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砸下，百鳥衝用天石鎮心術滅掉了想繼續煉化魔核的念頭。這個時候，他才赫然發現，皮膚上已經有一些毛細血管破裂，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好險，萬幸有天石鎮心術鎮壓心魔，不然這次說不一定會煉爆自己呢。”百鳥衝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結束天石鎮心術的狀態，再看手中的魔核，他發現一顆鴿卵大小的魔核已經小了三分之一，漆黑如墨的色澤也黯淡了一些。
一顆天級初期的魔核三次就能煉化完，而帶給身體的強化卻是十分有限，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想起以後隨著鬼煉力的提升，這種身體和靈魂的失衡現象會更加嚴重，百鳥衝的眉頭就忍不住深深地皺了起來。畢竟，黑暗係的魔獸極其稀少，得到玄泥靈魚的魔核已然是運氣好到了極點，哪裏還能指望接二連三地得到，來滿足身體強化的需要呢？
“算了，哪有一帆風順的修練之路呢？更何況我走到還是黑暗的修練之路，前麵肯定有這樣那樣的困難，接連不斷的兇險，我都要以樂觀的心態去麵對它們。強化身體，隻是其中一個困難，我一定要克服。”百鳥衝心中默默地想著，端正他的心態。
休息了一會兒，身體的灼熱感消失，肌肉的酸痛也減輕了，很快，一切都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百鳥衝感覺此刻的他精神異常飽滿，身體也充滿了力量。身體的強度提升了，使用鬼煉力的能力也會相應提升。這就像是用筷子和鐵棍去戳碗一樣，同樣的力量，筷子難以把碗戳破，但鐵棍卻能戳破。而對於他來說，沒有強化之前的身體就是筷子，而強化之後的身體便是鐵棍了。
倘若百鳥衝在現在的狀態下使用鬼拳之冰鑽，要比以前使用要強一些，而這都是在相同鬼煉力境界的情況下，這就是區別。
哢，一聲脆響突然傳來，剛將魔核收起來的百鳥衝一個閃身就到了窗前，從窗戶的縫隙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去。
夜幕沒有半點星月的光輝，顯得異常的黑暗。地麵和房頂卻覆蓋著潔白的冰雪，這卻又是那些夜行者最頭疼的事情，積雪會讓夜間潛行的人變得清晰可見。然而，百鳥衝看過了對麵的房頂，也看過了窗外的庭院，兩個地方都很正常，沒有夜行者的蹤跡。
“難道是錯覺？白天發生的事情讓我過於緊張和警惕了？”又觀察了一陣，傾聽一陣，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百鳥衝心中自我反問道。
嗖嗖嗖！就在這時，一片密集的弓弩發射的聲音突然響起。百鳥衝下意識地一個蹲身，躲在了牆壁下。與此同時，好幾隻精鋼弩矢透窗而入。一支紮進了書桌之中，竟然洞穿了巴掌厚的木板。餘下幾支紮進了地麵上，竟隻剩下了羽尾！
這樣強勁的弩，就算是穿著鋼甲也要被射穿！普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利器。從箭矢射來的方向來看，正麵有一支，左右兩個側麵各有兩隻。一眼看過箭矢，百鳥衝的心中就已經判斷出來了刺客的大致方位。後麵的方向沒有射來箭矢，但並不代表沒有。他們沒有出手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沒有出現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可是，剛才已經看過，射來怒矢的方向根本就沒有人啊？
百鳥衝又從窗下抬起了頭，從窗戶的縫隙之中向外開去。就在這時，又是嗖嗖嗖一串弩矢飛行的聲音傳來。他慌忙再次俯下身子，將身體躲在了牆壁之後。好在用於修練的書房是石頭牆壁，厚達一尺，那些弩矢力量再大，也無法洞穿這樣一堵石牆。
也就在剛才抬頭的一瞬間，百鳥衝從正麵射來弩矢的方向看見了一團白影異動了一下。當其實就有一點亮光進入視線，隨即弩矢射來。
“難怪看不見他們的人，原來是穿了偽裝的服飾，巧妙地和白雪融為了一體！”百鳥衝頓時想明白了，但他的心情卻由此而變得沉重起來，“這些家夥精於偽裝和刺殺，恐怕不是一般的殺手，是經過訓練的殺手團隊。我處在他們的包圍圈之中，這樣的弩矢，速度快，勁力強，不能硬碰。但老是這麽躲著的話，也不是辦法啊，萬一他們傷及無辜，豈不是連累了百草門的那些弟子們？”
目光一掃擱在書桌上的一塊裁剪下來的玄泥靈魚魚皮，百鳥衝心中很快就有主意。他一個滾身從窗下的牆壁後來到了書桌下，抓起魚皮之後又原路返迴。一拳敲開窗戶，又猛地將魚皮展開，雙手舉著，擋在了窗戶之上。這樣的動作，他的身體始終都沒有暴露在那些刺客的射擊範圍之內，始終都以石牆為掩體躲著。
他是一個細心的人，玄泥靈魚活著的時候這身魚皮讓他刀槍不入，但那是它活著的時候。現在它死了，魚皮能不能擋住這些弩矢的射擊卻還需要親自實驗一下才知道。沒有經過實戰的驗證，他是不會貿然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的強弩射擊範圍之內的。
嗖嗖嗖！又是五支弩矢射來，全數紮在了魚皮之上。隔著微微透明的魚皮，百鳥衝清晰地看見五團火星濺射出來。五支弩矢帶著強大的力道而來，撼動他的雙臂，不過卻未能破開魚皮。紮在魚皮之上後，五支弩矢全數掉在了窗外。
“有用！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迴去！”百鳥衝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從來都是他暗殺別人，這次卻被別人摸上門來暗殺他，這讓他的殺意更加強烈。
