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男神天言出國拍戲第一天,就被懟上了熱搜。

    不同於平日裏和他商業捆綁的某影後或影片tag,這次和他並列的,是一個叫做[如聞天語]的id,名不見經傳。粉絲和看戲的路人點進去,發現該id的頭像是個繡著小老虎的紅色肚兜,簽名是“很難哄的小惱腐”。

    [如聞天語]最新的一條微博:爸媽那邊妹妹我暫時幫你兜住了,愛情不分國界和性別,你加油:)@天言v

    一時間,轉發無數,評論炸了,微博癱了……

    好事者把這個id扒了個底朝天,發現她還是個圈子裏小火的舞見和coser,鍾愛穿自己手製的各種漢服,照片和視頻裏仙氣飄飄與世無爭的樣子……和簽名頭像完全兩種畫風。

    一上午過去,事件雙方毫無迴應。

    而話題女主角此刻正站在竹筏前頭,頭戴竹編鬥笠,穿著寬鬆的棉布衣裳,還挽著褲腿袖口,叉著腰,一腳踩在竹筏前頭的翹起處,露出半截白嫩纖細的小腿和手臂,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看著前方。

    偶爾煩躁地仰頭咆哮一聲,嚇得蘆葦叢裏的雀兒撲棱著翅膀一躍而起。

    照片裏仙女般的形象蕩然無存。

    九月的天氣裏,瀾城小鎮一片晴好,風悠悠,水清清,陽光曬得水麵波光粼粼。

    就是湖麵竹筏上,這好看的小姑娘一嗓子嚎出來,毫不應景。

    搖著櫓的老船夫也一個顫抖,笑眯眯地勸慰前頭叉著腰的丫頭:“幺妹兒,你要找什麽跟阿公講,這片阿公熟,隻要有的啊,都能給你找到嘍。”

    少女眼神一亮,猛地轉身,差點一個不平衡栽水裏,趕忙扶住手邊的粗竹竿,眼睛彎得宛如皓月:“真的?阿公,我想找個人!”

    聲音清甜脆嫩,跟剛剛的咆哮完全對不上。

    老船夫黝黑的皮膚襯得眼角的皺紋更加慈祥,操著濃重的地方口音:“找人你就找對咯!阿公在這鎮上待了有七十四年了,但凡是這鎮上的人我都熟。幺妹兒,你要找的,是哪家的啊?”

    “阿公,他大概是最近才來你們鎮上的。”聞天語凝眸想了下,不放棄地揮舞著手臂形容,“仙氣飄飄的,應該是一身白衣服,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那種……那種,阿公你能明白麽?仙子似的。”

    說完內心“呸”了一聲:鬼的仙子哦,她怕不是個傻子。

    老人家看著她活潑的模樣跟著笑得慈

    愛,聽完約莫了一下,一臉篤定:“哎,你找仙子怎麽找到這荷葉湖上來啦?得到鎮上找,那裏有個觀音廟,仙子在那裏頭呢。”

    “哦。”聞天語聞言小臉一垮,“阿公,你不懂,我要找的不是那種仙子。”

    烈日當頭,聞天語鬥笠下的小臉熱得冒汗,氣得發慌,配著一身灰白調的棉布衣裳,活像個釣不到魚的小漁夫。

    船夫看著她的表情直樂嗬:“阿公逗你的呢,幺妹兒,你有他照片不?”

    有是有——

    聞天語絕望的摸向自己斜跨在腰側的小布包裏,剛好手機滴滴答答響了起來,她一手把照片遞給老人家,短暫的提示音過後,一個清冷略帶沙啞質感的男聲用寵溺的語氣講起了話,還是日語。

    聞天語掏出了手機,第八秒鍾,男人低沉的笑聲剛好響了起來。

    老船夫捏著照片,笑眯眯道:“幺妹兒,你阿哥打電話給你的?”

    聞天語臉頰紅了紅,厚顏無恥地承認:“嗯,是我的男朋友。”

    反正阿公不知道綠川光是誰。說是她男朋友也沒人反對吧?

    剛一接通,就聽到那頭女孩壓低的聲音:“天語天語,你猜我現在在哪!”

