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摩提說,古時若是不談信仰,單論神通法門,則有諸多門派。其中吠陀教影響很深遠,是婆羅門教的前身,而釋迦牟尼出家前,亦曾修婆羅門法。


    一部《吠陀經》貫穿了幾教興衰的過程,從吠陀教到婆羅教,再到佛教,完成一個輪迴,而今又尊吠陀經了。


    悉摩提談了很多,說了不少古時的道統,說那時傳承真的很多,猶如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強者林立。


    後來一切都沒落了,而他所在的寺院恰逢經曆了一場大難,遺失了大部法門,徹底邊緣化,與昔日的各門失去了聯係。


    到了當今這個時代,連他都不知是諸門是否還存在,隻認識幾位懂修行的人,但他覺得諸門應該還在,不過因處在末法時代,都已隱世,不為人知罷了。


    葉凡對《吠陀經》有點興趣,向借來一觀,他知曉這肯定不是而今凡人眼中的那部教義,一定有修行秘篇。


    “你對中土有什麽了解,比如說道教,比如說中土出魔,比如說上古妖神血統等等。”說實話,他對古印度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更想了解中國上古年間的各教。


    悉摩提的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道:“中土深不可測,我等亦不甚了解。”


    他對中土發自真心的敬畏,對道教不了解,從未遇上過該教的人,說是中土出魔,也是在先輩那裏聽來的,不是甚解。


    他唯一親身經曆的就是,見到過一個妖神般的存在,讓他戰栗,遠遠一瞥,未敢臨近,快速退走了。


    “你在哪裏見到的?”


    悉摩提說了一個地名,葉凡露出異色,竟是當年的一處戰場,也不知死過多少人。


    二戰期間,悉摩提一路苦行東來,在一處戰場見到了一道血光貫穿霄漢,極其恐怖,而後如汪洋一般浩蕩。


    “這尊妖真會挑時機。”葉凡自語。


    昔年,也不知有多英魂逝去,整片大地上到處都是腥風血雨,一片愁雲慘淡。在這末法時代,也許是大妖晉階的一次難得的機會,以血與靈鑄就。


    “他是否出手了?”葉凡問道。


    “沒有,修行人不得幹預人間大事,這是上古年間定下的律條,天下共尊,代代相傳,沒有人敢違背。”悉摩提道。


    葉凡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但心內卻在思量那個妖神有多麽強。


    以悉摩提當年的眼光來說,不可能看錯,血氣滔天,妖威浩蕩,這很驚人,最起碼也是一個教主級人物。


    “很不一般,在這末法時代,還有這樣一尊古妖,真是出人意料,不知它而今在何方。”葉凡自語。


    “這一族會不會有假龐博的事有關呢?”他忽然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依照悉摩提所說,中土的水很深,那尊妖神隻是一例而已,他還曾聽前輩老僧說過,遇到過另一個可怕存在,不過卻不甚明了。


    最終,他們上路了,帶著小石佛前往藏區,想打開一條通向靈山的道路。


    佛教在印度已經式微,卻在中土繁盛了起來,昔年有坐化的菩薩留下遺言,靈山將東移,按照後世幾位羅漢的推測,當在藏區。


    靈山,是佛門的原始道場,早在釋迦牟尼統一該教前就存在了,那時的僧人損體修行,有大神通。


    釋迦牟尼未立教前,地球上的僧人零散,靈山是唯一能召喚他們的地方,是一處神秘的古地。


    “可惜了,最後一位菩薩與古佛圓寂後,沒有人能在外麵打開通向靈山的路了。”


    悉摩提稱,這尊小石佛可能是關鍵性的聖物,也許能解開千古之謎,發現那處原始道場,當中可能還有活著的存在!


