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生說到這裏並沒有繼續講下去,因為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其中哪怕隻有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那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眾人聞聽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杜海生,見他表情凝重,俱是沒有說話,等著他後續的話。


    “咱們在明,對方在暗,無論怎樣做,咱們都應當加以小心謹慎才是,不過這又是何等難啊。!”


    說著,杜海生感歎了一番,看了眼麵前的薛嶽和孫傳芳,繼而又道:“日本人陰險狡詐,這一次又事關兩國的關係,肯定會不擇手段,勢必要將知道內情的人趕盡殺絕,咱們也定然防不勝防,再則,還有虹口道場那些武士,很是棘手啊。”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此時,已經有些記者走了出來,聽到了他所講述的一切,眾人俱是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禁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杜海生微微一笑,看了眼薛嶽和孫傳芳道:“為今之計,隻有看薛嶽和孫傳芳將軍的了。”


    “呃,杜兄弟何出此言?”


    孫傳芳和薛嶽聞聽俱是一怔,彼此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心中卻也有了一些端倪。


    “孫將軍,薛將軍,杜某人有句話想要問二位,你們怕不怕在上海灘的地盤上得罪日本人!”


    杜海生並沒有直接迴答對方,卻是一副十分神秘的樣子反問起了二人。


    “呃,作為軍人,有什麽可怕的,日本人又不是天兵天將,我和孫將軍二人又有什麽可怕的。”


    “好,既然有你們這句話,足夠了,今天這出戲就要讓兩位將軍唱主角了。”


    “說吧,杜兄弟,為了民國的老百姓安危,哪怕是讓我等二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話說到這個份上,薛嶽和孫傳芳二人已經隱隱猜出對方要讓他們在這場戲中扮演的究竟是何等角色,傲然挺胸,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日本人在中國猖獗囂張,占領東北,還要建立什麽偽滿洲國,簡直到了肆無忌憚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們也早就想看看這些日本軍人到底是不是鐵打的刀槍不入,手下那些士兵們也是嗷嗷亂叫,誓要跟日本軍人一比高下,或許,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大家都知道得了病,指標要治本,標本兼治方可有效,他們不講信譽,就休怪我們不義。”


    杜海生一席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讓眾人聽了俱是心頭一驚,都感覺到了對方說話的同時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冷冷寒氣,直逼心神。


    薛嶽身子一怔,隨即古怪一笑,道:“既然杜兄弟有了萬全之策,那不妨直接說了,免得大家跟撓癢癢一樣。”


    “哈哈,既然薛將軍和孫將軍都有這份心,那兄弟就直接明說了吧,兄弟想讓你們的軍隊去日本先憲兵隊的駐地!”


    “好,這些王八蛋就不應該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王副官,迅速通知兄弟們整隊集合,迅速向日本憲兵隊開進。”


    薛嶽中重點點頭,表現出了一個軍人應有的氣度和威嚴,說話間通身上下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給人一種不怒而自威!


    “團長,我們要不要向上邊匯報?”


    副官有些猶豫不決,畢竟他們還是屬於民國的軍隊,蔣某人管著,這個時候,他還是覺得一切以大局為重。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匯報什麽,馬上執行命令!”


    頓了頓,又道:“若是日本人膽敢反抗,讓兄弟們給我堅決反擊,這幫兔崽子早就想教訓一下那些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了,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薛嶽聞言臉色一變,厲聲嗬斥道,這家夥平日裏都唯唯諾諾的,他就不明白,為何這小子會得到師長的重用,還在自己的團裏當了個這麽重要的官職。


    見副官一副不情願的離開,薛嶽暗自感歎一番,捫心自問道:“老子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副官了呢?”


    “杜兄弟,我孫傳芳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伯陵兄的任務已經安排,說吧,我的部隊該幹什麽。”


    見薛嶽一副豪情萬丈的樣子,孫傳芳也被深深的所感染,此時此刻,他才覺得不枉此生,是時候拿出一點中國軍人的氣概來了。


    “既然孫將軍如此,我杜某人就再不客氣一迴,這些記者乃是這場戲的引子,沒有他們,明天我們連個空城計都無法出演,希望孫將軍能抽調出你的一些部隊,務必要保護好這些記者的生命安全,還有,若是手頭士兵寬足的話,最好暗中監視上海幾家大的報社,以防這些日本人狗急跳牆!”


