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在鬥嘴的時候,那邊已經開練了,領頭的大罵一聲,猛然衝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衝著那男人的腦袋就砍了過去。


    刀剛落下,剛才飲酒的酒杯瞬間被那男人擲出,閃電一般準確無誤的擊在了領頭的腦袋上。


    “啊……”


    “哐當……”


    一聲慘叫,接著是砍刀落地的聲音,再看領頭的,腦袋上已經破了個洞,酒杯粉碎,鮮血源源不斷的流下來。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更沒有什麽華麗的動作,隻是憑借著一隻酒杯,就能將對方的頭給整出血來,這家夥還真是挺有趣啊。


    杜海生臉上露著笑意,眯著眼睛,也不起身幫忙,仿佛在看一場無關痛癢的電影,不時的在心中點評一下自己的觀點。就憑眼前這男人的手段,恐怕自己和他也是難分伯仲,要是用上兵器……,想要戰勝對方,他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起碼這力道的拿捏上,絕對值得稱讚一番。


    黃子華見這家夥出手如此利索,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隨即又冷笑起來,這樣的人,如果能收為己用,上海灘不還是自己的了麽?


    想至此,他大喝一聲,:“都他媽退下,就你們那兩下子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幾個小弟也是被剛才眼前這男人不顯山露水的一招給徹底震住了,不過他們清楚,動手說不定還能活,不動手,自己必死無疑,常在刀口上過日子,每個人都明白,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今天我殺了你,明天他就有可能殺了我。


    被老大這麽一喝斥,幾個小角色趕緊收迴自己的刀,退到了門口迴道自己的大本營。


    黃子華來到男人麵前,爽朗一笑,道:“這可能是個誤會,敢問英雄尊姓大名!”


    “一個窮小子,哪敢勞煩你們知道我的名字,我隻是喝酒的,隻要你們不打攪到我,請便!”


    所謂藝高人膽大,這家夥分明就沒有將眼前的黃子華放在眼裏,翻臉怎麽了,大不了一刀給你劈兩半,看你丫的還橫,雖然穿著破舊,說出來的話倒是不卑不亢,也不乘勝追擊,而且自視清高,根本不屑和眼前這些小角色同舞。


    黃子華麵子上掛不住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兄弟,在這上海灘,誰不給我蒼山幫黃子華麵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隻喝自己的酒,別人的敬酒或者罰酒管我鳥事,沒啥事情的話就不要妨礙我喝酒。”


    看來這小子是徹底不給自己麵子了,黃子華臉上青筋暴起,咬牙說道:“好,很好,咱們的事不會這麽了了!”


    說完,蹭的站起來,朝其他兄弟一揮手,:“走,迴去!”


    眾弟兄一陣莫名其妙,被別人這麽挖苦,作為老大熱臉貼冷屁股不說,一旦傳出去,蒼山幫再也沒有臉麵見人了。


    大家有怒不敢言,剛才被砸的鮮血直流的領頭的,一臉的狂傲和不甘,:“老大,咱們就這麽跟這小兔崽子算了?傳出去,咱們蒼山幫的臉還往哪擱?”


    黃子華心中憋著氣,見自己的小弟這麽不懂事,掄起巴掌打了下去,清脆無比,隨即罵道:“你是老大我是老大,滾!”


    隨即帶著蒼山幫的一幹兄弟朝大街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衝著男人警告道:“兄弟,以後在上海灘小心點,指不定那天就會橫屍街頭!”


    “漂亮,實在是漂亮!”


    等黃子華眾人遠離,杜海生拍著巴掌笑嗬嗬的站起來,來到男人身邊,自我介紹道:“杜海生!”


    “馬永貞!”


    剛才兩人相視一笑,馬永貞莫名生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感覺,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種說不出的好感,聽完對方介紹,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馬永貞?”


    杜海生腦子頓時短路,心中狂喜,我了個去,前生不買彩票,太對不起我自己了啊……


    ps:為了故事情節需要,請各位讀者不要糾結於馬永貞的出生……謝謝!