雙腿一曲，雙手保持著撐開魚皮的姿勢，百鳥衝嗖地躍出了窗戶。
剛才被人殺，現在是他殺人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夜追殺
雪夜肅殺，寒風唿嘯。
百鳥衝的雙腳剛落地麵，五支弩矢又行射來，讓他不得不停下身形，全力遮擋弩矢。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又左及右，已然看見了左右兩側的房頂上各有兩個身穿白色偽裝的刺客晃動了一下。射出弩矢之後，跟著又伏在了屋脊的積雪之後。
雙腳在地麵猛地一踏，騰空而起，在對方新一輪射擊之後，百鳥衝果斷地衝向了正麵屋頂的刺客。那刺客見百鳥衝撲來，已然知道偽裝被識破，收起鋼弩，拔出腰間的戰刀，趁著百鳥衝的身體還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時候，一刀就砍向了百鳥衝的雙腿。
百鳥衝沒有避讓，將手中的魚皮下落，擋在雙腿之間。他剛完成動作，喀嚓一聲響，火星濺射，那刺客的戰刀就已經砍在了他的雙腿之上。疼痛的感覺傳來，難以忍受。魚皮雖然能防禦戰刀的砍擊，保持不破，卻無法抵消所有的刀上的力量。從那個刺客手上發出的力量，絕大部分都作用在了他的雙腿之上。
然而，百鳥衝卻有著他的策略。
不避這一刀，那是因為他無視這個刺客的實力。倘若是非常有實力的刺客，又何須做這麽多事情，用偽裝加身，潛伏在屋頂呢？倘若是非常有實力的刺客，又怎麽會群體出動，卻又不破門而入，直接刺殺呢？
這些刺客，裝備專業而精良，團隊的合作也體現出了相當的經驗，可是，他們的個體實力並不是很強。
要殺人，就要先對要殺之人有一個了解，要有一個判斷。這些，百鳥衝都在轉眼之間就做了出來，也由此有了他自己的戰鬥策略。
就在那個刺客揮刀砍他雙腳的時候，他的右拳也同時轟出。就在戰刀砍中有魚皮保護的左腿時，他的右拳也同時轟中了那個刺客的麵門。那個刺客帶給他的是疼痛，但他帶個那個刺客的卻是死亡。喀嚓一聲脆響，他的冰鑽之拳竟撕開那個刺客的頭骨，活生生地在那刺客的麵孔上轟出了一個拳洞！
腦漿和頭骨的碎片飛射到了數丈開外的地方，麵孔上的拳洞從前麵能看到後麵。然而，震碎拳頭和手臂上的黑色堅冰，百鳥衝的身上卻是滴血不沾，幹幹淨淨。
那個刺客的屍體在屋脊上站了一刹，隨即栽倒，從屋脊上滾落下去，砰地砸落地上。與此同時，驚呆的刺客同夥紛紛從潛伏的地方站起來。向百鳥衝發射弩矢。一如百鳥衝的判斷，不僅是左右兩側的房頂上有刺客，書房後麵的屋頂也站起了五個。
總數十個刺客，現在還剩下九個。
“啊……”書房後麵的刺客剛射出第一輪弩矢，一聲慘叫便從一個刺客的喉嚨裏傳出來。一把冰涼的刀刃從他的後背捅入，又從他的前胸穿出。那一聲慘叫是他人生之中最後一個聲音，那一把刀也是他看見的最後的東西。
刺客轟然倒下，站在他身後的人也露出了真容。一身火紅的緊身皮甲，童顏巨.乳，身材好到讓人噴血，不是南茜是誰？
“你來遲了。”百鳥衝說。
“這些家夥穿著偽裝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呢。你可不許跟我搶，你殺你的，我殺我的，一人五個。”南茜說。
鬼主和鬼奴的對話全然沒將這些刺客放在眼裏，居然還搶起了獵物。這樣的事情，是那些刺客怎麽也沒想到的。一眨眼就被放倒兩個同伴，那些刺客頓時顯得有些慌張起來。與此同時，戰鬥所造成的響動也驚醒了百草門的弟子。一些房間亮起來燈，唿喝集合的聲音也起起伏伏。
“撤！”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眼見刺殺失敗，一個刺客忽然吼了一身，躍下屋脊，眨眼就消失了身影。其餘的刺客也迅速跳下屋脊，借著身上的偽裝，分頭逃散。
百鳥衝和南茜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交談，兩人卻同時躍下屋脊，各自追殺各自的目標。
雖然身上有偽裝，能很好地融入四周的環境，但在逃出百花醫館之前，八個刺客還是被百鳥衝和南茜幹掉了一半。剩下的四個逃出百花醫館，但百鳥衝和南茜並沒有放過這些刺客的想法，各自殺了兩人之後又追了出去。等到金玲兒集合了百草門的女護法們來到現場，地上隻有屍體，卻不見百鳥衝和南茜了。
堆滿積雪的世界一片寂靜，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積雪之上也沒有一個腳印。追出百花醫館的百鳥衝飛快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些刺客明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刺客，即便是如此逃命，居然也能做到不留痕跡。
不過，再有經驗的刺客，又怎麽能躲過鬼煉者的追殺呢？
“陰陽相隔，魂橋不在，我印是門，左右開開。三尺地下土，一年腐爛葉，無魂堅硬物，不動死潭水，塑你骨，塑你筋……下印，出來！”鬼煉咒下開門印，百鳥衝腳下的麵前湧動，黑色的泥浪翻滾，一身漆黑的無影靈狼眨眼就便從打開的鬼門關出來。
就算那些刺客騎著千裏馬也快不過無影靈狼的速度，就算那些刺客能將移動的痕跡掩藏，也無法逃過無影靈狼的眼睛，也無法逃過它的嗅覺。畢竟，狼就是狼，身體結構與人不同。對於追蹤獵物，狼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能力。更何況是得天地造化的靈獸之狼！
蚊子的翅膀一瞬間能揮舞數百次，而人類，就算是絕頂的刀客，也無法將手中的刀揮舞那麽多次。這就是道理，天地造萬物，一物有所長。
百鳥衝跨上了無影靈狼的後背，拍了一下他的頭，“四個刺客，從這裏逃走，帶我找出他們。”他和無影靈狼有精神上的聯係，但畢竟磨合不多，有時候他也要用言語強調一下，以免無影靈狼錯誤地執行了他的命令。
