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設備少的可憐,音樂課上連一台風琴都沒有,柳依兒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放出了國歌的背景音樂,把譜子和歌詞寫在了黑板上,就這樣一字一句的教了起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激昂的歌聲響徹了整個校園,甚至連校外的人們紛紛駐足聽著孩子們的演唱。


    醫務室裏的年佑林都聽到了那響亮的歌聲,走到了門外,向學校裏望著。孩子們的歌聲裏,夾雜著柳依兒動聽的聲音,沒想到舞蹈專業出身的她,歌聲也竟然這樣好聽。


    年佑林點著頭,對柳依兒的認知,又進了一步。


    午休的時候,幾個人都按時的迴到了宿舍,今天輪到張萱懿做午飯,所以她上午最後一節沒安排課程,提早迴來給大家準備好了午餐。


    沒有做飯的經驗,她隻是簡單的給大家煮了一鍋麵條,雞蛋醬也因為火太大而炒糊了。她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對大家說:“這是我第一次做飯,大家……將就一下吧!”


    “已經很好了,萱懿,誰也不是天生會做飯的。慢慢來,今天我正想吃點有湯有水的東西呢!”柳依兒安慰著她,先盛了一碗,坐在那吃了起來。


    接著所有的人,也都配合著將一大鍋麵條都一掃而光。


    吃完午飯,沈笑陽和任淽嵐負責收拾碗筷。柳依兒忽然想起了小凱生病沒來學校的事,便問年佑林:“年醫生,今天有人去醫務室開要藥嗎?”


    年佑林想了想說道:“有,但是都是前幾天來看過病的,並沒有新病人來。怎麽了?”


    “哦!今天有個孩子生病了,沒來上課,我有些擔心。聽說他們不到很嚴重的時候,都不會來看醫生。”柳依兒望著年佑林說道。


    “恩,這個情況我通過幾天來跟老鄉們的交談,也多少了解到了一些。他們這山裏有一種草藥,可以生津發汗。治療風寒發熱確實很有效,但是千人一方其實是不可取的。那,我要不要去那孩子家看看呢?”年佑林這幾天也確實在和患者的接觸中,了解到了他們的一些習慣。


    “晚上的吧,我也想去看看,那整好我們一起去吧。下午的時候,我去了解一下他家在哪裏。”兩個人定好了晚上去孩子家看看之後,便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很快,晚上放學了。柳依兒也從同班的孩子那裏打聽到了小凱家的位置。並且知道了,這孩子的爸媽年後便都出去打工了,現在家裏隻有他和年邁的爺爺。


    因為他家住的比較遠,需要翻過一座小山包,擔心太晚了不安全,年佑林和柳依兒並沒有吃晚飯,而直接奔小孩家去了。年佑林臨出門之前去醫務室拿了治療感冒的藥,因為並不知道是風寒還是風熱,所以每種都拿了一點。


    山間的小路隻有一條,所以不用擔心迷路,他們不想總麻煩小劉,而是自己一邊打聽著路,一邊前行著。


    小山包比起那天他們爬的那座並沒有矮多少,兩個人跌跌撞撞的爬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了山頂。


    天已經擦黑了,站在山頂遠遠望下去,山腳下確實有幾戶人家亮著燈。


    “要下山了,小心一些,我扶著你!”年佑林伸出手對柳依兒說著。


    柳依兒點了點頭,伸出手。年佑林的手掌是那麽樣柔軟和熾熱。被他的手包裹著,一陣溫暖傳遞了過來。


    柳依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一陣不同尋常的跳動。也許是很久沒有和男人這麽近的接觸過了吧,異性之間的親密,總會讓人有些不自然。


    柳依兒想著,為自己的異樣找到了個合理的借口。


    年佑林並沒有察覺到柳依兒的異樣,而是扶著她,自己走在下邊探著路,柳依兒幾次的險些滑到,都被他提早一步扶住了。


    下山的路,總算一路坎坷的走完了。兩個人走進了那隻有幾戶人家的小村落。


    小凱的同學說他家就在村子的最裏麵一家,柳依兒借著燈光看過去,那最裏麵,最矮的小房子應該就是小凱的家了。


    她向裏麵指了指,又拿起自己的另一隻手,年佑林這才意識到,原來從山上下來之後,自己拉著柳依兒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


    他慌忙鬆開了柳依兒,說道:“不好意思,剛剛下山的路不太好走,我……”|


    此時的柳依兒已經恢複了正常,笑了笑說道:“年醫生,你也太保守了,拉了個手而已,我還要謝謝你,一路保護我呢!”


