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希望


    李氏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忽的一亮,滿懷希望的望向林穀雨,萬分懇求道,“林妹子,若你真的願意將我婆婆和我兒子治好的話,我願意將那三兩銀子全都給你!”


    房氏一臉心痛的望著李氏,想想那到手的三兩銀子,還沒有在懷裏捂熱,現在倒要變成別人的了。


    林穀雨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李氏那張焦急的臉上,感覺到別處探究過來的視線,一一望去,就看到那些人個個緊繃著臉望向她。


    “我也不一定能治好,”林穀雨緩緩的垂眸,聲音清冷,“不過,我不會收你的費用,能不能治好,那就要看上天的了!”


    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李氏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使勁的點點頭,“真的是太謝謝你了,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婆婆和我兒子,我都很感激你。”


    李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林穀雨的胳膊。


    林穀雨一向是不喜歡別人的觸碰,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李氏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隨即收了迴來,也不惱。


    “我也得了天花,現在還沒有好利索。”林穀雨微微抿唇,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李氏這才知道她是誤會林妹子了,心裏一陣愧疚。


    一迴眸,李氏就瞧見房氏正要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溜走,快步走到房氏的麵前,一把拎著李氏衣領子。


    “別,你別這樣。”房氏縮著腦袋,抬眸怯弱弱的望向李氏。


    李氏朝著房氏伸手,冷冰冰的說道,“錢呢?”


    心疼捂著胸口,房氏一雙眸子可憐巴巴的瞧著李氏,過了一會,這才顫顫巍巍的從自己的懷裏拿出銀子,輕抿了一下唇,楚楚可憐依依不舍的望著還沒捂熱的錢,“都在這裏了,全都在這裏了。”


    瞧著房氏這個沒出息的樣子,李氏更是不屑,一把鬆開了房氏的衣服,這才迴眸望向林穀雨。


    周圍那些人聽說林穀雨可以治天花,但是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前的。


    雖然徐寡婦兒子的病已經治好了,但是並不代表他們自家的人的病也能治好。


    李氏連忙將林穀雨請迴家。


    池航扶著林穀雨就要朝著外邊走去。


    周氏瞧著池航那個樣子,黑著臉。


    一個大男人,整天扶著一個女人,這算是什麽事?


    手上包好了布,雖然池航說沒有生病,但是周氏還是挺擔心的。


    “誰讓你去的!”周氏冷著臉,沒好氣的說道。


    池航腳步停了下來,林穀雨也跟著停下來了。


    目光緩緩的落下,瞧著池航扶著她的胳膊,竟然沒有一點的不舒服。


    “娘,”池航伸手將周氏的手推開,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淡然的說道,“我去去就來!”


    周氏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忽然間感覺到一個冷冰冰的目光,順著那個目光看去,就瞧見李氏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要命。


    想著本來就是池家的不對,若不是二媳婦這麽能作的話,定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周氏默默的轉身進屋了。


    等到了李氏的家裏,林穀雨看著躺在草垛子上的老婆婆還有誰在一旁的小男孩,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實是天花沒有錯。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段時間他們這裏竟然有那麽多的人患了天花。


    李氏連忙將一旁的兩個碗端了過來,一個碗裏全都是牛奶,另外一個碗裏裝著的是通紅的血。


    “這個是?”林穀雨納悶的抬眸望向李氏,猶豫的問道。


    李氏低頭看了一眼這兩個碗,緊張不安的說道,“這個就是你二嫂子她給我的藥。”


    “牛奶?”林穀雨開口問道。


    “是。”


    “牛呢?”林穀雨起身站在李氏的麵前,偏頭問道。


    李氏的家裏養了一頭牛,她的丈夫在外麵做活,這一次並沒有迴家。


    估計她丈夫就是想要迴家都迴不來。


    李氏帶著林穀雨走到牛棚裏麵,指著那一頭牛,沒好氣的說道,“就是這頭牛。”


    “幫我扶著牛一點。”林穀雨一臉平靜的說道。


    李氏連阿媽那個扶著牛。


    牛確實是母牛。


    隻是。


    林穀雨眉頭輕皺著,起身往後一退,輕輕的搖搖頭。


    瞧著林穀雨這個樣子,李氏有些慌亂的鬆開牛,一臉緊張的問道,“是不是我家的牛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林穀雨看著那個正在吃草的牛,接著開口說道,“這牛沒有得牛痘!”


    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李氏的眉頭皺的更緊。


    一旁的徐寡婦也跟著來了,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想了想,有些納悶的問道,“林妹子可是說牛乳頭上那些疙瘩?”


