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過了兩周,兩個人就相攜迴了學校。

    a大每年寒假開學都早,因為設計課業任務不算輕,又多實踐和實習。

    剛好趕上葉梵聲畢業季,他事情多,找上門要簽人或者要約設計的數不勝數。

    聞天語簽完約來工作室找他,隔著窗戶,看著葉梵聲不斷亮起的手機,她都覺得腦袋大。

    ——難怪他之前說自己不怎麽搞這些,還總換號碼。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做到的。

    一個明明在業內名氣很大的人,社會關係網卻簡單得不像話,換起號碼來也是毫不猶豫,絲毫不用擔心跟誰失去聯係。

    很像她那時候給他的評價:活得像個穿越來的古人似的。

    不過現在不一樣。

    聞天語屏著唿吸,看葉梵聲垂下眸去,臉上帶上了一絲希冀,很快又皺起了眉,像個小孩子賭氣一般,憤憤地按掉了通話。

    ——也不知道對麵是哪個倒黴蛋。

    聞天語忍不住抿著嘴偷笑。

    掏出手機,劈啪打字,給他發消息過去。

    “簽完啦,晚上請你吃飯呀。”

    下一秒,男人修長的手指旁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

    他放下尺子,第一時間拿起來。很快,微蹙的眉頭舒展開,緊抿的唇角緩緩上翹。

    葉梵聲看著上麵聞天語發來的消息,隻覺得心底的煩躁一瞬間都消散開來。

    低著頭,耐心的一個字一個字給她迴複。

    ——現在不一樣。

    現在的葉梵聲,時時刻刻牽掛著她。

    再盯著他清俊認真的模樣,聞天語真怕自己立刻星星眼歡唿出聲。

    她穩了穩思緒,繞到門口,對著他擺手:“聲聲,我來啦。”

    臨近畢業,除了論文和畢業設計,葉梵聲在籌備推出自己的品牌和工作室。

    他不是一個功利的人,甚至對這些有著輕微的排斥感,連聞天語都不知道葉梵聲為什麽突然就整日整日紮在工作室,為了這事忙得不可開交。

    yi春季係列已經全部上新,聞天語負責的版塊,舒適的棉麻麵料搭上古風花紋和款式的糅合,在時尚界刮起了一場以yi為首的輕都市田園風。

    一時間,聞天語名聲大噪。

    yi

    簽約策劃總監專程找了她,要以正式獨家設計師的身份邀請她簽訂合約。

    考慮再三,聞天語簽了三年的。

    策劃有些詫異又惋惜,建議她再簽久一點,畢竟yi是國內最好的平台,簽久一點有利於推廣及培養她。不然,過早的跳槽,可能會折損她的天賦和才能。

    聞天語表示拒絕。也沒有告訴策劃具體理由。

    倒不是她真的有什麽野心在三年後跳槽什麽的,而且,葉梵聲馬上畢業了,她不確定他將來會去哪裏。

    那就等到她畢業,不管他去哪,都跟著好了。

    ——

    葉梵聲畢業典禮前夕,薑寒還鄭重其事地請他吃了一頓飯,並且特意把聞天語也喊上了。

    飯桌上,薑寒難得興致高昂,一個人喝了不少酒,拉著聞天語談葉梵聲這四年來的種種。

    喝醉酒的薑寒不像平時那樣嚴肅或者知性,反而多出幾分無賴和粘人,人也放得開了一些。

    她攬著聞天語,一會兒說著自己這四年可真是最風光也最憋屈了,葉梵聲得了多少多少獎項和榮譽,讓她這個導師跟著沾光;但這人連她的麵子都不給,活動不出席,聚會不參加,連帶著她也走了四年“生人勿近我要出家”的疏離高冷模式。

    “四年啊,”薑寒拉著聞天語哀號,“我連場像樣的聚會都沒有參加過!嗝……根本沒有人敢邀請……”

    聞天語差點沒忍住笑,跟著一臉同情地看著她。

    “你可不要學他,啊,”薑寒語重心長地拉著聞天語的手,“咱們女人啊,就得對自己好一點。穿穿漂亮衣服,參加聚會,多認識點朋友。到時候就咱師徒倆,啊——”

    葉梵聲麵無表情地看過來,“你自己去,不要帶壞她。”

    薑寒登時一臉嫌棄,一臉早就看穿他的表情瞪過來,“你不就擔心天語遇到別的小帥哥麽!也是,你看看你,除了長得帥,能力強,還有什麽?”

