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曾把它打得半死不活,所以對我印象比較深刻吧!”


    厚重的朱門大開,小僵屍一蹦一跳到我麵前:“小風,聽諾老叔說你今天會來,大夥可高興了,快去寶閣殿,四位公子已準備好為你接風洗塵……”雀躍地瞅向我身邊,“小風,他是……”


    “他是我的……”


    “男朋友?!好有眼光!他也是僵屍嗎?除了四位公子,我還從未見過這般英俊瀟灑的帥哥。”


    僵屍,咱不要這樣吐槽行麽?我不介意再把你拆得腸子滿地流,四肢分家,血染燕堤,就留好你的腦袋和心髒。


    沒問題的話,我們隨時可以動手。


    估計是感受到我陰寒的恐怖笑意,他立馬閉嘴,一連驚跳開好幾步,毛骨悚然地盯著我。


    “大寬,少說話所做事,是永恆不變的硬道理。”我給他提出忠告,自向建築深處走去。


    幻月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管跟著——我願帶他來的原因,某些方麵還算安分守己,比另幾個好。


    “小風……”大道上旁的花壇後麵竄出兩個“人”,一位侍女打扮,一位休閑衣著,臉上均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詩慧,鴻少。”我招招手。嬌生慣養自恃高貴的鴻少爺跟老弟有點像,很騙人的正太外表,脾氣不好。兩年前我剛來燕堤穀,他找我麻煩挑事,結果不打不相識,他非我對手,說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我教他,將來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時懷諾不在穀中,我不明其去向,隻能先打聽,而且是暗中打聽,因為在門口痛扁大寬的事傳開,我上了黑名單(“人人”知燕堤穀有外人入侵了)。幸得鴻少的侍女詩慧幫忙混了個下人身份,蝸居在他的地盤。


    不幸被抓小辮子的我不得已答應鴻少充當他的丫鬟,順便教習武藝,其實我沒學過任何功夫,不知為何拿著古墓老頭兒給的劍就無師自通了,自鳴得意了好一陣子,以為廢柴的自己原是個天才,不想一言難盡。


    沒安穩幾天,不幸再次光顧我,玲瓏堡的鸞夫人與鳳莊少主等大駕光臨,在寶閣殿舉行一場盛大的招待宴會,人手不夠,我和詩慧被抽調過去,結果不小心身份暴露……


    ☆、第六話  燕堤穀之行(中) (2631字)


    詩慧送來熱情的擁抱,無限感動:“小風,這麽久不來,還以為你把我們都忘了。”


    “怎麽會?我風鈴再沒記性也不能忘了朋友啊,更何況是曾經共患難的詩慧小姐。”我一本正經地敲她的背。


    “諾叔說你變了好多,我覺得跟原來沒差多少啊!”她鬆開我,上上下下仔細探測一遍,大條地沒發覺什麽異常。


    “小鈴鐺,他是誰?”鴻少豎起滴溜溜的眼珠手指著我身邊的某冰塊。


    “他是我……”


    “男朋友!”詩慧睜圓了眼,雙手托上慘白無血的雙頰,“好酷哦!”


    你跟大寬串通好台詞了麽?


    “男朋友?”鴻少的眼珠豎得更直。


    “他是幻月。”我啞著嗓子介紹。


    “啊……幻月……”屍女陶醉中。


    鴻少舉起一隻精巧的金色小鈴鐺捅給我,他捏著一頭的紅絲線,鈴鐺發出幾聲清脆的叮當響。


    我乍寒,鈴鐺很眼熟。


    “笨蛋,上次你忘帶走了,所以我決定等你哪天迴來,再給你戴上,做我的丫鬟。”蠻不講理的小孩胡攪蠻纏。


    “可我今天來給蓉姨過生日的。”


    “我媽跟諾叔不在,他們說要去外麵過二人世界,定了某家酒店的海鮮大餐,然後要去某海底潛水旅遊,這會兒應該在海南的某個角落裏,”詩慧滾瓜爛熟地掰出他們的行程,眼角一道與蓉姨相差無幾的精光,“嘻嘻……媽說了,雖然她本人不在,但禮物照樣收。”


    我深深感覺被騙。


    “別磨蹭,快戴上。”鴻少強橫地命令。


    一陣叮當響,幻月略一揚手奪過小鈴鐺,動作輕雅如行雲流水,握入手中,冷冷倆字:“走了。”