    “對。”林穀雨偏頭望向徐寡婦,接著開口說道,“牛痘和天花都是疾病,但是人得了牛痘不一定會死,但是人得了天花就一定會死。”


    眾人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有些暈暈的。


    “牛痘和天花兩個病同時出現在人的身體上麵的時候,就會以毒攻毒,那樣人的病就能好起來了。”


    以毒攻毒。


    眾人聽著這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變。


    林穀雨那意思就是給病人下別的毒,這樣就能將人體裏麵的天花給治好?


    但是實在是太危險了,一個天花都讓人痛不欲生了,再來一個牛痘,這不是要殺了那些人嗎?


    徐寡婦原本真的是因為太心疼自己的孩子了,讓林穀雨幫忙救治,現在聽著林穀雨這麽說,像是明白了,“所以當初你跟我說,我兒子可能會死,是因為……”


    “就是因為擔心你兒子的身體承受不了兩種病,”林穀雨看了一眼四周疑惑的人,接著開口說道,“隻要身體不錯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問題的,但是若是身體不好的話,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李氏正要開口的時候,林穀雨接著說道,“有些人的體質也不好,不能觸碰某些東西,那樣的人也可能不會好的。”


    “那,”有個年輕小姑娘站在人群中,抬眸望向林穀雨,聲音清脆,“那什麽樣的人能治好。”


    “治好的可能性是一半,”林穀雨淡淡的說道,“這要看個人的命了。”


    說起命,沒有一個人說話了。


    他們這個地方本來就十分看重這些。


    李氏上前一步,一臉嚴肅的說道,“我願意給我婆婆和我兒子看病。”


    不等別人說話,李氏雙眼通紅的望著林穀雨,輕聲說道,“如果不給我婆婆和兒子看病的話,他們兩個人遲早是熬不住的,與其這樣,好不如搏一把,至少林妹子也治好過,我相信你!”


    林穀雨跟著徐寡婦迴家,擠了牛奶,隨後又將牛痘弄出來一些弄到碗裏。


    房氏這一次沒有跟過來,她現在可是沒有臉跟過來了。


    李氏瞧著林穀雨碗裏那些渾濁的東西,有些惡心,納悶的問道,“這個真的管用?”


    “恩。”林穀雨淡淡的應了一聲。


    等迴到了李氏的家裏,林穀雨依照法子給他們兩個人治療,隨後又讓李氏跟著她迴家,將重生草的茶水給了李氏一些,又給了她一些有退燒作用的藥,這才將李氏送走了。


    忙完這一些,林穀雨覺得有些餓了,一抬眸,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我做飯。”池航站在鍋灶麵前,正在忙著手裏的動作。


    在林穀雨生病的時候,全都是池航做飯。


    那個時候,林穀雨因為高燒,一點食欲都沒有,吃飯也吃不出什麽味道來。


    後來她病好一些的時候,吃著池航做的飯。


    臉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池航做的飯有的時候都沒有熟,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我來吧!”林穀雨快步走到池航的麵前,笑著推開池航的手,連忙準備燒大米湯。


    池航站在一旁,眉頭輕皺著,“我看你今天挺累的。”


    “不累!”林穀雨忙搖搖頭,她現在胃口還是不錯的。


    池航還要說什麽的時候,林穀雨信誓旦旦的將池航推到了一邊,這才接著做飯。


    吃過晚飯,池航很自然的收拾碗筷去洗了。


    瞧著池航去收拾東西忙碌的背影,林穀雨的唇角不知不覺的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自從來到了古代,林穀雨每天睡得格外的早,將床褥撲在木箱子上麵,忽然間,手下一空,整個人差點栽下去。


    爐灶上燒著熱水,池航端著木盆,往木盆裏麵的涼水添了些熱水,用手試探了一下,覺得溫度還可以,這才收迴手。


    “啊!”


    林穀雨驚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池航連盆都忘記放在地上,慌亂的跑到屋裏,就瞧著林穀雨坐在一旁的木箱上。


    “怎麽了?”池航有些納悶的望著林穀雨。


    “箱子壞了!”林穀雨悶聲說道。


    一個木箱蓋子壞了,沒法睡在上麵,她怎麽睡覺啊?


    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隻有一個木箱,根本沒辦法躺下來。


    池航擔心的雙眸精光一閃,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憂心忡忡道,“看來那上麵是不能睡人了,不如,你睡床,我睡地上?”


    “那怎麽行?”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你身體還沒好,怎麽能睡地上?”


    “不如,”池航端著盆的手忍不住的抓緊,喉嚨緊張的吞咽了一下,“我們都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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