鬼主下令，無影靈狼立刻低頭在雪地上嗅了起來。嗅了幾下，走了幾步，它忽然一聲低吼，拔腿就向一條小巷衝去。
可憐的刺客，直到百鳥衝騎著無影靈狼出現在他藏身之處的時候，他都還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他本以為，他的偽裝能幫助他逃過這一劫，卻沒想到，屬於他的死神這麽快出現了。
看著滿臉惶恐的刺客，百鳥衝淡淡地道：“告訴我你們是誰派來的，我就給你一個痛快，不然，你的死將非常痛苦。”
“你去死吧！”刺客居然表現出了足夠的強硬，揮刀就殺了過來。能做殺手，能做刺客的人，對死亡的覺悟多少還是有一點的。要想這些人開口說出幕後指使，比較困難。
刺客的刀劈下，無影靈狼卻已經閃開了。他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無影靈狼的速度，他的死亡也是注定的了。百鳥衝用牙鬼封住他的迴刀一擊，無影靈狼趁機張口就咬住了他揮刀的手腕，再一拉扯，頓時將他的手咬下半截來。慘嚎聲從他的喉嚨裏爆出來，淒厲至極。然而這卻僅僅是一個開始，無影靈狼重創他之後，趁他欠缺靈活的時候，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攻擊。每一口咬下，他的身上就少一大塊血肉。
轉眼間，地上隻剩下了一灘混著肉塊的血跡，一個大活人竟被無影靈狼活生生地吞噬了！
說到做到，鬼煉者說給你一個痛苦的死法，那你的死絕對是慘絕人寰的。這不是殘忍，是殺的信條，倘若在殺人的時候都不能言行一致，那還如何在殺道之中修行呢？
繼續追殺，依靠無影靈狼的嗅覺和捕捉細微痕跡的能力，百鳥衝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個刺客。不過這家夥比第一個更狠，眼見求生無望，直接用手中的刀割開了他的脖子。不等百鳥衝動手，他就自己幹掉了自己。
不過，即便是他自己殺死了自己，但卻依然沒有擺脫被奴役的命運。和第一個一樣，百鳥衝也抓取了他的鬼魂，然後又將他的屍體用鬼火焚化成飛灰。
雖然和南茜有殺人的約定，各自追殺各自的目標，但百鳥衝卻有些擔心她找不到擅長隱藏的刺客。在百花醫館的時候她都是觀察了許久才發現偽裝的目標，更何況是在範圍更大的臨黑城之中呢？
“南茜沒有無影靈狼幫助搜尋目標，多半無法找到那些刺客，雖然事後免不了被她抱怨，但剩下的兩個，我也要殺掉。最後一個，我要留下活口，從他的嘴裏知道幕後指使是誰。”心中有了這樣的打算，百鳥衝並沒有停止他的追殺，騎著無影靈狼在臨黑城中繼續搜尋目標。
無影靈狼用來較長的時間才找到第三個目標，結果那家夥和第二個被他找到的人一樣兇悍，沒等他動手就直接殺死了自己。整個過程幹淨利落，他和無影靈狼出現，那家夥就切開脖子，一句話都沒說。
“還剩下最後一個，無影靈狼，最後一個你不要靠近，我要抓活的。”百鳥衝大感頭疼地做了一個交代。
無影靈狼低吼了一聲，有疾奔搜捕剩下的一個目標。它的吼聲，是對鬼主的應答，它已經聽明白了。
眨眼間無影靈狼就奔到了一座石橋前，它飛馳如電的身影猛然停止下來，四肢在地上赫然劃出一道醒目的痕跡。它迴頭看了百鳥衝一眼，百鳥衝會意地點了點頭。他已經讀懂了無影靈狼傳遞給他的信息，最後一個目標就在橋下。
百鳥衝從無影靈狼的後背上跳下來，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石橋。遞眼看去，隻見冰封的河流上，一道白影正快速地奔跑著，時不時迴頭張望一眼，慌慌張張地樣子。
無影靈狼找到了他的位置，並在一定的距離停下來，他卻沒有發現無影靈狼的出現，依舊在他選定的逃跑路線上奔跑。
“這一次，一定要留下活口。”百鳥衝心中暗自提醒著他自己，隨即躍下河道，潛行追了上去。
河道上的冰很厚，起碼超過一尺。這樣厚度的冰，就算是牛在上麵跑都不會崩塌。這樣厚度的冰對百鳥衝來說也是極有利的。他將鬼煉力灌注雙腳，施展鬼拳速度之防的技巧，讓雙腳結冰，以冰靴的姿態快速滑行。這種滑行，有聲音，但卻比腳步聲更輕。夜晚的寒風也是一個很好的遮掩。
一滑數丈，再滑又是數丈，百鳥衝快速而又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最後一個目標。同時他又動用天石鎮心術鎮壓身上殺氣，不引起最後一個目標的對殺氣的感應和警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刺客的身份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卻就在百鳥衝就要出手擒拿的時候，陡聽見對麵的一座橋頭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百鳥衝的感覺也由此糟糕到了極點。
“三刀流，瘋牛！”突然從橋頭上騰空而起，揮三刀斬下的女刀客有著無匹的霸氣。她身上的殺氣也猶如實質一般鎖定目標，難以擺脫掉。那一刹那間，妖豔的無雙蛇姬阿羅牙空中綻放，三蛇嗖嗖射出，如鏈如鞭。緊隨其後，又是斬金切鐵的秋風、攬月和烈焰三刀，那刀勢，狂風暴雨，閃電雷鳴！
看見這一幕，百鳥衝的身形嘎然停頓，因為他已經知道，他就是追殺上去也沒用了。他苦笑道：“這家夥，殺一隻螞蟻也會用這招嗎？”
紅色的人影和白色的人影在冰封的河道上交錯而過，南茜手腕連動，三刀鏘鏘入鞘。三刀入鞘之後，那倒黴蛋的頭突然咕咚一聲從脖子上掉下來。隨後，他的腰以上的身體也從雙腳上滑落下來，內髒和被斬斷的腸子流了一地，觸目驚心。最後，那一雙失去了上半身的雙腿居然還站立了一下，才又歪斜著倒在河道上。