    既然薛嶽和孫傳芳將一切都交給了自己,杜海生也毫不客氣,毫不拖泥帶水的將計劃給公布了出去,甚至聽在眾人的耳朵中有發號施令的意思。


    兩位將軍更是嘖嘖稱讚,暗道,難道這家夥曾經當過兵,不對,若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絕不會有如此鎮定自若,發號施令荊條有序的表現。


    莫非……,轉念一想,一絲疑惑頓上心頭。


    所有事情安排就緒,薛嶽狡黠一笑,湊近他的耳朵道:“真看不出來啊,杜兄弟發起命令來絲毫不亞於我們這些軍官們,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


    杜海生淡然一笑,頗有挑釁的意味道:“嗬嗬,薛將軍,我害怕去了你隻有當副手了。”


    兩人相視一笑,薛嶽拍拍杜海生的肩膀,像是鼓勵一般,跟著孫傳芳迴了駐軍營地,一切,都要看今天怎麽度過了……


    第二百零七章 傷亡!


    在上海的人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平靜的夜晚,在這個因為戰爭的陰雲壓抑的有些窒息的季節,究竟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甚至,在這個略顯單調寂寞的晚上,一旦過去,他們看到的世界,將會再次被改變。


    當天色漸涼,天空泛起白光的時候,每個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這一夜似乎比一輩子還要漫長,心中如同懸著一塊石頭,現在可以完全放下了,馬永貞拖著疲憊的身體看了看客廳中的一切,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一夜走來,他已經記不清跟幾波日本武士較量了,此時身心早已疲憊不堪。


    還好,自己保護的對象仍舊毫發無損,當一個穿著時尚,打扮靚麗的女人緩緩走下樓來,衝他微笑的時候,他的心禁不住怦然心動,漂亮,簡直是天生尤物,作為《申報》當家記者,不但寫的一手好文章,就連人都長的這麽漂亮,看來杜兄弟這麽安排也是有他的打算啊。


    在這一晚上,最難熬的不是杜海生,馬永貞,元東山,王亞樵,王充這些人,薛嶽部所承擔的壓力比任何一方都要重不知多少倍。


    他雖然將自己的一個團全部給拉了過來,可那些日本憲兵隊的家夥也不是吃素的,正如杜海生說的那樣,這些家夥簡直沒有一點信譽可言,副官帶領著軍隊過去的時候,三本一雄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部屬,一個步兵聯隊正準備出動,正好被自己堵了個正著。


    雙方一碰上就開始吹鼻子瞪眼,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半步,薛嶽下達的命令很明確也很堅決,若是對方敢反抗,要給予徹底的還擊,雖然他考慮的問題很多,也有些顧慮,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不從,在展開了一場小規模衝突後,雙方都被迫後退,幸好,沒有人員傷亡的事情發生。


    當薛嶽來的時候,整個衝突事件已經進入了尾聲,三本一雄出來後,雙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克製,當然,對於三本一雄所謂的自己的軍隊是例行出來進行巡邏,薛嶽也給予了毫不客氣的反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無論出於何等情況考慮,對方現在這樣做都是不合理的,不明智的。


    三本一雄也沒有跟他做過多糾纏,狠狠瞪了一眼對方,一擺手讓自己的手下退迴了軍營,雙方卻始終保持著高壓狀態下的對峙。


    而這場對峙,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止,一晃眼,就是一晚上過去。


    當杜海生過來的時候,薛嶽長長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仿若輕飄飄一般,差點沒有站穩,這一晚上的折磨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煉獄一樣。


    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的跟對方大幹一場,可惜,現在的局勢不容許他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為出來,克製,隻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讓自己極力表現的克製一點