    葉凡沒有帶上小鬆,隻暫時取了小石佛,上古道場靈山不次於須彌山,可能會有很可怕的危險,他不想讓單純的小家夥一起涉險。


    一行人走在無人區,一片寧靜,天空碧藍,偶有雲朵,也潔白無瑕,無論是空氣還是景色都很純淨。


    或許,這是唯一的一片淨土了,而今到處都是人類的足跡,高樓林立,鋼筋水泥掩蓋了花草的芬芳,缺少原始而自然的風景。


    葉凡手托小石佛,以大法力加持,讓其綻出無量光,最後其體內的幾個古字都顯化了出來,而他自己則黃金血氣衝天。


    這些人全都顫抖,無比敬畏,這種大神通者幾乎再也不能出現世間了,而今他們卻親眼見到了。


    悉摩提等三位老僧說了一些佛教密語,告知葉凡,乃是故老所留,也許能借此尋到靈山。


    葉凡一路前行,按照他們所說,默念咒語,小石佛越發璀璨了,腦後的神環徹底實質化,彈在上麵鏗鏘作響,一雙佛眼像是要睜開了。


    “天地有些不同了,快看,前方突然出現了一些大山。”一位上師驚詫。


    這是一幅很怪異的景象,不少大山出現在地平線上,極其高大,聳入雲霄,壓的人透不過氣來,氣勢磅礴。


    不過,每一座都很模糊,看不起真切,帶著一種縹緲,巍峨立於天地盡頭。


    “有一條路出現了,可是卻斷斷續續……”另一位上師動容,指著前方。


    這是一條古路,從前根本就沒有見到過,而今卻突兀地出現了,通向遙遠的大嶽深處。


    “這是……通向靈山的路!”悉摩提渾身顫抖,與其得道高僧的樣子很不相符,隻因他太激動了。


    葉凡一邊以大法力加持小石佛一邊念那些咒語,遠方有一種浩瀚的佛力湧來,那種波動讓人想膜拜下去,超越了一切。


    “真的是靈山!”葉凡眸子精光湛湛,這與他不久前入藏時的瞬間感應一般無二,可這一次卻無比持久。


    一條古路蜿蜒而來,他們一行人踏上了這條路,一步一步前進,這很神秘,路旁古跡很多,根本不像是現實的世界。


    遠處的大山過於雄偉,不知隱在現實世界中的哪片地域,上一次葉凡橫渡藏區都沒有發現,而今它是如此的有壓迫感。


    “啊,前方有一具屍體!”一位上師快速走了過去。


    這條路很古老,像是自上古至今都沒有人走過了,岩石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一個老僧皮包骨頭,渾身發黃,躺在前方,生機斷絕。


    他們所見並非虛幻,這是一具真正的屍體,觸手冰冷,一身僧衣很陳舊,輕輕用手一碰就成灰了。


    “死去最起碼數百年了。”一位上師道。


    在其身前的岩石上刻有一行古字,像是最後的遺言,匆匆落筆而終,以古梵文寫成。


    悉摩提認真看後說出大意,這是一位得道高僧,一心向佛,卻不見靈山,臨坐化前慧光現心頭,一路苦行尋到這裏,見到了古路,卻也壽元幹涸了。


    他們沒有耽擱,繼續上路,葉凡加持小石佛,不斷默念咒語,古路延長,穿過一座座在塵世根本見不到的巨大山嶽。


    “一座破敗的殿宇!”


    不久後,他們見到了一座古寺,規模不大,隻有一間石殿,一個老僧坐化在當中。他也留有遺言,尋靈山路止於此,前方茫茫,再也見不到希望。


    “這是一個大神通者,皮膚都了一絲淡金色,差點成就羅漢果位。”幾位上師都雙手合十,口誦釋迦佛。


    葉凡駐足,前方的古路越發地幽遠了,像是永無止境,不知通向那裏,這還是在地球嗎?他心中思量。


    汪洋一樣的佛性波動在湧,浩瀚無邊,可與須彌山媲美的靈山真的在前方嗎?他不知能不能進入那片上古道場。


    第947章 路盡見釋迦


    古拙的大山,一股蒼涼的氣息迎麵撲來,葉凡他們覺得像是來到了上古年間,迴到了蠻荒大地。


    遠處,也不知高達幾萬丈的大山,一座座巍峨聳立,老樹蔽日,有莫名生物。當近一些後,雕嘯長空,獸吼河山,狀若雷鳴,隆隆震耳,駭人膽魂。


    他們不知身在何方,放眼四顧,是一片全新的環境,像是離開了地球,進入一片原始大界內。


    “我們究竟來到了哪裏?”古梵文權威有些氣喘,他還算不得修士,連苦海都還沒有真正激活,隻是比常人力氣大一些而已,心中惴惴。


    “我們多半接近靈山了,也許能見到上古的菩薩以及諸天勝佛。”一位上師道。


    一條古路在他們的腳下,這是唯一讓他們心安的事,借此前行,每過一段時間都能在路上見到一些佛跡。


    甚至有些梵文古字,都是大法力者刻下的,在綻放光華,凝聚了道韻,靜心揣摩能體味到其中的道則。


    葉凡很平靜,沒有什麽表示,幾位上人就不同了,都無比的激動,認真地觀摩,希望能悟出佛法。


    為了加快前行,他們想施展出法術,加速進程,可是卻發現這樣不對,古路模糊了下去,將要消失。


    “尋找靈山,需以虔誠心來朝拜,不然永遠不能接近,我們隻能一步一步前行。”悉摩提道,口誦佛號,請求佛陀寬恕。


    葉凡蹙眉,難道前方真有遠古的諸佛以及上古的菩薩不成?他們一旦徒步前行,古路便自現,很是怪異。


    “這是大法所為,浩瀚莫測,靈山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地方啊!”最終,走出去很長時間,他觀察出了端倪,有莫名道紋法則在運轉。