至此，十個刺客全數覆滅。敵人雖然都死了，但百鳥衝的心中卻也多了一個讓他困惑的問題。他很清楚他昨天在兵甲樓之中經曆了一些什麽事情，那些細節他也記得清清楚楚。首先，是那個偷窺他的神秘青年，那個青年有職業軍人的氣質和習慣性的動作，他懷疑是驚雷軍的人。其次，他雖不願，但卻還是得罪了臨黑城的城主。這些人，會不會和他有關係呢？最後，那就是兵甲樓的兵福山和藍玉了。他竊聽了兩人的談話，聽到了兩人談到“暗人組”，那麽……
想到這裏，百鳥衝忽然打住，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是兵甲樓的暗人組？”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暗自道：“兵福山和藍玉有陰謀，不過是想謀取我身上的寶物而已，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他們是不會下殺手的。而這些人，一來就是殺人，不留後手，顯然不是來查我底細的。不過，排除了兵甲樓的人，又會是誰想要我的命呢？”
南茜走了過來，她的櫻桃小嘴不滿地翹著，人還沒走近，便嚷道：“不是說好了的嗎，你殺你的目標，我殺我的，你怎麽跑來殺我的目標呢？”
正在思索之中的百鳥衝抬起了頭來，他就知道女刀客會這麽說話，她倒可以隨便發泄她心中的不滿，自己又去找誰發泄呢？
“算了，這次就原諒你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和你的無影靈狼，我是無法追殺另外一個目標的。”
很意外的，南茜這一次居然隻是抱怨了一句就完了，而且還“原諒”了他，這讓百鳥衝好氣又好笑。他哭笑道：“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就抓住他了。我們需要一個活口，你把人都殺了，我找誰審問去呢？”
“我……我看見你尾隨著那家夥，以為你要搶著殺他嘛，所以就……”南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伸手拍了一下百鳥衝的肩頭，又笑道：“實在不知道你想抓活的，不過人已經殺了，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活的。你是色狼，這樣吧，我給你看一下胸部，就算抵消了怎麽樣？”
“混蛋！”百鳥衝被女刀客的不負責任的言辭弄得有些想撞牆了。如果看一下胸部就能挽迴一切，那他早就扯開那少得可憐的胸甲了，反正她一直都認為他是色狼。現在，說出這樣的下流的話，究竟誰是露體狂，究竟誰又是色狼呢？
“哈哈，我逗你的，你以為我真的要給你看胸部嗎？你還真是無恥啊，居然還等著呢。”南茜自信地審視著百鳥衝，仿佛她用她的眼光已經看穿了百鳥衝的內心。
“懶得理你。”百鳥衝扔下一句，不再和女刀客胡言亂語，徑直走到了三截斷屍前，蹲下，從屍體上尋找線索。
很快，他就從屍體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東西。一包成分不明的藥粉，一塊幹牛肉，一些飛刀暗器，一隻鋼弩，一把戰刀，還有一隻鐵質鑰匙，最後還有一隻錢袋，但錢袋裏空無一物，就連一枚硬幣都沒有。
“看看刀和鋼弩上有沒有家族或者軍隊的徽記，有的話不就知道這些刺客的身份來嗎？”南茜一本正經的樣子。她認為她提出來一個百鳥衝不曾想到也想不到的地方，她心細而高明。
百鳥衝將那隻空錢袋舉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刺客，很有經驗，他們很注重細節，你看，這錢袋空無一物，就連一枚銀幣都沒有，他們就連銀幣會發出響聲都有考慮和避免，你認為他們會拿著刻著軍隊或者家族徽記的武器行刺我們嗎？”
南茜白了百鳥衝一眼，心中不滿，但嘴上卻沒說話了。她又自知之明，論心思的縝密，她就是拍馬也追不上百鳥衝。
“不過，這隻鑰匙卻給我們一個機會。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們不可能睡在雪地裏，一定要住在屋子裏。”百鳥衝將那隻鐵質鑰匙舉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絲頗為殘忍的笑意，“這鑰匙上還有旅館的標記和名字，正好指引我們去他們的臨時巢穴去尋找線索。”
“他們住在旅館裏？”南茜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說道：“什麽旅館？”
“這鑰匙上刻著守夜人旅館，還有房間的號碼。另外，這些住旅館，說明了這些人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人。不要多說了，處理了屍體之後我們就動身吧。”百鳥衝將鐵質鑰匙收了起來，動手抓鬼魂，然後處理屍體。
一枚鑰匙讓他聯想到了許多東西。這十個刺客，不會是兵甲樓派出的暗人組，也不會是臨黑城城主陸少山派出的刺客，因為如果是這兩方麵派出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住在旅館之中。
無影靈狼出戰的時間還沒有過去，還能為百鳥衝充當一點時間的腳力。這一次，南茜也坐到了無影靈狼的後背之上。她的意願是也要享受騎乘鬼家魔獸的樂趣，但事實卻和她的意願有些出入。
本來百鳥衝是要求坐在前麵的，但她非要欣賞坐在前麵才能欣賞到的風景，所以百鳥衝就隻能坐在她的後麵了。
無影靈狼速度奇快，它的四肢卻不是冰靴也不是輪子，每一下跳躍奔跑必然會有震動和顛簸，這樣一來，原本想要保持一點距離的百鳥衝便無法保持那麽一丁點的可憐的距離，也無可避免地和南茜的翹臀貼在了一起。
那緊小的紅色皮甲緊緊地包裹著那魅力十足的香.臀，勾勒出了兩個半圓的形狀，也勾勒出了一條溝塹的深度。偏偏，百鳥衝的最敏感的部位就頂在那深深的溝塹之中，隨著無影靈狼的奔跑，來迴摩擦著。有些東西，你越摩擦它，它的體積非但不會磨損，反而會變得更大，且充滿溫度。