    “……拜拜。”

    “哎哎哎——”那頭徐白白立馬拔高嗓門攔她,很快又壓低,“幹什麽不能有點情趣哦!我在薑老師辦公室呢,為了你可犧牲大發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聞天語氣得把鬥笠擼到背後背著,在烈日下眯起了眼,“你給的我都是些什麽有的沒的信息?仙氣飄飄走路帶飄?臉沒有,名字也沒有?你確定是仙子不是貞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那是因為你這個大師兄藏得太深了啊。”徐白白那頭似乎在翻找著什麽,窸窸窣窣的,“他比你早入薑老師門下三年,人神秘得很,比薑老師露麵的次數還要少。”

    “對了,”那頭似乎是打開個什麽文件夾看著,“我不是給了你張高清照片麽?”

    聞天語嘴角輕扯:“是挺高清,除了臉看不清哪都看得清。”

    那頭的徐白白尷尬地幹咳一聲:“哎呀,就這都是我憑著我廣闊的人脈刨出來的呢。”

    “……”

    聞天語微挑眉:“比如說?”

    “呃……貼、貼吧,論壇。還有空間!”

    她就知道。聞天語深唿吸一口:“白白

    ,我可以打你麽……往死裏那種。”

    “你、你淑女一點啊!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現在不找到他把他幾斤幾兩掂量清了,到時候入學比賽上輸成狗,別人把你diss到爬不起哦!”

    聞天語頓了一瞬,再度絕望地咆哮:“那讓我怎麽找?還說順道就當學前旅遊,這什麽地方?我坐了六個小時大巴車才來!”

    徐白白在那頭忽然驚喜地“啊”了一聲,激動道:“找到了!”

    聞天語拿手擋光:“什麽?”

    “你那個大師兄的絕密個人資料!”徐白白壓抑著的興奮透過聽筒傳來,聲音裏都在摩拳擦掌,“我給你找張照片啥的發過去啊——”

    “不……”她剛準備拒絕,就聽到身後阿公喊她:“幺妹兒,你看前頭那筏上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湖麵上的風帶著淡淡腥味混雜著植物的清新。

    聞天語漫不經心地眯眼望去,就看到前麵山口轉角緩緩駛出一個竹筏,竹筏前頭站著一個穿著一身寬鬆白色衣袍的人,衣服在漸起的風裏微微晃著,勾勒出那人高大而略清瘦的身形,半長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身後。

    長發?

    她輕度近視,但頭發總不會看錯。

    聞天語登時笑了,她舔了舔唇:“白白,你這廣闊的人脈沒落了啊。你確定傳說中壓在我頭上的是大師兄?不是什麽大胸師姐?”

    徐白不滿又不懂,戒備道:“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聞天語手指在竹竿上輕敲,幸災樂禍,“我照著你的信息和‘高清’照片,找著人了。長頭發哦,不出意外,應該是個女的。”

    那頭徐白白跟著就是一聲“臥槽”。

    聞天語挑眉,剛準備趁機給她講點少看八卦的大道理,就聽到她興奮地吼道:“這個師兄!簡直完美的人神共憤啊。原來去年時裝周上喬雅那裙子是他設計的……天,長得也帥啊啊啊!”

    聞天語:“……”

    徐白白長歎:“哎,就連名字都好聽,葉梵聲。他要是叫陳二狗李鐵牛趙鐵柱王栓根多好啊。”

    聞天語話到嘴邊,頓時吞了下去。

    她抓著電話緩了三秒,猛地吼道:“你說他叫什麽?!”

    “唉呀媽呀!你低點,嚇我一跳。”徐白白驚魂未定,“我這可是在薑老師辦公……”

    那頭除了喘息再不說話。徐白白不

    確定地喊:“天語?叫葉梵聲啊,葉——梵——聲——你沒事吧……”

    耳邊的聲音仿佛被夏日裏輕卷的風吹遠,帶迴了繾綣了她整個青春歲月的男生。

    11歲的聞天語好容易從奶奶那裏偷吃到顆香橙味的糖果,鼓著腮幫子,邊跑邊迴頭看有沒有人,猛地撞上了前麵的硬物,臉頰隨之觸到柔滑的布料。

    她抬頭,順著烈日的陽光,看到了黑發黑眸,皮膚格外白皙的男孩。

    少年眉眼清俊,穿著白襯衣,緩緩彎腰,笑起來的眼底仿佛有星星閃爍。

    “婭婭?”他修長筆直的指尖輕輕觸了觸她的臉頰,“要少吃糖,會牙疼。”

