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扯著大嗓子站在那裏喊了好半天,沒有任何人響應,迴答他的,卻是更為怒吼的狂風和大雨。


    直到現在,不單單是季銘義,還有其他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真正嚴重性。


    季銘義為了自己的安全,在宅院之中布置了大約將近一百名的士兵,不分晝夜對他進行保護,而現在,喊了半天還沒有人走出來。


    那麽,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對方在悄無聲息中,已經將這一百個護衛宅院的士兵暗中解決掉了。


    雖然狂風暴雨猛烈,但這一百人若是被解決,隻要有人發出求救和慘叫,他們必然會聽到,畢竟,這個宅院並不算大。


    很顯然,這一百個士兵,沒有一個人能夠出生的。


    對方到底是人是鬼?


    剛有這個疑惑,所有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去想,在如此的天氣之中,再去想這樣的問題,渾身上下都開始毛骨悚然起來。


    “出來!”


    站在大堂中那人見喊人無果,禁不住又大叫起來:“你們他媽的要還是男人的話,就給老子出來,明道明搶的幹一場,別他媽畏首畏尾,躲在黑暗中做那小媳婦兒的扭捏姿態,老子不怕死,你們難道他媽的怕死不成,讓人禁不住笑話。”


    “嘿嘿,激將法麽?好吧!”


    黑暗中剛才那個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如同閻王爺從地獄中傳出來的一般。


    聲音消失,但見黑夜中,“嗖嗖嗖!”一下子竄出來二十餘人,這些人,身手敏捷,動作之快,和靈貓無二。全部來到了大堂之中。


    而在他們的手中,都是一把飛刀,其他武器,並未見到。


    當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季銘義本來還有些淡定的麵色突然越發凝重,就連唿吸也隨之變的急促。


    這二十人,都是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頭裹黑色的頭巾,身體壯碩,他們剛剛出現,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意瞬間彌散在整個房間之中。


    再看這些人的眼睛,那眼睛,仿若是空洞,似乎在傲視天下,蔑視一切,更是沒有絲毫的表情,就跟,就跟那僵屍一般。


    沒錯,這二十人,臉色俱是黝黑,平靜,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跟傳說中那僵屍簡直一模一樣。


    這些人,莫非真的是從地獄中出來的不成?


    季銘義雖然這麽想,自然也不會如此認為,緩緩的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強子歡笑,衝場下二十餘黑衣人一抱拳,道:“敢問各位大漢,此次前來季某人的府上,殺了我的人,此為何意?”


    其實,不用這些人迴答,他便已猜到了他們此行前來的真正目的。


    恐怕,跟劉天禹脫不了幹係。


    他不相信劉天禹有如此的能力,身邊會有這麽一群如同從地獄出來的惡魔一樣的手下。


    若不然的話,當日他襲擊劉天禹的時候,這二十個人在他身邊的話,隻怕劉天禹不會有任何事情,倒是自己的那些手下,怕是再也沒有了性命。


    “小刀會何時重出江湖了,不是早就消失了麽?”


    季銘義心中暗暗的討到,看這些人手中,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把寒氣逼人的小刀,他也禁不住一陣疑惑。


    “沒別的,有人想要你的向上人頭。”


    範鐵上前一步,冷冷的道,雖然他是在冷笑,但在別人看來,他和剛才的表情是沒有變化的,還是那樣一副僵屍臉。


    “呃,是誰?”


    季銘義心中一動,淡然道。


    “劉天禹劉爺你認識吧?”


    季銘義搖搖頭,裝出一副很疑惑的道:“不認識!”


    “哈哈!”


    範鐵一笑,頓時嚇壞在場眾人,這家夥,分明發出的聲音是肆無忌憚的狂笑,可看他的表情,哪有半點變化,這他媽是怎麽做到的,笑的如此肆無忌憚,麵部表情卻還是如靜如死水一般,這貨是如何練成的,要是有這麽一群家夥,即便是不用動手,隻怕剛才這一聲笑,就足以將人給活活嚇死了。


    收迴笑容,實在是,他的這個笑容,跟沒有沒有任何的區別。


    除了難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來形容的。


    “你認識也好,不認識也好,老大要取你性命,我自然不會讓你活到明天。”


    “劉天禹醒了?”