    第四章 我是個大男人!


    “怎麽,你認識我?”


    馬永貞見杜海生聽到自己的名字,一臉的不可思議,也是一頭霧水,他從山東老家跑到上海,舉目無親,要說有人認識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簡直是笑話,更何況看眼前這兩人的打扮,整個一公子哥的樣子,肯定是活躍在大上海上層流的人物,認識自己?用屁股想想也不可能。


    “不,不認識,不過以後就認識了!”


    杜海生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這是他重生以後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nb人物,如果利用好了,為以後在上海灘站穩腳跟可是氣很大的作用啊。


    “哦……”


    馬永貞感覺眼前這個家夥反應太過劇烈,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詞匯來迴答,表情冷淡的哦了一聲,重新落座,道:“一起喝一杯?”


    “好!”


    杜海生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招待老伴過來,吩咐道:“將這桌子上的東西給撤下去,好酒好肉盡管上來,這頓飯我請!”


    “你請?有錢麽?”


    趙薇兒聲音不大,氣氛頓時尷尬,杜海生一副無賴的嘿嘿一笑,:“我沒錢,不是還有你這個公子哥跟著麽!”


    “兄弟是外地人吧?”


    雖然對馬永貞的底細知根知底,不過杜海生還是裝作一副從不相識的樣子,既然是演戲當然要演的逼真,最起碼要讓別人看起來像。


    “我是山東來的!”


    果然不錯,杜海生暗自點頭,繼而又覺得不對,馬永貞是1879年被人砍死在茶館,而自己穿越的年代是1927年的上海,時間上分明相悖,難道是曾經的曆史寫錯了,還是,再而一想又釋懷開來,每個朝代的曆史到了後人的學者筆下都是經過修改的,管他是哪年的,隻要能被自己所收攏,其他的又關自己什麽鳥事,隨著軍閥的加劇,以及戰事的不斷四起,上海灘會更加血雨腥風,他明白,沒有實力隻有等著被砍的份。


    “看你年齡,我應該喊你一聲大哥,大哥初來上海,不知道有啥打算?”


    杜海生已經開始了套近乎,像馬永貞這樣的英雄豪傑,想要收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一旦收服,卻是忠心不二,絕對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還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既然這樣,那就來我們虎仁幫吧,起碼還有個安定的住所!”


    杜海生也不饒彎子,跟這樣的人繞彎子,最後的結果往往適得其反,還不如開門見山來的爽快。


    “謝謝兄弟好意,我還是希望能靠自己的本事創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


    馬永貞委婉的拒絕了杜海生的好意,隨後又道:“倘若以後我真的走投無路,到時候兄弟可一定要收留我!”


    “一定,一定!”


    杜海生嘴中說著,給兩人倒了一杯酒,繼而一飲而盡,眼睛留在馬永貞身上的瞬間,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兩個人一通海吃海喝下來,彼此的感情進一步升華,俱是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招來趙薇兒一陣鄙視,兩個大老爺們,有必要這麽……肉麻麽。


    直到“百林苑”的老板出來說要打烊,兩人才極不情願的走出餐館。


    外邊的雨還在下著,馬永貞在說了一聲兄弟保重以後,身影便孤獨的消失在稀稀拉拉的小雨中,夜色很黑,這一刻,也很寂寞,一個不遠萬裏跑到上海打拚的男人,騎術了得,無數更甚,最後還是落得個身死異鄉的悲壯下場,杜海生望著夜色中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感歎,我的出現,能改變最後的結局麽?


    相比於他這個穿越迴來的人,趙薇兒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在她眼中,無論馬永貞如何厲害,也不過是生命中一個偶爾遇見,以後注定不會相遇的匆匆過客罷了,他隻是一個小人物,功夫厲害,但在上海灘,不乏大家的武學宗師,最後的下場大多淒慘無比。來到這塊土地上,就仿佛一粒金子入了荒蕪廣袤的沙漠,時刻都會被沙子掩埋,想要發光,很難,真的很難。


    趙薇兒迴過頭來,衝身邊的杜海生微微一撇嘴,隨後揶揄道:“看看人家,走路都那麽帥,功夫又好,以後的上海灘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小姐拚著命的追求,再看看你,膽小怕事,本小姐真懷疑當時是哪根筋燒壞了,竟然救了你這麽一個怕事的太監!”


