後數步,不高興的瞪大了眼,可是在麵對滄忠信時又把嘴中的不滿如數咽了迴去。


    而滄藍已經站不住了,趕緊掏出紙巾不停的擦拭身上的黃泥,很快一包紙巾就用完了,可身上的黃泥水卻一點也沒擦幹淨,正當她苦惱的盯著自己滿是髒汙的衣服時,身旁伸過來一隻節骨有力的手。


    展暮給她遞過來一包新的紙巾,微笑的看著她。


    滄藍愣了一下,凝著他的手隻是停頓了半秒,而後她毫不客氣的接過,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展暮溫和的笑著,一視同仁的給滄紅也遞過去一包紙巾,然後漫不經心的問起:


    "小藍,聽說你換號碼了?"


    擦去袖子上的水漬,滄藍斂下眉眼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再看他一眼,往滄紅身旁走去。


    滄紅也在擦拭自己的衣服,她抬頭對展暮笑了笑,然後說道:


    "展大哥,你衣服也髒了,不用擦嗎?"


    "不用,我沒關係。"展暮溫和的笑意不達眼底,透過滄紅他凝著滄藍白皙的小臉,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把揪著那個不乖的小人,給她一次深刻的教訓!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滄藍同樣腹誹著,這人一工作起來能五天不洗澡,不換衣服的,這點小髒他又怎麽會在乎。


    發動機嗡嗡的響著,最後一聲,滄忠信終於把車子開了出去,滄藍兩姐妹相繼上車坐好,滄忠信坐在駕駛座上,已然搶去了司機的位置,滄紅慣性的拉開副駕駛座的門,這樣一來,後車位上隻剩下展暮與滄藍兩人。


    滄藍懊惱著,剛才怎麽不走快點,怎麽就讓妹妹給搶了副駕駛位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展暮靠得她很近,明明他身旁就有好大一塊位置,他偏偏要將她擠到車門處,健碩的身子緊緊靠著她


    。


    滄紅坐在前座玩著手機,沒有注意後麵,更沒看到滄藍紅著臉拚命想抽迴被握緊的手,她哪裏想到他膽子已經大的敢在爸爸麵前明刀明槍的動她!


    她再三的想要抽迴,可展暮卻像是鐵了心似得,骨節分明的大手抓著她的白嫩,攥在手心裏細細的搓揉玩弄,怎麽也舍不得放開。


    "爸爸!"


    滄藍突然叫道,握著自己的手果然鬆開了。


    "又怎麽了,有事一會再說,沒看到我在開車嗎。"滄忠信頭也不迴沒好氣的說道,剛才那一段小插曲讓他肚子裏升起不少火氣。


    "沒,我隻是想問還有多久才能到,我也很久沒見到奶奶了,怪想她的。"


    "很快就到了,有什麽事到了再說,現在別煩我。"


    滄藍悻悻的收迴到嘴的話,眼角掃到展暮安靜坐在一旁的身影,雙手抱胸,平靜的看著窗外,一臉沒事人心安理得的樣子,有一瞬間滄藍一度以為剛才握著她的手猛吃豆腐的人不是他。


    車子一路平穩的行駛,越往下駛,路況越為平坦,直到蘭博基尼開到了小村裏,也沒再出什麽狀況。


    而這一路,滄藍生怕展暮又做出點什麽,一直纏著滄紅說話,聊這聊那,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話題,說完後就連滄藍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對於她來說是無關緊要的話,可一旁展暮卻聽得認真,他聽著她說這一周裏跟程英去哪逛街了,上課哪裏哪裏聽不懂了,校門口哪個小攤子的東西最好吃了……


    女兒家的悄悄話播放在他耳中猶如天籟梵音,算算日子,他也有一周沒有見到她,沒能聽到她軟軟的聲音,和懦懦的語氣,而如今他最想聽到的是她在他身下的嬌吟。


    想著想著,身--下湧上一股熱流,展暮深吸了一口氣,力持鎮定,這具年輕的身體什麽都好,健碩強壯,可隻有一點讓他很為難,就是經不得刺激,特別是麵前的小人,光是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模樣,已然挑起了他的欲--望。


    真正的幸福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珍惜。


    展暮扭過頭來看她,烏黑茂密的長發綁成了精致的麻花辮子,乖巧的垂在腦後,他忍下想要伸手去碰觸的欲--望,想象著他們在做--愛時,她在他身下嬌喘的樣子,那頭黑亮的長發披散在枕巾上,一如絲綢般的觸感……


    他看著她的眼不覺入了神,他熱切的盯著她,銳利的雙眸似乎能噴出火來。


    這樣駭人的眼神滄藍沒有看到,坐在副駕駛座與她聊天的滄紅同樣也沒有看到,隻有透過後視鏡的滄忠信注意到了。


    當下,一直專心開車的老人一臉凝重的皺起了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霸王俺的通通抓出去打屁股。


    ☆、第二十三章


    流線型的勞斯萊斯停在大院門口,等到滄忠信熄了火,四人相繼下車。


    滄藍的奶奶為人節儉,而且還特別念舊,曾經多次拒絕了兒子想要翻新這間院子的念頭,就連滄忠信花錢雇來的工人都被她拿著掃帚潑辣的趕走。


    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都深刻記錄著她與爺爺之間的迴憶,她又怎麽會讓人輕易破壞這份甜蜜。


