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杜先生,看來你是不準備放人了?”


    美奈子知道對方的性格,若是下了一個決定,決定沒有再推倒重來的可能,連連說了兩個好字,心中卻是惱怒無比,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威脅,通過自己的手段解決東川太郎的問題似乎已經不可能,那隻有一種辦法了,通過外交手段對杜海生進行強大施壓。


    但外交手段在這個如同巨龍遨遊四海的男子麵前,能起到作用麽?她自己也不知道。


    兩人的火藥味瞬間彌散了整個房間,杜海生卻是渾然不懼,傲然以對:“在我們國土上撒野,還想如此輕而易舉的把事情擺平,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不要說放人,就是見都不要想見一麵,美奈子,東川太郎來中國的目的,你不說,我杜某人也是心知肚明,不要以為你們那點小伎倆就能欺騙到天下人!在我看來,如同小兒科一樣!”


    “來人!”


    杜海生懶得跟對方再談,一句話,一個保安從外邊走了進來。


    “送美奈子小姐下去,還有,以後,凡是陌生人要來找我,先問清楚什麽原因,張總他們能談的就不要來打擾我,尤其是今天這種級別的對話,不對等,我沒有必要出麵!”


    杜海生這句話,很顯然堵死了美奈子下次再來拜訪自己的道路,保安也是明顯一怔。


    作為憲兵隊的最高長官之一,美奈子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說這種級別是不對等的對話,也就是說,她堂堂一個大日本帝國憲兵隊的最高長官,還沒有一個小小的企業董事長有分量,有地位,這讓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心中的惱怒無以複加。


    而冷靜下來,她也知道,對方說的乃是真話,鐵血十八軍,甚至傳說中的鐵血軍團,都是他杜海生一手遮天,手中軍隊二三十萬,兩者如此一比較,即便是張子涵前來,也是級別不低,在杜氏企業,張子涵主要做的便是民國的軍火走私網絡建設,以及鐵血軍團的武器供應。跟馬永貞以及元東山兩人相輔相成,若是按照真的劃分,最少也是團長級別。


    這個級別,跟百惠子直接對話,不存在任何小瞧對方的意思。


    這就是實力,當一方的實力達到一定強悍程度的時候,他就有權利左右任何事務和事情,若是換做以往,東川太郎就算被上海警備司令部,甚至薛嶽部隊逮捕,指不定她早就命令憲兵隊前去要人了,實在不行,就動用武力。


    而現在,不說民國,單就整個上海而言,難得的團結,如同鐵板一塊,更是有杜海生,薛嶽,孫傳芳,周文山這樣的強硬派人物坐鎮,她美奈子不敢,百惠子不敢,就連日本駐上海領事也沒有這個膽量。


    “董事長,下邊還有一個人在等,不知道該不該讓進來?”


    保安知道杜海生此時正在怒火,聲音有些小,忐忑不安的請示道。


    “呃?”,杜海生聞聽,倒是覺得好笑:“誰?”


    “閻長官!”


    “恩?他來了?”


    杜海生眉頭一皺,思索片刻,道:“請進來吧,他有資格跟我會談!”


    隨後轉過身來,道:“美奈子小姐,你也留下來吧,看看這閻長官到底來幹什麽的!”


    說著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仿若殺人之刀,讓人一陣冰寒……


    閻錫山恰恰這個時候來,杜海生心中明鏡,知道對方為了何事……


    第四百三十七章:一起演戲!


    “嗬嗬,杜兄弟,閻某人不請自來,討饒於你,還望見諒!”


    閻錫山人未見,聲音先傳了進來,話語中帶著笑聲,但對杜海生來說,笑聲中卻是充滿了太多的強硬和虛偽,閻錫山在抗日之初,表現還算不錯,但後來卻當了日本人的一條狗,肆意殘殺革命者,現在雖然還沒有表現出來種種跡象,但杜海生也清楚,這小子暗中早就和日本人接觸,彼此之間往來密切。


    此次前來,不消說,肯定是為東川太郎的事情說好話。


    杜海生是什麽人,心思縝密,早就將一切推算清楚,麵容不變,也是帶著一副笑容來到門口迎接,“哪裏哪裏,閻長官能夠前來,我杜某人深感榮幸!”


