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叔也感覺到了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他猛然間一迴頭,手裏握緊的獵鬼刃顫了一下,隨即疑惑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誰?”我聽到他這話,身後的腳步也確實停了下來,迴頭一看,披頭散發的姑娘……


    這不是李雨嗎?


    羅雯的那個同學,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孤零零的站在我們的麵前,略顯單薄的衣衫已經被露水打濕,身上或多或少有這明顯的擦傷,垂著頭,看到我們的時候,她身子一震,隨即大哭起來,她不是跟羅雯在旅行團那邊嗎?


    怎麽會在這裏?


    而顧不上多想,李雨突然暈了過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揚起不少的落葉……


    “胖子,愣著幹嘛,瞅瞅。”我招唿著胖子一起跑過去,把李雨從樹葉堆裏扶起來,她身上沒有一點的力氣,說句不好聽的,虛弱的跟一個麻布包一樣,被扶起來以後,才微微的睜開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顫抖著嘴唇:“你們,你們,我,我羅雯……”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看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便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你身子很虛,別著急,慢慢來。”


    說著,我看向薑大叔,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從包裏掏出來兩塊高熱量的巧克力,這種東西是特製的,市麵上買不到,口感也是苦澀的很,但是熱量充足,我先試著給李雨吃了一點,沒想到還沒有咽下去,她就幹嘔起來,吐出來粘稠的口水。


    她的額頭很燙,估計是發燒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聽她的語氣,似乎聽到了羅雯,難道她也進來了?我腦海裏想到了那個紮著馬尾,清爽的女孩,難道她……


    我不敢多想下去,按照現在看起來的樣子,李雨肯定是在這林子裏過夜了,身上有一股腐臭的味道,我們身上也有,那是躺在腐葉上麵的原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一個地方安置好李雨,先等她慢慢的恢複過來。


    把巧克力換成了壓縮的餅幹,又將僅剩的一點水喂給她,摸著她的頭,依舊是燙的很,薑大叔蹲下身子,將獵鬼刃拿在手裏,朝著李雨的食指用刀尖刺了一下,一股黑紅色的血液從指間流了出來,這樣子十根手指都刺過以後,李雨的狀態好了一點,不過也隻是睡了過去,恐怕她已經是疲累到了極點。


    靠在胖子的懷裏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胖子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如何是好,兩隻手舉起來,我看著他,無奈道:“有點出息行不行?先背上她把,找一個地方讓她休息一樣,醒了再說。”


    胖子聽到我這麽說,嘴裏喃喃著,也不知道說的些什麽,我湊過去,就聽到什麽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之類的,我把李雨放在他的背上,兩隻手直接摁在人家屁股上……你確定你不是故意的,我滿頭的黑線。


    薑大叔不時的看看李雨,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因為這裏我的道術和以往的經驗確實沒有多大的作用,我隻能聽著。


    “怎麽樣,你覺得她有問題嗎?”我開口問道。


    “你覺得那?”他反問道。


    “有點……吧。”我猶豫道。


    “你覺得我們三個人在這林子裏都是九死一生,科拉也犧牲了一個傀儡,如今不知所蹤,她一個女孩,是怎麽挺到現在的,且不說她怎麽進來的,光是能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麵前,又恰到好處的暈了過去,這就夠詭異的了,她的身上隻有擦傷,也就是說沒有遭遇到什麽野獸的攻擊,昨晚的鼠潮你也見過……”他沒有說下去,讓我自己去權衡。


    我迴頭看了胖子一眼,李雨在他的肩膀上靠著,睡的很安心,臉頰上兩道淚痕還在,我心中不免一軟,唉,有詭異就詭異吧。


    我一迴頭,發現薑大叔這個看著我,不好意思的攤開手:“總不能放任她死在這裏吧?”


    “怎麽不能?”他看著我,兇煞之氣又顯露了出來。


    “薑大叔,你……”


    “嚇唬你的,我也不是鐵打的心腸。”他轉過身,繼續朝前走著,自顧自的說著:“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直都沒有消失,你不會以為是這個小姑娘帶來的吧?”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震,仔細感受卻又感覺不到的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實在是無法忽略,我們幾個似乎就是獵物一般,那個連薑大叔也不知道的妖孽,到底是什麽東西,它又在忌憚什麽?是薑大叔的獵鬼刃,還是科拉的黑巫術,或者隻是單純的要戲耍我們,享受那狩獵的樂趣。


    我往四周看著,樹木枝幹很粗,樹葉不是單純的綠色,而是泛著黑色的深綠,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似乎要被這壓抑搞垮一般,我難以想象,要是一個人在這裏一晚,我怕是比李雨好不到哪裏去,除了那種現實的恐懼,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壓抑……


    “白哥,咋了?”在我停腳的這段時間,胖子已經趕了上來。


    “胖子,你怕嗎?”我問道。


    “怕?”胖子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不怕,白哥你都不怕,我能丟你的人?”