    季銘義聽聞,對方說什麽老大,不由得一怔,心中暗暗的討到。


    不過,轉而一想,也有這個可能,不過,即便是醒了,這些人又是從什麽地方而來。


    他在廣東的眼線不可謂不廣,這些人的功夫之高,作戰之強硬,剛才表現出來的配合程度,都很軍人有著不二的氣質。


    隻是,他們的氣質中多了濃濃的殺意和寒氣,讓人有些窒息,若是廣東有這麽一群人的話,他定然會知道。


    很顯然,這些人不是廣東本地人!


    上海!


    他突然想到了這個地方,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那個家夥的通天手段。


    可又覺得很是疑惑,若是上海的話,他們是怎麽知道這邊所發生的事情的,還有,麵前出現的這些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杜海生,莫非劉天禹被襲擊,身受重傷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杜海生的耳朵中。


    現在想來,也隻有杜海生那家夥,才會訓練出如此一群變態的士兵出來,如同江南鐵血軍團每一個軍中的特戰大隊一般。


    可對方的速度也太過迅速了吧,從上海來到廣東,居然也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心中越想,越是震撼,到底是誰將這一切給捅到上海的?


    莫非,自己身邊有內奸不成,還是佛山中隱藏著杜海生的人,而對方還有電台,將這邊的事情都給發了電告給了上海。


    強自鎮定住自己的心情,裝出很是疑惑的模樣道:“你們的老大,是何人?”


    “杜海生!”


    範鐵說完,未等季銘義搭話,手中一把飛刀登時出手,與此同時,其他幾人也是順手一抖,一把把匕首如同發動攻擊的蛇類一般,直逼大堂之上的在場眾人,速度,快如閃電,一把把匕首,冰冷,閃著懾人的光芒,取人性命,如同信手拈來。


    刹那間,整個大堂傳出來一陣“撲通撲通”如同下餃子的聲音。


    季銘義一頭從高位之上栽倒了地上,眉頭正中,一把飛刀直插進入,殷紅的鮮血從眉心處順著匕首溢出,滲到了地上。


    表情上寫滿了不甘和驚恐,整個過程,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名震廣東一代的佛山土匪王,就這麽被殺死在了自家的宅院之中。


    “撤!”


    將飛刀取了來來,範鐵仍舊麵無表情,說了一個字,眾人再次成戰鬥隊形,來到大堂之外,身體一躍,翻過高高的圍牆,消失在茫茫狂風暴雨之中。


    這一夜,平靜的佛山城,注定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無法平靜!


    第七百二十章:返迴上海!


    第二天,狂風暴雨停止,天氣晴朗,空氣經過雨勢的洗滌,變得異常清新。


    而佛山的狂風暴雨,卻才真正的開始。


    季銘義死了,死的如此突然,被殺死在自己的家中,是誰所為,沒有人知道。


    等到第二天有人發現的時候,宅院之中的互為士兵,百十人已然全部斷氣,身體冰涼,大堂之中,季銘義麵部朝上,眉心正中,一個被兇器深深插入的口子清晰可見,陪他一起共赴黃泉的,還有警備司令部副司令王傳喜、佛山軍副軍長劉大旺、參謀長張達明等。


    等於說,佛山軍界的高級將領,全都在昨天,在季銘義的大堂,被神秘的人全部殺死。


    亂。


    整個佛山,徹底的大亂起來。


    季銘義在世的時候,因為絕對的強勢,形成了一言堂的做事風格,即便是很多人在私下都對季銘義表示出不滿的情緒,但因為佛山的軍隊共計三萬餘人都在他的手中,還有各種商業,店鋪,也是他名下的產業,即便是這些人全部抱成一團,也無法撼動季銘義在佛山的絲毫位置。


    季銘義一死,對於這些長期被他所壓製的人來說,無異於天大的福音,並且隨之展開了意想不到的反擊。


    短短的三日之內,佛山亂的如同一座死亡之城,作奸犯科,殺人越貨的事件持續不斷,一些暴徒更是衝到商家的店|鋪之中,打砸一番,又將最為值錢的東西給搶走了,更有甚者,見對方的老婆或者閨女漂亮,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關門,當時便就地正|法。