    “閉嘴!”


    杜海生煩透了,衝著趙薇兒大吼一聲,警告道:“我不是怕事,你不懂,還有不要叫我太監,我是個大男人!”


    “不叫就不叫,越兇證明越有可能!”


    趙薇兒被杜海生一頓喝斥,滿臉的驚訝,隨即又嘟著小嘴露出了自己毒舌的本性。


    隨後又說了一句極具傷自尊的話:“再說,是不是大男人,誰在乎呢?”


    “你——”


    杜海生已經徹底被眼前這小丫頭打敗,也不再說什麽,雖然馬永貞拒絕了自己的好意挽留,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一代武學宗師要是隨便被自己一言兩語一頓飯輕易搞定,說明這個人也太掉價了,而且也不值得他去往深了交往。


    縱觀馬永貞在上海的成名曆程,這家夥絕對不是一個莽撞的武夫,想要收服拉攏看來有必要用一些手段才行。


    “人家都走遠了,還看,想要拉他入夥,這下好了吧,熱臉貼個冷屁股!”


    趙薇兒依舊不依不饒,極盡諷刺之能事,這丫頭不當說快板的簡直是委屈了她。


    杜海生嘴角輕輕上揚,一副自信滿滿的迴道:“放心,他即便是孫猴子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五指山。你老爸就等著感謝我吧!”


    “切,你就吹牛吧,看看人家對你的反應,一頓飯下來整個就你一人在那神侃。”


    趙薇兒對於杜海生的話一臉的不屑,她覺得像馬永貞這樣的男人,做朋友可以,想要收為己用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個心比天高的人,讓他委曲求全的在別人低下做打手,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得了,這一點,他感覺杜海生不懂。


    再轉下去也十分無聊,兩人走了一段路,便迴到了趙家公寓,小丫頭將杜海生扔到一邊,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開始欣賞晚上掃蕩迴來的戰利品了。


    1927年,離全民戰爭以及上海淪陷還有十年,在這十年裏還會陸續上演足以影響曆史的事件,自己還有十年時間,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自己隻是一個重生迴來的平凡人罷了,不可能左右戰爭和曆史的最後走向,不過憑借著對這段曆史的認知,還有很多機會可用,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上位,然後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至於十年後的全國抗戰還有上海保衛戰,能出多少力氣就出多少力氣吧。


    馬永貞出來了,以後會不會遇到“上海三大亨”呢,後來的蔣委員長貌似也參與進來了吧,看來這次重生的旅程越來越有趣了啊……


    杜海峰笑了笑,對於能不能碰到蔣(介)石這樣的大人物,自己還是非常期待的。


    第五章 老秀才吳天運


    趙家公寓原來是一大戶人家的居所,辛亥革命以後,各地軍閥四起,彼此你爭我奪,華夏大地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上海作為“東方巴黎”,國際大城市,更是成為各係軍閥爭奪的主要戰場,房子的主人利用關係移民到了國外,賣給了趙天明。


    公寓兩層,裝修和建築風格保持著中國古典裏的藝術美觀,家裏聘請了一個傭人一個管家,傭人有四十多歲,老家在安徽農村,趙薇兒喊她張媽,平時照顧一家人的起居,沒事的時候就是監督這丫頭練琴。


    管家姓吳,典型的南方人,身材瘦小,皮膚白皙,跟北方的大姑娘一樣,善於經營持家,是趙天明最為信任的人。


    這裏隻是趙天明的一個住宅,名義上是虎仁幫的老巢,其實他還有一個更加隱蔽的地方,杜海生透過趙薇兒的口中得知,至於具體,位置在什麽地方,這丫頭片子任憑自己威逼利誘,愣是一個字也不肯透露,他明白這是對自己的不信任,一個剛接觸六天的人,換成自己,也絕對不會把所有秘密說出來的。