南茜全心全意地欣賞著她的第一風景，她忘記了先前的殺戮，也渾然不覺臀下有異物作祟。但這種後知後覺的現象沒有持續多久她便察覺到了。眼前的風景不再重要，她忽地迴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百鳥衝，麵帶怒容：“你的手指在幹什麽？”
百鳥衝攤開雙手，“它們什麽也沒幹……你什麽意思啊？”
“好險，萬幸有天石鎮心術鎮壓心魔，不然這次說不一定會煉爆自己呢。”百鳥衝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結束天石鎮心術的狀態，再看手中的魔核，他發現一顆鴿卵大小的魔核已經小了三分之一，漆黑如墨的色澤也黯淡了一些。
一顆天級初期的魔核三次就能煉化完，而帶給身體的強化卻是十分有限，所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想起以後隨著鬼煉力的提升，這種身體和靈魂的失衡現象會更加嚴重，百鳥衝的眉頭就忍不住深深地皺了起來。畢竟，黑暗係的魔獸極其稀少，得到玄泥靈魚的魔核已然是運氣好到了極點，哪裏還能指望接二連三地得到，來滿足身體強化的需要呢？
“算了，哪有一帆風順的修練之路呢？更何況我走到還是黑暗的修練之路，前麵肯定有這樣那樣的困難，接連不斷的兇險，我都要以樂觀的心態去麵對它們。強化身體，隻是其中一個困難，我一定要克服。”百鳥衝心中默默地想著，端正他的心態。
休息了一會兒，身體的灼熱感消失，肌肉的酸痛也減輕了，很快，一切都恢複到了正常的狀態。百鳥衝感覺此刻的他精神異常飽滿，身體也充滿了力量。身體的強度提升了，使用鬼煉力的能力也會相應提升。這就像是用筷子和鐵棍去戳碗一樣，同樣的力量，筷子難以把碗戳破，但鐵棍卻能戳破。而對於他來說，沒有強化之前的身體就是筷子，而強化之後的身體便是鐵棍了。
倘若百鳥衝在現在的狀態下使用鬼拳之冰鑽，要比以前使用要強一些，而這都是在相同鬼煉力境界的情況下，這就是區別。
哢，一聲脆響突然傳來，剛將魔核收起來的百鳥衝一個閃身就到了窗前，從窗戶的縫隙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去。
夜幕沒有半點星月的光輝，顯得異常的黑暗。地麵和房頂卻覆蓋著潔白的冰雪，這卻又是那些夜行者最頭疼的事情，積雪會讓夜間潛行的人變得清晰可見。然而，百鳥衝看過了對麵的房頂，也看過了窗外的庭院，兩個地方都很正常，沒有夜行者的蹤跡。
“難道是錯覺？白天發生的事情讓我過於緊張和警惕了？”又觀察了一陣，傾聽一陣，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百鳥衝心中自我反問道。
嗖嗖嗖！就在這時，一片密集的弓弩發射的聲音突然響起。百鳥衝下意識地一個蹲身，躲在了牆壁下。與此同時，好幾隻精鋼弩矢透窗而入。一支紮進了書桌之中，竟然洞穿了巴掌厚的木板。餘下幾支紮進了地麵上，竟隻剩下了羽尾！
這樣強勁的弩，就算是穿著鋼甲也要被射穿！普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利器。從箭矢射來的方向來看，正麵有一支，左右兩個側麵各有兩隻。一眼看過箭矢，百鳥衝的心中就已經判斷出來了刺客的大致方位。後麵的方向沒有射來箭矢，但並不代表沒有。他們沒有出手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沒有出現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可是，剛才已經看過，射來怒矢的方向根本就沒有人啊？
百鳥衝又從窗下抬起了頭，從窗戶的縫隙之中向外開去。就在這時，又是嗖嗖嗖一串弩矢飛行的聲音傳來。他慌忙再次俯下身子，將身體躲在了牆壁之後。好在用於修練的書房是石頭牆壁，厚達一尺，那些弩矢力量再大，也無法洞穿這樣一堵石牆。
也就在剛才抬頭的一瞬間，百鳥衝從正麵射來弩矢的方向看見了一團白影異動了一下。當其實就有一點亮光進入視線，隨即弩矢射來。
“難怪看不見他們的人，原來是穿了偽裝的服飾，巧妙地和白雪融為了一體！”百鳥衝頓時想明白了，但他的心情卻由此而變得沉重起來，“這些家夥精於偽裝和刺殺，恐怕不是一般的殺手，是經過訓練的殺手團隊。我處在他們的包圍圈之中，這樣的弩矢，速度快，勁力強，不能硬碰。但老是這麽躲著的話，也不是辦法啊，萬一他們傷及無辜，豈不是連累了百草門的那些弟子們？”
目光一掃擱在書桌上的一塊裁剪下來的玄泥靈魚魚皮，百鳥衝心中很快就有主意。他一個滾身從窗下的牆壁後來到了書桌下，抓起魚皮之後又原路返迴。一拳敲開窗戶，又猛地將魚皮展開，雙手舉著，擋在了窗戶之上。這樣的動作，他的身體始終都沒有暴露在那些刺客的射擊範圍之內，始終都以石牆為掩體躲著。
他是一個細心的人，玄泥靈魚活著的時候這身魚皮讓他刀槍不入，但那是它活著的時候。現在它死了，魚皮能不能擋住這些弩矢的射擊卻還需要親自實驗一下才知道。沒有經過實戰的驗證，他是不會貿然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的強弩射擊範圍之內的。
嗖嗖嗖！又是五支弩矢射來，全數紮在了魚皮之上。隔著微微透明的魚皮，百鳥衝清晰地看見五團火星濺射出來。五支弩矢帶著強大的力道而來，撼動他的雙臂，不過卻未能破開魚皮。紮在魚皮之上後，五支弩矢全數掉在了窗外。
“有用！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迴去！”百鳥衝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從來都是他暗殺別人，這次卻被別人摸上門來暗殺他，這讓他的殺意更加強烈。
雙腿一曲，雙手保持著撐開魚皮的姿勢，百鳥衝嗖地躍出了窗戶。