    滄藍靜靜的站在一旁打量著麵前的小院,紅色的磚瓦有好幾塊缺了口,奶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看到他們幾人後,便熱情的迎了上來。


    她一把抱住滄忠信,熱淚盈眶,嘴裏猛地念叨著什麽滄藍站得遠聽不太清楚。


    滄紅最是討喜,小跑著上前抱住老人家的手臂,乖巧的道:


    "奶奶,人家可想你了。"


    老人家本身就喜歡親近孫子輩的人,再加上滄紅天生長了一張能甜死人的小嘴,一口一個奶奶,一口一個想你,把這個七八十歲的太婆逗得喜笑顏開。


    "乖,乖。"


    與之相反的滄藍就靜的多了,同是雙胞胎,那性子卻天差地別,她對著奶奶淺淺的笑了笑,靦腆的喚了聲後,再沒說話,她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進屋,心底升起一股傷感,算算日子,也快了……


    如果她沒記錯,上一世的奶奶也是在這段時間裏的某一天,靜靜的坐在搖搖椅上,就這麽去了。


    傭人端著剛泡好的熱茶從廚房裏出來,知道他們要來,奶奶特地找出前幾年滄忠信買過來的茶葉招待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的到訪,相信這些動輒上萬的東西她是絕對舍不得碰的。


    傭人劉姐是滄忠信幾年前請過來的看護,她放下杯子後,注意到滄藍三人一身的狼狽,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給他們。


    滄忠信一行人原本沒打算在這裏過夜,所以沒帶平日替換的衣服與洗漱用品,一路走來相安無事,誰會想到雨大橋塌,山下正趕上修路,無奈的他們被迫在這個小村裏多留幾日。


    其間最高興的人就是奶奶了,拉著滄紅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怎麽也不肯鬆手。


    鄉下的浴室是獨立的,就在小院的盡頭。


    滄藍拿著劉姐遞過來的衣服,道了聲謝後,關上了廁所的門,關上後她這才發現原來這門的鎖頭一早就壞了。


    想來這地方就兩個人住,而奶奶又是出了名的節儉的,鎖頭壞了沒有花錢去修也是正常的事。


    滄藍抱著手裏的洗浴用品,看著被風吹得一開一合的小木門,一時犯了難。


    破舊的木板門長期在熱水的侵泡下,底部起了一點一


    點的黴斑,偶爾一陣風吹過,木門便發出咯吱咯吱的搖曳聲。


    她為難的看了眼木桶裏的熱水,這還是劉姐剛給她煮的,她要是再猶豫下去,這水就要涼了。外邊天寒地凍的,她的小身板可經不起冷水的洗禮。


    早知道剛才就別讓劉姐走了,有個人給她守門她也好安心些。


    她蹲□子下不來決心,髒兮兮的黃泥沾了一身,她已經忍無可忍,早就想痛痛快快的洗一次澡,可現下簡陋的環境令她忍不住產生出幾許不安,這間獨立出來的浴室不單隻是簡陋,離大廳也有一定的距離,在這種地方,如果她真能安安心心的把自己脫光,那就不是她了。


    最後,她的潔癖戰勝了她的不安,在附近找了塊磚頭抵在門口處,止去門板的咯吱聲後,她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拉下裙子上的拉鏈。


    一定是她多想了,劉姐同奶奶在這裏住了那麽久,也沒出過什麽事不是嗎?


    滄忠信坐在沙發上罵罵咧咧的,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他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


    公司還有一堆的事兒等著他去處理,誰想到會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奶奶在一旁忙著跟孫女說話沒有理他,滄忠信氣不打一處來,說道:


    "媽,過幾天你跟我迴城裏吧,我真不知道這鬼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的!"


    奶奶迴過頭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高興他的舊事重提:


    "閉嘴,隻知道錢的東西,我這個鄉下老婆子就是死也要在這間屋子裏。"


    滄忠信頓時黑了半張臉,抬頭往滄紅那邊看去,猛地使眼色。


    注意到爸爸的目光,滄紅會過意來,拉扯著奶奶的手親昵的搖著:


    "奶奶,您就跟我們迴去吧,以後您想去哪我都陪您。"


    "瞧這小嘴甜的。"


    有孫女膩在身旁,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可立場還是很堅定,任由他們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答應。


    外麵的雨依然在下,門外用小石頭搭起來的小路一片泥濘,滄忠信看著一潭又一潭的水坑,想起自己小時候在裏邊滾過的情形,曾今他也跟外邊的小屁孩一樣,整日追著山雞滿山的跑,就為了晚上能分到一塊肉。


    他不覺感觸,一晃眼幾十年就這麽過去了。


    迴過神來,他這才發現剛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展暮居然不知道去哪裏了。


    劉姐還在廚房裏忙碌,他走過去問道:


    "小藍去洗澡了?"


    "是的先生,我剛給小姐燒了熱水。"


    "知道了,你忙吧。"


    從廚房裏出來,他沿


    著屋簷往院子裏走去,他突然想起了展暮看滄藍的眼神,那眼神他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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