    說完她竟自顧自的向小凱家走去。


    年佑林拿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這隻手出了餘瑾瑄,並沒有如此拉過其他女人吧。


    看著柳依兒灑脫的背影,他搖了搖頭,笑了一下,便跟了過去。


    小凱的家,一看便不富裕。低矮的房子還是那種灰磚砌成的。其他人家已經是平頂的房子了,他家還是尖頂的瓦房。


    屋子透出的燈光,也是那種昏暗的黃色光芒。


    柳依兒的心底一陣難過,她看了年佑林一眼,發現他的表情也同自己一樣,透露著一種關心。


    沒有像樣的大門,小凱家的院子是被一片籬笆圍起來的,門也同樣是用籬笆紮成的。


    柳依兒站在門口,對著裏麵喊著:“請問,這是小凱的家嗎?”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才傳了出來:“誰呀?”


    緊接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步履蹣跚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可能是眼神不是很好,他走到了柳依兒和年佑林的近前,還是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問道:“你們是?”


    “爺爺,您好!我是小凱的老師,我姓柳。這位是鄉醫務室的年醫生。我們聽說小凱病了,所以來看看。”柳依兒對老人說著。


    “啊!是柳老師啊!小凱這幾天,天天和我念叨你們幾個新來的老師啊!哎呀,怎麽這娃子病了,還把您折騰來了一趟,真是的,快進來!快進來!”老人聽說是小凱的老師,馬上打開了院門,把柳依兒和年佑林請了進來。


    見老人走路很費勁的樣子,柳依兒和年佑林左右攙扶著他,三個人進了屋。


    “爺爺,是誰來了?是不是小強來告訴我今天的作業。”小凱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還伴隨著一陣陣的咳嗽。


    “凱娃子啊,是你的老師,和醫務室的年醫生來看你啦。可是什麽時候修來的福分哦!還讓老師來看你!”老人對著屋裏喊著。


    “什麽?”柳依兒聽到屋子裏一陣劈哩噗嚕的聲音,就見小凱趿拉著鞋,跑了出來。


    可能是因為躺了一天的緣故,或者是太過激動了,小凱跑到他們身邊,便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年佑林趕忙伸出手扶著了他瘦小的身體。馬上看了柳依兒一眼說道:“這孩子在發高燒!”


    柳依兒的心頭一緊,連忙用手摸了摸小凱的額頭,對年佑林點了點頭:“額頭很燙!”


    兩個人扶著小凱躺了迴去,年佑林拿出了帶來的體溫計,給小凱測了體溫——38.5度。


    “小凱,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年佑林看著體溫計,問道。


    “年醫生,柳老師,我渾身都沒有力氣,像要散架了一樣。而且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小凱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昨天放學後,幫我去山上撿柴火,凍著啦!家裏就我們祖孫倆,他不幫我幹活,誰幫我呦。苦了這孩子了。”小凱的爺爺,幾句話把他生病的原因說了出來。


    “是風寒!吃藥了嗎?孩子?”年佑林繼續問道。


    “吃了,爺爺把之前曬幹的草藥,給我煮了湯水喝的。”小凱躺著柳依兒的懷裏,輕聲的說著。


    老師的懷抱像姐姐,又像媽媽一樣,讓他感受到了很久沒有的溫暖。


    “怎麽樣?嚴重嗎?”柳依兒焦急的問著年佑林。


    “體溫有點高,就怕高燒不退燒出肺炎來。草藥不是沒有功效,不發燒的情況下,發發汗能解決些小問題,現在已經發了高燒,草藥就沒有什麽效果了。”年佑林一邊檢查著小凱的身體,一邊說道。


    “那怎麽辦?晚上要是燒起來,爺爺一個人在家,也不行啊?”柳依兒擔心的說道。


    年佑林站了起來,來迴的踱著步,爺爺見他表情凝重,也知道了孫子病的不輕。


    “這樣吧,我們把小凱帶迴去。這樣便於觀察病情發展,也方便照顧。畢竟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便利。”年佑林停下了腳步,對柳依兒說著。


    沒有比這再好的辦法了,柳依兒連忙點著頭。


    “爺爺,我們把小凱帶迴醫務室去,您看行嗎?那裏什麽藥都有,年醫生在身邊,我們心裏就都有底了。”柳依兒和小凱的爺爺商量著。


    “還是別麻煩你們了。一個小娃子感冒!”爺爺雖然也希望小凱快些好,但是也不好意思麻煩柳依兒他們。


    “爺爺,不要說這些客氣的話,我是醫生,來到這麽這就是為了幫大家醫病的。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年佑林一邊和小凱的爺爺說著,一邊示意柳依兒給小凱穿好衣服。


    穿戴整齊了之後,柳依兒找了一塊薄毯子裹在了小凱的身上,年佑林便背起了他,對著老人說道:“爺爺,把小凱放心的交給我們把,不出三天就讓他蹦蹦跳跳的迴來。”


    說完,便向大門走去。柳依兒跟著後麵一手手電筒,一手扶著小凱的後背。


    老人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留下了蒼老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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