    三本一雄本來就沒有打算讓自己的部隊出來參與這場血腥的大屠殺,他隻是想利用自己的軍隊大搖大擺的到街上巡邏,甚至做出一些詭異的行為來,好將這些人的眼球吸引過來,為毛利五郎等人的行動減少一些阻力,既然對方這麽配合,那他也隻好把戲演足了,拖著他們讓這些軍隊分身乏術。


    一切就要看毛利五郎他們的表現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來,看著外邊仍舊陰霾的天氣,三本一雄表情有些凝重的想到。


    當所有人陸陸續續迴來的時候,杜海生已經和薛嶽在房間中等著大家了,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沒有將軍隊給撤迴來,這次他也是完全豁出去了。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抱著必死的心,倘若因為這件事情蔣某人要處置自己,他也絲毫不後悔所做過的一切。


    看著大家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坐了下來,一個晚上,一個個眼圈都黑成熊貓了,他不覺好笑,這些家夥看似生龍活虎,這才一個晚上都有些挺不住了。


    當王充攙扶著一個受傷的兄弟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的心俱是一緊,趕緊上前接過手來,陳光甫更是讓傭人取來紗布和止血藥。


    “怎麽迴事?”


    當看到眼前這個兄弟通身是血,背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印斜著劃過,足有二十公分,鮮血正源源不斷的流出,而此時的這個人卻昏迷了過去。


    杜海生再也沒有剛才的好心情,陰著臉,聲音沉重的問道,眾人俱是聽出了這話中隱藏的森森殺意。


    “媽的,那些狗日的日本人,太他媽卑鄙了。”


    王充坐在沙發上,眼睛發紅,仿若走火入魔一般,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很顯然是被日本人徹底惹怒了。


    “到底怎麽迴事?”


    杜海生肯定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意外,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謾罵,麵無表情的再次問道,隻是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罷了。


    “那些該死的日本人,我們護送這些記者迴家以後,那些日本武士確實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由於提前準備,這些家夥的陰謀並沒有得逞……”


    接著,王充將昨天晚上所經曆的一切講述了一遍,原來,毛利五郎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將自己手下的弟子全部派了出去,甚至親自帶著幾人親自出馬,對付王充幾人的雖然不是毛利五郎本人,可那些家夥也是厲害異常,若不是王充帶的這些弟兄們都是有底子,恐怕第一次突襲就要吃不小的虧。


    就這樣,一晚上那些家夥一直沒有消停過,弟兄們剛覺得沒有事情了,那些日本武士就有突然冒了出來,鬧了一番也不戀戰,便迅速撤離了出去。


    五次三番,將眾人弄的筋疲力盡,眼看著天亮,王充本以為這些日本武士一夜沒有取得哪怕一點進展,天亮了也就該放棄了,誰曾想這些家夥竟然利用他們這個時候的放鬆心理,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一些兄弟剛睡意朦朧,打了個盹就成了對方的刀下鬼。


    也幸好王充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這才沒有讓那些該死的日本武士得逞,雙方一陣廝殺,彼此互有傷亡,眼看偷襲不成,這些狡猾的日本人這才退去。


    當王充將前因後果當著眾人的麵講述了一遍,杜海生蹭的站了起來,厲聲打斷道:“夠了!”


    這一聲如同炸雷,所有人俱是一怔,不知道他為何要發這麽大火。


    “王哥,你臨走的時候我怎麽給你交代的,這些日本人狡猾卑鄙,更何況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們定會不擇手段的來達到目的,讓你們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怎的就如此疏忽大意,掉以輕心,很顯然,對方就是用這種手段騷擾你們,讓你們身心疲憊,最後趁你們鬆懈之際給你們致命一擊。”


    杜海生麵色陰沉,雙眼露出兇狠的光芒,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眾人俱是沒有說話,付紅和胡蝶,趙天明,六天禹知道眼前這家夥的脾氣,不敢說,陳光甫和宋子文等人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詭異異常,停頓了片刻,平靜了心情,長長的唿吸了一口,杜海生坐了下來,道:“兄弟們死傷情況怎樣?”