    寒冰一襲,殃及池魚,周圍盡數冰凍,詩慧與鴻少噓聲,等他們恍過神,我和幻月已揚長而去。


    一過暨南門,廣場上萬“人”集會嗎?身著古衫裙衫或現代衣著的各色僵屍大小不一,神態各異,卻統一標準的喜慶笑臉。


    “小風……小鈴鐺……”紛紛嚷嚷的熱烈歡唿呈排山倒海之勢,無數揮動的手臂,夾雜著騰飛的氣球,“嘭、嘭……”幾聲巨響,射出的彩帶漫天亂舞——我被這陣勢淹沒,他們在……慶祝節日?還是……歡迎我?怎沒打個條幅“慶祝……”或“歡迎……”?讓人一目了然。


    “風鈴……”僵屍群中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


    “魏典,好啊!”我向走來的“惡麵”大漢打招唿。


    “真想不到,當年的通緝犯會成為燕堤穀的大英雄,你風光了。”魏典語重心長。


    “那可遺憾,你沒機會動不動就把我關進黑牢了。”我聳聳肩,悠悠迴道。對陰濕的牢獄印象很深,那絕對是一個進去不消三分鍾便能叫一個正常人轉眼變瘋子的魔窟。


    “這位是……”魏典看見幻月,順勢轉了話。


    “小風鈴鐺,”一位清麗的僵屍美眉空降而來,使勁湊上前,一望我身邊的男子,驚唿,“小風鈴鐺,你真帶男朋友來啦!!啊——十三公子怎麽辦?顏公子怎麽辦?死了死了,小風鈴鐺被搶走了……可憐兩位公子日盼夜盼,還為你爭風吃醋……這下完了,全沒戲了。”


    別亂添油加醋好麽?什麽眼神?我越發斷定他們串通一氣好了的,否則能誤會得如此一致,且不給人解釋?


    “秀蘿,秀蘿……”奮力擠出“人”群的小夥子喊著美眉的名字追來,見到我時,喜形於色,“小風,公子們都在等你呢,快走吧!”


    “歌予,秀蘿抓什麽狂?”我悄聲問。


    “嗯哼,”魏典不耐煩,要發威了,“風鈴,他是什麽人?你應當知道燕堤穀不允許來路不明的外人進入。”


    “沒看出來那是她男朋友啊,”秀蘿一派大小姐的風姿,“什麽外人?小風鈴鐺那時候才叫外者入侵,再說外人又怎麽了?倘若當初小風鈴鐺沒闖進來,燕堤穀也難有今天,她現在可不是你的囚犯,是貴客,好好檢討自己的態度。”


    “秀蘿小姐,屬下職責所在,公事公辦。”


    “秀蘿,魏典沒說錯什麽,別太較真,我也不敢邀功,燕堤穀離不開公主的庇佑和四位公子的守護,我就幫了點小忙。”我恪守謙虛謹慎。


    “過分謙讓是傲慢的表現,是你的功勞就別推了,”秀蘿豪邁道,話鋒一轉,“不過,你男朋友進去是不太合適,你要不介意,我幫著單獨接待他怎麽樣?”餘光不離某月。


    “她在哪,我在哪。”幻月簡短放話。


    “這位先生……”歌予來圓場。


    “幻月。”


    “幻月先生,既然是小風帶來的客人,那一起去吧!我想公子不會太為難。”


    前往寶閣殿途中,鴻兒與詩慧在後頭飛跑著跟來……


    一座金碧輝煌的莊嚴大殿,橫匾上寶閣殿三個燙金大字彰顯高貴華氣,還沒踏上殿前的象牙玉石階,迎麵射來一道淩厲血光,幻月抬手揮出護身屏障,血與白兩色強光在身前激烈相持。周邊幾人自覺散去,眨眼退到安全地帶,動作快得可用神速形容。


    幻月攜帶我躍往空中,避開上麵襲來的鋒利暗光,外衣袖中飛出一把光劍,擊中半空撲來的血幻獰怪,炸開的刹那,化作數支箭矢四麵齊射。我察覺到他臉上的冰厚了一層,身前現一排長劍……不到半刻,箭矢未接近便斷於中途,對方的攻擊停止。


    緩緩落地,寶閣殿前一名身著夜禮服的高雅俊美男士微笑地望著我們。


    “你的朋友一個比一個怪,這種招唿叫他以後少打,否則我真會不小心殺了他。”幻月對我低言。


    “我知道你很盡忠職守。”我淡應,麵向那位男士:“龍公子,下次能不搞得這麽驚心動魄麽?咱有點承受不起啊!”