    我笑了笑:“不怕咱就闖出去,順帶給那玩意燉了,給咱爹下酒喝。”


    “想法不錯,不過,再不走,跟丟了可不好。”薑大叔的聲音已經有些遠了。


    我們趕緊追了上去,我看到李雨的眼皮翻了一下,但是還是乜有睜開,又睡了過去。


    一路上的景色都差不錯,其實也沒有什麽景色,到處是一模一樣的樹,一模一樣的灰暗,一模一樣的房子。


    等等,房子!


    有屋子?


    沒錯,眼前確實出現一小段的石子路,完全是木頭蓋成的屋子,雖然木頭已經腐爛了許多,周圍隱隱能看出來有柵欄的痕跡,也就是這裏有人住過,不,是以前有人住過。


    是守山人嗎?


    或許吧,這種林子裏是有守山人的,那個時候盜獵猖獗,這些守山人一般都帶著自己改裝的獵槍,是用一種鐵砂當子彈的噴子,射程不遠,但是殺傷力巨大,以前我見過被噴子打死的袍子,基本上已經是篩糠一般,看不出模樣。


    不過現在已經是荒廢了,我們走了進去,踏上了台階,胖子身重,哢嚓一聲,踩斷了木頭的條形台階,尷尬的笑了笑,我正準備叩門的時候,卻發現薑大叔皺著眉頭,低聲道:“一股臭味。”


    “危險嗎?”我下意識的遠離了門跟前,胖子看到氣氛不對,也小心的躲在一邊,靠著牆,不敢太過用力踩在地上,倒是有些好笑,剛才的顛簸讓李雨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這是哪,胖子嚇的一鬆手,差點把人姑娘掉在地上。


    而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敲門,吱呀一聲,門居然開了一個縫,而薑大叔沒有一絲的猶豫,抄著刀子,豎著就劈了下去,大有開山裂石的意思,我聽到“刺啦”一聲,有什麽東西被割裂,不過更多的是有什麽東西的怪叫聲,十分的刺耳,接著裏麵傳來了一聲怒罵聲,因為我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麽,不過我知道,這裏麵的人,是科拉。


    也隻有她一個外國女人在裏麵,說著“法克”之類的話,全然沒有第一次見她的那種矜持,看來也是被逼急了,薑大叔那一刀,似乎就是衝著殺人去的……


    薑大叔裝模作樣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徑直的走了進去,我們也隨著走了進去,屋子不大,三十多平方米,跟我家的地窖差不多,隻有張桌子和兩個木頭墩子當椅子,一個土炕,到處是蜘蛛網以及厚厚的塵土,發著一股土味,嗆的人鼻子難受。


    屋子裏更加的暗,我看到一個黑紗裹著的人影蜷縮著身子,在屋子的角落裏,眼睛有些熟悉。


    “薑天養,你要殺了我嗎?”科拉的普通話比紐死好了太多,竟然說的很標準。


    “科拉,我還真不知道是你。”薑大叔臉上抱著歉意,不過我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是假的,大叔你也是夠調皮的。


    耳邊隱約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我才注意到科拉的腳麵下有深色的液體留下來,看到我的目光,她瞪了我一眼,裹了裹身子,黑袍裏麵有什麽東西隆起,然後又幹癟下去,消失不見。


    胖子把小雨放在炕上,也顧不上髒,一屁股坐了上去,哼哼呀呀的直說累。


    小雨睜著眼睛看了看周圍,又想哭,我拿起一塊巧克力就塞在她的嘴裏,被胖子背了這麽久,她的衣服也幹了許多,不必要我們幾個大男人給她扒光了烘幹,也省下了許多的麻煩。


    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我們既然跟薑大叔在一起,科拉也能猜出一二,大致是知道了內情,她也不願意和我們多說話,自顧自的蜷縮著身子,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門外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引起了我們的注意,薑大叔皺著眉頭,我停下了給小雨喂食東西的動作看著門口的方向。


    “我能進來嗎?”一個女孩的聲音,“婆婆,我看到外麵的台階壞掉了,是有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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