    前行了百餘裏,前方出現一片破敗之地,古路旁是一片廢墟,陣陣哭嚎傳來,聞之讓人起雞皮疙瘩,非常瘮人。


    一片廟宇已成為荒涼之地,斷壁殘垣,雜草叢生,此地佛性盡失,有的隻有陣陣陰氣迎麵撲來。


    哭嚎不止,快速臨近,急如雷電,眨眼撲了過來,像是厲鬼索命一般。


    不過,葉凡手中的小石佛在綻放佛光,那道惡影不敢太靠近,忽左忽右,在四野不斷出沒,快的不可思議。


    悉摩提與兩位老僧還有四位上師都變了顏色,這種速度遠比他們快的多,不是他們所能對抗的,還好見到葉凡神色不改,一臉平靜,他們才放心來。


    “哇!”


    一聲如嬰兒啼哭地大叫在他們的耳畔炸開,一道灰影終於顯出,這是一個老僧,身穿灰色僧袍,形體魁碩,繚繞黑氣,麵部兇戾,眼眸赤紅。


    且,在其臉上生出一些細密的鱗片,鮮紅如血,蔓延到脖子以及手臂等全身各處,有些兇獰,不像是人類了。


    “這位法師你為何做如此惡狀?”古梵文權威發問,他還沒有真正踏入修行界,看不出此人的深淺。


    “這個人佛性泯盡,早已失去真我,而今隻是一股惡念在支撐肉身,或者說他已經死了。”一位老僧開口。


    “可惜了,這個人境界遠高我等,為何迷失於此?”一位上師驚疑不定。


    “你們也是尋找靈山的嗎,我恨……”這個眼睛赤紅的老僧森然,黑氣繚繞,狀若厲鬼,淒聲道:“一心向佛,卻不見靈山,九死一生追尋卻最終無果,禮佛還有什麽意義?”


    眾人一下子明白了,他帶著無盡的怨氣,才有了這樣的魔身,可憐複可歎,已經棄佛。


    “佛都已經死了,你們還尋什麽,虛無縹緲的靈山,上去又怎樣,我來度化你們。”這個灰衣老僧在滴血淚,大叫著衝了過來。


    人們心中一歎,此人敬佛一生,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身死在尋佛的路上,這才化成了無邊的怨氣,聚而不散。


    他抬手間,一個缽盂出現,如一方紫金天穹壓落,將所有人都照在下方,鋪天蓋地,罡芒迸發,除卻腳下的古路,四野大地快速崩壞,陰風怒號,大樹連根拔起。


    幾位上師變色,這種威勢遠勝過他們,根本擋不住,若沒有葉凡在此,他們相信,這一擊必會讓所有人成灰。


    “叮”


    葉凡抬手一點,一根金色的手指頭抵住了缽盂,輕易穿透、震裂,一片碎光出現在天空中,這個魔化的老僧大叫一聲倒飛了出去,撞碎成片古廟。


    “啊……”一聲淒厲地大叫,這個老僧麵部猙獰,口中生出獠牙,眼中滴血,大吼著又一次衝了過來。


    葉凡一抬手,向前按去,如一個金色的大磨盤鎮下,將其壓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了,這是大神通的體現。


    旁邊,幾位上師都是帶著震撼之色,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尊難以度化的魔相,卻被這樣輕易壓製了。


    葉凡輕輕歎了一口氣,並沒有將他壓的粉身碎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個可憐人,信仰一生,到頭來卻成空,身死道消,唯有一口怨氣不散。


    “請讓我們為他送行吧。”悉摩提不忍,上前雙手合十行禮。


    葉凡點頭,沒有說什麽。幾位上人走上前來,全都盤坐在魔僧身邊,口誦經文,要化盡惡氣,送他往生。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


    不多時,被葉凡壓在金色大手下的老僧渾身黑氣盡去,渾身的血色鱗片也都消失了,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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