    王充此時也是麵紅耳赤,即便是被對方當著眾人的麵訓斥,他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畢竟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哪怕是死,他也心甘情願


    頓了頓,道:“死了兩個兄弟,傷了一個。”


    “不過,對方也死了一個。”


    杜海生點點頭,他雖然知道這場爭奪難免有傷亡,可都是同胞,都是為了國家才挺身而出,這樣的好兒郎,他實在不願意倒在這些日本敗類的屠刀之下。


    “知道對方是什麽人麽?”


    “虹口道場的人,毛利五郎的手下,這些人太過狠辣,招式詭異,兄弟們,兄弟們根本不是對手。”


    “我知道了,你好好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夜,王哥也定是累了,兄弟並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隻是覺得這些能夠為了國家民族大義,挺身而出的兄弟們都是好兒郎,不管他們是黑幫的還是白道的,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都足以證明他們心中那顆愛國之心,就足以讓我們肅然起敬。”


    說過,杜海生略微沉思片刻,又道:“那些死了的兄弟,好好安排後事,家裏要是妻小父母的,全部接過來,哪怕是傾家蕩產,我杜某人也要好好養活著。決不能讓他們的在天之靈有絲毫怨言!”


    杜海生一席話,在場眾人俱是連連點頭,跟著這樣的人幹,即便是死了又怎樣,兄弟,恐怕就是這樣的吧。


    “虹口道場,毛利五郎,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要讓你們血債血!”


    將王充安排好房間睡覺,杜海生坐在沙發上,拳頭握的噶蹦蹦直響,咬牙切齒的發誓道……


    第二百零八章 曙光!


    當馬永貞和元東山,王亞樵前後帶著一群疲憊不堪甚至受傷的兄弟迴來以後,眾人更是大驚失色。


    原來,這些卑鄙無恥的日本人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都是利用自己兄弟們的警惕性最為鬆懈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當見到第一個受傷的兄弟以後,杜海生的臉就沒有笑過,此時更是拉的長長的,臉色鐵青,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雖然自己已經做了嚴密的部屬,交代了不下十遍,可他還是無法阻止這種流血事件的發生,他也知道,馬永貞,元東山,王亞樵這些人已經盡心盡力,自己沒有必要再去責備眾人,可看到一個個迴來報告都說自己的兄弟有傷亡,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涼。


    很顯然,毛利五郎提前也是做了準備,這次計劃也是因人而異,對方對於自己身邊的兄弟已經了若指掌,武功深淺也是摸的透徹,像王充,這些人中功夫最差的一個,那就派幾個打醬油的過去,饒是如此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比方說元東山,他便是接受了來自毛利五郎的親自挑戰。


    就連他自己也是被對方砍了一刀,若不是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恐怕自己這條命便要交代在那裏了,按他的話說,毛利五郎的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深不可測的地步,一句話,那家夥的功夫絕不在杜海生之下,甚至還有略微高出那麽一點點。


    杜海生對於他的話當然不置可否,心中更是輕蔑連笑,要知道那天對付元東山,他連五層功夫都沒有使出來,重生迴來以後,也隻有李兆興,竇天奎,羅大凱三人聯起手來才和自己打成平手,甚至還傷了自己,其他人,他倒是還沒有放在眼裏,毛利五郎,總有一天他要讓對方為所做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那些記者怎麽樣了?這一次一共死傷多少兄弟,統計出來了麽?”


    杜海生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撇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付紅,話語中有些悲涼和無奈的問道。


    付紅此時也是麵色凝重,眼睛通紅,情緒低落的緩緩點點頭,道:“都統計出來了,那些記者,有其中三人被殺,沒有受傷的,其餘人安然無恙,咱們的兄弟,死了五人,重傷七人,輕傷十八人,日本武士死三人,重傷輕傷不祥!”


    仿若是背乘法口訣一般,付紅聲音細小的將這邊的傷亡給迴報了出來,他知道,眼前這個自己的男人又要大開殺戒了,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無法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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