    看到聞天語呆愣住的樣子,他放下手,微微歪頭。

    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少年眉頭微皺,像是春日的湖麵忽然晃動出漣漪——

    “不記得我了?我是樊聲哥哥呀。”

    嘴巴裏的糖融開,混著少年身上植物的清香,是清晰地甜到心底裏的味道。

    記憶裏的聲音漸漸在她心底裏迴落,找不到出口,撞擊得胸口也不得安寧。

    聞天語深唿吸一口氣:“白白——”

    “哎你等等再掛!我這還有段話要給你念呢……”

    “白白,”聞天語這次沒跟她開關於名字的玩笑,她聲音訥訥,“你記不記得我之前給你說過,我以前喜歡過一個人。”

    “哦——”徐白白應,“就是那個送你紅肚兜的小哥哥?”

    “嗯……”聞天語吞了吞口水,看著前麵筏上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叫樊聲。”

    “啥?!”

    “好像……撞名了啊……”她伸長脖子,前麵人越來越小。

    那頭徐白白愣了又愣,猛地吼她:“臥槽緣分啊!你快看看微信!我給你發了照片,保不齊還是一個人啊!”

    那倒不會——

    聞天語微皺著眉,看著前麵轉彎的山口,她一麵聽從徐白白的話從耳邊移開手機,下意識地用拿著手機的手去指前頭:

    “阿公,我們能……”

    話剛說到一半,手機在指尖一滑,掙脫了她桎梏般,以一個漂亮的弧線滑了出去。“噗通”一聲脆響,落進了碧綠的湖水裏。

    聞天語半張著嘴,看了看落水處的漣漪,又下意識的抬頭向前麵看去。

    前麵人聽到落水聲,緩緩

    地偏頭轉了過來。

    隻停留一秒,便又轉了迴去。

    好像對無關的事情毫不關心。

    她猛地合上嘴。

    後腳下意識地向前邁步,手腕卻猛地被人拉住了。

    聞天語愣怔地迴頭,就對上了老漁夫焦急的目光:“幺妹兒,你可不能自己下去喲。迴頭他們會給你拿長竹竿兜網撈起來的,你放心!”

    愣怔了片刻,如夢初醒。

    再迴頭,那頭的竹筏駛得更遠,越過山頭靠著岸邊去,漸漸看不見。

    聞天語猛地迴頭,抓住老漁夫粗糙的手,聲音輕抖,說話全靠吼:“阿公,我要上岸!您帶我上岸吧!”

    ——

    趁著老船夫把竹筏和前頭那人乘的並列綁在岸邊的木樁上的功夫,聞天語匆匆打了個招唿,跑得飛快。

    卻在出口處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您好,剛剛有位小哥說,您有東西掉湖裏了,打撈的話是兩百元。”

    聞天語向前探身張望,拒絕得飛快:“不用,我不撈。”

    穿著民族服飾的美女愣了一瞬,微笑道,“那要算在投放垃圾裏的,環境保護費是一百五。”

    聞天語:“……”

    她看了又看,實在沒在人群裏找著人,不甘心地收迴目光,低頭從包裏翻出兩百塊遞過去,順便問道:“請問,前麵那人,確定是個男的?”

    “是位小哥沒錯,聲音很好聽,長得也好看。”美女微笑著把找零的五十遞過來。

    “哦,”聞天語隨意地把錢塞包裏,“那請問他是往哪邊去了?”

    美女輕笑著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瀾城就這麽大,隨處都可能遇到的。您找他有事?”

    “那就好,”聞天語輕笑著,陽光被身後的鬥笠擋了一點,遮了她笑彎的唇角,大大的眼睛顯得分外明媚。

    她學著拳擊選手上場前鬆動拳頭的動作揉著關節:“也沒別的,萬一碰上了,打擊、報複,一下下,而已。”

    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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