    聞天語一時語塞。

    這……難道不是還在誇他嗎?

    薑寒表情苦兮兮,生生的把張包養得當的臉皺成倭瓜,接著賣慘,“我作了什麽孽啊,收個徒弟清心寡欲就算了,再收個徒弟還被他給拐跑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兩個人也就由著她鬧。

    畢竟她對葉梵聲是真的好,也不是簡單的導師就可以概括的意義。

    講著

    講著,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了她為什麽收聞天語為徒身上。

    雅間內暖氣有些高,薑寒喝了酒,臉頰泛紅,神神秘秘的:“暑假的時候,我去過一個漫展。碰到個姑娘,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我看她細節處理得非常好,就聊了聊,知道她開學就要升到a大來,以後想當一名服裝設計師。”

    聞天語愣了一下,朦朦朧朧地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麽一個人,不拍照不合影,在漫展上和她聊服裝設計。

    “我當時就問她,我說你覺得什麽樣的衣服對於設計師來說才是成功的作品呢?”薑寒笑了一下,“她說,讓人穿了能感到開心和幸福的衣服。”

    ……這麽中二的迴答,聞天語自己真的不記得了。

    那邊薑寒神神秘秘地拿著手機,眯著眼盯著屏幕,“對了,說起來……我當時還拍了照的,”她翻找半天,然後把手機舉到葉梵聲麵前晃了晃,“好看吧?我跟你講,你要是同意明天來和我還有其他老師好好合影,我就……發給你。”

    聞天語被她逗笑,內心暗暗想,葉梵聲多高傲一人啊,怎麽可能……

    她還沒想完,就聽那邊葉梵聲淡然開口:“我同意。”

    聞天語“……”

    薑寒又在那頭絮絮叨叨,說著說著,話題又突然跳開。

    酒的後勁上來,她才漸漸安靜下去。

    ——

    葉梵聲畢業後,按照學校要求搬出小公寓。

    他的工作室剛好成立,地址選在了離a大不遠的商業區,由於葉梵聲的名號和聲譽,工作室起點就比普通新成立的小工作室高出很多。

    到裝修完成那一天,聞天語才第一次見到葉梵聲籌劃這麽久的工作室。

    剛進寫字樓,就被猶如浮雕般雕刻的兩個字震撼到了。

    天語。

    流暢舒展又不失力度的書法字體,暈開在雪白的牆上。

    他的工作室,是她的名字。

    聞天語戳在門口,猛地就紅了臉。

    羞澀和驚訝勁過去後,問起葉梵聲,為什麽不用他自己的名字,或者把兩個人的名字放一起。

    他卻說他的名字沒有什麽意義,這樣就很好。

    這個答案讓聞天語既氣憤又心疼。

    獨自悶了好一會兒。

    ——

    為了方便,葉梵聲在工作室

    附近小區新買了一套房,方便管理,也順便接聞天語上放學。

    這種日子安靜美好的讓聞天語覺得不真實。

    就好像什麽儀式都不用舉辦,兩個人很自然而然地就過起了適應彼此的生活,一起沿街漫步,一起去工作室探討想法,夜幕降臨時,再一起迴家。

    好像恍惚間,他們可以這樣一起走到老。

    每隔一段時間,意大利那邊就會寄來一些應季的男裝,通通出自葉之斂之手。

    葉梵聲不理,聞天語就幫他收起來,在櫃子角落按順序整整齊齊碼好。

    她無從替葉梵聲原諒或者怎樣。

    葉梵聲這些年過得不好,她覺得無法原諒。

    有些東西,時間過去,沉澱下來的未必是安靜,而是死心。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再也無法複燃的死灰,是任誰都無法彌補的空缺,也無從原諒。

    就算葉之斂是真的頓悟了,想要彌補,可現在的葉梵聲強大到獨當一麵,用盡全力護著自己身後的小姑娘,不需要她的任何彌補了。

    ——

    聞天語大三的時候,已經獨占了yi幾場大秀的總設計師的名號。

    葉梵聲則退出,專心做自己的品牌和工作室,很快,勢頭幾乎和yi平齊。

    聞父聞母現在也習慣了兩人出雙入對,聞母更是驕傲得不行,每迴迴家逮著兩人就調侃兩句。

    聞天言和andrea這兩年感情十分穩定,那部讓兩人定情的電影上映後好評不斷,導演又找了原班人馬拍續集,官宣定檔的時候,聞天言當眾向andrea求了婚,andrea答應了。

