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準備完畢的蘇美琴,用風之力包裹著身體離開了牢房。


    而就在她前腳剛剛離開,那中年人緊跟著就帶著一堆兔人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看著監獄門口那兩具被割喉的兔人屍體,中年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之前就感覺今天來的那三個人有點不對,現在果然出亂子了。


    他在這裏呆了也有兩個多月,所以心裏很清楚,別看這些兔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實際上它們的戰鬥力很強,光是身體強度上就遠遠碾壓普通覺醒者,更何況他們還有靈敏的聽覺和嗅覺。


    之前也不是沒人鬧過事,許多覺醒者剛來這裏的時候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結果到最後還不是被兔人整的服服帖帖的。


    這種情況見的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了這種觀念:隻要是在這座島上,根本沒有覺醒者是兔人的對手。


    然而現在……


    中年人看著地上那兩具屍體,眉頭都快皺成了一個川字。


    眼前這兩具屍體上的傷口那叫一個幹淨利落。除了魔法之外,他實在想象不出還有什麽樣的神兵利器能切割出這麽整齊的傷口。


    中年人不禁摸了摸下巴。剛才他接到女監獄的警報,連忙跑去看了看,女監獄裏的兔人屍首上的傷口和現在的這個一模一樣,他連忙帶人檢查了一番,發現逃出監獄的正是今天抓來的那個女人。而據監獄裏的目擊者說,那個女人可是光明正大的破壞掉大門,之後強行闖出去的。


    問題是,單憑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打得過兔人?難不成那個女人可以使用魔力?


    不,不可能!


    中年人立即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他在這島上前前後後見過近千名覺醒者了,可還從沒有人能夠在這裏使用魔法。隻要那些霧氣還在,這裏就絕對是一個與魔力隔絕的環境。


    既然這樣,那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中年人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周圍的兔人們看著地上的同胞屍體嘴裏不斷的發出‘嘶嘶’的叫聲。雖然從它們臉上看不出什麽憤怒的表情,但是常和它們打交道的中年人心裏很明白,兔人們發出這種叫聲就代表它們已經到了憤怒的頂點。現在得趕緊給它們找點事做,不然找不到地方發泄的它們很可能把氣撒在自己頭上。


    這麽想著,中年人急忙給兔人打手勢,示意讓它們進入搜索這座監獄。


    看著兔人們紛紛揮舞著武器湧入監獄,中年人這才鬆了口氣,隨即他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左右看了看,抬腳向監獄內部走去。


    半分鍾後,中年人在孔哲的監獄門前停了下來。


    那個女人既然逃跑後還來過男監獄,那毫無疑問,肯定是來找這個人的。


    隻不過中年人檢查了半天,卻發現牢門完好無損,從各個角度都看不出有被破壞過的樣子。


    這下中年人不禁狐疑了,難不成是自己帶人來的夠快,那女人還來不及救人?


    此時的孔哲正安靜的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有人到來一樣。中年人看著他那一臉淡定的樣子,也不好下結論了。


    從心理上,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人肯定隱瞞了什麽,可他又偏偏找不到對方的把柄。他現在急切的想要找點證據,趕緊把這人交給兔人解決掉算了,留著也許會出什麽變故,他在這島上呆的挺舒服,可不想被人破壞現在的生活。


    “喂,你!”


    摸著下巴盯了孔哲好一會兒,中年人最終還是決定開口詢問。不過並不是對孔哲,而是對著監獄裏的另一個人。


    “快給我起來!有事問你!”


    中年人毫不客氣的嗬斥了一聲。同時眼角的餘光一直在注意孔哲的反應。不過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不管他如何提高音量,這年輕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眼睛都懶得睜。


    另一邊躺椅上,頭發糟亂的男子挪動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迴頭看了眼監獄門口。


    “什,什麽事?”


    看清是中年人後,頭發糟亂的男子頓時變得有些惶恐,急忙費力的起身,小心問道。


    “喂,我問你,剛才是不是有個女人來過這裏?”


    中年人目光冷冷的盯著這人,臉上寫滿了警告,就差直接出聲威脅了。他很希望這人能點點頭,然後自己就有理由把另一邊那個奇怪的男人帶走,以絕後患。


    然而最後他還是失望了,那男子聞言愣了一下,摸了摸腦袋,一臉茫然的道:“什麽女人,沒有女人啊,這裏不是男監獄嗎?怎麽會有女人?”