    早上隨便吃點早餐,過兩天趙薇兒要參加一個同學舞會,和張媽去裁縫鋪取自己定做的衣服了,閑來無事的杜海生坐在大廳裏,隨手拿起了一份《民國日報》,翻了半天,大多是批判國共合作和共產黨以及上海工人糾察隊的,作為當時國民黨的主力報刊,貶低別人借以抬高自己,這也在情理之中。


    上邊的內容對於杜海生來說絲毫沒有吸引力,國共兩黨的事情他一個重生過來的平凡人不想參與,憑借一人的能力,他知道根本無法扭轉乾坤,隻是版麵上的日期引起了他的主意,看了半天,進而眉頭緊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吳管家,這是今天的報紙?”


    吳天運不知道他為何要問這個,隨即點點頭,解釋道:“每天看完的報紙我都放進了儲藏室,老爺不識幾個大字,一般也就我和小姐看看,隻是覺得這報紙實在太過無聊,到處都是批判的聲音,沒有一點正視當今現局的意思。”


    “哦?”


    杜海生看著眼前一頭白發的老年人,饒有興致的笑了笑,隨後問道:“按照管家的意思,現在的政局應該是什麽樣的?”


    “軍閥割據,老蔣為強,國共必裂,革命夭折!”


    吳天運短短十六個字,卻是讓杜海生心頭猛的一陣,自己來到趙家公寓幾天,這老頭子平日也就整理下一些材料賬目,有時候看看書,一副不關政事,不管政局的樣子,沒想到這短短十六個字倒是精悍,一語正中當下時局的要害以及未來局勢的變化,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不顯山露水的管家。


    “管家此言,何以見得?”


    吳天運放下手頭的活,拉把椅子也桌了下來,道:“現在的國民政府看似強大,但是軍閥割據,北有張作霖,吳佩孚,南有桂係,湘西等幾大軍閥,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一代梟雄,彼此不服,爭盤奪地的局麵在短時間內還無法改變,不過大趨勢已定,蔣介(石)政府得勢已經不可避免,至於汪精衛,那隻是一個扶不起來的劉阿鬥,張作霖長期盤踞東北,有膽略,但缺少雄才,也不值得一提。”


    杜海生這些更加感興趣了,隨即又問:“那國共必裂,革命夭折呢?”


    吳天運在晚清時期就是浙江嘉慶的一個秀才,曾經參加過辛亥革命,革命失敗後他來到上海,成了趙天明的管家,整日跟一群舞刀弄槍砍砍殺殺的大老粗在一起,哪有半點共同語言,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來曆神秘,不過幾天相處下來,驚奇的發現,原來這小子也是個博覽群書,通古論今的主。


    閑來無事的杜海生問起了當下的局勢,吳天運也不客氣,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講了出來。


    “國民黨的綱領和共產黨的綱領宗旨相悖,這就如同兩個性格完全不合的人在一起做生意一樣,而且蔣介(石)一直自持國民政府是華夏的唯一合法政府,共產黨隻是一個小黨派,應該在他的掌握和調配之下,但反過來用腳趾頭想想也都知道,共產黨又豈是一個能甘心寄人籬下的黨派?所以我說國共必裂,革命夭折,這些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怕的是因為這一切變化而帶來的副作用。”


    “哦……”


    杜海生現在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他雖然對時政並沒有什麽好感,民國的曆史大多也是通過曆史書和網上了解的,難保其中有些被專家學者攥改的地方,既然重生迴來,他就要徹底的將這段曆史了解清楚,不參政事,卻能通過政局的不斷變化從中漁翁得利,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略微思索了一下,杜海生懷著對眼前的老年人尊敬的心情問道:“管家口中所說的副作用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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