    “別人能不能承另說,你風鈴卻一定受得起。”龍桓一手插入褲袋,朝我走來,伸出右臂,“歡迎迴燕堤穀。”瞥視了眼幻月。


    “榮幸之至。”我握上那隻冰涼的手。


    “你的手有溫度,”他疑問,但不吃驚,放下手,“懷諾所言非虛,你已經變迴人,不再是僵屍了。”


    “龍公子,您說笑吧!僵屍怎麽能變迴人??”退到安全地帶的五人齊刷刷蹦出來。


    “我抱過小風,好像……有體溫。”詩慧若有所思。


    話音一落,四雙爪子同時伸向我——


    “你們幹什麽?”我驚,下一刻被重度摧殘中。幻月,主人遭蹂躪,你怎能閃到一邊無所事事地看熱鬧?


    “你是她什麽人?”龍桓趁空問他。


    “……”,幻月認真思索,答,“男朋友。”


    “……身手不錯,應該……能保護她。”


    我揉著差點被鴻少掐斷的脖子,拖到幻月身邊扯他的衣袖,陰沉道,“我收迴那句話。”“很”盡忠職守才怪,弟,姐姐該把你帶來的。


    ☆、第七話  燕堤穀之行(後) (2654字)


    金碧輝煌的殿宇內古色古香,精美飛梁畫棟,勾出富貴祥韻,周圍屏風皆繡名家畫作書墨,桌椅均以紫檀而製,降黑色澤如緞似玉,檀香嫋嫋,盈盈撩人。為不失協調,散發柔和瑩白光芒的細碎水晶燈嵌入地板,宛如一輪水中明月,踏在上麵,有種別具一格的夢幻感,四角幾顆大夜明珠發出熒熒白光,又彌補了燈光的不足,恰好照亮整座大殿。


    我和幻月隨龍桓入內,其他人則被擋在殿外。


    “小風……”等候在裏麵的三名黑色禮服男子上前相迎,外表一樣的迷人,舉止一樣的優雅,言談一樣的有涵養,然內在冷熱不一,善惡不均,謙傲不平。


    四“人”按險象度排,龍桓首當其衝,顏祺最尾。按變態度排,濮陽炫第一,十三燕最正。按陰謀度排,十三燕堪稱老大,龍桓最白。按滑頭度排,顏祺無出其右,還是龍桓墊底。


    綜上所述——


    最恐怖的是……


    最正常的是……


    我至今沒得出答案,雖說龍桓兩個末,可他千真萬確的危險分子,人身安全最無保障,時常不穩定的戰欲興起……玩不好命丟了。曾幾何時,我當了數迴沙包後竟寧願迴魏典的黑牢……


    “十三公子,濮陽公子,顏公子。”我慣性地笑打招唿,但是三道目光一致落向——


    “龍桓,燕堤穀什麽時候容許外人隨意進出了?”濮陽炫慵懶的怪調。名字炫,長得炫,性格太不炫。


    “他……”


    “不是外人,我是她的……”幻月望著我,非常鎮定嚴肅而莊重有力地吐出三個字,“男朋友。”


    我成功跌倒,同病相憐地看著被踩在腳下的月亮捶胸頓足:幻月性孤僻,鮮與人交友,不諳現代世事,“男友”於其乃陌生新詞也,不通達意,隻聞大寬、詩慧、秀蘿等不良之屍妄自定論,耳濡目染,遂釀此大誤,情有可原,理不可恕!!


    我真的真的來錯了,弟,姐姐加倍的想你……


    (此時,夜離正在學校某間教室:“……弗洛伊德是個理性主義者,他去了解潛意識,想要控製和征服潛意識。相反,榮格是浪漫主義者,他懷疑理性,代表著非理性的潛意識對他來說是智慧的最深根源,在他看來,分析治療的功能是幫助病人接觸這種非理性的……智慧根源……”潛意識裏,怪怪的,是夜落嗎?


    台下聽講的眾女生全體神魂顛倒。


    “你們……哪有問題?”夜離感覺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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