    接下來,媒體鋪天蓋地報道國民男神聞天言要和美國功夫女演員andrea結婚的消息。

    著實霸占榜首好長一段時間。

    聞天語暑假放假第一周,聞天言和andrea舉行了婚禮。

    andrea的婚紗是由她設計的,盡管嘴上鬥來鬥去,她還是認認真真收集資料,設計圖改了又改。

    成品出來的那科,聞天言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抱著她哭成了狗。

    “是你把人娶迴來,又不是讓你嫁到美國去。你哭什麽呀……”

    聞天語嘴上嫌棄得不行,但還是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跟著紅了眼眶。

    ——

    聞天言和and

    rea的婚禮在拉斯維加斯舉行,沒有請媒體,也沒有答應任何讚助,伴郎伴娘請了兩個人的大學同學和明星同事,然後直播婚禮進程的重任就落在了聞天語的頭上。

    舉行婚禮當天,她剛如約進入直播間,就被裏麵八千萬的在線觀眾驚到了,不得不說除了粉絲,各路吃瓜群眾也全來了。

    於是原本就想輕鬆給大家分享下婚禮現場,這會兒也莫名緊張起來。

    她調試了下手機鏡頭,然後舉著先在布置好的現場轉了進來,評論刷得太快,她得很仔細地去看,然後盡量滿足大家的要求。

    “新娘還在化妝,等下給大家看哦。”

    聞天語舉著手機往酒店休息區走,一麵開口迴應大家。

    進了大廳,聞父聞母都在,和andrea的父母閑聊著,看到她還問了一句剛剛去哪兒了。

    聞天語索性把鏡頭轉向二老。

    “這是我們爸爸媽媽,還有新娘的爸爸媽媽。爸,媽,你們給哥的粉絲打個招唿——”

    她又對著andrea的父母用英文說了一遍。

    聞父像是領導視察一樣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被聞母嫌棄地嘮叨半天。幾個老人看著氣氛融洽又可愛。

    “帶大家看一下新郎準備得怎麽樣了哈。”

    順著旋轉樓梯往上,聞天語提了提自己禮服的裙邊。

    剛站穩,就看到撐著陽台看後麵花園風景的男人。

    葉梵聲側眸看了她一眼,很快站直了身體。

    他穿了一身熨帖的西裝,頭發是聞天語幫忙整理過的,認真做了造型,配合他清俊的臉上淡然清冷的神情,像是晨霧裏帶著露珠走來的王子。

    葉梵聲向她走過來,把她攬在懷裏,跟著仔細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臉上和語氣裏都帶著淺淺的委屈:“婭婭,你去哪裏了。”

    聞天語被他這一抱和溫柔的吻弄得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把手機垂了下去,然後捂住話筒口,一邊推他,一邊壓低了聲音:“我在直播呢……”

    葉梵聲身體僵了一下,緊接著順從的鬆開了她。

    臉上又是那副帶著晨霧一般的神情。

    像是鬱著化不開的委屈和哀愁。

    聞天語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抬起了手機,看到上麵飛快的閃過的各種激動言論。

    葉梵聲的工作室不過兩年時間就在國

    內時尚界站穩了腳步,而他本人一身榮譽和天才設計,外加這樣一副出眾的外貌和清冷的性格,在網上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還被一眾少女喊著想嫁,聞天語時常躺在他懷裏翻看那些評論和他的照片,酸溜溜地吃醋。

    葉梵聲每次都很真誠很耐心地說隻喜歡她。

    他這樣的好。

    聞天語笑了下,索性拿鏡頭對準了葉梵聲清俊的麵龐,他習慣性的蹙了一下眉,又很快因為聞天語靠了過來而放鬆下來。

    聞天語攬著他的胳膊,笑的大方而甜蜜,迴答觀眾的猜測,“是真的呀,我們在一起。”

    “喜歡了很多很多年了……”

    “我先追的。”

    “嗯……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再給大家直播哦,先帶你們去看今天的男女主角。”