剛才被人殺，現在是他殺人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夜追殺
雪夜肅殺，寒風唿嘯。
百鳥衝的雙腳剛落地麵，五支弩矢又行射來，讓他不得不停下身形，全力遮擋弩矢。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又左及右，已然看見了左右兩側的房頂上各有兩個身穿白色偽裝的刺客晃動了一下。射出弩矢之後，跟著又伏在了屋脊的積雪之後。
雙腳在地麵猛地一踏，騰空而起，在對方新一輪射擊之後，百鳥衝果斷地衝向了正麵屋頂的刺客。那刺客見百鳥衝撲來，已然知道偽裝被識破，收起鋼弩，拔出腰間的戰刀，趁著百鳥衝的身體還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時候，一刀就砍向了百鳥衝的雙腿。
百鳥衝沒有避讓，將手中的魚皮下落，擋在雙腿之間。他剛完成動作，喀嚓一聲響，火星濺射，那刺客的戰刀就已經砍在了他的雙腿之上。疼痛的感覺傳來，難以忍受。魚皮雖然能防禦戰刀的砍擊，保持不破，卻無法抵消所有的刀上的力量。從那個刺客手上發出的力量，絕大部分都作用在了他的雙腿之上。
然而，百鳥衝卻有著他的策略。
不避這一刀，那是因為他無視這個刺客的實力。倘若是非常有實力的刺客，又何須做這麽多事情，用偽裝加身，潛伏在屋頂呢？倘若是非常有實力的刺客，又怎麽會群體出動，卻又不破門而入，直接刺殺呢？
這些刺客，裝備專業而精良，團隊的合作也體現出了相當的經驗，可是，他們的個體實力並不是很強。
要殺人，就要先對要殺之人有一個了解，要有一個判斷。這些，百鳥衝都在轉眼之間就做了出來，也由此有了他自己的戰鬥策略。
就在那個刺客揮刀砍他雙腳的時候，他的右拳也同時轟出。就在戰刀砍中有魚皮保護的左腿時，他的右拳也同時轟中了那個刺客的麵門。那個刺客帶給他的是疼痛，但他帶個那個刺客的卻是死亡。喀嚓一聲脆響，他的冰鑽之拳竟撕開那個刺客的頭骨，活生生地在那刺客的麵孔上轟出了一個拳洞！
腦漿和頭骨的碎片飛射到了數丈開外的地方，麵孔上的拳洞從前麵能看到後麵。然而，震碎拳頭和手臂上的黑色堅冰，百鳥衝的身上卻是滴血不沾，幹幹淨淨。
那個刺客的屍體在屋脊上站了一刹，隨即栽倒，從屋脊上滾落下去，砰地砸落地上。與此同時，驚呆的刺客同夥紛紛從潛伏的地方站起來。向百鳥衝發射弩矢。一如百鳥衝的判斷，不僅是左右兩側的房頂上有刺客，書房後麵的屋頂也站起了五個。
總數十個刺客，現在還剩下九個。
“啊……”書房後麵的刺客剛射出第一輪弩矢，一聲慘叫便從一個刺客的喉嚨裏傳出來。一把冰涼的刀刃從他的後背捅入，又從他的前胸穿出。那一聲慘叫是他人生之中最後一個聲音，那一把刀也是他看見的最後的東西。
刺客轟然倒下，站在他身後的人也露出了真容。一身火紅的緊身皮甲，童顏巨.乳，身材好到讓人噴血，不是南茜是誰？
“你來遲了。”百鳥衝說。
“這些家夥穿著偽裝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呢。你可不許跟我搶，你殺你的，我殺我的，一人五個。”南茜說。
鬼主和鬼奴的對話全然沒將這些刺客放在眼裏，居然還搶起了獵物。這樣的事情，是那些刺客怎麽也沒想到的。一眨眼就被放倒兩個同伴，那些刺客頓時顯得有些慌張起來。與此同時，戰鬥所造成的響動也驚醒了百草門的弟子。一些房間亮起來燈，唿喝集合的聲音也起起伏伏。
“撤！”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眼見刺殺失敗，一個刺客忽然吼了一身，躍下屋脊，眨眼就消失了身影。其餘的刺客也迅速跳下屋脊，借著身上的偽裝，分頭逃散。
百鳥衝和南茜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交談，兩人卻同時躍下屋脊，各自追殺各自的目標。
雖然身上有偽裝，能很好地融入四周的環境，但在逃出百花醫館之前，八個刺客還是被百鳥衝和南茜幹掉了一半。剩下的四個逃出百花醫館，但百鳥衝和南茜並沒有放過這些刺客的想法，各自殺了兩人之後又追了出去。等到金玲兒集合了百草門的女護法們來到現場，地上隻有屍體，卻不見百鳥衝和南茜了。
堆滿積雪的世界一片寂靜，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積雪之上也沒有一個腳印。追出百花醫館的百鳥衝飛快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些刺客明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刺客，即便是如此逃命，居然也能做到不留痕跡。
不過，再有經驗的刺客，又怎麽能躲過鬼煉者的追殺呢？
“陰陽相隔，魂橋不在，我印是門，左右開開。三尺地下土，一年腐爛葉，無魂堅硬物，不動死潭水，塑你骨，塑你筋……下印，出來！”鬼煉咒下開門印，百鳥衝腳下的麵前湧動，黑色的泥浪翻滾，一身漆黑的無影靈狼眨眼就便從打開的鬼門關出來。
就算那些刺客騎著千裏馬也快不過無影靈狼的速度，就算那些刺客能將移動的痕跡掩藏，也無法逃過無影靈狼的眼睛，也無法逃過它的嗅覺。畢竟，狼就是狼，身體結構與人不同。對於追蹤獵物，狼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能力。更何況是得天地造化的靈獸之狼！
蚊子的翅膀一瞬間能揮舞數百次，而人類，就算是絕頂的刀客，也無法將手中的刀揮舞那麽多次。這就是道理，天地造萬物，一物有所長。
百鳥衝跨上了無影靈狼的後背，拍了一下他的頭，“四個刺客，從這裏逃走，帶我找出他們。”他和無影靈狼有精神上的聯係，但畢竟磨合不多，有時候他也要用言語強調一下，以免無影靈狼錯誤地執行了他的命令。
鬼主下令，無影靈狼立刻低頭在雪地上嗅了起來。嗅了幾下，走了幾步，它忽然一聲低吼，拔腿就向一條小巷衝去。