    中年人一聽立即就皺起眉頭,撇了撇嘴,又在門口反反複複轉了幾圈,卻還是一無所獲,最後也隻能背著手,悻悻的離開了。


    直到兔人們走遠,監獄裏再次安靜下來,孔哲這才睜開眼睛,扭頭看了眼牢門的方向。這牢門之前被蘇美琴破壞過,隻不過這一扇巧合的是木製牢門,他的星之力可以輕易修複。


    “為什麽要幫我?”


    孔哲這話是和他對麵的男人說的。他可以肯定,之前蘇美琴來的時候,這人絕對是醒著的。剛才那中年人詢問的時候,他都已經準備好直接動手了,倒是沒想到這人最後替他說了謊。


    “提前說好,如果你是想著讓我幫你逃跑,那就免了吧,我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都不一定,根本帶不了別人。”


    “別誤會,我隻是像請你幫個忙。”


    中年人此時沒有再躺著,他看了眼孔哲,慘然一笑:“我很清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這裏了。就算給我逃跑的機會也一樣。”


    “哦。”


    孔哲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這一點在之前見識過那噩夢的場麵後他就已經猜到了。


    中年人歎了口氣,縮在躺椅上,雙手顫抖著並攏在一起,像是對接下來要麵對悲慘人生害怕,同時也在猶豫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直到片刻之後,他才長長舒了口氣,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你之前也見過我的夢境,我有個三歲大的女兒,還有我妻子……她們都還在金城裏,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們兩個……”


    中年人十指交扣,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聽到這裏孔哲已經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麽了,無非就是托孤之類的。


    從內心裏,他是不願意將這種別人家的瑣事攬到自己身上,他明白這種事情一旦答應了,以後絕對是個很大的麻煩。


    隻不過這中年人剛才畢竟幫了他一把,而且他相當於手裏還握著自己一個把柄。要是直接迴絕,說不定對方氣急之下要狗急跳牆。


    所以想了想,孔哲還是點頭,決定先答應下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好吧,我會盡量幫你照顧她們。”


    “不。”


    沒想到的是,中年人居然搖頭了:“我不是讓你照顧她們,我是讓你幫我殺了她們!”


    “哈?”


    孔哲不禁掏了掏耳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你沒聽錯,我是想請你殺了她們。”


    “呃……”


    孔哲嘴角抽了抽。這又是什麽狗血劇情,一個臨終前的父親居然不是托孤,而是要別人殺了自己女兒?腦子抽了嗎?


    “怎麽,不行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變態?”


    中年人看孔哲呆滯的樣子,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單手猛錘著胸口,大叫道:“你知道我在這裏收了多少苦嗎?你知道她們倆每天要砍我多少刀嗎?完了之後她們還要一刀一刀自殘,而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有多想衝上去一刀把她們倆砍死,省的大家都受罪……”


    中年人不斷反問著,孔哲聽了一會兒就聽明白,這人絕對是因為日複一日的噩夢把自己腦子搞壞了,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停,停!我答應了!”


    眼看著對方激動地脖子上青筋都冒出來了,孔哲急忙喊停。當然,他隻是口頭上答應,安撫下對方的情緒,他才懶得去完成殺別人母女讓他們在地獄團聚這種奇葩遺願。


    這話終於讓中年人安靜了下來。鬧騰了一份,之後他也沒有再多說話,隻是靠在牆邊,雙目逐漸變得無神。或許是終於托付了最後的心願,現在中年人的臉上幾乎毫無表情,剩下的隻有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木訥。


    ……


    漆黑的夜空下,小島的一處岸邊,蘇美琴觀察了一圈,確認左右無人後,跳起一頭紮入了水中。


    “嘩啦”一聲,海水的阻力將她盤起的頭發打散,砂金的長發向後飄散開來。


    她的身上纏裹著一層細密的風元素,給她提供空氣的同時,也保證她的衣服不會被海水打濕。


    外麵的光線本就黯淡,海水中更是漆黑一片,蘇美琴在海水表層適應了許久才終於能夠看到些許光線。


    那是來自於海底的一層變異海藻,此時正發出點點微弱的熒光,讓這片海域不至於全黑。


    蘇美琴辨認了一下方向,隨即伸展雙手,如同美人魚一般往海底遊去。


    在風元素的推動下,她身後不斷有一層層水流被推出,反作用力使得她在水中的遊速能夠趕上最快的魚類。


    這個能力也是她敢於下水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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