    雖然杜海生對眼前這個軍閥一點都不感冒,但為了現如今民國的整個安定大局,他也隻有裝出一副有意深入結交他的樣子,至於以後,他當然希望在自己的幹涉下閻錫山不要再重走曆史的老路,可即便是走,他也不害怕,他的情報機構以及特務機構早就開始了行動。


    這一切沒人能知道,兩大機構在全國悄無聲息的展開,隻有張子涵,元東山,馬永貞等杜氏企業的決策者知道,其他人,就連薛嶽和孫傳芳都不清楚。


    關於兩大情報特務機構,屬於極度高密的級別,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杜海生有自信,再過不到一年,若是閻錫山到時候跟日本走動的還是如此頻繁,他有足夠的把握從內部將整個閻錫山軍團從內部瓦解,到時候,閆老七再也無力迴天。


    “呃,這位是?”


    閻錫山從外邊進來,看到站在那裏麵色陰冷的美奈子,突然一怔,開口詢問道。


    杜海生聞聽,心中冷笑,雖然閻錫山表麵偽裝的極好,似乎他跟美奈子真的不認識一樣,但對方稍微變化的神情,還是他看了個清楚。


    尤其是當聽說閻錫山要來的時候,杜海生留下美奈子,若是不認識,美奈子肯定這個外人肯定不會久留,畢竟,她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而這一切都在傳遞著一個強烈的訊號,閻錫山和美奈子不但認識,看兩人的表情和眼神,似乎很熟。


    既然這樣,那大家都演一場戲吧!看誰演的精彩,做的逼真。


    杜海生想著,來到美奈子麵前介紹道:“這位是日本憲兵隊的副長官美奈子小姐!”


    “呃,幸會幸會!早就耳聞憲兵隊的一正一副兩位長官長的貌美如花,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當真是絕色美女!”


    閻錫山說著,露出一副色迷迷的微笑,狠狠的打量了一番美奈子的身材,這才把目光收迴來,這老東西,風流成性,自然不願意放過任何褻瀆美女的機會。


    美奈子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別向一邊。


    “不知道閻長官此次前來有何事?”


    幾人寒暄過後,分賓主落座,杜海生玩味的看了一眼閻錫山,直奔主題。


    閻錫山一怔,他沒有想到杜海生不再和他去寒暄,竟然直奔主題而來,心中一緊,眼珠子亂轉之中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作為一個老奸巨猾掌管幾十萬大軍的軍閥,城府,智謀,眼裏若是有一樣差,都無法掌控整個軍隊,很顯然,閻錫山作為一個老江湖,更是熟練掌握了這些做大事者的必備技能。


    莫非?這小子早就知道了我此次前來的意圖?


    閻錫山想著,頓時覺得一陣頭大,杜海生的手段,他早就見過,雖然年紀不大,但足智多謀,在他麵前,總能壓得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而且對方的實力現在更是深不可測,每次看道杜海生,都能見到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傲視天地,蔑視一切的自信。


    這種自信絕不是隨便裝裝就能出來的,分明是一種自身實力的體現,一句一動,似乎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控,沒有人能夠逃過他那雙淩厲的眼神。


    閻錫山盤算片刻,隨即狠狠一咬牙,他決定拚一把。拚的就是杜海生什麽都不知道。


    畢竟對方也是人,手段再大,也不可能通天。


    想至此,閻錫山穩穩心神,道:“閻某此次前來,隻為一事!”


    “呃?什麽事,還請直說!”


    杜海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問了一聲,他就是要看這閻錫山到底能玩出什麽幺蛾子。


    “聽說杜兄弟昨天迴來的時候救了一個女人,抓住了一個日本人?”


    閻錫山也不再顧及其他,也奔向了此次前來的目的主題。


    “不錯!”


    杜海生點點頭,承認下來,說著看了一眼美奈子,一道寒光一閃而過。


    美奈子心中嗖的一下,頓時一涼,杜海生那道目光,似乎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在裏邊,不單單是一種威懾,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嘲弄。莫非……


    作為一個日本武士,她對危險的感應往往比其他人來的更為敏感和準確,而杜海生隻是一閃而過的目光,也給了她極大的震驚,對方似乎是在故意看自己,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讓她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不好……”


    突然,美奈子眼中一個畫麵閃過,似乎想明白了什麽,杜海生留下自己,又恰恰是在閻錫山前來拜訪的關頭,莫非對方真的已經猜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得不償失了,隻怕就閻錫山這樣的角色,根本無法說動杜海生,不但不會放東川太郎,難保惹怒了對方直接殺人了事。


    杜海生的性格,不是隨便就能靠威脅來震懾的!