    沒有什麽可遮掩的,聞天語彎著眼睛看旁邊目光溫柔的男人,他比原來更成熟穩重,隻是麵對她的時候,眼底裏柔情更濃。

    她喜歡他,想讓全世界知道。

    聞天語晃了晃葉梵聲的胳膊,征求他的意見,“你要不要給大家說點什麽。這裏麵也有我們的粉絲誒。”

    葉梵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屏幕裏兩個人的臉,薄唇動了動,低沉的聲音輕輕出口。

    “你剛剛說錯了。”

    “嗯?”聞天語沒懂。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眼角軟下來:“是我先追的你。”

    “追了很多年。”

    ——

    聞天言早已經穿戴整齊了,和身旁的兩個伴郎在緊張地重複流程,生怕自己忘了哪一環或者犯錯。

    “戒指?戒指呢!”他緊張地順著口袋摸。

    “等下交換戒指的時候會有人專門端上去給你們的。”好友無奈,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問到了。

    “哦,那捧花我什麽時候給她?”

    聞天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她把鏡頭往聞天言那裏一對,“喏,你們的新郎官。”

    聞天言看她進來,立馬招手讓她過去,“妹妹妹妹,哥這身打扮怎麽樣?會不會顯得沒精神啊?我還是覺得應該挑另一套來的。”

    聞天語看他緊張的那樣,難得真心實意地誇他一次:“特別帥,真的真的!”

    “你快跟你粉絲們打個招唿。”

    聞天言簡短的打了個招唿,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找這個找那個,用伴郎的話說就是:你別添亂了成麽。

    她笑著合上門,往酒店另一頭走,“我們現在去看新娘吧。”

    短短兩年時間裏,可謂是風水輪流轉。

    andrea憑借兩部大電影,一舉拿下了影後和最佳女主角獎,一下子在全球紅透半邊天,之前不看好這段感情的人都立馬倒戈。

    好在兩個人久居娛樂圈,但都拎得清,感情絲毫沒受影響。

    說真的,聞天語有些替聞天言感到慶幸。

    他這個人平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裝糊塗,但正經事情上從不含糊,尤其是對待家人朋友和感情。

    andrea頭發留長了,原本就小的臉顯得更加精致,金色的頭發盤起,深邃的五官化了妝,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大概是愛情的滋潤,她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卻也沒有喪失自己爽朗直率的個性。

    聞天語舉著手機對著她,在飛速閃過的留言裏挑幾條讀給她,andrea補妝和整理頭紗的間當裏認認真真的迴答。

    整場婚禮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大概隻有聞天言了。

    他像個傻小子似的,交換戒指的時候就紅了眼眶,神父讓他親吻新娘的時候,他激動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

    婚宴上還鬧不停,到結束的時候,自己還喝醉了。

    一會兒拉著聞父聞母介紹自己的媳婦兒,一會兒又拉著聞天語妹妹長妹妹短,哥哥舍不得你之類。

    聞天語一邊敷衍一邊抹汗。

    幸虧,現在沒在直播了。

    不然這人設得崩成什麽鬼樣子。

    一轉眼,聞天言人又不見了,她掃了一圈,連帶著葉梵聲也不見了。

    聞天語也喝了不少酒。

    雞尾酒當成是果汁般好喝,沒刹住,這會兒臉頰發燙,頭腦昏沉沉的。

    扶著欄杆吹風。

    ——

    酒店走廊左側的某一客房裏。

    聞天言頂著一張酒氣微醺的臉,扯著葉梵聲的衣角冷了臉。

    “你對我妹妹好點。”

    過了會兒,又覺得還不夠,補充,“你要是敢讓她受一點委屈,你、你可別怪我不顧念兄弟舊情。”

    葉梵聲淡淡地看著他,把他的手拂開

    ,扶他坐到床沿,“你喝多了。”

    “我沒有!”聞天言大著舌頭不依不饒,“你還沒答應我。”

    葉梵聲頓了頓,站直了身體,答應他,“好。”

    聞天言雙手捂住臉,撐著頭,醉意朦朧的,半晌沒有說話。

    就在葉梵聲準備離開的時候,那頭又忽然有了聲音。

    “我記得小時候你就對她挺好。”他把腦袋埋進手掌裏,甕聲甕氣的,“比我這個當哥的好。”