可憐的刺客，直到百鳥衝騎著無影靈狼出現在他藏身之處的時候，他都還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他本以為，他的偽裝能幫助他逃過這一劫，卻沒想到，屬於他的死神這麽快出現了。
看著滿臉惶恐的刺客，百鳥衝淡淡地道：“告訴我你們是誰派來的，我就給你一個痛快，不然，你的死將非常痛苦。”
“你去死吧！”刺客居然表現出了足夠的強硬，揮刀就殺了過來。能做殺手，能做刺客的人，對死亡的覺悟多少還是有一點的。要想這些人開口說出幕後指使，比較困難。
刺客的刀劈下，無影靈狼卻已經閃開了。他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無影靈狼的速度，他的死亡也是注定的了。百鳥衝用牙鬼封住他的迴刀一擊，無影靈狼趁機張口就咬住了他揮刀的手腕，再一拉扯，頓時將他的手咬下半截來。慘嚎聲從他的喉嚨裏爆出來，淒厲至極。然而這卻僅僅是一個開始，無影靈狼重創他之後，趁他欠缺靈活的時候，發動了更為猛烈的攻擊。每一口咬下，他的身上就少一大塊血肉。
轉眼間，地上隻剩下了一灘混著肉塊的血跡，一個大活人竟被無影靈狼活生生地吞噬了！
說到做到，鬼煉者說給你一個痛苦的死法，那你的死絕對是慘絕人寰的。這不是殘忍，是殺的信條，倘若在殺人的時候都不能言行一致，那還如何在殺道之中修行呢？
繼續追殺，依靠無影靈狼的嗅覺和捕捉細微痕跡的能力，百鳥衝很快就找到了第二個刺客。不過這家夥比第一個更狠，眼見求生無望，直接用手中的刀割開了他的脖子。不等百鳥衝動手，他就自己幹掉了自己。
不過，即便是他自己殺死了自己，但卻依然沒有擺脫被奴役的命運。和第一個一樣，百鳥衝也抓取了他的鬼魂，然後又將他的屍體用鬼火焚化成飛灰。
雖然和南茜有殺人的約定，各自追殺各自的目標，但百鳥衝卻有些擔心她找不到擅長隱藏的刺客。在百花醫館的時候她都是觀察了許久才發現偽裝的目標，更何況是在範圍更大的臨黑城之中呢？
“南茜沒有無影靈狼幫助搜尋目標，多半無法找到那些刺客，雖然事後免不了被她抱怨，但剩下的兩個，我也要殺掉。最後一個，我要留下活口，從他的嘴裏知道幕後指使是誰。”心中有了這樣的打算，百鳥衝並沒有停止他的追殺，騎著無影靈狼在臨黑城中繼續搜尋目標。
無影靈狼用來較長的時間才找到第三個目標，結果那家夥和第二個被他找到的人一樣兇悍，沒等他動手就直接殺死了自己。整個過程幹淨利落，他和無影靈狼出現，那家夥就切開脖子，一句話都沒說。
“還剩下最後一個，無影靈狼，最後一個你不要靠近，我要抓活的。”百鳥衝大感頭疼地做了一個交代。
無影靈狼低吼了一聲，有疾奔搜捕剩下的一個目標。它的吼聲，是對鬼主的應答，它已經聽明白了。
眨眼間無影靈狼就奔到了一座石橋前，它飛馳如電的身影猛然停止下來，四肢在地上赫然劃出一道醒目的痕跡。它迴頭看了百鳥衝一眼，百鳥衝會意地點了點頭。他已經讀懂了無影靈狼傳遞給他的信息，最後一個目標就在橋下。
百鳥衝從無影靈狼的後背上跳下來，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石橋。遞眼看去，隻見冰封的河流上，一道白影正快速地奔跑著，時不時迴頭張望一眼，慌慌張張地樣子。
無影靈狼找到了他的位置，並在一定的距離停下來，他卻沒有發現無影靈狼的出現，依舊在他選定的逃跑路線上奔跑。
“這一次，一定要留下活口。”百鳥衝心中暗自提醒著他自己，隨即躍下河道，潛行追了上去。
河道上的冰很厚，起碼超過一尺。這樣厚度的冰，就算是牛在上麵跑都不會崩塌。這樣厚度的冰對百鳥衝來說也是極有利的。他將鬼煉力灌注雙腳，施展鬼拳速度之防的技巧，讓雙腳結冰，以冰靴的姿態快速滑行。這種滑行，有聲音，但卻比腳步聲更輕。夜晚的寒風也是一個很好的遮掩。
一滑數丈，再滑又是數丈，百鳥衝快速而又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最後一個目標。同時他又動用天石鎮心術鎮壓身上殺氣，不引起最後一個目標的對殺氣的感應和警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刺客的身份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卻就在百鳥衝就要出手擒拿的時候，陡聽見對麵的一座橋頭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百鳥衝的感覺也由此糟糕到了極點。
“三刀流，瘋牛！”突然從橋頭上騰空而起，揮三刀斬下的女刀客有著無匹的霸氣。她身上的殺氣也猶如實質一般鎖定目標，難以擺脫掉。那一刹那間，妖豔的無雙蛇姬阿羅牙空中綻放，三蛇嗖嗖射出，如鏈如鞭。緊隨其後，又是斬金切鐵的秋風、攬月和烈焰三刀，那刀勢，狂風暴雨，閃電雷鳴！
看見這一幕，百鳥衝的身形嘎然停頓，因為他已經知道，他就是追殺上去也沒用了。他苦笑道：“這家夥，殺一隻螞蟻也會用這招嗎？”
紅色的人影和白色的人影在冰封的河道上交錯而過，南茜手腕連動，三刀鏘鏘入鞘。三刀入鞘之後，那倒黴蛋的頭突然咕咚一聲從脖子上掉下來。隨後，他的腰以上的身體也從雙腳上滑落下來，內髒和被斬斷的腸子流了一地，觸目驚心。最後，那一雙失去了上半身的雙腿居然還站立了一下，才又歪斜著倒在河道上。
至此，十個刺客全數覆滅。敵人雖然都死了，但百鳥衝的心中卻也多了一個讓他困惑的問題。他很清楚他昨天在兵甲樓之中經曆了一些什麽事情，那些細節他也記得清清楚楚。首先，是那個偷窺他的神秘青年，那個青年有職業軍人的氣質和習慣性的動作，他懷疑是驚雷軍的人。其次，他雖不願，但卻還是得罪了臨黑城的城主。這些人，會不會和他有關係呢？最後，那就是兵甲樓的兵福山和藍玉了。他竊聽了兩人的談話，聽到了兩人談到“暗人組”，那麽……