    隨處可見的火光,殘垣斷壁,普通的老百姓無法反抗,隻得選擇帶上一些衣物和錢財,匆匆的逃離這座死亡之城。


    佛山的警察、警備司令部和佛山軍的一些中級將領,現如今一個個都在為誰重新成為佛山的土匪王而爭執的麵紅耳赤,不可開交,誰都不願意做出讓步,權利讓人變得貪婪,讓人變的迷失自己,變的兇殘,變的冷酷無情。


    誰還有功夫去管老百姓的死活,佛山亂成一團糟,可他們並不擔心,他們更為在乎的是誰能得到更大的權利,獲得更多的利益支配。


    季銘義家裏原本那七個姨太太,兩個被他原來的部隊親信玩過之後給扔到了青樓妓院,有三人被殺,另外兩人長的甚是漂亮,被兩個師長給抓了迴去,身份一變,成了自己的姨太太,而嫁給林天旭的那個女兒,更是被武館的人亂刀砍遍全身,斃命在街頭。


    佛山的亂想經過十天左右的發酵,並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在談判了十天,沒有達成共識的情況下,隻有最後一個辦法才能解決。


    打!


    一場轟轟烈烈的內戰,在佛山開始上演,一時之間,整個佛山戰火紛飛,比之中原大會戰的激烈程度,絲毫不承讓。


    在佛山開戰後的第二天,杜海生正在房間中聽慧空對眼下的形勢做匯報和分析的時候,範鐵從外邊跑了過來。


    還未等杜海生問他,範鐵便道:“軍長,劉爺,劉爺醒了。”


    杜海生一怔,隨即也是大喜,放下手中的情報,趕緊起身,道:“走,快走。”


    劉天禹雖然清醒了過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麵色蒼白,隻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複過來。


    當杜海生出現的時候,劉天禹顯得很是激動,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


    他隻記得,自己當時遭到襲擊,暗影和龍戰的人幾乎是在同時全部出現,將他給救了下來,之後的一切,他便沒有任何的印象。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不單單有保護自己的暗影和龍戰的隊員之外,還有一個黑黑的大個子。


    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靈隱寺,他所在的房間,是大殿後邊的香客所住的。


    當季銘義被範鐵殺死在宅院以後,杜海生見危機解除,便將他從後山的山洞中接了出來,雖然那裏顯得很涼快,但也潮濕,對他的傷勢也沒有太大的好處,而且,經過自己和慧空的處理,他的傷勢已然出現了愈合的現狀,最起碼杜海生能保證,隻要別進入水等容易感染的雜質,斷然不會引發感染。


    而當得知杜眼前這個黑黑的大個子竟然是杜海生精銳中的精銳,第一軍獨立營猛虎隊的隊長時,更是激動的幾乎哽咽。


    他知道,若不是龍戰和暗影的保護,隻怕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存活下來。


    當再問的時候,範鐵便將杜海生和他前來佛山的經過講述了一遍,這一次,劉天禹已經徹底的感動了。


    很顯然,自己受傷的事情,肯定是暗影情報處的人通過電台告知了上海的杜海生,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山東戰事剛剛開打,薛嶽的部隊還未到達山東,上海因為陳調元部駐軍長江北岸,和他的軍隊形成對峙狀態,而變得越發的微妙。


    就是在此等情況下,為了自己,他的這位兄弟竟然冒著失去上海的危險,率領著自己最為精銳的部隊前來營救他,這份恩情和感情,讓他沒齒難忘。


    “家裏事情多,你怎的能為了我親自跑到佛山,若是出了什麽變故,我良心上又怎能過得去,又怎能對上海的老百姓做出一個交代來。”


    兩人見麵,杜海生噓寒問暖幾句,探查脈搏之下,見還算平穩,不由得放心下來。


    劉天禹躺在床上,後邊掩了個枕頭,依靠在上邊,聲音不大,雖然是埋怨,杜海生卻聽得出來,是為他真正的擔心。


    杜海生淡然一笑,道:“上海對我雖然很重要,但我的兄弟對我更重要,我對你如此,劉兄還會對我差麽?不但是你,若是宋子文、陳光甫等人也遭到和你一樣的境況,我都會站出來,哪怕是動用江南鐵血軍團的部隊,也在所不惜。”


    “好,好兄弟!”


    聞聽此話,劉天禹重重的點點頭,這一聲好兄弟包括的東西,太多,太重,太值得用生命去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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