    “以後……也不能比那個時候差。”

    葉梵聲望著他,唇角彎了彎,“嗯。”

    聞天言話裏的鼻音更重了,“婚禮不能比我的差。這是最低標準。”

    葉梵聲莞爾,“好。”

    ——

    葉梵聲找到聞天語的時候,她還在二樓陽台趴在欄杆上吹風。

    看到他過來,乖順地歪頭對著他笑。

    “我哥……他沒又欺負你吧?”聞天語緊張兮兮地拉著他的衣袖。

    葉梵聲看她趴的難受,把手掌墊到她臉頰下麵托住。

    “他今天結婚,太激動了,我們就讓著他點,一輩子就這一天嘛。”聞天語難得對聞天言寬容一次。

    葉梵聲語氣更輕,“嗯。”

    那頭小姑娘就又彎著眼睛笑了:“真可怕啊,結個婚,一個大男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在他掌心拱了拱,“聲聲,你說,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會是什麽樣子的。”

    葉梵聲眼睛鬆怔了一瞬,想了想,認認真真的說,“大概,會哭。”

    聞天語就孩子氣的咯咯地笑了,“聲聲,你也學會講笑話了……這麽神經的事隻有聞天言才做得出啊。我還、沒見過你哭的樣子呢……”

    葉梵聲跟著她也輕輕彎了唇角。他說,“真的。”

    他說真的。

    能夠娶到她那一天,能夠確定自己和她姓名相連,真真切切開始新人生的時候,他也許真的會哭。

    隻不過會躲起來。

    “不會讓你看到。”葉梵聲笑著揉了揉她的臉頰。

    一路背著聞天語迴去他們住的酒店。

    路燈亮起,把兩人重疊的身影拉得老長。

    聞天語在他背上也不老實,說話間,唇齒殘餘的花香和果香混合著她身上的香氣飄入葉梵聲的鼻息

    。

    一如這裏不知其名的某種花,令人沉迷。

    聞天語在他背上嬉笑著,過了會兒拉著他的耳朵,聲音輕輕,“聲聲,你記得我們初吻是在哪裏嗎?”

    葉梵聲耳根被她清淺溫熱的氣息拂得癢癢的,下意識躲了一下。

    她神秘兮兮地笑開來,“不是在學校……是在我們在一起之前哦。”

    葉梵聲彎了彎唇,“嗯。”

    她搖晃著,換到他另一個肩頭,“是……在你家裏。你那個時候生病,還喝酒了,吻的我……”她吸了吸鼻子,笑開,“難怪你得負責。”

    葉梵聲抓著她的腿,輕輕往上托了托,糾正她,“不是那個。”

    “怎麽不是?”聞天語醉了,可記憶沒丟,“你不能因為你病著,忘了……就、就否認啊。”

    葉梵聲被她胡亂揪著頭發,語氣寵溺,但內容堅持原則,“真的不是那一次。”

    聞天語有些怒了,她喝醉的時候格外記仇,反而對以前的事情也能迴憶起一些。記得之前她索要初吻,葉梵聲就說過有,語氣憤憤的,“撞到那一次也不能算。”

    “也不是那一次。”

    聞天語有些懵了,“那還有哪次?”

    攏共就那麽幾次。

    她都記得的。

    葉梵聲頓了頓,微微偏頭看她。

    聞天語眼裏凝著水汽,微微鼓著嘴,氣唿唿地盯著他。

    像是一隻憤憤的小老虎。

    他笑了一下,語氣變得更輕。

    想起往事,臉頰也跟著微微發燙。

    明明過去那麽久,自己現在也成人了,可那時候的感覺,像是一陣永不過境的風,時時能撩撥得他心跳超速。

    “你記不記得你12歲生日,誤把果酒當果汁,喝醉了。”他說。

    聞天語迷蒙著眼睛愣了下,有點印象。

    迷糊始終是迷糊,這次又是,趁著好喝不考慮酒精度數,喝高了。

    她點點頭,跟著有些詫異地提高了語氣,難以置信道,“然後你就趁機親了我?!”

    “……”

    葉梵聲被她問得梗住。

    男人清俊的臉龐罕見地泛紅。

    他微微移開目光,看著前麵,耳根發燙:“……是你主動的。”

    空氣靜了一秒,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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