    冷靜,一定要冷靜,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出現任何的事情和紕漏。


    想至此,美奈子穩定住心神,乖乖的當起了一個聽客,極力想要維持住自己的心神。


    “杜兄弟,不得了,你這次是要闖禍了啊!”


    閻錫山聞聽,麵色隨即大變,一副杞人憂天的來到杜海生麵前表情極其誇張的說道。


    “呃?為何?”


    倒是杜海生,仍舊一副輕鬆寫意的樣子,手中捧著的杯子打開,吹了吹裏邊滾燙的水,輕輕的抿了一口,一副大家風範。


    “你可知道那東川太郎的背後有什麽人在支持,他的家族是什麽?”


    閻錫山危言聳聽,希望靠這個方麵來壓垮杜海生的心理防線,他要賭的還有一條,杜海生不知道東川太郎的身世背景,若是這樣就好辦多了。


    聞聽,杜海生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東川太郎麽,東川家族,日本四大家族之一,東川靜悠的兒子,紈絝公子,這些我倒是有所了解!”


    “什麽?”


    這次,輪到閻錫山徹底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早就將東川太郎的身世了解了個知根知底,甚至比自己了解的都多,這還讓他怎麽當說客。


    吃驚之餘,眼角斜光掃了一眼坐在那裏的美奈子。美奈子不理,仍舊將麵側開。


    心中卻是無奈自嘲,這老小兒的話,剛才她也說過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看來這閻錫山還是不了解杜海生啊,對方的脾氣,豈是你幾句話就能嚇唬的。


    “閻長官,多謝你前來提醒,杜某人感激不盡,但這件事情我都已經知道,東川太郎膽敢在我的地盤上滋事,打傷我的子民,這種罪行絕對不會輕易了了。我已經通知了周文山,隨即會讓他們提走,事情還要公事公辦的,至於途中出現個磕磕碰碰什麽的,到是不是我杜某人能掌握的了。”


    兩人聞聽,俱是倒吸一口冷氣,他這句話再簡單不過,很顯然,東川太郎一定要受到懲罰,而且懲罰的力度絕對不會小,磕磕碰碰?這分明是推脫之詞。


    “這……”


    杜海生一句話,徹底將閻錫山的話給封死,站在那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別扭異常。


    半天,這才拚著老臉一笑,道:“杜兄弟,你可知道,這會給兩國之間造成什麽影響?”


    他實在沒有辦法,隻得拿出國家來說事。


    “願聞其詳!”


    杜海生淡然一笑,仿若入定之人。


    “現在我們和日本人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局麵,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將會給兩國,尤其是我國人民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而打破這個平衡的就是東川太郎,你將他抓了,對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就會成為日本人借口攻打咱們的事件,到時候……”


    “哈哈……”


    未等他說完,杜海生突然大笑一聲。


    閻錫山和美奈子俱是一副莫名其妙。


    “閻長官,你的身份是什麽?”


    “西北集團軍的最高長官!”


    “好……”


    杜海生眯著眼睛拍拍手,繼續道:“你還知道你是一個軍團的最高長官,那我來問你,一個軍團是用來幹什麽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打仗,防禦外來之敵!”


    閻錫山自信滿滿的迴道,話剛說完,突然覺得不對,想要再收迴,已然不及。


    他真的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怎麽就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了。


    “好,說的太好了。當兵就是為了打仗,為了防禦外來之敵,我中華民族何時怕過打仗,一個軍團若是害怕打仗,害怕跟外來之敵拚個刺刀見紅,這樣的軍團,首長,留著還有什麽用,倒不是全部解散算了,要打便打,一個東川太郎,觸犯了中華民國的法律,那就按照中華民國的法律去走,誰膽敢阻擾,借此挑起戰爭,定然讓他們知道中華之民族不可侵犯!”


    “杜兄弟,還是顧全大局的好,現在不是打仗的時候!”


    閻錫山無法反駁,隻得商量。


    “我杜某人也沒有說非要對方怎麽樣……”


    杜海生說著,吩咐道:“去將東川太郎帶來,老子要看看他的嘴還是不是那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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