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黎老太太聽到這句話,心裏頓時舒坦起來。


    人老的難免患得患失,擔心自己的地位不如從前,擔心子孫兒女不夠孝順。


    但黎念歌這番話,既表明了自己的孝心,連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女傭也跟著感激,這充分說明了自己在這個孫女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老人聽了心裏也開心。


    而垂著頭的張媽心裏更是感動,畢竟她現在老了,又沒有婚嫁過,往後不能動了也要靠黎家養老。這些年她在黎家人心中的地位雖然漸漸抬升,但一旦老太太走了,她該怎麽辦?


    聽到黎念歌這樣說,她心裏當然感動不已。


    蔣靜華知道女兒說錯了話,忙賠笑,“媽,燦兒不懂事,淨瞎說話,你可別介意!”


    她又對張媽說:“張媽,你可別跟小孩子計較。”


    黎老太太哼了下,“不懂事我不怪她,隻怪沒人教!”


    這一句話分量極重,驚得蔣靜華臉色大變。


    罵她生兒不養,養而不教,也罵她出身貧寒根本不懂規矩。這對蔣靜華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她最怕別人嘲笑她的身世,也最怕別人知道她沒受過係統的貴族禮儀。


    這時黎家的二兒媳帶著兒子女兒來了,一進門看氣氛如此凝重,還以為是黎念歌惹惱了老太太。


    忙笑著說,“媽,昨天讓人送來的血燕喝了沒有?口味如何?”


    老太太對兒媳婦是完全沒挑剔,眯眼笑著說:“喝了,挺好的。”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累了,先上去了,你們慢慢聊。”


    她說著朝黎念歌招了下手,“你跟我上來。”


    黎念歌老實的點點頭,恍然從剛剛的驚嚇中反應過來一般,對黎德誠的妻子陳冬愛喊了聲“二媽”。


    又跟哥哥妹妹打了招唿才跟著老太太上了樓。


    直到他們離開,陳冬愛才有點茫然的自言自語,“那是念歌?”


    明明就是那丫頭,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其實那日在黎燦兒的生日宴會上她就有這種感覺,但是過去多天也就忘了。可今天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才發現,這個丫頭跟以前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房間裏,張媽幫老太太在躺椅上鋪了條薄毯,老太太靠在上麵,對黎念歌說:“孩子,再幫奶奶按一按。”


    黎念歌注意到措辭的變化,她暖暖一笑,親昵說:“奶奶讓我再按一百遍我都願意!”


    老太太看著她的笑容居然有一瞬間的愣怔,不得不說,自從上次見麵後她就覺得,這孩子根本不像以前印象裏那樣。


    她比印象中孝順許多,看起來還有點膽小忐忑,根本不像是叛逆墮落的孩子。


    想想她對黎念歌的壞印象,好像都是從蔣靜華口中聽到了,每次總以“媽,孩子變成這樣,我該怎麽教育?”“媽,我慚愧,為什麽我就不能把念歌教育成好孩子呢。她成天這樣惹禍,我真怕德忠會不疼她……”


    等等這樣的話,每次都在訴苦和詢問教育方法,可也正是這樣,才讓她對黎念歌的印象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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