想到這裏，百鳥衝忽然打住，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是兵甲樓的暗人組？”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暗自道：“兵福山和藍玉有陰謀，不過是想謀取我身上的寶物而已，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他們是不會下殺手的。而這些人，一來就是殺人，不留後手，顯然不是來查我底細的。不過，排除了兵甲樓的人，又會是誰想要我的命呢？”
南茜走了過來，她的櫻桃小嘴不滿地翹著，人還沒走近，便嚷道：“不是說好了的嗎，你殺你的目標，我殺我的，你怎麽跑來殺我的目標呢？”
正在思索之中的百鳥衝抬起了頭來，他就知道女刀客會這麽說話，她倒可以隨便發泄她心中的不滿，自己又去找誰發泄呢？
“算了，這次就原諒你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和你的無影靈狼，我是無法追殺另外一個目標的。”
很意外的，南茜這一次居然隻是抱怨了一句就完了，而且還“原諒”了他，這讓百鳥衝好氣又好笑。他哭笑道：“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就抓住他了。我們需要一個活口，你把人都殺了，我找誰審問去呢？”
“我……我看見你尾隨著那家夥，以為你要搶著殺他嘛，所以就……”南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伸手拍了一下百鳥衝的肩頭，又笑道：“實在不知道你想抓活的，不過人已經殺了，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活的。你是色狼，這樣吧，我給你看一下胸部，就算抵消了怎麽樣？”
“混蛋！”百鳥衝被女刀客的不負責任的言辭弄得有些想撞牆了。如果看一下胸部就能挽迴一切，那他早就扯開那少得可憐的胸甲了，反正她一直都認為他是色狼。現在，說出這樣的下流的話，究竟誰是露體狂，究竟誰又是色狼呢？
“哈哈，我逗你的，你以為我真的要給你看胸部嗎？你還真是無恥啊，居然還等著呢。”南茜自信地審視著百鳥衝，仿佛她用她的眼光已經看穿了百鳥衝的內心。
“懶得理你。”百鳥衝扔下一句，不再和女刀客胡言亂語，徑直走到了三截斷屍前，蹲下，從屍體上尋找線索。
很快，他就從屍體的身上找到了一些東西。一包成分不明的藥粉，一塊幹牛肉，一些飛刀暗器，一隻鋼弩，一把戰刀，還有一隻鐵質鑰匙，最後還有一隻錢袋，但錢袋裏空無一物，就連一枚硬幣都沒有。
“看看刀和鋼弩上有沒有家族或者軍隊的徽記，有的話不就知道這些刺客的身份來嗎？”南茜一本正經的樣子。她認為她提出來一個百鳥衝不曾想到也想不到的地方，她心細而高明。
百鳥衝將那隻空錢袋舉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刺客，很有經驗，他們很注重細節，你看，這錢袋空無一物，就連一枚銀幣都沒有，他們就連銀幣會發出響聲都有考慮和避免，你認為他們會拿著刻著軍隊或者家族徽記的武器行刺我們嗎？”
南茜白了百鳥衝一眼，心中不滿，但嘴上卻沒說話了。她又自知之明，論心思的縝密，她就是拍馬也追不上百鳥衝。
“不過，這隻鑰匙卻給我們一個機會。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們不可能睡在雪地裏，一定要住在屋子裏。”百鳥衝將那隻鐵質鑰匙舉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絲頗為殘忍的笑意，“這鑰匙上還有旅館的標記和名字，正好指引我們去他們的臨時巢穴去尋找線索。”
“他們住在旅館裏？”南茜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說道：“什麽旅館？”
“這鑰匙上刻著守夜人旅館，還有房間的號碼。另外，這些住旅館，說明了這些人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人。不要多說了，處理了屍體之後我們就動身吧。”百鳥衝將鐵質鑰匙收了起來，動手抓鬼魂，然後處理屍體。
一枚鑰匙讓他聯想到了許多東西。這十個刺客，不會是兵甲樓派出的暗人組，也不會是臨黑城城主陸少山派出的刺客，因為如果是這兩方麵派出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住在旅館之中。
無影靈狼出戰的時間還沒有過去，還能為百鳥衝充當一點時間的腳力。這一次，南茜也坐到了無影靈狼的後背之上。她的意願是也要享受騎乘鬼家魔獸的樂趣，但事實卻和她的意願有些出入。
本來百鳥衝是要求坐在前麵的，但她非要欣賞坐在前麵才能欣賞到的風景，所以百鳥衝就隻能坐在她的後麵了。
無影靈狼速度奇快，它的四肢卻不是冰靴也不是輪子，每一下跳躍奔跑必然會有震動和顛簸，這樣一來，原本想要保持一點距離的百鳥衝便無法保持那麽一丁點的可憐的距離，也無可避免地和南茜的翹臀貼在了一起。
那緊小的紅色皮甲緊緊地包裹著那魅力十足的香.臀，勾勒出了兩個半圓的形狀，也勾勒出了一條溝塹的深度。偏偏，百鳥衝的最敏感的部位就頂在那深深的溝塹之中，隨著無影靈狼的奔跑，來迴摩擦著。有些東西，你越摩擦它，它的體積非但不會磨損，反而會變得更大，且充滿溫度。
南茜全心全意地欣賞著她的第一風景，她忘記了先前的殺戮，也渾然不覺臀下有異物作祟。但這種後知後覺的現象沒有持續多久她便察覺到了。眼前的風景不再重要，她忽地迴過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百鳥衝，麵帶怒容：“你的手指在幹什麽？”
百鳥衝攤開雙手，“它們什麽也沒幹……你什麽意思啊？”